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舊boss
就在莫酥送走子爵兒子後，笑了笑，也跟着走了出去。
亞雲久已經先回去了。
子爵兒子發現她只是個男爵之後賊心不死，又騷擾了幾次諾娃。他能出現在這裏，不難猜到是自己的子爵老爹切斷了他的生活來源，只能靠着手下的幾個角鬥士賺錢過活。
不然為什麽他嘲諷莫酥自己來提錢，他自己不也一樣？
雖然不明白是不是真的因為他那便宜子爵老爹發現了他騷擾不良Omega的事情而斷絕了他的來源，至少她揍一頓他手下的保镖是沒啥問題的。
她又沒下重手，也不會出什麽事。
走在走廊，莫酥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而那個身影顯然也注意到了她。
她回到帝國的第一個老板，酒吧老板，傩爾。
見到她，傩爾也愣了一下。他不動神色地看了看莫酥這身顯然是小貴族的打扮。
“好久不見。”莫酥笑道，也不打算躲。傩爾不太清楚她的真實身份，但一定知道她不是個男爵，她也沒打算瞞着。“你來做什麽？”
“來給我的酒吧進點貨，你呢？”
傩爾是個beta，穿着一身淺灰色西裝，一張臉在貴族中也顯得出挑，倒是真的有衣冠禽獸的老板風範。
“來當保镖。”莫酥打趣道。她當初辭職去當了魏池初的保镖這事兒，她不清楚傩爾是不是知道。但如果傩爾和幻海區的人有交流，就會知道這個大名鼎鼎的軟妹保镖隊長。
兩個人不約而同地笑了。
“看來我倆都沒說實話。”傩爾拿起一張卡，“我在這兒也開了個清吧，介不介意來坐坐？”
莫酥回應：“不僅不介意，還想着多找份兼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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傩爾不會害她。
她看人一向差不到哪去。
傩爾開了個包廂，請莫酥坐下。裏面可以看到外面的情況，外面卻看不到裏面的，也隔音。他知道莫酥不喝酒，就給莫酥倒了一杯果汁。
“在幽靈區生活得怎樣？還适應嗎？”
“還行。”莫酥想了想，“還生活得挺舒服。”
“幽靈區的貴族，生活得都舒服，可苦了那群平民咯。”傩爾躺在沙發椅上，搖晃着酒杯。
莫酥擡起頭來看傩爾：“你也這麽認為？”
“對啊，不會你到這來是為了改變點什麽吧？”傩爾悠悠地回望。
莫酥沉默，她确實有這個打算。
“你來這看上去也有一段時間了，那應該是見過那群灰衣人了。”傩爾也不喝酒，只是晃着杯子，看個好看。冰塊在杯子中搖晃發出脆響。灰姑娘，無酒精的雞尾酒，顏色鮮紅如血腥瑪麗，也不知道喝下會不會醉。
“嗯。”莫酥點點頭。
“在這個世界，每個人活着維持現狀就已經拼盡全力了，其實生活哪裏有什麽狗屁的意義，只是一個又一個平凡的人盡力想找到屬于自己的不凡而已。他們不想承認自己的平凡，又找不到活着的答案，所以灰衣主教給了他們一個答案。”傩爾繼續晃動酒杯，看着冰塊在酒杯中一點點溶解。“但他們不知道，活着的答案從來不是由別人給予的。”
“幽靈區每個勢力都盤根錯節，貴族們互相攀附，就像纏繞成參天大樹的藤曼，但是根部已經腐爛了。砍掉一根，就會有千千萬萬根藤曼再争着搶着攀爬上頂峰，而不會在意自己已經搖搖欲墜。”
“老板，你找我說那麽多，不會就是為了告訴我幽靈區的貴族勢力不可撼動吧？”莫酥喝了一口杯中的果汁，笑道。
“那當然不是。”傩爾抿了一口杯中的酒，“你跟我到這裏，又不是為了聽我說廢話的。”
“我想知道幽靈區上層貴族的勢力分布、灰衣人的根源和你對AI之争的見解。”
傩爾望着莫酥：“為什麽找我了解這些？”
莫酥想都沒想，回道：“因為你話多。”
“……”
好像也沒錯。
