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章節
不好作弊的。”邊說便将一條長魚從罐子中撈起,迅速的去頭斷尾,扔到了菜板上。
那長魚翻扭了幾轉身子,便漸漸的消停了。
我在一旁看的心情複雜,對這血腥場面十分無語。
阿丢賣力的擺弄着手上的長魚,忽然像是想起什麽,從那一節一節的魚段裏擡起了眼。
“林曵走了。”
“啊?走了?去哪兒?”
“回西山去了。”
“切,早該走了。懶在這兒那麽久吃了咱們多少閑飯。”
“他把他掙得錢都給我了。”
“……那是飯錢。”
“我讓小刺猬也跟着走了。”
“阿刺,你讓他走幹嘛呀?”我一聽,急了。這小東西腦子都是水,和林曵在一起能有好日子?
阿丢看了我一眼,道:“他耗不起的。”
他将魚處理好了,扯過布擦了擦手,提起桌下的木桶看樣子就要去打水。
我跟着他出了門,對阿刺的去向還是略有擔憂。
阿丢只是道:“這些日子你也看到了,他的靈力一點都沒長進,再繼續下去就得變回個普通的山野刺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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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耗得起,可是他耗不起的。你沒事就去山裏看看他,他最舍不得的就是你。”
我沉默了會,也就接受了這個事情。
走到村口,路上有幾個村人和我打招呼,我高興的回了。阿丢走在我前面轉過頭對我道:“你不去找他麽?”
“……他不在家。”
“去找找吧,你走這幾天我都沒見過他的影子。”
我大驚。
“會不會是林曳把他給拐走了?”
“林曳要是拐的走,幹嘛還在這耗功夫。”
阿丢和我走到村口,我沒繼續跟着他,跳上了樹朝他揮了揮手。他頭也沒回,理也不理我。
真是養大的白眼狼……
坐在樹幹上,來回晃蕩的腿,看着天色一點一點的晦暗,直到長庚亮了起來。
每次獨自在這時,不知為什麽,總是覺得不知所措。如今的一切,阿丢也好,阿刺也好。一下子身邊忽然多出那麽幾個鬧騰的家夥,即便到現在也不太适應,連帶着對往後的路就越發的迷茫起來。
人間的變化的又多快,我比他們都要清楚明白的多。我也好,他們也罷,哪怕都在裏面,卻終究不是真的。
這地方呆的太久,顯然已經不能繼續安生下去,阿刺走了也好,至少不用在顧忌這個拖累,林曳回西山估摸着也只是一時,到時他想尋也尋的到。
微微理清些頭緒後,阿丢就做好飯來喚我回去了。
擺好碗筷的時候,我和阿丢提了提這事,他只說走要走的尋常,不能青天白日就那麽無影蹤了,讓人生疑,而且廟裏還有些東西交代出去,一兩日是不能夠的。
我覺得他說的很道理,就讓他看着辦。反正只要趁着林曳還沒回來之前走溜掉就好。
阿丢點點頭,樣子乖巧無比,他吃了我多年的香火,氣韻上總冒着一股子青煙氣息。端正的眉眼壓着清淡還未長成的輪廓,的确同山林間的東西們不同,說是天上來的還真有幾分可信。
我看着他從小不點的模樣到如今的少年樣子,琢磨出來一點味道,不由的就生出一絲成就感來。
我道:“阿丢啊。”
他擡起眼看了我一眼,咽下口中的食,回我道:“又怎麽了?”
“你長的比山上的那群家夥都要好看。”
“沒有阿維好。”
我:“……”
阿丢又道:“不過和你比一比還是可以的。”
我“……”
我要不要怪我那早就成灰的大黃,問問她當初給自己配個什麽樣的野狐貍才生出我這般沒姿色的崽子?不過就怕我找到她也不能問,是人是鬼,是山精是草木,誰知道她淪落到了那一道上。追究起來難度太大,于是我只好換個話題。
“我們以後去哪好呢?其實我挺舍不得這兒的。”畢竟我的山洞在這,酒詞留給我的廟也在這,阿丢的元身也得放在這繼續吃着香火。
“去哪都成,一大家子安頓起來還不容易。”
一家人哦。
我笑眯眯的回道:“也是。”
阿丢想了一想,又對我道:“你以前去過人間那麽多地方,就沒有想回去看看的麽?”
