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幫你
這是個一語雙關的問句,“睡嗎?”
單純睡覺休息是一個意思,另一個睡覺又是一個意思,簡風腦子一熱,結巴道:“睡……睡,直接睡嗎?要脫衣服嗎?”
簡風昨晚跟蘇時清同一個帳篷,表面淡然,內心波濤洶湧,幾乎忍着睡了一晚,這個年紀身體都自帶發熱器,蘇時清這麽一問,簡風又開始燥熱了。
這下輪到蘇時清愣住了:“簡風,你腦子裏都在想些什麽,我只是想問你想在床上睡還是繼續睡帳篷。”
“床、床上。”
昨晚因着下雨帳篷在床上,今天帳篷被放在地上,簡風當然不可能一個人睡帳篷,蘇時清睡哪他睡哪。
“那就睡吧,很晚了,明天還得早起去幫着疏通道路。”
黑暗中簡風腦子裏亂七八糟想着睡不睡以及什麽時候睡這個問題,沒辦法,蘇時清就躺在他身邊,稍稍一伸腿一擡,就能碰到蘇時清的皮膚,如觸電般刺激着簡風那根帶顏色的神經。
“睡不着嗎?”蘇時清問。
簡風藏不住話:“阿時,你以前跟別人有過嗎?”
蘇時清不自然的咳嗽一聲:“沒有。”
連戀愛都是頭一次。
“那你知道怎麽做嗎?”
“我是個醫生。”
言外之意:就算沒做過也知道理論知識。
簡風說着翻身坐在蘇時清身上,“那你想不想?蘇醫生,我們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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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時清太陽穴突突的,一把将簡風從身上拂下去:“太快了,我們才在一起。”
他們才在一起,蘇時清還沒準備好,他原本就是個相對守舊的人,想着等他處理好一切,跟父母先透個底,再好好跟簡風處一段時間,以後再順其自然的發展到精神以外的肉體關系,哪知簡風性子這麽直白,直接拿到明面上來說。
簡風躺回去,失落道:“那我睡了。”
蘇時清想的多,才在一起就發生關系,太快了,而且現在時機不對,地點不對,還沒個準備,什麽都不對,更有一個原因,他自己沒過自己這一關,他還沒準備好如何跟一個同性發生關系,倒也不是不願,只是需要時間緩沖、準備,他才剛從心理上接受自己喜歡同性,馬上就要轉入生理肉體的實質上,對他來說實在太快了。
等回去找個時間,最好是休假,找個幹淨的地方,做好準備再跨出這一步。
但這句“太快了”簡風聽着就不是這個意思了,他覺得蘇時清還是沒能徹底接受他,不願意跟他發生關系,哪有人對着喜歡的人不起欲望的,就拿他自己來說,恐艾人士,對着蘇時清卻完全沒這個障礙,哪怕不戴套他都能接受,身心接受,蘇時清在他心裏就是最幹淨的。
看簡風背過身,蘇時清掰着他肩讓他轉過來,輕聲哄:“別多想,我沒其他意思,你真想的話,我現在幫你。”
“這還能幫啊?”簡風沒明白幫是哪種幫法。
蘇時清關了燈……
簡風背脊一陣發麻,捉住蘇時清手:“我也幫你。”
完全沒給蘇時清準備的機會……
完事後簡風只有一個感覺:爽!爽得頭皮發麻!
第三天路終于通了,簡風倒是有點舍不得了,跟蘇時清待在一起的三天,平淡又幸福,沒玩游戲,沒有酒吧,沒有音樂,聽聽鳥叫,看看山花,跟蘇時清的每一個對視都令簡風心跳加速腎上腺素飙升。
蘇時清看着咬着下唇收拾東西的簡風,打趣道:“怎麽了?舍不得這裏的荷花還是舍不得這裏的野果子?”
簡風嘟囔:“才不是,是舍不得跟你分開,這幾天跟你睡都睡習慣了,回去又得一個人睡。”
蘇時清清咳一聲:“咳,好了,走吧。”
泥沙已被清理完,工程隊還在處理善後,見簡風從大巴車下來,喊道:“兄弟,你的車子給你看好了,諾,在那裏!”
簡風騎過來的那輛摩托車孤零零的靠在山崖邊,完全看不見先前面貌,全是幹了的黃泥巴,簡風抿抿嘴,回去可能會面臨劉晖的追殺。
蘇時清跟着下車,對司機和同行醫生們說:“師傅抱歉,勞煩稍等幾分鐘,各位,耽誤大家時間了。”
簡風說:“阿時,你們走吧,我騎車,回去我再找你。”
蘇時清看了眼簡風摩托車,“你等等。”
簡風看着他跑回大巴車,一分鐘後,大巴車啓動,簡風發動摩托車準備追上去,身後傳來蘇時清聲音:“簡風,我還在呢。”
回頭的剎那間,簡風覺得像是在拍一部浪漫愛情電影,大巴緩緩駛離,蘇時清出現在大巴車後方,陽光照在他身上,跟他的笑容融在一起,山風吹起他的襯衫衣擺,美好的令簡風挪不開眼。
“發什麽愣,車走了,只能你帶我回去了。”
簡風趕緊從摩托車上下來,用手來回擦拭後座,取下頭盔戴在蘇時清頭上:“你戴這個,這個是我的專用頭盔,我的比較幹淨。”
蘇時清大學畢業後的頭一次坐別人摩托車後座,上一次坐摩托車還是大學時期,那時要去車站等不到公交車就會坐摩托車,記憶中摩托留給他的印象只有燙腳的排氣管,刺鼻的汽油味和摩的師傅的汗味。
“我騎慢點,你不用害怕。”
風有點大,蘇時清沒聽清簡風說了什麽,湊上前對着他耳朵說:“什麽?”
