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之天道被穿越

第69章

趙姨娘答應了去見賈政，趙國基的眉頭卻皺了起來。猶豫了一陣，拉着趙姨娘問到：

“姐，你對他......”

趙姨娘是多聰慧的人，看趙國基的樣子就知道他在糾結什麽。拍了拍自家弟弟的手，笑言道：

“別想太多，我們就是去看看，要不是今天的這個傳話，我都差不多忘了還有這麽個人了。”

其實趙國基真是多慮了。趙姨娘對賈政是真沒什麽感情，雖然剛嫁過去的時候可能心裏還有什麽憧憬，但随着時間的流逝，那一絲絲的憧憬早被賈家人的自私冷漠，見風使舵給沖的連渣渣都不剩了。尤其是當年賈環落水後，賈政不聞不問的态度，那時候不說憧憬，要不是後來兒子沒事，趙姨娘估計就對賈政恨之入骨了。再加上現在兩個孩子對賈政也沒有什麽感情，趙姨娘原本沒打算去的，但後來一想，又好奇賈政到了最後還想幹什麽，也就答應了。

賈家因為參與了這次的謀反，女眷不說，賈政最後的結果是秋後，賈寶玉也滿了十六歲，原本應該和賈政一樣的，但三爺思及賈寶玉的來歷，讓玄易免了他的死罪，判了個終身為奴。其它小輩除了賈蘭被三爺拉了一把，其他的該怎麽辦還怎麽辦。

雖然最後的結果不同，但畢竟是一家子，賈政和賈寶玉雖然沒關在一個牢房裏，卻也做了鄰居。

想從天牢裏傳出話來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賈政的話能傳出來，和趙姨娘一家現在的特殊身份有很大關系。但即使如此，想進天牢，趙姨娘還是要先進一趟皇宮。

三爺是真的不待見賈政，無所謂原因，就是不待見。現在因為趙姨娘，更不待見了。所以趙姨娘帶着時冬曉進宮後，三爺郁悶的窩在玄易懷裏，揪着他的指甲往外拽，頗有些洩憤的意思。

“要死了還那麽多事情！別到時候又提什麽夫妻父子之情，要不然我非惡心吐了不可！”

玄易知道三爺的性格一向是對讨厭的人恨之欲其死，他不待見賈政，自然是多看一眼都不願意。見他心情不好，反手抓住懷裏人的手，說道：

“你也不必如此生氣，若真是氣不過......我倒聽過一句話......‘知道你過得不好，我就好多了’。”

三爺擡頭對上男人如沐春風的笑容，嘟着嘴挑着眉嗔到：

“你個一肚子壞水的......我喜歡！”

于是等到幾日後，三爺雖然繃着臉跟着趙姨娘和時冬曉進了天牢，但實際上心情并不怎麽差。天牢并不像傳說中的那麽髒亂差，雖然死氣沉沉的，但畢竟是關人的地方，不很整齊但勉強還算幹淨。

因着他們一家子身份特殊，牢頭可謂是殷勤之極，連着對賈政的态度都好了不少。隔着一道牢門，趙姨娘坐在牢頭早先就準備好的太師椅上，旁邊還放了小幾，小幾上茶水點心俱全。

相對的，牢門裏賈政的處境就窘迫的多，正對着趙姨娘除了一個蒲團就什麽也沒有了。這還是牢頭看在賈政以前和趙姨娘是夫妻的特殊關系上特別通融的，要不然連個蒲團都沒有。

“林妹妹呢？你們來了，林妹妹怎麽沒來？！”

賈政旁邊的牢房裏，趙姨娘剛坐下，賈寶玉就赤紅着雙眼聲嘶力竭的質問。

三爺瞟了一眼賈寶玉，此時的賈寶玉再沒有了往日裏翩翩公子的樣子。一身污跡、面容憔悴、頭發散亂，如果不是臉還算幹淨，三爺都要以為這是哪裏抓來的叫花子了。

見三人不理會自己，賈寶玉瞪着眼睛有些不知所措，然後像是想到了什麽，臉上又突然充滿了希望，神色激動地沖着三人喊道：

“你們能進來，那文旭呢、他也能進來是不是？你們快去找文旭，讓他來救我！我不要再呆在這裏了！”

時冬曉站在趙姨娘身後，看着這樣的賈寶玉抽抽嘴角，心裏想着：這貨莫不是瘋了吧？當日他可是從忠義王府裏被抓出來的，現在還叫玄文旭來救他？

時冬曉覺得自己還是離瘋子遠一點為妙，不動聲色的往三爺身邊挪了兩步。三爺卻只當什麽都沒看到沒聽見，和趙姨娘一起面無表情的看着牢門裏坐在蒲團上，一副痛心疾首樣子看着賈寶玉的賈政，心裏惡心的厲害。

賈寶玉見三人都毫無反應，一下子像是受了什麽刺激，隔着牢門對着三人怒吼道：

“你們耳朵聾了嗎？我讓你們去找文旭！你們還站在那裏幹什麽？趕快去找文旭來救我，否則我出去了讓文旭砍了你們的頭！......”

