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老子死遠點

第49章 ☆、好聚好散

宋柏的藥物排斥反應在一刻鐘後才有所減緩，但那時他已經是處于精疲力盡四肢發軟的狀态，絞痛與抽筋讓其全身都被一層薄薄的汗覆蓋着，他的頭發淩亂成一團，眼皮也耷拉着渙散無神，整個人顯得狼狽異常。

卓航森單肩扛着宋柏的身子，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把他平坦地安置在了床上，随後便去衛生間拿了一條濕毛巾幫着他把全身都給仔仔細細地擦了一遍。

在确認宋柏沒有發高燒嘔吐等特殊現象後，卓航森在那兒猶豫了幾分鐘後便拿着那部攝像機十萬火急地下了樓梯。

本應該用一個鐘頭才能到達的路程卓航森用了半個小時不到就開到了，在倉促趕到公寓門前後他便開始卯足了勁兒敲門，在錘了三四分鐘得不到回複時，他便開始心慌起來，越是這樣他越害怕門後邊是他無法承受的畫面，他現在唯一的念頭就是要見到自己的父母都平安無事。

卓航森退後了兩步，擡起腳狠命的往門鎖的方向踹了一下，百十斤的實木門在剎那間發出了一聲“砰”的巨響，可這一下卻沒能把門打開，只是把他的腿震的股股發麻而已。

可他沒有放棄，堅持不懈的在那一腳一腳地猛力踹着，在又一次往死裏用力的猛擊過後，大門終于不堪重負倒地而下，随之發出砰然的巨響。

卓航森進門後就慌忙的徘徊于屋內的各個角落，樓上樓下地翻了個底朝天，卻發現鳥無人煙，正待他無措之際，一陣突兀的電話鈴聲喚回了他的注意力。

“喂，卓少嗎？幹得不錯啊，事情的經過我已經通過直播的攝像看的清清楚楚了，沒想到宋柏那小子那麽看重你啊，竟然願意為了你以身試險。”

“你他媽廢話少說！我爸媽現在在哪裏？！”

“別那麽着急嘛，卓少，你老爹已經被我送去xx醫院了，你老媽啥事也沒有，估計現在在旁邊忙着照顧他呢。”魯羿的聲音悠然且自得。

“你會有這麽好心！”卓航森沉聲質疑道。

“喲~還真別說，我就有那麽好心，不相信的話，你可以自己去醫院一探究竟。”

“你最好別騙老子！”

卓航森恨恨挂上電話後就開車驅向魯羿說的那個醫院，腹熱腸慌的向櫃臺接待的護士打聽過病房號後，他便急不可耐的開門而入。

“爸，媽！”

“是航森啊，我們都沒事，你不用緊張。”卓繼東看着自己兒子難得驚慌失措的表情适時地安慰了幾句。

卓航森看着自己父親被打得遍體鱗傷全身用紗布包裹住的樣子一下子就噤聲了，呆滞的站在那裏一臉愧疚，要不是他一直優柔寡斷的樣子，或者他老爹就不用一大把年紀了還受那麽一頓毒打。

“過來坐下吧，我有些事想問你。”卓繼東疲憊的坐躺在病床上一臉的嚴肅。

卓航森一看他父親這個表情就知道他是想問有關于宋柏的事，硬是扯了扯嘴角道：“爸，你別問了，安心養傷吧，什麽事都沒有。”

“宋柏現在怎麽樣了？”卓繼東板着一張臉擔心地問道。

卓航森垂着臉沉默了一會兒道：“爸，你放心吧，接下去的十幾天裏我都會陪在他身邊看牢他，只要挺過剛開始的一段時間，應該就可以戒瘾。”

卓繼東深嘆了口氣，轉移了話題道：“你老實告訴我，你和宋柏現在是什麽關系？”

“尋常朋友而已，他最近不是鬧離婚心情不好嗎，來我家躲個清閑，這不，被仇家給誤會了而已。”卓航森企圖蒙混過關道。

“你真對他沒那個意思？今天那個姓魯的小子看錄像的時候我和你媽也看見了，看宋柏那反應，對你應該是認真的，如果你和他在一起的話，我們兩口子不會太反對。”

卓航森想也沒想就矢口否認了，“真沒有，爸，你就別瞎想了，我外面已經有人了，是個我很中意的人，宋柏就只是我一個普通朋友而已。”

“這樣啊。”聽到這裏卓繼東還是有點遺憾的，自己兒子這個尋花問柳的德行，他倒是希望這苗子能找個像樣的人定下來好好過日子，雖然有點對不起宋家，但他心底裏還是挺希望卓，宋兩家來個聯姻什麽的。

抱着一點希望，他繼續探問道：“你到底瞧不上人家哪點兒啊，人宋柏也是我看着長大的，要家世有家世，要長相有長相的，我記得你以前還老揩他油水吧？”

