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先寒王之妃?
“小二,給爺開間住房。”皇城中,有一小胡子男正準備投宿客棧,他身穿粗陋的布衣,賊眉鼠目,臉上一道極不美觀的長疤,那疤痕活像條蜈蚣。
小二正在打盹,聽見人聲,立即麻溜地來到了客人身前,卻見此人一點派頭都沒有,一看就是個沒錢的,立刻興趣缺缺了起來,“沒房,客官您出門左拐,慢走不送。”
按理說,常人吃了這等虧,定是要鬧上一鬧的,可是這小胡子男人,竟仍是笑嘻嘻的。
小二見他仍在笑,更覺自己看人準,這人定是賊人,或是想吃霸王餐的,便扭頭就走,準備繼續去睡他的大覺。
他還沒走兩步,便被什麽東西砸到了肩背。
他轉身,撸着袖子怒道:“他NN的,是哪個不長眼的敢偷襲老子啊?老子立刻把你塞回娘肚子裏去!”
只見那小胡子男人一臉邪笑,左手拿着一錠銀晃晃的銀元寶,“小二,你是在說我嗎?”
店小二這才發現剛才砸他的是什麽,是錢啊,一小錠銀子啊,他立刻變了副嘴臉,自己賞了自己兩巴掌:“哪能啊,我在罵我自己呢,是我眼瞎了,客官您請,您請。”
小胡子男被店小二引入了座位,店小二谄媚道:“客官您要吃點什麽?”
“随便來點吧,你這客棧可還有房住?”
店小二猶猶豫豫地說:“客人的房間是沒有了,您若是不嫌棄,小人可以讓出房間給您,我睡柴房就行了。”
小胡子男想了想,從荷包中又拿出了一小錠銀子給店小二:“那就有牢了,麻煩将房間打掃一下。”
那小胡子男的易容功夫顯然沒到家,他手上雖也塗了些黑粉,卻還是比臉要白些,好在店小二早已掉錢眼裏了,根本沒注意到這麽細的細節。
沒錯,這小胡子男便是冷绮露易容而成的。
她自與祖母還有哥哥辭行後,快馬加鞭地往北疆趕路,在荊州和出荊州時還很順利,越接近長安便越是艱難,每十裏便有一道關,都是重兵把守。
尤其到了長安城的城門口,冷绮露更是不得不戴起了她許久未戴的仿人皮面具,換上了一身男裝。
路過城門口貼着的她的畫像時,她的心跳得飛快,還好守衛沒看出來。
她獨坐一桌,小二漸漸将菜布滿小方桌,怕怠慢了她,還給她放了一壺酒在桌面上。
冷绮露身為被通緝之人,當然是不敢喝酒的了。
她邊吃菜邊想:這叛亂之人明明是沈清風,為什麽她的畫像會在通緝者名單裏呢?
她越想越想不明白,幹脆就不想了。
正在這時,隔壁桌正在吃飯的四個男人中有個大嗓門,他一說話,冷绮露聽得清清楚楚。
那人說:“聽說老皇帝被他小兒子囚禁了。”
那人的同夥:“噓,你小聲點,萬一被上面聽到了,這是要掉腦袋的事啊!”
那人:“哦哦,你們說那老皇帝的小兒子厲不厲害,聽說,他不但囚禁了他老子,還殺了他兄弟。”
冷绮露瞬間感興趣了起來,她豎起耳朵偷聽。
那人的同夥:“沒有啊,我聽到的版本怎麽是他抓住了寒王,用來威脅皇帝退位,皇帝都同意了,誰知寒王卻親手撕了自己的票,服毒自盡了。”
冷绮露聽見沈寒雲被抓了,稍微有了點緊張,可是沒多久,又聽那桌的人說沈寒雲服毒自盡了。
她立刻就輕松了,繼續吃菜。
誰服毒自盡了她都信,沈寒雲會服毒自盡?恐怕豬都會上樹了他才會服毒自盡。
吃完飯,店小二已經将他的房間收拾出來了,冷绮露驗收了一下,還算幹淨,便也不去糾結這些細節了,反正她也就休息一晚而已。
躺在又冷又硬的石頭床上,冷绮露輾轉難眠,心裏想着吃飯時隔壁桌那兩人的對話。
她安慰自己:沒事的,沒事的,沈寒雲那麽人渣,害別人還差不多,怎麽可能可能被別人害到呢!
快睡吧快睡吧,明天還要繼續趕路呢!
