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大家都會好的
明哥兒長到一歲, 從未見過自己的父親,在他的印象中有祖父有祖母,現在多了姑母和姑丈, 唯獨沒有父親。
這會兒瞧見他娘被個胡子拉碴一看就不像好人的男人抱着,登時就害怕了, 哭嚎着朝覃幼驚的大腿撲去,“壞蛋,壞蛋。”
小孩子講話還不是很清楚, 會的詞語也不多,只能将壞蛋倆字重複的抛出, 雙手也死命的撕扯覃幼驚的衣服。
周遭的人頓時樂了起來,覃幼君和殷序站在後面也是哭笑不得。
而謝氏也終于想起了兒子意識到在場有許多人,忙推開覃幼驚, 紅着臉說,“這是我們的兒子,覃明。”
說着她拉着覃明的手指着覃幼驚道, “明哥兒,這是你爹, 覃幼驚,快喊爹爹。”
“爹爹?”覃明倒是聽他娘說起過爹爹, 這會兒被提醒了歪着腦袋仔細的瞧着覃幼驚。
覃幼驚蹲下讓他瞧個仔細, 咧嘴笑了笑, “小崽子, 我是你爹。你長的像我。”
覃明一愣,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哇的一聲又哭了,“我不要像爹,我不要像爹, 爹醜。”
小孩子的哭聲震耳欲聾又被在場的人聽個一清二楚,覃幼驚也驚呆了,謝氏忍不住笑了起來,“你這樣子,跟家裏的畫像不像……”
覃幼君也道,“二哥,你先去刮刮胡子,瞧你都被兒子嫌棄了。”
覃幼驚讪讪,卻突然将覃明抱了起來,“我醜也是你爹,你長的就是像我。”
孩子哭的更大聲了,但這個年也更熱鬧了。
前院熱熱鬧鬧,跨院裏苗氏和孩子睡不着,聽着外頭的動靜就問出了什麽事。
下人們倒是知道一些但不具體,苗氏突然就想去瞧瞧,讓丫頭看着兒子自己穿衣去了前院。
前院裏覃明正拿着一把匕首刮胡子,覃明在一旁驚嘆,“不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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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又是樂了起來。
苗氏站在外頭就能聽見歡聲笑語,躲在門邊遠遠就瞧見了覃幼驚。
苗氏心裏一顫急步進去,“二弟,你大哥呢?”
院子裏登時靜了下來,覃幼驚還沒刮完也停了下來,他走到苗氏身邊說,“大嫂,邊疆離不得人,大哥讓我先回來團聚過年……”
“應該的,應該的……”苗氏說着,眼中燃起來的火苗又熄滅了,她有些失落,但她也知道自己是大嫂不能在弟妹面前失态,她扯了扯嘴角道,“你們聊,我回去瞧瞧孩子去。”
說着苗氏踉跄着就往外走去,謝氏連忙扶住她,低聲道,“大嫂,不是大哥不回來,是邊疆離不得人。大哥成全了我們,但過了年夫君便回去,大哥就能回來和大嫂還有軒哥兒團聚了。”
“當真?”苗氏暗下去的目光又重新燃起了希望,她回頭看向覃幼驚道,“你大哥,過了年當真能過來?”
覃幼驚點頭,“對,我初三便要回去,他那邊初三也往回走,半路上交接,初四大哥就能回來和大嫂團聚了。”
說着覃幼驚歉意道,“抱歉,大嫂。”
“能回來就好,能回來就好。”苗氏現在已經對團聚的要求越來越小了,只要能回來不管是初四還是十四她都能等的。
夜深了,苗氏帶着好心情回去照顧兒子了,二房的夫妻也終于得以團聚。
睡覺的時候覃幼君對殷序道,“也不知何時能真的一家團聚。”
“很快的。”殷序拍着她的肩膀道,“等康王上位,我們也能回去了。”
覃幼君在黑暗中瞥了他一眼,“如果明年就能完成,你可舍得松安?”
