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分手(上)
簡風用力把手機塞回去,蘇時清拉着他進辦公室:“你怎麽來了?”
“我是來問你為什麽要發跟馮巧如在一起的澄清,是我見不得人嗎?”
蘇時清覺得特別累,心累,極力控制住怒火,好聲好氣道:“沒有,那不是我發的,是醫院方面自作主張發的。”
“那醫院為什麽會有你們照片?你為什麽不跟她保持距離?”
“簡風,別無理取鬧了好嗎?我現在很忙,還有很多事等着我去處理,等我回家跟你解釋,總之,不是你想的那樣。”
簡風氣乎乎的又走了,此時的蘇時清還不知道簡風逼着人在網上發了那樣一條音頻。
小護士拿着手機給他看時,他眼皮跳了跳,總覺得簡風又做了什麽沖動的事,他給簡風打電話,簡風已關機了。
他總是這樣,一生氣就關機,聽不進解釋,也不給人機會解釋。
中午,蘇時清剛忙完,跟他關系好的同事告訴他,院長說讓他先回去休息,暫時休假。預感不妙,蘇時清打開手機,果然,那個昨晚發布音頻的人今天錄了一條視頻,視頻中的他鼻青臉腫,哭着向網友訴苦,他說昨天的音頻是被逼無奈下錄的,身上的傷就是證據。
顯然,評論又是一邊倒,全是罵蘇時清和簡風的。
很快,簡風的個人信息被扒出來,住址,摩托車比賽視頻,無一不被網友扒出,好在簡明遠動作快,趁着沒發散前找人處理了。
蘇時清連心累的力氣都沒有,他在這邊努力的時候,簡風總是在後面給他添牆添瓦,這個時候他更擔心簡風會被流言傷害。
他在酒吧找到簡風,兩人站在街頭發生第一次争吵,蘇時清責問他為什麽總是這麽沖動,為什麽做事前都不跟他商量。
簡風紅着眼眶:“是不是我做什麽你都不滿意?我只是是想幫忙,不想看你着你煩惱。”
“你總是覺得你為我好,可是簡風,你能不能尊重下我,問問我的意見?”
“說來說去,你就是怪我多管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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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時清頭一次覺得簡風是這麽的不可理喻:“你永遠不知道我說的重點是什麽,算了。”
“算了?算了是什麽意思?覺得跟我沒話說了?”
蘇時清揉了揉額角,轉身就走。
“蘇時清,”簡風在後面喊,“你今天要是敢走,我們就分手!”
蘇時清頓足,好一陣心悸,分手這兩個字像利箭穿過蘇時清心髒,原來簡風說出分手兩個字這麽簡單。他沒說話,沒回頭,繼續往前走。
簡風在後面喃喃自語:“你果然是厭煩了我,你早就想分手了吧。”
而後幾天,簡風一次都沒回家,蘇時清也沒聯系他,兩人都賭着一股氣,像是誰先服軟證明誰輸了一樣,誰都不敢先找對方。
蘇時清賭的是理,簡風賭的是情。
網絡上的這件事最後還是由發貼人林柱再次出來澄清,稱一切都是他自導自演的,只是因為想漲一波粉,加上曾經跟蘇醫生有點小矛盾,現在他知道錯了,向蘇醫生道歉。
當然了,很大一部分網友不再買帳,覺得他是收了錢才改口的,罵蘇時清的聲音一直在,只是随着熱度的下降漸漸被遮蓋了下去。
簡明遠找到蘇時清,告訴他的确是他找了林柱給了他一筆錢讓他改了口,還告訴蘇時清,林柱只不過是随手拍一段視頻,并沒打算掀起輿論,想整蘇時清的另有其人,那人大肆買水軍把“醫生是同性戀或許會猥亵患者”的言論往蘇時清身上引。
簡明遠問蘇時清心底有沒有譜,知不知道那人是誰。
蘇時清回去翻聊天記錄,找到第一個在群裏發鏈接的號,從醫院通訊錄的手機號一個一個在添加好友欄試,終于查到那個新來的實習生是副院長的侄子,想來是為了年底晉升名額的事,副院長之前一直看好蘇時清,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想招蘇時清做女婿,後被拒絕,副院長又把目标轉向同院的劉醫生身上,劉醫生正是副院長推薦的晉升人員。
蘇時清沒去找副院長對峙,無憑無據,只能暫且按下不表。
2月14,情人節,蘇時清已休息一周了,每天看着簡風在朋友圈發各種吃喝玩樂,蘇時清知道他都是故意發給自己看的,又拿他沒辦法。
街上全是賣花的,蘇時清買了一束玫瑰花,一大早去簡風家堵他,最終還是他先邁出那一步。
簡風其實早不氣了,要的是只蘇時清的态度,他每次沖動後做錯事,事後又總會反省找出自己的錯誤,就像這次,他也覺得自己做太過了,只是不好意思先回頭找蘇時清。
就這樣,簡風又被蘇時清哄回家了。
蘇時清拿出一疊便簽紙:“簡風,我們做個約定好不好?”
