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看誰休了誰
“馬公公,其實那休書可以說算數,也可以說不算數的。”
時冬曉從趙姨娘身邊過來,為賈政說話。
“這話怎麽說?”
“那要看賈老爺怎麽說了。”
時冬曉滿眼笑意的看着賈政,
“咱們大慶可沒有公主被休一說,歷來不管什麽人給公主的休書都是不算數的。當然,如果是被封為公主之前的,就兩說了。不過......”
她滿含深意的看向賈政,
“就是不知道賈老爺怎麽說。”
賈母雖然覺得時冬曉不太可能為賈政說話,但一時間也沒回過味兒來。賈政可就沒那麽多計較,如今有機會收回休書,家裏就多了一位公主,他也就水漲船高可以成為驸馬,大好前程就在眼前,怎麽能錯過。
賈政完全忘記了剛剛是如何辱罵趙姨娘,為趙姨娘定了一大堆不赦之罪的。對着幫自己忙的女兒露出一個贊賞的神色,就拉着馬懷德走到趙姨娘面前。整理了儀容,露出自以為潇灑風流的表情,給趙姨娘作揖。
“剛剛是為夫糊塗了,錯怪了夫人,夫人大人大量,就不要與為夫計較了。”
說完就伸手要從趙姨娘手中抽走休書。趙姨娘原本淡漠的表情笑顏如花,捏着休書的手一用力,賈政沒能把休書抽走。
“夫人?”
賈政有些疑惑的看向趙姨娘,能不被休妻,這個出身小門戶的女子,不是應該很樂意嗎?即使她現在貴為公主,但畢竟是個女子,怎麽能不在意名聲呢?況且夫為妻綱,自己已經低聲下氣的給她道過謙了,為她做足了面子活,她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賈政越想心中越不滿,全表現在了臉上,眉頭皺的緊緊地。
趙姨娘嫣然一笑,沒理他,而是指着他向三爺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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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啊!你看這人的這番做派,像不像戲臺上的戲子?”
“娘親就別污蔑人家唱戲的了,人家唱戲的可是臺上一刻鐘,臺下十年功,哪裏會像這些即興演出的,假的很!”
三爺看都不看賈政一眼,說出來的話那叫一個惡毒。一旁的時冬曉在心中大呼過瘾,古代啊!戲子什麽的,就算是現代,也不是好詞啊!
“逆子!”
賈政習慣性的要訓斥三爺,趙姨娘卻擋在了三爺前面。
“怎麽?你這是要訓斥本公主的兒子?”
公主身份一擺出來,賈政瞬間熄火了。
趙姨娘拿着休書在賈政面前晃了晃,唰的一下将休書甩到了賈政臉上.
“你不是想要嗎?本公主給你怎麽不接好?”
“你!......”
賈政還沒說什麽,趙姨娘從袖子裏有拿出一張紙又甩到了他臉上。
賈政拿下來一看,開頭大大的‘休書’二字映入眼簾,竟是趙姨娘以承安公主的身份将賈政休了!
“你......你......”
賈政氣得面色通紅,你你的說了半天,卻說不出其他話來。
“哎呀!看你們心急的,我剛才的話只說了一半,還沒說完呢!”
時冬曉似笑非笑的看向賈政,賈政才發現,那雙眼睛裏哪裏是什麽滿眼笑意,明明是滿眼的嘲諷!
時冬曉看着賈政,說出來的話險些讓他吐血。
“本郡主剛剛的話只說了一半,咱們大慶從來沒有公主被休一說,歷來不管什麽人給公主的休書都是不算數的,......那是因為從來都只有公主休夫,公主寫的休書才算數!”
其他人神色莫名,就連王夫人的表情都有些微妙,只有鳳姐兒賈琏夫婦眼中露出興奮,在平兒的提醒下也很快收斂了起來。這種情況,在場的人只要不是如賈寶玉沒有腦子的,都回過味兒來了,何況是賈母!但是她卻不能說什麽,她們一個公主,一個郡主,馬懷德還帶着一幫子宮女太監和一群飛星衛在那裏看着,即使她身為一品诰命夫人,也無權幹預公主休夫!更何況,她不是賈政,不會把別人當傻子!他自己先丢給了別人休書,如今別人将他休了,還有什麽好說的!只是......
賈母調節了一下自己的呼吸,維持着身為一品诰命的架子上前一步。
“寧樂郡主說的是!只是公主雖然休了賈政,但郡主與賈環還是賈家的血脈!”
時冬曉不屑的冷哼一聲,這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忤逆不孝?
“老太君,他們也是公主的血脈!況且郡主既然已經得奉,又豈是一個六品的工部員外郎有資格撫養的?!”
馬懷德面無表情的點明實事。賈元春雖說是出身國公府,其實只是在擡高自己的身價!國公府的正統繼承人是賈赦,賈政算個毛啊!就算是賈赦,經過歷代降爵,現在也只是個一等将軍。之所以還讓賈家挂着國公府的牌子,是因為史太君還活着!馬懷德這麽一想,才發現賈家東府寧國公這一輩的早就沒人了,史太君既然是榮府的,那寧國公府的牌子也早該摘下來了。回去得跟皇上彙報一下。
“那賈環呢?他并未得奉!”
賈母覺得趙姨娘的兒女,至少要有一個留在賈府,這樣就像有了一個人質。不僅保全了賈府的一部分顏面,有趙姨娘的一個兒女在,她就不敢針對賈府,甚至可以通過這個人質,他們能在某種程度上控制趙姨娘!