想回去看看的地方啊,還真是想不起來了,不過有些東西倒是一直沒忘。
“那就去有桂花糖賣的地方吧。”我提議道。
“桂花糖,怎麽是這個?”阿丢對我的提議有些不解。
“就是很想很想吃了。”說罷,我想起好久好久以前,那個小老板做出來的糖,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阿丢看我的樣子,笑出了聲,便道:“好,那我知道了。到時候就找桂花多的地方去。”
大約,就那麽定了下來。
月中天時,我躺在老屋的頂上看星辰,猜着那些星辰是那家仙殿裏的燈火。遠處群山依稀能看出邊影,一把夜墨一潑就分不清邊界線,全數延綿在了一起。
從懷裏摸出那串珠飾,繞在指上無聊的轉起的圈來。
本來想把這東西送給阿維的,可一直到子夜過了,阿維都沒回來。
只有夜黑的一片寂靜。
三十八
等的久了,不知覺得就在屋頂上迷糊了過去,睡的不安穩,起了場夢,夢裏恍恍惚惚的回到了山洞,站在了洞口,正要進去時,一道白影從洞裏搜的一下就沖了出去。
……是小狐貍麽?
我伸出手,剛要追,洞裏就傳來酒詞的聲音。
“大狐?進來吧。”
大狐?這麽随便的名字也就酒詞想的出來,我搖搖頭,不去管那道白影,進了山洞。
酒詞坐着石桌前,低垂着眼不知在做什麽。
我走到他身邊,卻發現一只黃白的狐貍跳上了石桌。
……這不是我麽?
“去山下可看到什麽可趣的東西。?”酒詞擡起眉目,沖着黃白狐貍一笑,頓時整個山洞都明亮了。他一笑,我也跟着笑了。在我這,即使是夢境,酒詞也還是那麽好看。
黃白狐貍抖了抖耳朵,趴在了石桌上,酒詞伸手去給他順毛,便順便道:“你要走了?去哪兒?”
“來,我幫你看看。”說罷,酒詞将狐貍抱到懷裏,掌心覆在了狐貍的眉心處。
我站的稍遠,看不清酒詞對以前的我做了什麽,只好走的近了,也站到了石桌旁。
“哎。”
我聽着酒詞嘆了口氣,手心從眉心處拿開,輕輕的從狐貍腦袋往下順毛,一下一下,順的背脊的軟了下來。
黃白狐貍窩成了一團,被酒詞順着毛,瞧着惬意極了。
我在一旁看着,竟生出點豔羨。
山洞外叽叽呀呀出了動靜,酒詞松開了手,狐貍從他懷中跳了下來。
我和酒詞就一起望着那道身影,它在洞口忽然回轉了身子,朝我們眯起了眼,酒詞輕道一聲“去吧。”,它就轉身不見了。
它徹底沒影之後,我就坐了下來。酒詞摸出了一個石杯放到我面前。
“終于舍得回來了呢。”
我猛的擡起頭,酒詞的掌心就覆在了我的頭上。
“這些年過的還好麽?”酒詞笑意吟吟的拍拍我的頭。我一時不知怎麽了,張口無言……也不知要說些什麽。
只覺的夢裏真好。
酒詞繼續道:“我其實并不想你走,只是再晚一些就護不住你了。”
我趴在石桌上,聽酒詞的話語緩緩的慢慢的說着,說的什麽只聽得朦朦胧胧,只是一味的貪戀這份輕柔。畢竟這種感覺實在久違的很,像是陷在雲海中,又像是沉入了天河之底。
“你走了許多地方吧?”酒詞問道。
我點點頭,嗯了一聲。
“那,找到你想要的了嗎?”
依舊點點頭。
“那就好。”酒詞的眉眼平闊,眼底一抹水光隐動。
我從桌上起來,看着酒詞站起身望着洞外。
洞口,小狐貍蹲坐在那裏,看見酒詞起來後,叫喚了幾聲。酒詞走了過去,我連忙起身,想要拉住他,還未舉起手,就落了下來,發出兩聲輕笑。
笑自己去留什麽幻影夢境。
酒詞走到小狐貍身邊,蹲下`身将小狐貍抱了起來,又對我道:“別忘了。”
忘了?什麽?我略有疑惑,見酒詞指了指我這處,一低頭,才發現石桌上多個了物件,擡起眼再看向洞口時,已然是空空蕩蕩,毫無蹤影了。
之後身處的山洞便扭曲起來,幻化成另一番模樣。
先是一陣風習習而來,略帶一些涼意,遠處傳來的是當啷的銅鑼之聲,一遍一遍,清泠的回響着。這聲音我有印象,是宮中打更的聲音。仔細一瞧當下的場景,卻是黃昏的模樣。
斜陽慵懶的斜射入殿,烘起一片亮堂。我立在大殿之中,正迷茫着這夢境的不知所謂,手忽然被握住,低頭一看,眼中映入的是張稚幼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