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學堂鬧啊鬧
雖然很俗,但時間确實是匆匆而過。林妹妹寶姐姐進了府。在王夫人的打擊、趙姨娘的撒潑、史太君的無視中,五年一瞬而過。
耀眼的金色灑滿大地,一縷陽光透過紗窗調皮的落在少年臉上。少年皺眉移了移拿着書本的手,如頂級羊脂玉的手不似女子般無骨,卻纖細修長。乳瓷般的臉龐,鳳眼,瓊鼻,櫻唇,沒有女子的柔弱楚楚,眼角自然地暈紅卻帶着無限魅惑。賈環鳳眼微挑,卻沒有多餘的目光挪出,“看夠了沒?”司藥做西子捧心狀,眼冒桃心,心中吶喊:絕世小受啊!(﹃)!!!主子!你這是嚴重犯規!賈環看她有病情加重的态勢,決定不再理會,繼續看江湖八卦。
五年,足夠一個孩童變成少年;也足夠十大門派占領江湖,掌控半壁天下!當然,如果把握的好,還足夠一個女人很好的改變自己。雖然,這個“好”或許有待商錐……
“哐!”這個聲音很好地說明:門,是被踹開的。粉紅繡同色荷花掐銀邊長衫,內襯鵝黃色無花墜地百褶裙,頭插攥銀花鑲珍珠步搖,發間插着兩朵嫩黃色的細絨花。趙姨娘穿的如二八少女一般,容貌也比五年前年輕了十歲不止。時間這把殺豬刀在她身上猶如一把整容的手術刀!
此時的趙姨娘滿面怒容,進門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剛才那一腳顯然不夠她消氣。“怎麽了?誰惹着你了?氣成這個樣子?”賈環放下書本,暗嘆在司藥的荼毒下,對外粗鄙,對內柔和的趙姨娘一去不複反了……趙姨娘不怒反笑——冷笑,“那寶姑娘真真是大家出來的豪門小姐,幾朵新制的宮花兒也想着我一個妾室,連和寶玉鄰着的林姑娘也排在了我後面,真不愧是皇商家的女兒,教得好規矩!”其中皇商的“商”字咬的特別重。原來是宮花事件!賈環也不由譏笑,何止是好規矩,更是好心思!送幾朵宮花兒,還得整個賈府繞一圈,弄的人盡皆知,把人家二品大員的女兒排在最後,人家還不能生氣,不然就是小家子氣!聽趙姨娘的話,應該是無辜中箭,被禍水東引了,大概是聽了什麽被人編排的話。這幾年,趙姨娘兒子孝順,下仆聽話,整日裏被司藥仙紗寶佩裝點着,靈丹仙藥調理着,整個人容光煥發,青春再現。勾得僞君子賈政隔三差五的往這兒跑,自然就氣的王夫人每日的心痛肝疼,想着法兒的打壓。敗壞名聲算是常用的招數之一,這次顯然是借了那薛寶釵的東風。只是以趙姨娘的聰慧如此品評薛寶釵,莫不是那薛寶釵在這其中還推了一把?
賈環沒有聖母情節,一向奉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還之的信條。對寶姐姐林妹妹也沒什麽偏好,自然也就不在意誰占便宜誰吃虧,但牽扯上趙姨娘就另當別論了。薛寶釵明面上是進京來參加選秀的,實際上皇商之女,雖沾着個皇字,卻終究還是個商。參加的也只能是挑選宮女的小選,見了榮國府的富貴,比起進宮伺候人,當然更願意留下來讓人伺候。這次的事情,八成還是為了讨好王夫人。自己老娘受氣,當兒子的自然要幫忙還回去,想到幾日前聽說寧府的蓉哥兒媳婦病了,腦子裏閃出一個人來。賈環鳳眼微挑,嘴角含笑,“娘親不氣,過些日子環兒定讓那些人氣的頭疼!”
次日賈環上學,果真見賈寶玉旁邊坐了個沒見過的後生。比寶玉略瘦了些,眉清目秀,粉面朱唇,身材俊俏,舉止風流,似更在寶玉之上,只是怯怯羞羞有些女兒之态。(取自《紅樓夢》)可不正是秦可卿的弟弟秦鐘?
