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歌詞
時一個轉身,拽着鹿九往旁邊一撲。
還沒等站穩,鹿九便聽到了兩聲槍響。透過燈籠鬼那一層紅色外殼,隐隐可見裏面的coser一手一把手/槍,瞄準的是夏洛克和華生原本站立的地方。
兩顆子彈同時發出,射中了鹿九身後的兩個游客。如果不是夏洛克觀察力驚人,提前發現了這個人的意圖,剛才那兩槍射中的就是他和華生的心髒了。
附近聽到槍聲的人愣了一秒,還以為是哪個cosplay的手/槍道具發出的聲音。等被擊中胳膊和腹部的一男一女開始失聲尖叫時,大家才反應過來這不是鬧着玩。
人們尖叫着,擁擠着,四下逃竄。來來回回的人阻隔了燈籠鬼的視線,裏面的人沒有再次開槍。
“華生,往外走!”
夏洛克緊緊拽着鹿九,跟着人群擠來擠去,他們已經和華生走散了。
殺手顯然不止一個,偶爾有幾個子彈擦着夏洛克的身子過去,打到路人的身上,或者落到地面上。鹿九注意到,被夏洛克躲過去的子彈就算射中其他人,也都是射中胳膊、腿這些不會危及性命的地方。顯然,這群殺手沒打算濫殺無辜,也沒打算殺鹿九。他們似乎只想要夏洛克和華生的命。
也不全對,因為根據聽到的槍聲數和看到的子彈數,鹿九可以斷定所有的槍口都向的是她和夏洛克這邊。華生沒有受到攻擊,要麽他早就被OUT了,要麽,就是這群人只針對拉着她的夏洛克。
而夏洛克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他沒再護着鹿九,而是拿鹿九當了盾牌。果然,情況好了很多,至少不用同時顧忌四個方向的殺手了。
對此,鹿九只想回他一個“你高興就好”的微笑臉。
“關鍵時刻,麥考夫的人一點用都沒有!”夏洛克以鹿九為盾,掏出別在腰裏的“手/槍”一下子擊中了右前方的一個殺手。
鹿九秒懂:她是關鍵人物,麥考夫的人一定會混進展會監視她,保護她。但按照夏洛克的說法,麥考夫的人應該在這群殺手動手前就被/幹/掉了。
“浮家人?”在夏洛克拉着她躲到一根柱子後面時,鹿九主動擋在他身前,張開雙臂,替他放哨,順便當人形護盾。
“嗯,他們想帶走你。”夏洛克越過鹿九的肩膀,又朝外開了一槍。
幾米外有什麽人倒下了,很快淹沒在人群裏,鹿九連他的臉都沒看清。
“他們有多少人?”
“至少二十。”
二十個殺手,遍布四周,出口離得還很遠,形勢不太樂觀。靠着她和夏洛克兩個人逃出去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那我們怎麽辦?”
“扔下你不管是我最好的保命方法。”
鹿九覺得夏洛克說的很對,但她不想被浮家人抓住。萬一浮家人對她進行逼供,她不确定自己能承受得住。
“夏洛克,接下來無論看到什麽你都不要驚訝。”
鹿九決定召喚式神,決定在夏洛克面前召喚式神。
然而……
她察覺到身後有些不對勁兒,一扭頭,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是那個在攝政公園差點殺掉她的浮家人。
什麽都來不及召喚,鹿九眼前一黑,暈了過去。在失去意識的前一秒,她瞥到了倒在地上的夏洛克……
******
夏洛克和華生是被人擡出ExCeL展覽中心的。
被外面的太陽一照,他倆立刻悠悠轉醒。華生沒有受傷,夏洛克也沒有受傷。應該已經有人報警了,但警車和救護車還沒到。有的人已經走了,大部分人則在外面等着警車。
“原來中國功夫不都是誇大。”夏洛克想起自己被人撂倒的過程,感覺有點頭疼。
那個趁着爆炸逃走的浮家人,像蜘蛛俠一下從他身後的柱子上倒着爬了下來,無聲無息。雖然只看了不到一秒的時間,但他很确定那個人沒有用任何道具。除了中國輕功,夏洛克想不出別的更好的解釋。
荒穿過人群,一把拽着夏洛克的領子将他提了起來。
“鹿九呢?”他的臉上寫滿擔憂,一雙眼瞪着夏洛克似要噴出火來。
“被浮家人帶走了。”夏洛克拍拍荒的手,示意他先松開。“你放心,他們不會殺她。”
荒意識到自己的失控,立即松手。“到底怎麽回事?”
“浮家人這兩天沒有出手,并不是因為麥考夫的人在四周監視。鹿九高估了麥考夫的能力,浮家人顯然可以輕易地在政府人員底下把她帶走。”
“為什麽偏偏選這個時候動手?”華生說:“因為可以趁亂劫人嗎?”