簡風穩住手,加大音量又重複了一遍。
“沒事,你可以騎快點,按你平時速度來,不用考慮我。”
簡風慢慢加速度,風在耳邊越來越響,蘇時清的手原先扶着後座支架,随着車速慢慢往前移,最後摟上簡風腰,越摟越緊。
蘇時清坐在簡風後座,隔着一層薄薄的衣料感受着簡風和心跳,聞着他頭發上洗發水的味道,全新的體驗感,因着簡風,變得很不一樣。
到市區,簡風先送蘇時清回家,那叫一個依依不舍,只差沒送到家裏了,家門口蘇時清狠下心趕他:“好了,你也該回家跟父母報個平安了,就這麽跑去奉市家裏人肯定會擔心,先回去,我們有很多時間見面。”
他要是再不趕他走,他估計能賴到天亮,蘇時清還有工作,要寫這次出診心得,還得回父母家一趟。
簡風把摩托車送去洗車行清洗,自己回家洗澡換衣服,晚上取了洗好的車去還劉晖,劉晖在電話裏大喊:“你回來了?聽不清,我在夜色,你來嗎?”
還是那幫老朋友,他們聽說簡風騎摩托車冒着危險去追人,像是聽了天大的笑話,指着簡風大笑:“簡大少爺,你不是吧,還認真了?這圈子都是玩玩,你怎麽還來真的?追人而已,能用點錢就用錢,不能用就花點錢弄小心思,你這樣太跌份兒太舔狗了。”
“你們不懂,你們沒經歷過愛情!”
“愛情算個屁啊,快活第一!”
簡風氣得調頭就走。出酒吧時瞥了一眼旁邊的車,好像是郁晨的車,繞過去一看還真是,不過車裏好像有人,車在震動,簡風準備敲車窗的手僵在半空,想了想還是離開了。
這種車窗外面看不到裏面,裏面能看到外面,何若元推着身上啃咬的郁晨:“郁晨,有人,好像是、是簡風。”
郁晨從他胸口擡起頭降下車窗伸頭向外看,又鑽回車內:“寶貝哪有什麽人,這個點都在酒吧嗨,沒人會注意路邊,別分心。”
何若元雙手撐在他胸口,很認真地問:“郁晨,你是真的喜歡簡風嗎?”
“寶貝,說了別分心。”郁晨一口咬在下面,何若元整個人軟了,聲音消失了。
隔天下班,蘇時清回了父母家,一家人沉默的吃完飯,蘇時清斟酌着說:“爸,媽,我戀愛了。”
“好事啊,是跟巧如嗎?”
“不是,媽,您見過的,”
“那個黃毛丫頭?”
蘇時清堅定的繼續說:“媽,他是個男人,我喜歡上一個男人了。”
這無疑是晴天裏驚了幾道雷,何秀雲當場捂着心髒滑倒桌子底下,蘇時清趕緊給她找藥、測血壓,一陣兵荒馬亂後,何秀雲躺在沙發上指着蘇時清:“你再把剛才那不要臉的話說一遍?”
蘇時清替她順着後背,重複了一遍:“媽,我喜歡上一個男人,他叫簡風。”
在陽臺打完電話的蘇修偉一個茶杯扔在蘇時清胸口,他沒閃躲,任由杯子砸在胸前,蘇修偉平時就是一副嚴肅臉,這下真是沉到底:“虧你說得出口,你也是受過高等教育的,這種違背常理違背道德的事你居然說得出口,醫院你也不用去了,在家反省幾天,我剛給你們院長打電話了,說你媽病了你在家照顧幾天,就這麽說了,哪裏都不許去!”
蘇時清嘆了口氣,從他決定接受簡風那一刻起,早做好了迎接這一切的準備,情況比他預想的還要好,至少他媽沒有尋死覓活,他爸媽要關他在家基本不可能,他想出去随時可以,考慮到何秀雲身體,還是決定在家看着她兩天,近年她血壓逐年高升,血糖也跟着高,蘇時清給她定制了飲食清單,她自己不當回事。
晚上,蘇時清睡在靠南面的小房間,父親睡在客廳沙發,母親睡在對面,簡風打電話來時蘇時清躲進洗手間小聲接聽。
“阿時,你那邊聲音怎麽這麽小啊。”
蘇時清不想簡風擔心,他那小腦袋瓜容易亂想,只說母親不舒服,在家照顧她幾天,這幾天不能跟簡風見面。
一小時後,蘇時清睡得迷迷糊糊,窗外傳來小聲敲擊的聲音,蘇時清走到窗前,簡風順着水管爬到了三樓,蘇時清趕緊開窗,簡風爬進來,一把抱住他:“阿時,我太想你了,想得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