殷序一愣,不知該如何回答。
自然是舍不得的。
男人都有一顆事業心,以前殷序不去考慮這些,只是混日子,可到了松安之後忙碌半年,他漸漸喜歡上這裏,而且他還有許多的舉措都沒實施,還沒有帶領松安的百姓真的過上好日子,他如何會甘心就此離去。
自己的丈夫自己當然清楚的,覃幼君安慰的拍拍他的肩膀說,“你放心幹吧,在你覺得可以離開之前,我們都在這裏,我們娘倆都會陪着你。”
“好。”殷序抱緊了覃幼君,心情好極了,“謝謝你,親愛的。”
一個簡單的詞語讓夫妻倆的感情更深。
他們能同富貴,也能共痛苦。
大年初一大街上熱熱鬧鬧,街上放鞭炮的,玩鬧的,熱鬧非常。
因為多了覃幼驚的緣故,殷府院子裏也很熱鬧。覃幼君和殷序好歹是從後世來的,許多好玩的這邊沒有的全都做了出來。
撲克牌首選,鬥地主,升級,保皇,夠級,各式各樣的玩法讓幾個土著豪門們驚嘆不已,就連康王端着一上午之後也終于忍不住下場了,和幾個人鬥的你死我活。
初二的時候大家都不用回娘家,繼續打牌,初三的時候覃幼驚又得離開了。
西北的戰事遲遲不能定下,并非将士不努力,實在京城扯後腿的太多,用覃幼驚的話說,“若非你們給的糧食,這個冬天将士們都不好過。”
有這話了覃幼君還有啥說的,讓人拉了庫裏剩餘的糧食還有一些肉類一塊讓覃幼驚拉走了。
覃幼驚哭笑不得道,“瞧着倒像是來打秋風的。”
這話說的悲涼,可做将軍的都想自己的兵吃飽肚子,尤其是過年,所以他并沒有推拒。
康王感慨道,“過些天我便派人往江南去采購糧草,你那邊莫要太擔心。”
“不妥。”殷序搖頭直接道,“如今京城本就鬧騰,王爺若是此刻購買糧草反而容易引起懷疑。”
道理都懂,可康王并不忍心将士受苦,殷序道,“不如讓松安的商隊順勢采購一些。”
覃幼君補充道,“我的那些鋪子也能幫着采購一些。餓着誰也不可能餓着自己倆哥哥啊。”
康王想笑卻笑不出來,他嘆氣道,“只看京城如何情況了。”
就怕京城的人不會容他在封地內快活,畢竟養虎為患誰都擔心,誰都會擔心他在封地壯大自己的勢力。
當然不壯大是不可能的,當初來封地本就是為了壯大,他也不會反駁。
離開京城前他便與一母同胞的弟弟商量好的,一個在京城打探消息,一個在封地壯大,固然有困難他們也不能放棄。因為他們都知道,如今的皇上不是個容人的,若他們老老實實都在京城呆着,早晚有一日他們會死無葬身之地。
這事兒也就這麽定了,畢竟這是最好的選擇,康王對覃家人也只有感激。
覃幼驚走後,氣氛萎靡了半天,初四一大早,覃幼衍風塵仆仆的回來了,許是路上交接的時候得了覃幼驚的叮囑,至少覃幼衍進門時衣衫幹淨,臉上也刮的幹幹淨淨,人看上去滄桑許多,但精神卻很好。一雙眼睛一進門就四處找他的娘子和孩子。
而按照覃幼君他們的打算,故意将苗氏藏了起來,見覃幼衍果真先找娘子和孩子,故意吃醋道,“大哥,進門找誰呢,你最可愛的妹妹就站在你眼前就瞧不見我了?”
覃幼衍無奈道,“就你這性子走到哪兒我都放心,現在也見着了就更不用擔心,快告訴我你大嫂和侄子呢?”
覃幼君攤手,“反正院子就這麽大,你自己找找去。”
反正她已經通知了下人不許告訴她大哥,就是想瞧瞧大哥着急的樣子。
覃幼衍無奈,只能滿院子找娘子和孩子。可苗氏到底是想自己夫君了,不忍他勞累之下還四處找他們便主動出來了,俏瑩瑩站在那兒,讓覃幼衍想起他們初見時的情形。
覃幼衍作為長子,不管是在家裏還是在外頭,都嚴格要求自己,在兄妹四人中也是最沉穩的那一個。可這會兒瞧見妻子和旁邊露出懵懂神情的孩子,一個大男人忍不住紅了眼眶。
他一句話未說,大步走到苗氏跟前将她狠狠的抱在懷裏,“辛苦了,娘子。”
一句話,苗氏已經熱淚盈眶,他們是長子長媳,平時恪盡職守做好自己的本分,可真的只有在對方面前時才會流露出一對年輕夫妻該有的樣子。
“娘,這是我爹嗎?”一歲多的軒哥兒早慧,說話已經很清楚了,瞧着眼前的人,軒哥兒莫名覺得親切。
苗氏不好意思的松開覃幼衍點頭道,“對,這是你爹。”
覃軒淡定的點點頭喊了一聲,“爹爹。”
軟軟糯糯的嗓音讓覃幼衍心都要化了,“好兒子。”
不遠處瞧着這一幕,殷序道,“我就不贊同你弄這什麽找媳婦,大哥剛才多着急啊。”
覃幼君白了他一眼,“不用這法子,怎麽讓大嫂減少對大哥的埋怨呢?”
殷序一愣,覃幼君搖搖頭道,“大嫂固然理解大哥作為大哥的心思,所以把先回來的機會讓給了二哥。可這是作為一個長嫂會做的,作為一個人的妻子,是不能接受自己的丈夫将團聚的機會讓出去的,哪怕只是晚了幾日。若是都沒回來兩位嫂嫂都沒什麽念想,可一旦一個回來了,另一個還沒回來,哪怕知道會回來,仍舊會牽腸挂肚,這幾日大嫂一直神不思屬我們瞧的清楚,她心裏比誰都渴望大哥能回來。”
聽了她這話殷序又無法反駁了,覺得他娘子說啥都是對的,什麽都能想到了,真是厲害極了。
過了初六,康王夫妻便要回去了。
陸從月對覃幼君很是不舍,初五晚上的時候忍着殷序的控訴強勢的霸占了覃幼君,閨蜜兩個痛痛快快的來了一場徹夜長談,初六一早,康王夫妻倆便乘着馬車回了康王府了。
當然了,後頭幾日殷序總算能霸占了他的娘子,初十一早,覃幼衍也要回去肅州,而殷序也要開始辦公了。
他,殷序,就是這麽勤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