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安心抱大腿
覃幼君和殷序在溫泉莊子待了兩日, 直到端午節前夕這才回了雲國公府。
原本沒那麽急,可玉陽長公主派人來送信,說是殷序要去的地方定下來了。
哪怕沒待夠, 夫妻倆也只能收拾了東西帶着一衆人等回了雲國公府。
到了府中直接就有婆子過來請他們過去,定是說玉陽長公主請他們過去。
覃幼君和殷序對視一眼, 都覺得可能真的要離開京城了。
“走吧。”殷序牽着覃幼君的手在路上忍不住多瞧了她幾眼,要說離開京城他其實沒多大感覺,但覃幼君不一樣, 她自小備受寵愛,在京城又是風雲人物, 真去了地方恐怕也不會習慣。
覃幼君見他這樣忍不住問,“看什麽?”
殷序笑了笑,“沒什麽, 就覺得委屈了幼君妹妹。”
“不委屈。”覃幼君道,“正好沒出過遠門,順便把那些鋪子都勘察一遍。”
殷序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進了正院花廳才發現覃家如今能到的人都來了, 就連幾個月的娃娃也被苗氏抱着放在腿上。
這樣的家庭會議必定要說大事了。
果然雲國公開口道,“本朝就無狀元去地方做官的先例, 但按照規矩,地方官不如京官金貴, 若在京城狀元該是從六品編修, 到了地方再如何也該是正六品的通判。”
他頓了頓, 覃幼君和殷序卻聽出門道來了, 若真這樣簡單雲國公也就不糾結了。
雲國公繼續道,“皇上昨日早朝便說了此事,然後說為了給你一個機會,讓你上進的機會, 只能讓你去做個七品的縣令。”
在本朝縣令分為三個等級,糧十萬石一下為上縣,是從六品官員,而正七品屬于中縣,糧六萬石。但不論上縣還是中縣,讓一個狀元郎去做七品的縣令,可以說這是個侮辱。
偏偏有殷序玩物喪志酗酒一個月的話頭,德仁帝抓住這把柄在朝堂上将殷序好一番羞辱,接着提出給殷序一個機會讓他從縣令做起,證明自己有真才實學,而後假以時日再給予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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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理由,不光說服了朝堂中人,滿京城的百姓似乎也認可了德仁帝的決斷。甚至還誇贊德仁帝宅心仁厚,對如此不思進取的狀元都能給予如此大的期盼。
所以這事不管殷序願意不願意,殷序都得感恩戴德。
好在德仁帝為了保持自己的風度沒在地方上難為他,所以這地方也是雲國公自己選的。
地方便在肅州南部,名為松安縣的地方,直屬龍安府,是一個相當貧困的縣。
當時雲國公選定這個地方,宜春侯直接找他發難,說雲國公故意為之,故意讓殷序去受罪。
雲國公當時嘆息一聲道,“這也是為了全陛下一番心意,陛下對殷序寄予厚望,希望他發奮進去,那便該去最需要他的地方才能發光發熱,讓陛下看到殷序的成長。”
雲國公一番言論,引得朝中文官對雲國公的看法大為改觀,但一些權貴私下裏難免會說雲國公私心太重,甚至說他已經後悔為女兒招贅這樣的女婿。故意将人送去如此偏遠又貧窮的地方,目的就是好把女兒留在京城。
雲國公将這些說出來都覺得一陣牙疼,他看向殷序道,“不過有句話沒有作假。越是貧窮的地方越容易出政績,我也找人打聽過,松安縣雖然貧窮,屬于康王封地內,只是距離比較遠,但離着肅州府比較近,如今你二哥帶兵駐守肅州守着大周的門戶。”
說了這些不管覃幼君還是殷序都明白了雲國公的用意。
在本朝初期因藩王幹政,所以上祖皇帝逐漸削弱藩王勢力。如今藩王哪怕在封地,對封地內的事務也必須與行政長官共同治理。也就是說康王封地在四川境內,但遇到大事康王也不能一人決斷,需要與四川所屬的三司共同商議。
但松安縣在康王封地境內,一旦有什麽事情,康王好歹能插上一腳,有危險覃幼驚也能暗中幫襯。
除了這個縣比較窮,非常窮。
可他們有個財大氣粗的女兒,女兒曾經說過,哪怕用錢鋪路也得給殷序鋪出一條康莊大道來。
所以窮也不是那麽重要了。
只要他們有錢,就能買到糧,就能建設松安縣,松安縣建設好了,那就是殷序的功績。
殷序雖然對官場之事尚且缺乏經驗,可這半年來也從那些師兄以及雲國公這學到不少。這中間的彎彎繞繞,雲國公稍微一點撥,他便能猜個七七八八。
殷序起身鄭重行禮,“多謝爹爹為小婿用心良苦。”
“坐下坐下。”雲國公滿懷欣慰又很是不舍,“只可惜地方太遠,恐怕回來一趟也難了。”
說起分別誰都不願,可如今地方已經定了,朝廷給了兩個月的時間讓他赴任,只在路上恐怕都得耽擱一個月,到了那邊還得熟悉了解,所以真正留給他們的時間真的沒幾日了。
玉陽長公主嘆了一聲道,“外頭估計說什麽的都有,好些人猜測幼君不會随着殷序去那窮苦之地。這次他們得打臉了。”
覃幼君除了不舍得家人外也沒什麽好擔心的。恐怕狗皇帝故意為之,就是想她不甘心離開京城與殷序夫妻分別天各一方他好下手呢。
但她怎麽可能離開殷序呢,他們要時時刻刻在一起才是,他們要把松安建設成富裕的縣,再等機會成熟跟随康王一起将狗皇帝掀下皇位。
是的,他們就是這麽有志氣。
事情已定,明日一早殷序便得去吏部辦理相關文書,之後也該收拾行囊前去松安了。
回到房中,瞧着殷序似乎還在思索,便問他,“在想什麽?”