剛做完,簡風被收拾的服服貼貼的,聲音軟得不像話:“啊?什麽約定?”
“這疊便簽紙一共有十二張,從現在開始算,每吵架一次撕一張,我們約定好,最多一個月吵一次,如果十二張提前撕完了,那這一年我們都不要再吵架,不要冷戰,誰想吵架就把便簽紙貼誰腦門上,好不好?”
“好,”簡風接過便簽紙,小心地放進床頭櫃,“我再也不跟你吵架了,你放心,一張都用不上,至少不會貼我腦門上!”
自這天起簡風确實改變了不少,只是他們兩人之間有點問題,好像什麽都沒變,又好像什麽都變了,蘇時清不再像往常那樣溫柔了,也不像之前那樣愛抱簡風了,很多時間他都坐在電腦前看文獻,做功課。
今晚又是一樣,吃過晚飯簡風在沙發玩游戲,蘇時清在書房電腦前坐着,簡風心不在焉,游戲玩不下去了,跑去書房找蘇時清。
“阿時,你在忙什麽?”
“找點資料,下月有個考核。”
蘇時清沒撒謊,也不是故意冷落簡風,是真的忙,停職這段時間蘇時清也沒閑着,幫着師兄餘心遠研究醫學科研項目。
“阿時,我們好久沒做了,我想……”簡風趴在他身上,咬着他耳朵說。
蘇時清撐着額頭,好像有點發燒,怕傳染給簡風,避開他的觸碰,“你先去休息,我還有點事要忙。”
簡風的熱情像被潑了盆冷水,他松開蘇時清,問道:“蘇時清,你早厭倦了我吧?”
“沒有,我真的忙,你去休息,乖。”
簡風退出書房,拿着鑰匙出門去了酒吧,在酒吧玩到淩晨三點,出門時看了眼手機,蘇時清沒找他。
在外面飙了一圈車,路過成人用品店簡風進去買了一支假器具。
回到家書房燈還亮着,簡風故意大聲關門,鑰匙扔得噼裏啪啦響,蘇時清這才回頭,問道:“你怎麽還沒睡?”
“我要是死在外面你都不知道,你還管我睡不睡。”
蘇時清捏了捏眉心,頭痛得厲害,以醫生經驗他判斷現在應該發燒超過38度了,先前所有關注力都放在數據上,根本沒注意簡風是什麽時候出門的,以為簡風去睡了。
“我這裏快忙完了,馬上陪你睡。”
簡風回卧室,又是一腳用力踹在門上,門頭上春節時挂上的“福”字吊墜被震下,又被簡風一腳踢進床底。
蘇時清保存好數據去睡覺才發現,簡風反鎖了卧室門。
實在是沒精力哄他,蘇時清幹脆去了沙發,剛躺下簡風又打開卧室門,故意打開卧室燈靠在床頭玩假器具,有點惡心,但是為能氣到蘇時清簡風忍了下來,找出一部片子将聲音調到最大吸引蘇時清注意。
想聽不見都難,蘇時清走到卧室門口,簡風故意叉開腿露出夾在腿間的假器具,挑釁的看向蘇時清,那意思好像在說:你不是不願意跟我做嗎?
