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影]此處有天使掉落

第37章 ☆、少年漢尼拔9

艾瑞睡了整整三天。

那日夜裏，漢尼拔擔心紫夫人連續三天沒好好休息支撐不住，勸她回家休息，而漢尼拔自己則留下照顧艾瑞。

但是艾瑞醒來時，身邊并沒有人。

他支撐着自己僵硬的身體，稍微活動了一下，在床頭找到自己的眼鏡戴上。他打量了一下四周的情況，猜到自己是在醫院裏。

醫院的夜晚，安靜中透着點恐怖。而病房中，除了艾瑞，只有旁邊一個病床上躺着一個瘦骨嶙峋的老人。老人一動不動，連呼吸都很微弱，也許根本沒有。

艾瑞心裏有點害怕，于是蹑手蹑腳走到門邊，轉動門把手。

“咔嚓”一聲，門把手被轉動.那聲音在夜裏顯得太突兀，讓艾瑞心裏一跳，後背一陣戰栗。正準備一鼓作氣開門離開，卻聽見一陣詭異的咳嗽，從那老人的病床上傳來。

艾瑞頓覺毛骨悚然，慢慢開了門，慢慢移到門外，再慢慢将門合上……他迫切地想找到一個人，一個正常的人，可以和他說說話。

出了病房，是一條醫院常見的長長的走廊，燈光明明是白色，卻始終透出黯淡灰暗。艾瑞怕黑，從那個通道負面回來後，這恐懼越發明顯。

走廊突然響起了一絲聲音，很輕，但是艾瑞卻聽得很清楚。是很輕的腳步聲。

艾瑞猛然轉身，正好看到一個白色身影出現——是個醫生。但是當那醫生走近了一些，他才看清，那人哪裏是醫生，明明是穿着白大褂的漢尼拔。

“你這麽想當醫生？現在就想試試啊？”

艾瑞打趣地看着他，恐懼由于漢尼拔的出現，瞬間煙消雲散。

“你醒了？你應該好好休息。是不是肚子餓了？等我一會兒，我去給你弄點吃的，你先去躺着。”

漢尼拔往病房推着艾瑞，艾瑞卻扒着門誓死不從——他不要一個人待在那裏！

“我……我跟你一起去，我睡得渾身都僵硬了，正好出去走走！”

艾瑞提議。

“晚上十一點，你還想出去散步麽？”

漢尼拔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挑眉問他。

“那我在走廊坐一會兒。”

總之不要去黑漆漆的病房。

漢尼拔說服不了艾瑞，最終妥協了。

艾瑞坐在長凳上，不久睡意就來了，腦袋一點一點的。不久，就趴在凳子上睡着了。

漢尼拔回來的時候已經換下了白大褂，手裏提着一碗熱粥。這時艾瑞睡得正香，眼鏡不知何時掉到了地上，使得平日裏被眼鏡掩蓋的小臉毫無防備地露出來。漢尼拔看着這樣的艾瑞，突然安靜下來，久久沒有動作。最後嘆息一聲，将艾瑞輕輕抱起，送回病房。

次日早上，艾瑞醒來就看見趴在他床邊睡着的漢尼拔。找了找眼鏡，卻沒找到。于是湊近了漢尼拔，好看清他。慢慢靠近，卻對上漢尼拔張開的雙眼。灰藍色的眸子，清澈見底。

艾瑞揚起大大的笑，“早安！”

漢尼拔眼神恢複一貫的深沉，揉了揉自己的鼻梁，“我去叫醫生，幫你看看能不能出院了。”

他知道艾瑞也許不是普通的生病，會昏迷很可能與他過度使用的那些微光有關。但是為了保險，還是讓醫生看看才好。

結果自然是艾瑞雖然有些虛弱，但一切正常，完全可以出院。

離開醫院前，艾瑞看見有醫生急急跑到某個病房，應該是搶救病人。後來才知道，那個病人竟然是本已經脫離危險的屠夫。

最後屠夫還是死了，死因是急性心髒衰竭。但為什麽會突然出現心髒衰竭？沒人知道。

直到很久以後，漢尼拔偶然提起一個據說很有用的藥，過量使用會引起心髒衰竭，艾瑞才想明白一些事情。但其實他一點也不想明白，這是後話。

不久，漢尼拔和艾瑞收到聖瑪麗醫學院的錄取通知書，那時兩人都才16歲。漢尼拔成績優秀，還獲得了一項工讀獎學金；艾瑞成績卻不算太好，只是勉強被錄取。

因為土地遺産稅太高，紫夫人不得不将那個豪華的莊園賣掉，和漢尼拔、艾瑞一起搬到巴黎市裏去。

之後的兩年，漢尼拔沉浸在繁忙的學業中，偶爾督促顯得比較懶散的艾瑞學習。

就艾瑞作為守護天使的自覺來看，任務應該已經完成的差不多了。頂多後期在天界跟蹤觀察一下。只是無論艾瑞怎麽努力，就是無法回到天界。這使得艾瑞越來越煩躁，這這一點連漢尼拔都感覺到了。

