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離京
每次與狗比皇帝對上, 殷序總有種無力感,然後就想老天爺讓他穿越為何不讓他像穿越書籍裏面說的那樣成為一個大殺四方連皇帝都忌憚的佞臣。
如今倒好,狗比皇帝惡心他, 故意在他面前與他娘子敘舊,他還得在遠處瞧着。
殷序心裏将德仁皇帝祖宗十八代都罵了一遍, 也只能眼睜睜瞧着覃幼君到了涼亭。
德仁帝眼神溫柔的瞧着覃幼君,發現自打嫁人後覃幼君越發的迷人,他說不出這種感覺如何, 只知道這一刻他是嫉妒殷序的。
這樣的女人原本該承歡在他身下的,如今卻只能跟着給沒有出息注定沒有出路的縣令去赴任, 簡直是暴殄天物。
德仁帝抿了抿嘴,目光落在覃幼君身上,開口道, “幼君妹妹。”
覃幼君站在涼亭外與德仁帝隔着一段距離停下,神态自若的給他行禮,“不知陛下讓臣婦過來是有何事交代。”
“幼君啊。”德仁帝嘆息, “你就這般瞧不上朕?還是說還在介懷那日之事?”
“那日之事?”覃幼君哂笑,“臣婦不知陛下所言何事, 若無他事臣婦還得趕路。”
德仁帝往前走了兩步覃幼君便往後倒退三步,德仁帝目光掃了一眼朝這邊虎視眈眈面色不善的殷序, 溫聲開口, “松安地處偏遠, 幼君妹妹何必跟着前去受罪。都說男兒重要的是封妻蔭子讓妻兒過好日子, 可他竟帶着幼君妹妹去松安,朕心中實在不安。”
覃幼君擡頭瞧着德仁帝,一字一句道,“臣婦樂意至極。跟着殷序哪怕吃糠咽菜臣婦也甘之如饴。”
德仁帝眉頭輕蹙嘆息道, “幼君妹妹還是太年輕啊。”
“陛下年紀倒是不小,與其關心臣婦家中之事,倒不如看看陛下的後宮,早日為我朝誕下子嗣為妙。”覃幼君哪裏有耐心與這狗皇帝虛與委蛇,好好的話不聽,非得逼着她說難聽的話,這狗比莫不是喜歡被虐吧。
覃幼君這話就差直接拍德仁帝臉上笑話他無子了,德仁帝嘴角抖動,半晌道,“那是因為朕為幼君留着位置,若是子嗣是朕與幼君的……”
“那陛下就繼續等着吧。”覃幼君譏諷道,“就怕陛下生不出來呀。等他日我們夫妻回京,必定帶着一串的孩子,到時候陛下別羨慕就好。告辭。”
說完覃幼君轉身就走,德仁帝眼神陰郁,落在覃幼君身上是不甘心,落在殷序身上時又露出勢在必得的神情。一個縣令罷了,哪怕有雲國公的人護着,也不愁找不到機會除掉殷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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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殷序死了,那覃幼君不就得回京了?到時候安排個假死,再重新換個身份便能接進宮去,憑着他的溫柔和寵愛,他不信覃幼君不對他死心塌地。
這會兒德仁帝瞧着殷序簡直像瞧個死人了。
可殷序瞧着德仁帝也在盤算在任期間該如何幫助康王壯大勢力,畢竟他能依附的只有康王,只有康王上位,他才能幹掉德仁帝,報今日之恥。
“走吧。”覃幼君注意到殷序的神色,不由笑道,“生氣了?”
殷序收回目光,笑了笑,“哪能不生氣,恨不得将他千刀萬剮。”
“莫氣。”覃幼君探身在他唇邊親了一下,“走了。”
殷序大庭廣衆之下被親了一口覺得心花怒放,頓時喜笑顏開,扶着覃幼君上了馬車,臨進去時殷序回頭,只瞧見德仁帝陰沉的一張臉。
殷序不知什麽心思作祟,得意的露出一抹笑來,果然德仁帝臉更黑了。
狗比,虐死你個狗皇帝。
殷序進了馬車覃幼君便發覺他心情似乎頗好,她挑了挑眉,“又開心了?”
“開心了。”殷序得意道,“枉費他心思龌龊,可離開京城就是我們二人世界,每日恩愛日日暢快,哪能不高興。”
“去你的。”覃幼君笑着推他一下,“淨胡說八道。”
殷序笑着将她抱在懷裏也不嫌熱,“哪裏胡說八道了,我們昨晚不還那樣了?今晚等到了住宿的地方也不能少了。”
覃幼君發覺殷序如今臉皮越發的厚了,都快攆上她了,忍不住揪他耳朵,“你是不是看了什麽不得了的書了?”