蘇時清只是在門口站了半分鐘,幫他帶上門,返回沙發,身心疲憊,他不知道簡風為什麽會變成這樣,更不明白他們之間為什麽變成這樣。
屋內簡風見他像沒事人一樣,氣得狠狠将器具摔向房門。
半夜,蘇時清被熱醒,整個人燙得渾身無力,叫了好幾聲簡風,沒應答,摸過手機給一門之隔的簡風打電話,電話接通,蘇時清啞着嗓子說:“簡風,能不能幫我倒杯水,我發燒了。”
“自己倒。”挂斷電話簡風嘟囔:“想和好就好好哄我,拿生病當借口,我才不會上當。”
蘇時清躺着苦笑,強撐着去廚房倒水,直到第二天,簡風都沒發覺他是真的生病了。
這一睡,就是一個星期,他們的冷戰期也從三天變為七天,家裏氣氛越來越僵,多數時候兩人都不說話,不管簡風說了什麽,蘇時清只要回,他都能找出吵架的理由。
簡風自己也知道,他不是真心想吵架,只想蘇時清能哄哄他,默默撕掉一張便簽約貼自己腦門上,簡風默默嘆氣。
蘇時清又何償不知道,只是魚和熊掌兼得的生活現實中真的不多,他熱愛他的職業,需要為他的病人負責。
二月底,蘇時清終于沒這麽忙了,主動示好,這種狀态下去只會越行越遠,蘇時清并不想失去簡風。
簡風也開心順着臺階下,當晚兩人在床上纏綿到半夜,簡風一身倒毛終于被蘇時清撸順了。
“阿時,你明天有空嗎?陪我去看電影吧,我們好像很久沒一起出去了。”
“後天行嗎?後天我盡量早點下班。”
“好,聽你的。”
自上次照片被曝光後簡風一直沒再去過醫院,簡明遠再三叮囑他,不要去給蘇醫生惹麻煩,簡風倒是聽進去了一段時間,想着過了這麽久,應該也沒人在意了,簡風哼着曲兒去接蘇時清。
剛進醫院,被人叫住:“你好,你是簡風吧?”
簡風回頭,一個半禿的老頭子,好吧,在簡風眼裏就是老頭子,而且是個皮笑肉不笑的老頭子。
“你誰啊?”
“呵呵,我是誰不重要,你是來找蘇醫生的吧,蘇醫生還在手術,我倒有樣東西給你看。”
簡風第一直覺對這人印象不好,“你說看就看?”
“關于蘇醫生的,想看的話跟我走。”
路上遇到個小護士跟老頭子打招呼,簡風聽她叫他副院長。
原來是副院長,長得真沒氣質,簡風腹诽。
到了辦公室,副院長翻了半天,翻出一張A4紙遞給簡風:“這是蘇醫生的調動申請書,不知道蘇醫生有沒有提前告訴過你,他要調去羊城三院了。”
簡風一把搶過那張紙,前面大篇大論簡風都沒去看人,只看了标題“調動申請書”和申請人“蘇時清”幾個字。
副院長還在加油添醋:“這份是蘇醫生去年8月份寫的,只要今年通過考核就能順利調走離開這個小地方了。”
去年8月,他們在一起兩個月,是簡風覺得最幸福的時候。
所以在我最幸福的時候,他在計劃離開。
所以他現在對我的冷淡,都是為了離開做鋪墊。
簡風什麽都聽不進,拿着那張紙沖往蘇時清辦公室,蘇時清剛下手術臺,術後注意事項還沒來得及交待,被站在門口的簡風駭到,簡風滿眼通紅,拿着那張紙質問蘇時清:“這張申請,是你寫的嗎?”
正在交接班的小護士們全都停下腳步往這邊張望,原本她們就對這兩個前段在網上傳得沸沸揚揚的主人公充滿好奇。
蘇時清承認:“是。”
“是在答應了跟我在一起後寫的嗎?”
蘇時清回想,确實是,跟父親鬧得很僵的那次寫的,只是沒簽名,從來沒簽名。
“是。”
簡風沒再問了,一旁的小護士們竊竊私語,好像是發現在什麽了不得的秘密,原來蘇醫生跟簡風真的是一對。
“蘇時清,我是不是很好哄很好騙?”
“不是你想的那樣,簡風,你要學會聽解釋,很多事不是你所看到的那樣。”
簡風把紙揉成一團扔到蘇時清臉上轉身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