卓航森有點不耐煩自己老子的跟審犯人似的詢問，随意搪塞道：“過了那個新鮮勁兒了，現在已經沒感覺了。”

“好了，先把這雞湯給喝了吧，再說下去該涼了。”阮梅看眼色地及時阻止了兩父子的對話，“來，兒子，你也來喝一碗。”

卓航森喝完那碗湯，又與其母問候閑聊了幾句後便聽見病房門口傳來了一個尖銳聲音在肆意地叫嚣着。

“先生，這裏不允許抽煙！如果想抽煙的話，請你離開可以嗎？！”

“先生！你有聽見我的話嗎？”

“你這樣做會讓我們很為難！這裏是醫院，希望你能照顧一下其他的病人！”

該護士的嗓門越來越大，頗有一股誓不罷休之勢，因為正處于卓父的門口，在一定程度上也影響到了他的休息，卓航森微斂着眉打開門，入目的卻是宋柏與一位虎背熊腰的護士長的對弈。

宋柏此時正半蹲在病房的門邊忘我地抽着自己手指尖夾着的煙，絲毫沒有把那護士的怒罵當回事兒，因為低着頭，他的墨黑的劉海遮蓋住了眉眼，讓人看不清表情。

卓航森眼疾手快的奪過宋柏手中的煙蒂，與那護士打着圓場道：“對不起啊，我朋友今天心情不好，我代他向您道歉。”

那護士見有了個臺階下，在哼了一聲後便離開了廊道走向了別的病房。

“你怎麽跑這來了？”卓航森詫異道。

宋柏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手指又開始重複着往煙盒裏抽取香煙，剛想點上卻被一旁的卓航森給奪走了打火機。

“你給老子适可而止點！”

“給我。”宋柏的聲音低迷且沙啞，卻帶着一份執着。

卓航森一把從地上拉起宋柏，“夠了，你到底怎麽了？毒吸不着，就靠煙來解瘾嗎？”

因為被揪着衣領，宋柏的後腦勺懶懶的貼在了磚面上，曲線優美的下颚罕見地長出了幾根胡茬兒，他的眸光中死寂沉沉，看不到一絲生氣，頹廢且滄桑。

良久，他蒼白幹澀的薄唇才微啓。

“只是普通朋友嗎？卓航森。”

卓航森的心猛的一顫，說不上來是怎樣的感覺，這件事情在宋柏戒毒成功之前他是不想讓透露出來的，可現在卻弄巧成拙。

他不想再撒一次謊，與其長痛不如來個短痛，學着宋柏剛剛的樣子蹲着抽了會兒煙後，他直白道：“我也不跟你打啞謎了，前段時間也就是老子心血來潮想報複一下你而已，想讓你嘗嘗被人玩完之後棄擲逦迤的感覺，趁現在還不算晚，都及時收場吧”

吐了口煙後，他眯着眼繼續道：“今晚兒這事兒也算是把咱以前的賬一筆勾銷了，等你戒完毒就好聚好散吧。”

卓航森說的極為懇切，他現在是把宋柏當成自己的一個朋友來對待了。

“戒完毒之後好聚好散？”宋柏像是聽不懂般歪了歪頭，他把身子靠在牆壁上失聲笑了出來，“你以為現在這個樣子，我們還能好聚好散？”

“就這樣吧，宋柏，別弄個大家都尴尬的局面。”卓航森現在唯一的感覺就是心累，他已經受夠了與宋柏之間那種欺騙與被欺騙的感覺。

宋柏垂下眼簾深深地看了卓航森一眼，沉聲道：“你逃不掉的，卓航森。”

無奈的扯了下嘴角，卓航森起身道：“随你怎麽說。”

卓航森一直沒拿宋柏這句話當回事，可他發現時其中含義時卻已為時已晚。

在接下來的幾天裏，宋柏開始時不時的把自己關在一個小房間裏，飯也不吃，怎麽喊他都不肯出來，嘔吐，腹瀉，暈倒的頻率越來越多。

在宋柏又一次将自己關進書房的下午，卓航森終于開始忍不住一腳踹開了那扇門。

入目的景象，讓他整個人都僵住了。

宋柏正面無表情地拿着針筒不停地往自己的肌肉裏注射什麽東西，他的動作絲毫沒有受自己摔門而入的影響，彷如例行公事般做着一件理所當然的事。

意識到針管裏的東西可能是毒-品後，卓航森瞠目欲裂，身體抑制不住飛奔過去狠狠地打了宋柏一拳，厲聲嘶吼道：“你不要命了，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宋柏慘淡地看了一下他，苦笑道：“既然是戒完毒之後好聚好散，那就讓我永遠都不要把毒瘾戒了就行了吧，卓航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