殷序那肯說他最近一直在想上一輩子看過的小黃,只眼神漂移道,“沒有。”
“那晚上老老實實的。”覃幼君說完便掀開簾子看看外頭的景致了。
殷序不答,反正這事兒他不能應,而且他認為那事兒是雙方都暢快的,等到了時候他的幼君妹妹也就願意了,大不了他在下頭讓她高興就是了。
“瞧什麽?”殷序靠了過來。
覃幼君道,“看看大好河山。”
殷序笑,“等日後我們安定了,我帶你四處走走。”
覃幼君還真有些向往,“好。”
覃幼君心裏有事,傍晚在客棧落腳的時候便與侍衛首領楊明道,“一路上安全不能松懈,尤其住宿的時候要格外注意客棧的可疑人員,在吃食方面盡量用我們自己帶的糧食,蔬菜肉類的路上也去采買一些,做飯的時候尤其要守好,萬不能讓人有可乘之機。”
楊明今年不過二十來歲,但也是跟着雲國公做過事的,早上時候在郊外覃幼君與德仁帝的會面他也瞧在眼裏,如今對覃幼君的安排也說不出個不字來,畢竟皇帝心思龌龊,誰知道路上會不會下黑手。
當然這下黑手的對象自然是他們的姑爺殷序,這小夫妻感情身後楊明作為侍衛隊長自然不敢大意。
楊明當下應了,入住客棧後便四處布防确保萬無一失。
這邊楊明剛忙完,殷序也偷偷的來交代他了,“今日情形你也瞧見了,那位就算想下手弄死我也不會在京城的地界兒。路程越遠越不能大意,我這小命就交給楊大人了。”
楊明對這夫妻也是服氣,連忙道,“大人放心,小的既然受國公委托護着郡主和大人,必定會盡心盡力,定不會松懈。”
他想了想又把郡主的安排也說了,殷序一愣,接着笑了,神色柔和,“我知道了,你只管看着處理就好。路上該花的錢就要花,不能讓幼君妹妹受了委屈。”
夫妻倆都為對方打算,楊明心下也感慨,看來娶媳婦也沒什麽不好的。
晚上殷序洗幹淨躺床上等覃幼君,等她來了,才道,“幼君妹妹,為夫已經準備好了,請幼君妹妹享用。”
如此難得殷序這般主動勾引,覃幼君覺得不吃幹抹淨都對不起殷序的一番心意了。
兩人折騰一番這才收拾了睡去。
得虧覃幼君自小習武身體強健,而殷序自打殿試後又恢複了鍛煉身體,精神頭也好了許多,第二日的時候壓根看不出有什麽疲色。
從京城往松安若是快馬加鞭也得十日左右,像他們帶着衆多行禮和仆人,要到松安少說也得一個月。
好在離着上任的時日尚早,兩人便一路游山玩水一邊朝着松安去了。
就像殷序說的,在京城地界兒甚至離着京城近的地方,狗比皇帝為了不引人注意而覃幼君一行人又小心謹慎一直到了四川境內也沒發生任何事。
但不管是殷序還是覃幼君根本不敢大意,甚至越到了四川境內越是小心,尋常連出去游玩也不去了,夫妻倆安安生生的呆在馬車裏朝松安去了。
這四川畢竟是康王的封地,倘若他們夫妻在康王的封地上出了任何差池,那麽京城那邊首先懷疑的便是康王,反而将狗比皇帝給摘了出去。
憑着覃幼君和康王妃陸從月的關系,他們也不能讓事情發展到這一地步。
然而在進入龍安府前一日,他們還是遇上了危險,一夥大約五十多人的匪徒在一處山谷中突然冒出,直接朝着他們一行人襲來。
覃幼君心下感慨,該來的終于來了。
殷序面色也不好看,“幼君妹妹,我會護着你的。”
覃幼君卻從馬車壁上的輕輕一摁,便從中彈出一把長刀來,她笑了笑,“序哥哥你趴下,掀開一條縫瞧着就好。”
說着提刀便要出去應戰,可殷序卻不放心,伸手拽住她固執道,“那你把刀給我,我去殺匪徒。”
覃幼君笑着摸他的臉,“乖,我不怕的,你在這等我,我還沒動過手呢,早就迫不及待了。”
殷序抿了抿嘴不想讓她去,可他也知道他武力不行,真去了也是添亂,但讓他眼睜睜看着他的娘子為了護着他去殺敵他又害怕。
許是瞧出他的擔憂和害怕,覃幼君安撫道,“不要怕,我會沒事。”
說完覃幼君拽開他的手出去了,恰好幾個匪徒朝馬車而來,覃幼君提刀上去将幾人給結果了。
覃幼君哪怕自幼習武,這也是頭一回殺人,但覃幼君卻不覺得害怕,心裏甚至有些興奮,一股瘋狂而興奮的感覺充斥在心間。尤其當她瞧見匪徒目标在馬車上時越發的明顯,她壓根等不及害怕,刀便已經揮出去了。
楊明帶的護衛只有二十人,可來的匪徒顯然也是訓練有素,很多時候根本來不及回援。
就在覃幼君擔憂之際,遠處突然傳來馬蹄急馳的聲音,一夥大約百人身穿铠甲的将士朝這邊飛奔而來。
匪徒顯然也注意到這隊人馬,見此時沒了勝算便招呼要撤。
可這本就是處山谷,後頭來了援軍,前頭的山谷中此時又奔來一隊人馬,三方人馬一彙合甚至不需要多說便戰在一處。
五十餘人的匪徒轉瞬間被殺的七七八八,最後只一人在覃幼君的示意下放走,其他人都留在了這片山谷中。
“幼君妹妹。”殷序在馬車上觑着沒了危險,飛快的爬下馬車奔了過來,“沒事吧?”
