第47章 章
“哪來的破劍?!還敢私闖民宅!”一秋怕喜兒過度驚吓,連忙起身拔下劍,打開門将它扔出了房外。
沒承想,剛落地的金蓮劍在地上轉了幾圈,騰空躍起再一次破窗而入,回到了老地方。
“這……”喜兒見這把寶劍戳在了原來的劍坑中,更是驚訝的嘴張得老大。
一秋火氣噌噌的上來了,他再一次拔下劍,提劍站在門口朝屋外大喊一聲:“到底是何方神聖如此畏首畏尾?不如出來同我見上一面!”
冠玉猜測此人便是他們口中說的秋哥,于是大步走入一秋的視野:“在下無心冒犯,只是這劍自己尋主人而來。”
“怎麽可能?這裏并沒有它的主人。公子又何須說出這樣的理由搪塞我呢?”一秋對冠玉橫眉冷對,握着劍的手青筋凸起。
“裏面那位喜兒姑娘正是它的主人。”冠玉站在原地沒有向前,眼睛卻盯着一秋身後,希望看見那個熟悉的倩影走出來。
一秋情不自禁冷笑道:“從我認識喜兒那日便知道她手無縛雞之力,既沒有內力也沒有武功,這柄破劍又怎會是她的呢?登徒浪子我見的多了,竟從未見過你這般會胡謅的人。”
冠玉自覺跟面前這個豪橫的男人無話可說,也不想将自己與夕玥的往事說與他聽,畢竟同他說了他也不一定會相信。何必多費這個唇舌?
“金蓮劍選中主人之時已經跟它的主人心意相通,若不是它引路,我根本找不到這裏。不管你信與不信,裏面那位你喚她作喜兒的姑娘,就是金蓮劍的主人。有一個方法可以證實。你帶着這柄劍離開,随便你将它丢到什麽地方去,它若是自己飛回到喜兒身邊,你便不得不承認這是事實了。”
一秋聽完冠玉這席話陷入了沉思。因為他知道喜兒的來歷,眼下已經有人找上了門,若真去印證金蓮劍是不是喜兒的,便會将喜兒的身份暴露。他并不願意這樣做,喜兒究竟是不是這把劍的主人,對他來說根本沒有半點意義。他只需要跟喜兒在此安穩度日,日後若能修成正果,那更是前世修來的福分。
“不要再胡攪蠻纏了,我也不會這般無聊陪你去玩這種把戲。快些帶着你的破劍離開吧!喜兒也不會想與你有何瓜葛,後會無期!”
一秋将劍重重的摔在地上,轉身關緊了房門。
喜兒并不相信冠玉所說的這一切,因為在酒館她便已經認定冠玉是無恥之徒,眼下他又跟蹤自己上了門,對他的厭惡更甚了。以至于連見他一面都不願意。
冠玉彷徨失措的将金蓮劍從地上拾起來,忍不住自言自語:“這可該如何是好?雖然找到了玥玥,可她對我們完全沒有記憶,身邊還出現一個這樣難纏的男人。哎……”
金蓮劍倒是比冠玉更不好惹,被一秋丢出來兩次,它在冠玉的手中急速旋轉起來,嗖的一聲,直接破門而入。
Advertisement
“砰!”
它這一次不是落在桌子上,而是筆直插進了屋中的木柱子上。彼時一秋正好站在柱子前,金蓮劍貼着他的睫毛而過,鋒利的劍刃發出寒光,刺痛了一秋的眼睛。只在毫厘之間,便可以将他一雙眼睛割瞎。
一秋吓得連退好幾步,頓了許久,仍然心有餘悸:“看來這劍是送不走了!”
喜兒站起來,壯着膽子将金蓮劍從柱子上拔下,當劍柄握在手中的那一刻,她全身就如過電一般充滿了力量。
“這把劍倒真像是尋我而來的。”喜兒情不自禁說道。
“對!就是它自己尋來的。”冠玉不知何時已經矗立在了門口。他滿臉殷切的望着喜兒,希望她能夠想起點什麽來。
“登徒浪子!你竟跟蹤我到了此處?”喜兒一見到冠玉的反應便非常大,冠玉臉頰上那個緋紅的手印依舊清晰可見。“秋哥!”她順勢躲到了一秋身後,眼裏除了排斥就是驚恐。
這真的還是自己曾經深愛的那個娘子嗎?曾經那個眉眼含春情深似海的夕玥哪去了?
冠玉不覺胸口一陣刺痛,望着她指望依靠另一個男人,他的心絞痛便無法抑制。
“啊!”冠玉痛苦不堪地用右手捂住胸口,嘴裏不禁失聲輕嘤。
“別裝蒜了,休要用這種卑劣的手段來博得喜兒的同情。”一秋展開雙臂,将喜兒攔在身後。面前這個不請自來的男人,長得這樣好看,他非常的焦慮。不能讓任何有企圖的男人接近喜兒。
喜兒竟呆呆的望着臉色鐵青的冠玉,沒有任何的反應。
冠玉不想讓喜兒看見自己痛苦的模樣,只好轉身離去。劍,終于物歸原主,他今日也算是完成了一樁大事。
一秋見冠玉離去方才松了口氣,他想說服喜兒将劍丢出去:“這劍邪乎的很,還是将它扔出去吧!”