要說賈家家學裏,以前的不必說,現在名頭最響的正是那薛寶釵的親哥哥,王夫人的姨表外甥---薛蟠!不為別的,就只因為這位出手大方,撒銀子跟撒豆子似的。賈家家學本就不是什麽真清淨的讀書之地,賈代儒年紀大了,身子時常不爽,便吩咐孫子賈瑞照看學生們讀書。賈瑞自己就不是個能安分下來的主兒,更別說去管別人!再加上薛蟠來了之後總往學堂裏帶一些新奇的玩意兒,賈瑞看的眼饞,每每都能從薛蟠那裏得到不少好東西,自己也跟着玩兒了起來,整個學堂自然更加混亂了。再說薛蟠,本就不是什麽勤奮好學的人,到學堂裏也不過是做做樣子,走走過場,搏個學子的名頭罷了。薛蟠最是花心愛玩,整個一個下流胚子,即使是進了學堂也不忘弄兩個相好的進來。說起香憐、玉愛,看過紅樓的人大多沒什麽印象,但常看紅樓BL同人的就熟悉一些了。表面上是學堂裏的寒門學子,實際上是薛蟠收的兩個嫩頭兒。三個人整日裏在學堂裏親親愛愛,一點也不避諱他人。今日賈代儒不在,如往常一樣讓賈瑞監督一幹人讀書,學堂裏亂亂哄哄的。薛蟠三人膩在一起,親親熱熱地說着悄悄話兒。玉愛不知怎的就一眼眇見了被賈寶玉半擋着的秦鐘,便回頭拉了拉薛蟠,伏在他耳邊吹着氣道:“這寶二爺什麽時候開了竅,今日怎的也帶來這麽一個出色的人物?“薛蟠是什麽人?聽他這麽說趕緊探頭去看,果然見賈寶玉身旁坐了個人,雖然被賈寶玉半擋着只看到一半臉,卻真真的是一個妙人兒!頓時眼睛都看直了!香憐、玉愛在薛蟠身邊呆的時間長了,慣會看人臉色,見風使舵的。見他這般模樣,互相使了個眼色,玉愛便身姿款款的走到寶二爺桌前,軟軟的叫了聲:”見過寶二爺。“賈寶玉正與秦鐘說話,聽見有人叫他,一回頭便看見一雙桃花眼水汪汪的望着他,殷紅的菱花唇水水潤潤,玉白的臉龐細膩光澤,眉眼之間情誼風流。賈寶玉向來是愛顏色的,玉愛這般的好顏色,寶二爺自然是看呆了。
玉愛在薛蟠身邊歷練多時,什麽樣的人沒見過?但見他身子一軟,便整個人貼在了賈寶玉身上,嬌嬌軟軟的在他耳邊調笑道:“玉愛仰慕寶二爺多時,只是自知身份卑下,一直不敢向二爺表明心跡,如今見了二爺身邊這位哥哥,想是二爺開了竅了?不知二爺眼中玉愛與這位哥哥相比如何?可能同這位哥哥一同伺候二爺?“賈寶玉自從在秦可卿的閨房裏做了一場春夢,初識了其中滋味,又整日見薛蟠三人膩膩歪歪,初時不明所以,一時三刻回過味兒來又怎麽會不明白玉愛的話的意思。想起往日裏與襲人偷嘗禁果,心髒”咚咚“狂跳,臉色瞬間通紅,以前只知男女之愛,看薛家表哥日日與他二人一起,不只是有多麽快活……一時卻又想起與自己知心知意的秦鐘,不由癡了。賈寶玉想得出神,一旁的秦鐘看他滿臉通紅,急忙推了推他,賈寶玉回過神來,看秦鐘面帶憂色,立時心中愧疚起來:怎可将鯨卿與那勾欄中人相提并論?扭頭看玉愛還在眼波流轉的看着自己,瞬間遷怒了,可不就是這個人撩撥的嗎?!
賈環這幾年一直在自己身上施展混淆術,別人知道有這麽個人,卻總是無法注意到他。他在一旁早注意了這幾個人的動态,自秦鐘進門便一直在觀察,今日要如何為娘親出氣,導線可就在此人身上了。寶二爺愛顏色,薛蟠更愛,秦鐘如此好顏色怎可浪費掉!天地不仁,以萬物為刍狗!三爺沒有多餘的心情去對每一個人憐憫、愧疚,除了他所認可的,其他人皆可利用摒棄!
“你是什麽人,怎可與鯨卿相比,鯨卿一個清透靈秀的玉人兒,哪裏與你一個……一樣!”學堂裏原是吵吵鬧鬧,但各自聲音都不大,如今賈寶玉如此厲聲責問,立刻吸引了衆人的注意力。原來,賈寶玉遷怒玉愛,一下便将貼在自己身上的玉愛推了出去,玉愛一個沒站穩,跌坐在地上。要說平日裏賈寶玉看薛蟠三人在一起,暗地裏也知道香憐、玉愛是什麽人,只是事不關己,又有薛蟠的情分在,也不好說什麽,也沒有這個必要,見了面也就是點個頭,哪有什麽交際?今日,只是因為賈寶玉自以為在秦鐘面前丢了人,又一時心虛,才推了玉愛一把。
衆人都是心思通透之人,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聽了賈寶玉這話也猜到了七八分。平日裏看薛蟠三人膩歪的多了,早就不足為奇,倒是這話裏的另一個人……衆人不由得暗自打量起秦鐘。賈寶玉見衆人如此心下更氣,憤憤的将秦鐘擋在身後,隔絕了衆人的視線。玉愛平日被薛蟠慣着,學堂裏誰不給幾分臉面?如今聽賈寶玉如此奚落自己,又在衆人面前被推到,哪裏受得了?早就面白無色,眼中含淚了。香憐與玉愛同枝一氣,奚落玉愛可不就是在奚落自己?何況,賈寶玉那話可是将他一起罵進去了。上前攙扶起玉愛,沒有給賈寶玉什麽好臉色,口中譏諷道:“什麽什麽樣的人?我們确不是什麽好人家出來的,既然有個好恩主,就不會整日裏想着再去立個牌坊!”
秦鐘知他是在指桑罵槐,又不知如何還嘴,只得紅了眼圈去拉賈寶玉,賈寶玉哪裏受得了他這樣,心疼的不得了,一時氣不打一處來便回到:“卑賤之人出卑賤之語!”辣性子的香憐立刻炸了毛,不敢得罪賈寶玉,擡手就向秦鐘打去,賈寶玉見狀連忙護住秦鐘。屋外的茗煙原是聽裏面情況不對,進來查看,見此情景,急忙跑過來擋在叫寶玉身前。那邊薛蟠又急忙拉住了香憐,眼見一場打鬥就要消弭于無形,倏地一個黑影飛過,砸在了某個倒黴蛋頭上,“誰拿書本砸我?!”倒黴蛋看看四周,見兩旁仍在拉扯,拿起桌上的書本開始無差別還擊,衆人紛紛起哄。立時,你拿書本砸我,我拿毛筆扔你,場面更加混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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