雖是這樣反複洗腦自己,她卻仍然睡不着,一夜未眠。
翌日清晨,天才露了點魚肚白,她就收拾好了行囊,啓程上路。
途中她遠遠地看到了寒王府的輪廓,看着那滿眼的,繞着門口牌匾的白布和穿着白衣,燒着冥紙的王爺府仆人。
她的心仿佛被尖刀刺了一下,她忍不住繞路而走,全當自己沒看見。
她一遍遍地告訴自己,不可能的,沈寒雲可是個大禍害,禍害遺千年,沈寒雲必然是不能這麽早就死了的。
但她的腳步還是越來越快,心裏也越來越沒有底氣了。
最後她甚至想,她起碼要過去給那人渣收個屍,找個地方埋了。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會對沈寒雲那麽執着,明明上輩子因為他吃了那麽多的苦,受了那麽多的罪。
欲速則不達,她的焦急使她陷入了窘境,有一守皇城的士兵發現了他神色匆匆,不像尋常百姓,再加她雖衣着簡陋,卻也沒到乞丐或難民那樣衣不蔽體的程度,必然不是難民。
那人一人必是攔不住冷绮露的,所以他叫來了兩三人,将冷绮露的去路阻斷了。
“你這小人,長得如此醜陋,還神色慌張,定是細作,兄弟們,我們一起将他制住,然後去向張大人領賞!”士兵甲說。
冷绮露暗中握住了拳頭,心道如若不能順利通過,便來個以蠻力闖關。
那三個士兵越逼越近,冷绮露都要忍不住出手了,卻見一個熟悉的身影閃到了她身前。
“三位大人,家兄前兩日與我鬧了點矛盾,他性子不好,被我多說了兩句,便離家出走了,我一路追着他,他害怕被我抓到,才急急忙忙的,三位大人千萬別誤會啊,這是小人的一點心意,請大人們收下。”
只看那人背影,冷绮露還不敢确定,聽到那人聲音,她才确定下來,來人是她二哥,冷雁易。
那官兵三人看到白花花的銀子,立馬被勾去了魂靈,搶一樣的,每人一錠,将銀子收入囊中。
拿到銀子後,那三人做着手勢,像轟鴨子似的将他們二人轟出了城。
出了城,冷绮露才看到她二哥的模樣,仍是父母給予他的那一副英俊潇灑的模樣,與她的偷偷摸摸的面具裝有着鮮明的對比。
她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了,正想摘下面具,卻被她二哥制止了:“別摘,你做得對,現在整個長安城都貼着你這位寒王妃的畫像,剛才那三人能那麽輕易就放我們過來,全靠他們不認得我,還有就是你這僞裝。”
“不過還是我的功勞最大,畢竟你這易容的本事,還是我教你的呢?喂,冷绮露,你有沒有在聽你哥哥說話啊?”
冷绮露還真沒在聽他說話,因為他話裏“寒王妃”那個詞,冷绮露已丢了魂。
“二哥,抱歉,你剛才在說什麽?什麽寒王妃?”
“剛還誇你機靈來着呢,怎的又變得如此蠢笨了?”冷雁易一臉嫌棄地看着他妹妹,仿佛在用臉罵人,“是你看不懂字了還是怎的?”
“……”冷绮露還是一臉茫然的樣子。
冷雁易嘆了口氣,也不對她抱什麽希望了,還是由他來解釋吧:“你以為皇城中處處貼着的是什麽?”
冷绮露:“我知道,是抓我的告示啊。”
“那你以為告示上寫了些什麽?”
冷雁易瞪了她一眼,繼續道:“那告示上寫着,寒王臨終前立渝州人士冷绮露為王妃,無論何人,如能将寒王妃帶到北疆,朝廷必将賞萬兩黃金。”
冷绮露皺緊眉頭,顯然不相信他說的話。
“怎麽可能,二哥你信嗎?”
冷雁易十分堅定地點頭稱是:“他對你那麽好,我完全不會奇怪他封你為妃的這個事情。”
“可是這件事很奇怪啊,如果真如二哥你所說的,立我為妃是沈寒雲想做的,那他不應該挑這個時候啊。你想啊,他現在也許是被人關押着,也許還會有性命之憂,也許真的已經死了,反正不管怎樣,他都難以自保了啊。”
“這種情況之下,他不可能會再讓我踏入陷阱啊。”
冷雁易聽完冷绮露的分析,覺得很有道理,随即勸道:“你說得對,要不北疆你也別去了,還是和我一起回家吧?”
冷绮露想都沒想就回答了他哥的提議:“不了,二哥,縱使等着我的是龍潭虎穴,那我也要去北疆,畢竟,他很有可能在等着我去救他。”
“但他也很有可能已經死了啊,你又何必偏要去趟這趟渾水呢?還是聽哥一句勸,回家吧。”
冷雁易邊說邊拉住她的手臂,大有一種,你不聽話,我就強行把你拉回家的意味。
但冷绮露心意已決,她輕輕推開她哥的手,“二哥,我意已決,我想去看看他,我保證我會平安回家的。”
“你說會平安就真的能平安啊?罷了罷了,你就是從小被我們這幾個哥哥寵壞了,真是越來越不聽話了。這樣吧,我們各讓一步,我不要求你跟我回去,不過你要時刻跟着我,我來保你平安。”
冷绮露被感動地眼含熱淚,一激動直接抱住了她哥,“謝謝二哥,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雖然四下無人,但是冷绮露的僞裝實在砢碜人,冷雁易騰出右手,輕敲了一下冷绮露的頭,“還不松手,你現在是張什麽臉,你自己不清楚嗎?”
冷绮露翻了個白眼,尴尬地松開了她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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