喜兒搖搖頭,手指輕輕撫着劍身,心裏有種莫名的安全感:“既然它這樣想留在我身邊,那便留下吧。有件法寶防身也不是什麽壞事。”
天色漸黑,喜兒打着哈欠走向自己的房間。一秋今日特別有緊迫感,他身子靠在喜兒的房門口,眼神暗示着喜兒想跟她同寝一屋。
喜兒有些尴尬的低下頭,故意清了清嗓子:“秋哥,我一直将你視為自己的親哥哥,喜兒很感激你一直以來對我的照顧。你也早些休息吧。”說着話她略過一秋進入房間,朝他擺擺手徑直關上了房門。
并非一秋不好,而是在喜兒心中一秋就如自己的一脈血親,根本不可能産生男女之愛。
一秋又一次被拒之門外心情相當沮喪。他只好踱步離開,搬出一壇酒,坐在一片空蕩蕩的草地上獨自買醉。
半醉半醒之際,想起了兩千多年前在魔界那片廢墟上發生的事情。
一日,還在雲游四海的一秋從旁人那裏聽說,魔界被仙界剿滅了,而且是全軍覆沒,他着急忙慌的趕回了魔界的所在地。那裏已經化成一片焦土,除了偶有烏鴉在地上翻找着食物,再也沒有一線生機。
畢竟自己在魔界生存了數萬年,雖然道不同不相為謀,可真跟這些朝夕相處的人天人永隔,他依舊難掩心中的悲痛。
望着一望無際的荒野,他突然覺得自己的根沒了,往後何處才是家呢?他漫無目的的走着,沒有家,也沒有目的地。
突然一陣風刮過,吹起地上黑色的灰燼,迷住了他的眼。他順勢擡起寬袖擋了一下眼睛,等風散去,他彈了彈身上的灰,正巧瞟見地上有什麽東西在閃閃發光。
一秋彎下腰去,用嘴吹開堆在上面的灰塵,一朵銀色的小蓮花包顯露出來。在幹旱龜裂的土地上,居然會生出朵蓮花?
他盯着這朵銀蓮看了很久,猶豫徘徊着,仿佛能感受到這朵蓮花跟自己的命運相似,無依無靠,無家可歸,亦無希望。
“我把你帶去一個有水的地方吧?”最終他還是做出了決定,不忍心這朵蓮花在此枯萎,于是便将它摘下,帶到了一個周圍綠樹茵茵的小湖邊。
沒承想,這朵銀色蓮花剛入水便盛開了,花瓣在風中微微搖曳,日光照射在上面,發出閃亮的銀光。極美,讓一秋不忍心将它獨自丢下。
“這麽漂亮的花,不會被別人摘了去吧?”一秋開始動搖離去的決心,猶豫了許久,最終他決定留下來陪着這朵蓮花。
他每日起床之後,便會習慣性到湖邊同蓮花說上兩句:“今日你還是一樣嬌豔動人。你若能變成人那該多好,從今往後,我便不用再獨來獨往,至少能跟你相依為命。”
起初的幾百年,一個人一朵花,一直相安無事,相互陪伴彼此安穩度日。
忽有一夜電閃雷鳴,風雨交加。狂風暴雨将樹都連根拔起了!一秋擔心自己的那朵花,會經受不住雷雨的摧殘,冒着狂風驟雨跑到了湖邊。迎接他的并不是一朵蓮花,而是一個出水芙蓉,笑靥如花的姑娘。
她的頭發被雨澆了個透徹,粘在背上。身上只穿了件貼身的長袍,雙手環抱在胸前,冷的瑟瑟發抖。
一秋下意識的瞟了一眼蓮花所在的位置,那裏只剩下一個空空的杆子,蓮花早已不見蹤影。他心中橫生疑問,莫不是這姑娘是那蓮花變的?
就在他思索這個問題的時候,天空一道驚雷劈下,将湖水濺起了幾丈高。吓得那姑娘蹲在地上失聲尖叫。
“啊……”
在此情形下,也容不得一秋過多猜想,先救了人再說。
他脫下自己身上的褂子,披在姑娘身上,用自己的臂膀護着她,将她帶到自己的住所。
屋裏只有男子的衣物,但是見她冷的嘴唇發紫,一秋只好翻出自己一些顏色淺的衣物讓她換上。
起初姑娘只是瑟瑟的縮在一邊,不敢上前,也不發一言。那無辜又懵懂的眼神像極了剛出生的嬰兒,一副未經世事的模樣。
“我不是壞人,你先将濕衣服換一下,我再同你聊聊天。”一秋把衣服推到姑娘面前,自己轉身離開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