覃幼君刀上尚且滴着血,笑了笑道,“沒事。”
殷序抿着唇伸手握住覃幼君的手,卻察覺到她的手在顫抖。
“幼君。”
“郡主。”
覃幼君擡頭看向二哥,笑道,“幸虧二哥來的及時。”說着又看向那位黑臉大漢,“不知這位壯士如何稱呼?”
黑臉大漢拱手道,“在下徐源,是康王殿下手下,本來我等兩日前便能帶人來護送郡主,誰承想路上遇上攔路的,竟生生遲了兩日,請郡主和殷大人恕罪。”
覃幼君和殷序對視一眼,便猜到這其中有貓膩,說不得還是他們給康王添了麻煩,兩人連忙說不要緊又客套幾句,徐源這才道,“多謝郡主和殷大人體貼,這後頭的路我等也必當護送二位安全到達。”
覃幼驚到底駐守肅州不能長時間離開,便只能托付徐源,“多謝徐将軍,就有勞徐将軍将我小妹和妹夫送過去了。”
徐源與覃幼驚自然認識,笑道,“這是自然,覃将軍只管放心便是。”
這山谷是休息不得了,一衆人等又往前走了幾裏路,直到走出山谷才在一處河流處停下。
覃幼君夫妻和覃幼驚單獨說了會兒話将京城中事與覃幼驚說了,還把兩位嫂嫂的書信一并交給覃幼驚,這才道,“只是不知什麽時候才能了了。”
覃幼驚将書信接過小心翼翼的放入懷中,“莫急,總得給康王時間。”
離家近一年覃幼驚自然是想念家人的,覃幼君便與他說了小侄子的事和謝氏的事,引得覃幼驚恨不得立即飛回京城去。
覃幼君道,“二哥待會得走?”
覃幼驚點頭,“邊境一直不安穩,大哥如今還帶人在驅趕匈奴人,我在肅州駐防也得小心西邊的民族,不能在這邊久待。”
到底是上過戰場的人,覃幼驚這一年來變化也非常大,他尚且如此,一直在戰場上的覃幼衍又不知變成什麽模樣。
覃幼驚說起這些就忍不住嘆氣,“大哥是長子,要是按照我的意思該是他駐守肅州,可大哥他為了護着我,自己偷偷帶人去了。”
他們兄妹四人自小感情深厚,覃幼衍從未因為自己是長子将來要承襲爵位就高自己兄弟一等,反而将這當成責任護着自己的弟弟妹妹。
覃幼驚自嘲笑道,“可笑京城竟有人往邊關傳一些不好的話,若非我與大哥相互信任,恐怕也得被挑撥了。”
京城如今德仁帝當政,不管是他還是曹太後都見不得雲國公府好。若非邊疆無人可用,恐怕當初也不會答應覃家兄弟二人到這邊來建功立業。
可人是送到邊疆了,那母子二人又恐覃家兄弟齊心協力手握兵權,竟企圖挑撥兄弟二人。
覃幼君忍不住撇嘴,“可惜他們低估了我們的感情了。”
覃幼驚笑了起來,“的确。”
他瞥了眼殷序,然後道,“妹夫來這邊可有什麽想法?”
殷序一愣,接着道,“好好做官,做一名好官,我雖能力不足,但也會努力為康王鋪路。”
“這便好。”在他們家中這事不是秘密,可以說覃家日後都與康王分不開的,“日後有困難記得找我。”
在河邊用了一頓飯,覃幼驚便帶着将士往肅州去了。
後頭的路則由徐源帶人護送,一路上安全無虞,順順當當的便到了松安縣的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