“我更想知道，我拿什麽信任你。”傩爾微微側着頭，看向莫酥。
“如果你拿到資料，錄個音，把我送到管理局去，我豈不是有十張嘴都洗不清自己的嫌疑？”
“你有十張嘴？”
“不是！”
“……哦。”
莫酥別過眼神，看上去有些失望。
她見過改造義肢的，改造腦域的，還真沒見過給自己多安幾張嘴的呢。
有機會還真想見見。
傩爾看着失望的莫酥，莫名覺得自己是不是哪兒做錯了——是不是他真得去多往自己身上安幾張嘴才是對的？
“那看來沒法拿到資料了。”莫酥掏出終端，這是軍用終端，而且是特制的，只有高級将領才有，方便交流。“我叫人來接我。”
事實上，也只是做個樣子給傩爾看而已。果然傩爾一看到終端眼神就變了，他認得出這終端。
這也是他們之間的暗號。
“我都告訴你，來吧。”傩爾嘆了口氣，确認自己的地盤沒有其他竊聽器之後，開始對莫酥坦白他在這裏收集到的一切信息。
傩爾就是帝國安排在幽靈區的人員之一。
他能出現在這裏，還開一家酒吧，本來就不是巧合，而且他認得莫酥的電子終端，經莫酥一提醒就想起來了。
這個終端平時不對外，即使拿出來別人其實也不認得。
“即使你拿出終端，我也不知道你的确切身份，你是安全的。”傩爾說完後，放下酒杯等着莫酥的回應。
“個人的安危并不重要，為了帝國和幽靈區的人，這一切都不算什麽。”莫酥右手握拳放在胸前。傩爾也做出了相同的動作。
“是的。”
“我尊敬你，老板。”莫酥認真地說。“你能在這個地方默不作聲地潛伏那麽久。”
怪不得她當酒吧服務生的時候基本都見不到他，原來傩爾一直在執行卧底任務。
對于戰友，絕對忠誠，絕對尊重，絕對團結。
這是鐵律。
傩爾會對她說出一開始那番話，也是在試探莫酥。換作幽靈區的其他人，估計會覺得傩爾說的話古怪又不講道理。在他們眼中，貴族理所當然地會占據主要地位，因為他們“聰明、勤勞又有智慧”。其實并不是。
每個人的時間和精力都是有限的，幽靈區的貧民需要用大量時間解決自己的衣食住行和安危問題，自然也沒那麽多時間考慮美感、藝術和自我實現。
莫酥拿到了足夠的信息，想要離開的時候，忽然看到包廂外有個人——諾娃。
她停下來，思考下一步該怎麽做。
以她的級別，引起注意的可能性很小，充其量也只是一個普通貴族。
“怎麽，你認識他？”傩爾笑道，他的視線也跟着朝向諾娃，“他也是這兒的老熟人了，帶着不同的alpha來這裏喝酒，再給酒水抽成。也不知道他用了什麽手段，能把一群貴族迷得神魂颠倒，賺了不少錢。不過他昨天還被灌得醉醺醺的，要不是我派人護送才走回去，現在又來……”
他回頭注意到莫酥的神色：“莫酥，你的表情有點吓人啊。”
莫酥猛地回神，搖搖頭：“是嗎？我沒有意識到……”
她能感覺到自己在生氣，卻也不知道為什麽生氣。氣諾娃糟蹋自己的身體嗎？可比起錢來說，諾娃真的不在乎自己的身體。
莫酥是沒有什麽資格去管的。
“如果他遇到什麽危險，麻煩你幫忙看一下他。”莫酥随口說說。她沒有打算真的去管諾娃的事情，已經是成年人了，要怎麽樣他該自己負責。
“沒問題。我送你出去，如果有人監視我，我們的關系也遮掩不了。”
“哦？我們是什麽關系？”
傩爾微笑着把莫酥帶出酒吧，擡起她纖細的手腕，輕輕在她手背上面留下一吻。
“驕蠻的大小姐和第一面就為之傾倒的小小酒吧老板，這個身份不過分吧？”
莫酥微笑着說道：“那當然。”
如果是外人，恐怕看到這個場景已經相信了。
只是彼此眼裏都只有淡漠，他們并不喜歡對方，對對方的感情僅限于戰友情：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傩爾擡頭，看向莫酥背對着的吧臺。
綠發貓眼的漂亮青年望着門口，嘴唇微張，随後很快地收斂了表情，轉過頭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