三爺看到賈母心中所想,鳳眼危險的眯了眯。從進院子他就打開了心眼,為的就是想看看這賈府中是否還有可救之人。結果除了賈赦一家子,不nc、有自知之明、能看清形勢的只有李纨母子和幾個丫頭!
三爺給時冬曉使了個眼色,時冬曉立馬上前。
“賈老太太這是說的什麽話!就算本郡主的弟弟沒有得奉,他就不是公主的兒子,本郡主的弟弟了?”
“老身不是......”
“再者說了!聖旨上不是說了嗎?一衆親族另行封賞。賈環不就是娘親最親的親族嗎?皇上會給怎樣的封賞,現在還不得而知,弟弟自然還是跟着娘親更好些。還是說......”
時冬曉皺起眉頭,若有所思的看着賈母。
“賈老太太想以賈環是賈家血脈的理由,留賈環在賈家,讓皇上不能封賞于他!......啧!這可是在變相的抗旨啊!”
時冬曉盡得三爺真傳,甩大帽子的功夫那是練得爐火純青。一番話說的賈母無話可說,明知道她說的都是歪理,可一個變相抗旨的罪名壓下來,賈母也無從反駁了。
賈母不說話,賈家的其他人也不好說什麽。馬懷德拂塵一甩,端起了慈寧宮大總管的架子。
“既然沒事麽事了,那就這麽着吧。”
一轉身走到趙姨娘面前,
“公主、郡主、三爺。”
馬懷德向三人點都示意,
“公主府還需要修葺裝點一番,太後和皇上的意思是,公主帶着郡主和三爺先到宮裏住幾天,等公主府裝點好了再搬過去。當然,三位要是有什麽用的慣的下人,也可以給雜家列個單子,我想賈家應該還不至于舍不得幾個下人吧?”
最後一句明顯是對賈家人說的,幾個下人而已,賈家也不好推辭,臉色青黑的賈政心緒依舊,沒說話,只點點頭。
馬懷德撇了家政一眼,拂塵一甩,吊起了嗓子。
“起~駕~回~宮~”
又對趙姨娘三人做了個請的手勢。
“公公且慢!”
三爺笑眯眯的攔下馬懷德,馬懷德可不敢怠慢這位。在宮裏混的時間長了,什麽是真情,什麽是假意,看得多了,往往就看清楚了。禦宸王陛下對這位絕對不是鬧着玩的!
“三爺還有什麽吩咐?”
“我在蘅蕪院的人都用慣了,這次就全都帶上吧。另外,我還有幾句話和賈家的幾位說。”
“三爺請,雜家等着就是。”
三爺吩咐了順安,去講蘅蕪院的人叫來,一會兒一起進宮,自己走到賈琏王熙鳳跟前,笑眯眯的說:
“等公主府裝點好,哥哥嫂子有空了就去坐坐。”
鳳姐兒夫妻倆雙眼一亮,有這麽一句話,可比千萬個保證都要強!就算是老太太以後也不會說什麽!
三爺又似笑非笑的走到王夫人跟前。
王夫人的臉色還不是很好,看到賈環進前,臉色更是難看。但這會兒腦子清醒了,怕自己在說錯了話,只抿着嘴不出聲,看賈環要說什麽。
“太太不必這麽緊張,我只說幾句話。”
三爺越是這麽說,王夫人越緊張。
“還記得那幾張供狀嗎?太太怕是要不回去了。不過我現在也的确是如你所願出了賈府了。有關我的流言是你放出去的吧,現在看來誰是貴人,誰是妖孽呢?......想弄死我們母子姐弟?......此去進宮,你說賈元春的龍胎......”
三爺話沒有說完,很多時候,想象才是更可怕的。人的想象力是無窮的,給人留下想象的空間,才能讓他們自己體會到極盡可怕之事。
正如現在的王夫人,瞪大了雙眼盯着三爺,眼珠子都快要從眼眶住蹦出來了,臉色煞白青黑。
“妖孽!你這個妖孽!我跟你拼了!你和你那個賤人娘都是妖孽轉世!要害死我的寶玉!害死我的元春!妖孽!我殺了你們!......”
王夫人突然間妖魔附體似地,瘋子般的向三爺撲過去,雙手成爪狀,要去抓撓三爺,嘴裏大喊大叫着。
三爺早就後退了好幾步,反應過來的衆人又拉又拽又抱的攔住王夫人,不明白她怎麽會突然發瘋。明明賈環只是站在她面前,告訴她以後要安分守己,不要亂說話,她怎麽就突然暴起,要傷人了呢?
是的,在外人眼裏,事情就是這樣。三爺不會留下任何把柄,跟王夫人說話的時候自然用上了術法。除了趙姨娘、時冬曉,就只有賈母和賈政真實的聽到了他所說的話。只不過,三爺除了讓王夫人聽到這些話以外,還給她看了一些幻象。
三爺沒說什麽,微笑着回到了趙姨娘身邊。在外人眼中就是三爺大度,沒跟瘋了的王夫人一般見識。
三爺不在意,馬懷德也就沒再說什麽,只是看着王夫人不停的皺眉。
與時冬曉一左一右扶着趙姨娘,走過用看妖怪的眼神看自己的賈母賈政身邊,剛出了賈府的大門,三爺神色一凜!冷哼出聲!
“哼!”
忠義王府,忠義親王的書房裏,偌大的書房裏只有忠義親王一個人。此時的忠義親王雙手撐着桌子,俊美的臉上陰沉中帶了幾絲興味,嘴角一絲黑血緩緩流下。
“果然是聖人天威,只是她兒子的威壓就讓本座血液翻騰了!呵!一位女聖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