賈寶玉還在歇斯底裏，趙姨娘看着還在為賈寶玉哀嘆的賈政，眉頭一擰，冷冰冰的說道：

“你讓人傳話說想見我們，就是讓我們來看瘋子的？”

賈政聽趙姨娘說話，總算把注意力從賈寶玉身上轉移了出來，悲戚的哀嘆道：

“我們現在已經這樣了，你又何必再挖苦我們？”

三爺原本心情還算可以，聽賈政這麽一說，火氣一下子起來了，冷笑着回到：

“和着還是我們自己犯賤，上趕着要進天牢裏讓你一個謀反竄逆的反賊教訓？”

賈寶玉還抓着牢門在嚷嚷，三爺原本就聽着心煩，此時更是沒地方瀉/火呢，冷臉對着賈寶玉的牢房冷哼一聲，賈寶玉只覺得一股氣流沖過來，胸口一疼，哇的一口血就吐了出來。待反應過來，對上三爺看死人一樣的眼神，霎時覺得如墜冰窟，再也不敢發出一點聲音，強支着沒了一點力氣的身子窩在了牢房的角落裏，渾身顫抖着縮成了一團。

三爺冷厲的目光轉向一臉驚駭的賈政：

“有什麽話快說！”

賈政身子有些微發抖的看了三爺一眼，看到對三爺的所作所為毫無異議的趙姨娘身上，有些後悔又有些慶幸，語氣柔和的說到：

“素雲，這些年......是我對不起你們。”

趙姨娘對賈政的忏悔置若罔聞，時冬曉更是在心中潑了一地的狗血：不會是到了現在還想着‘動之以情’，然後逃出生天，最後在成功逆襲吧？如果真是這樣，賈政......還真是......不僅無恥的可以，蠢的更可以！

“以前是我錯了，被賈家的世代富貴遮了眼，沒有看清楚。你們今日這樣對我也是我咎由自取。只是，看在我們夫妻父子父女的情分上......”

時冬曉暗道一聲果然，看賈政的眼神也冷了下來，想着等會兒這人要敢說讓他們幫忙救他們之類的話，她一定第一個好好地虐他們一頓，然後扭頭就走！同樣的，趙姨娘的臉色也有些發黑，後悔來了這一趟。

牢房裏正彌漫起低氣壓，卻聽賈政說道：

“我只求你能......在必要的時候能拉蘭哥兒母子一把。大哥是個能看清局勢的，我不擔心。只是蘭哥兒母子孤兒寡母的,雖然大哥會照顧他們，但如果可以......我還是希望不要因為我,毀了蘭哥兒......”

賈政沒求他們救自己，反而求他們照顧賈蘭母子？

三爺挑挑眉梢，覺得有些意思。時冬曉和趙姨娘卻是不敢輕易相信賈政，這人該不會是想用迂回戰術吧？拿賈蘭母子當話題，然後說到自己？

三爺饒有興趣的看看賈寶玉，挑起嘴角問到：

“呵！只幫忙照顧賈蘭？那你自己呢？你的好兒子賈寶玉呢？”

賈政滿眼複雜的看了三爺一眼，低下頭不與他對視。

“我是罪有應得。......你們活血不知道，今天的結果，我早就想到了。”

賈政自嘲的一笑，說道：

“抄家那次，......一些以前不知道的都知道了，上次在牢裏的時候，別的不說，賈家是個什麽樣子，我卻是看清楚了......當初被大哥接出去的時候，我就想着以後要安安分分的，只是後來母親叫了我去。說實話，我心裏怨恨母親！”

留下兩行清淚，賈政握緊拳頭，聲音有些嗚咽。

趙姨娘三人不禁有些嘆息，且不說三爺，趙姨娘和時冬曉如今也算是修煉之人，別人的情緒激烈的時候，是真是假還是能判斷出來的。出乎意料的，此時的賈政是真的在忏悔。

“為了把持住權勢，她做了太多錯事！當初我原本想着以後再不聽她所言，而她卻在此時道出了謀反之事！她說如果成功了就能重振賈家......呵呵......賈家......我不想讓賈家敗在我手裏，我不甘心賈家就這麽沒了！所以最後還是決定賭一把，結果......當初，我也知道若是輸了，賈家就真的徹底完了，可賈家那麽多子弟，細細想來也就蘭哥兒沒被養歪了，所以我吩咐珠兒家的，讓她去找大哥，至于其他人......與其讓他們留下來扯大哥和蘭哥兒的後腿，不如我拉着他們進陰曹，也算是給大哥和蘭哥兒......清道！”

三爺眼皮一跳，沒想到這賈政到了最後反而清醒了一次。看着賈政決絕的樣子，心中頓時對此人有了幾分好感。

賈政看了看趙姨娘，又看了看時冬曉與三爺，語氣中充滿欣慰的說道：

“這些年來，我糊裏糊塗的，做了不少對不起你們的事。但你把這兩個孩子教養的很好，雖說現在你們不肯再認我，但作為你們的夫君、父親，我心裏還是很欣慰。”

然後又看了看旁邊牢房裏縮成一團的賈寶玉，苦笑道：

“至于寶玉，已然是被老太太養廢了,還能有什麽指望？只是......終身為奴......我終是心有不忍。”

賈政似是想說什麽又不好意思開口，最後看了看賈寶玉，終于直視三爺：

“無論如何，他畢竟是你的兄弟，他如今瘋瘋癫癫，我死之後，你......就求皇上,放了寶玉吧！他如今雖是這個樣子，但出生到底不凡，或許......如今賈家也毀了，我不怪你袖手旁觀甚至推波助瀾，但寶玉......就算是你身為賈家子孫為賈家最後......為父求你了！”

三爺柔和下來的臉瞬時又冷了起來，剛剛對賈政升起的一絲好感霎時間煙消雲散了。

三爺對上賈政祈求的眼神，聲音冷得說出的每個字都能結出冰碴子。

“我為什麽要照顧一個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