原本正常的考試模拟世界，雖也不能自主脫離任務世界，卻可以跟老師申請，得到許可後即能回天界。而這個模拟世界，艾瑞從進入開始就覺得透着詭異。奇怪的指引聲音，奇怪的通道負面。

還有奇怪的人——艾瑞也是在兩年的實踐中才發現，像之前的傑頓和屠夫那樣的，讓技能有效時間減少的“特殊體質”根本不特殊！因為這世界大多數人都跟那兩人一樣，對他的技能像有免疫一般，技能維持有效時間只有更短沒有最短。而且還有規律可循——越是罪惡深重的人，免疫越強。

艾瑞曾為了救一個落水的孩子，對孩子使用生命守護。但是時間維持不了十秒。

一個孩子能有多大罪惡？為什麽會對他的技能免疫度這麽高？艾瑞想不明白。

但是艾瑞還是努力救他，直到再次透支靈力暈倒。

那孩子最後沒能活下來。

那是他自屠夫事件後第一次透支靈力，艾瑞從昏迷中醒來時，已經在醫學院宿舍。漢尼拔守在他身邊，神色陰沉，罵他多管閑事。

艾瑞卻對孩子的死耿耿于懷，非要查個徹底。

然後他得到了一個殘酷的故事。

孩子從小被母親虐待，那日他終于不堪忍受，趁母親睡着，将床頭的剪刀刺入他母親的心髒。而仍在襁褓中的，他的妹妹，也被他無情地掐死。

艾瑞後來一直做噩夢。卻與那小孩無關。

他夢見的是很多年前，作為看壺人，被殺死，被切割，被蒸煮的畫面。這些記憶像跗骨之蛆，他難以擺脫。甚至越來越清晰。

每一次噩夢醒來，都要和漢尼拔擠到一張床上，才能繼續睡覺。

直到那一日，依舊懶散的他被漢尼拔抓去，和他一起做兼職——運屍體。

艾瑞對屍體倒是沒什麽恐懼，想着自己各種考試還要靠漢尼拔幫忙，于是沒有拒絕漢尼拔，跟他一起去了。

這一次是運監獄一個即将被處決的犯人的屍體。那個犯人叫路易斯，是個戰争犯。顯然在二戰時期犯下的罪讓他自己也飽受煎熬，不願記起那黑暗的時期。審問的督查不得不對他使用藥物，好讓他想起來，認罪。

漢尼拔和艾瑞的出現惹得審問犯人的督查不滿，“你們是什麽人？”

漢尼拔神情沉靜，語氣也是淡淡的，“我們是醫學院的學生，來運屍體的。”

督查看了看艾瑞，艾瑞面無表情，目光緊緊鎖定那個罪犯。

“你們在這房間聽到的話，不許和任何人講。”

督查警告了一句。然後轉身審問注射藥物後，意識不清的罪犯。

“說吧，路易斯，克勞斯·巴比把孩子們運到了奧斯維辛，誰告訴他們孩子藏在哪兒的？是你告訴的？”

閉着眼睛，神色恍惚，但字字清晰，“當他們弄斷我的手指時，我供出了帕多，帕多知道孩子們藏在哪兒。他現在是普羅菲爾的市長了。”

說完後，似嘲諷般，笑了起來，笑得像哭。

督查低聲說了句，“謝謝你，路易斯。”

罪人路易斯卻突然開口問督查，“督查大人？那時候警察在哪兒？”【1】

那日回去後，艾瑞一直很沉默。

“你可以跟我講講……你那時的經歷。”

漢尼拔關心地拍拍艾瑞的肩，看起來似乎是以為，在戰争期間有什麽痛苦的事情發生在艾瑞身上，想給他安慰。

艾瑞笑了笑，“其實沒什麽，爸爸媽媽被炸死了，幾個兄弟姐妹被送走了，我躲在地下室一個破洞裏，僥幸逃脫而已。”

他說的是這具身體，艾瑞·格瑞希的經歷。

漢尼拔微不可見地挑眉，“是嗎？”

漢尼拔其實早知道艾瑞·格瑞希的經歷，事實上，在孤兒院檔案室，他看過很多人的經歷，艾瑞·格瑞希的絕對是裏面最平凡的。他問艾瑞這個問題，不過是試探。他總覺得艾瑞和那個艾瑞·格瑞希不同。

作者有話要說： 快被渣網速虐死

[1]對話出自電影《少年漢尼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