殷序道,“我畢竟沒有做官的經驗,所以我在想如何才能做好一個好縣令。”
覃幼君嗯了一聲,掀開她的大箱子捧出一個匣子放到他跟前,“瞧瞧。”
殷序只知道那口大箱子裏是覃幼君的東西,但他卻從未動過,這會兒也是疑惑,“這是?”
他打開匣子,頓時忘了呼吸,裏面滿滿登登全是銀票!
殷序覺得手都有些顫抖了,他之前就知道自己幼君妹妹有錢,可怎麽也沒想到這麽有錢。他的手抖的跟老年癡呆症一樣拿起銀票,一張張數了起來,足足有十萬兩銀票!
這還不算,覃幼君又接連搬出來五個這樣的匣子全都擺在他的跟前,“這些是我打算帶着的,其他的我會交給娘保管。”
一匣子十萬兩,五匣子就是五十萬兩……
這年月哪怕皇家嫁閨女恐怕陪嫁加起來也沒個三萬兩,尋常勳貴人家嫁女兒嫁妝撐死兩萬兩,小門小戶更別說,給個一百兩能花上一整年。
可他的娘子竟然這樣有錢,不是一般的有錢……
殷序感覺呼吸不暢,拿着銀票的手都開始哆哆嗦嗦了起來。他幼君妹妹這麽有錢想包多少小鮮肉包不來啊,可偏偏就選中他來當這個小白臉了呀。
“幼君妹妹。”殷序感動壞了,“你好有錢啊。我覺得,我抱住了一條又粗又大的大粗腿!”
“去你的。”覃幼君笑着戳他腦門,“你說誰腿粗?”
殷序嘿嘿笑了起來,索性伸手抱着她的腰,“你怎麽賺那麽多錢啊。”
覃幼君得意道,“那是,我從八歲就開始開鋪子,如今我的鋪子不管首飾還是酒樓開遍大周,每年賺來的銀子數都數不清,這點算什麽,我之前就送了陸從月那傻丫頭十來萬兩了。”
“送十來萬兩?”殷序瞪大眼睛,“她也抱你大腿?”
覃幼君笑,“放心,我只喜歡你一個。”
殷序歪嘴,總覺得陸從月是他的一個競争對手。
覃幼君将銀票全都收拾起來,然後道,“我打算讓人去江南買糧,然後帶去松安。”
殷序擡頭看她,突然明白其中的用意,“你的意思是……”
“有什麽比糧食更實惠更能打動人心的嗎?”覃幼君道,“讓你家元進跟着去,這半年多他跟着管家學了不少東西該出去鍛煉了。”
殷序點頭,“聽幼君妹妹的。”
覃幼君道,“咱們有的是錢,你可着勁兒花,咱們要把松安變成大周最富有的縣。”
經她這麽一說殷序在腦子裏想了一下,還真挺令人期待的。
“行!”
殷序突然覺得他有錢也有靠山,哪怕當個縣令也沒什麽好怕的,當晚非常滿足的抱着幼君妹妹就睡了一個安穩覺。
第二日一早,殷序前去吏部辦理相關文書,沒想到在吏部竟碰到了宜春侯。
自打那日宜春侯在雲國公府鬧了一場,如今雲國公和宜春侯見了面連招呼都不打了。宜春侯面色陰沉,雙目通紅,前一刻似乎還在跟吏部的官員說着什麽,瞧見殷序過來更沒個好臉色。
殷序朝他行了禮,而後直接進去,就聽宜春侯道,“你竟如此執迷不悟,雲國公故意将你送到窮困的松安去,就沒安好心。口口聲聲說為了你好,可為何不想辦法把你送到好的地方去。”
殷序回頭瞧着宜春侯,半晌猜道,“我樂意,我高興,我爹說什麽都聽。”
聽到這話宜春侯呼吸都不暢快了,很明顯這個‘爹’指的不是他,而是雲國公。雲國公竟真的将他的兒子哄騙成自己的兒子了。
宜春侯睚眦欲裂,“你這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殷序面帶微笑,“借您借言。”
說完殷序徑直進去,在吏部官員好奇的目光中從容淡定的辦理了相關文書。
從今日起,他便是一名光榮的縣令了!這放在以後那就是縣長啊!
呵呵呵,感覺似乎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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