“不全是。”夏洛克看着荒的眼睛,像要看到人的心靈深處:“他們之前沒有動手,是因為你,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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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幻言《不死妖與人造人》】:
作為萬千人鬼妖魔口中的“三姑奶奶”,浮笙經常一本正經地教導小輩:
“好好做人,好好做鬼,好好做妖,好好做……魔就算了,容易挂。”
主角多重人格,非人,非正常人。
浮笙:我活了幾千年,你是我見過的唯一一個沒有靈魂的活人。
陸淩奕:你也是我見過的唯一一個沒有心跳的活人。
浮笙:正好,我們天作之合。
【02同言《[綜]我身後有鬼~》】:
顏漠變成一只阿飄後,徹底放飛了自我。
她可以影響世界,但活人沒辦法動她。
于是,她的日常變成了不怕死地搞事情。
顏漠:就喜歡你們看不慣我又幹不掉我的樣子。
女主冥界老大,狂拽酷炫還有點萌~
男主,正式開文前會定。
算是這篇文的姊妹篇~
☆、23荒神降臨
鹿九做了個莫名其妙的夢。
夢裏她變成了《還珠格格》裏的紫薇, 被人脅迫跪在地上, 而“童年陰影”容嬷嬷正狠狠地用針紮她的手指。
十指連心,疼, 真他媽疼。
疼得她都快暈過去了……
眼睛一閉,一睜, 面前的容嬷嬷突然成了一個高瘦男人。
“族長,她醒了。”
男人退到一邊,鹿九瞥到他手裏确實攥着一根細細的銀針,針尖是紅色的, 鮮豔欲滴。看來,容嬷嬷是假的, 被人用針紮手指肚卻是真的。
下巴被人擡了起來, 鹿九被迫擡頭, 仰視這個被人稱作“族長”的人。
因為剛醒還不适應,眼前仍是黑一片,白一片,有點暈。鹿九定了定神,才看清這個族長長什麽樣。
年輕,漂亮,冷豔……關鍵吧,長了一張跟曉笙一模一樣的臉。
“別以為你女扮男裝我就認不出你。”鹿九有點生氣,如果不是被人綁着,她一定一拳打在“曉笙”那張好看的臉上。
左手食指的指肚上有一個明顯的紅點,再加上剛剛那鑽心的疼痛, 說明曉笙這家夥真的對她用了刑。
關鍵吧,他們用刑好像僅僅是為了“疼”醒她而已。太過分了,要是為了叫醒她,他們完全可以像電視劇裏一樣潑涼水。
“你看我像女人嗎?”那人松開手,後退一步,好讓鹿九可以打量他全身。
他比曉笙高了至少一頭兒,臉也比曉笙更加有棱角。差別最大的,是眼睛。雖然眼睛形狀相同,但眼前這個人的一雙眼沒有絲毫情緒,不像曉笙,一雙眼會笑會鬧會耍無賴。
這是個男人,不是曉笙。他穿着一身白色禮服,身材修長,胸前的紅色領帶更襯出他皮膚的蒼白。
他們現在是在一座城堡一樣的大別墅裏,整個別墅的裝修都是三十年代北歐風格,很有年代感。雖然家具上看不到一絲灰塵,但整個大廳給人一種冷冰冰的感覺,就像這個男人的眼睛一樣,沒有一絲生機和煙火氣。這座別墅應該已經被閑置了很久。
鹿九被人綁在一把桃花心木做的紅椅上,背對大廳的正門。她看到旁邊椅子上放了一件白色披風和一頂白色紳士禮帽,再旁邊的桌子上還放着一個單片眼鏡。
熟悉的道具,鹿九确定這個長得像曉笙的族長就是在漫展把她劫走的那夥人之一。
這個人在漫展上cos的是《名偵探柯南》裏的怪盜基德,她還從他身邊路過過一兩次,可惜,那時候沒意識到危險。他身上的cos服還沒換,說明鹿九被他們從漫展劫到這後,直接就被弄醒了。
這群人,貌似不想浪費過多時間。
“你是浮家的族長,那你跟曉笙什麽關系?”
“你可以叫我浮澤。”浮澤垂眼看着鹿九,語氣冰冷:“至于你說的曉笙,我第一次聽說,也許她是我在另一個世界的投影吧。”
另一個世界?投影?
這兩個詞從浮澤嘴裏說出來,就像在鹿九頭頂炸了兩顆響雷,驚得她當場愣住,目瞪口呆。
“不用驚訝,我知道你不屬于這個世界。”浮澤微微一笑,似乎對鹿九的反應很是不屑。“幾千年來,我們浮家人一直守護着異世界的入口,自然見過很多像你一樣的‘時空旅行者’。不過,你是最讓人頭疼的一個。”
還好早就見識過比這更離奇的事,不然的話,她可能把這人當神經病。
“你們既然知道我是穿越來的,就應該知道我根本不是浮家人,也不可能背叛你們。那你們幹嘛三番兩次想殺我滅口?”
“誰告訴你我們殺你是為了滅口?”
“那你們幹嘛殺我?”直覺告訴鹿九,之前麥考夫的推斷都錯了。他恐怕不會想到浮家人的真實身份足以颠覆這個世界所有人的三觀和世界觀吧……
“像你一樣通過時空裂縫穿越而來的人,有的無害,有的則會威脅到這個世界的穩定與安全。對于前者,我們會消除他們對于原本世界的記憶,幫助他們融入到這裏;對于後者,只能讓他們在到達的那一刻就消失。”
鹿九不情不願地“哦”了一聲,看樣子,她被浮家人列為了後者。
浮澤沒理她,顧自說道:“但你出現的時候出了一點問題。你比我們預料的時間提前了兩天。那天在攝政公園,我們的人以為那是你剛穿越過來,準備按照計劃殺掉你,再把你的屍體處理掉。結果計劃失敗,反而被你抓住,還差點落到英國政府手裏。那時候我們才發現你早就在這個世界呆了兩天,而且比起讓你消失更重要的是,我們需要先從你身上找回時空寶石……”
“等一下。”鹿九忍不住打斷他:“時空寶石是什麽東西,漫威宇宙的無限寶石之一?你們是怎麽預料出我到達的時間的?還有,你們為什麽就認定我會破壞這個世界呢?”
“漫威宇宙是什麽?”浮澤反問:“你去過的另一個世界?”
鹿九頗為無奈地聳了聳肩:“不是,随便說的。你先回答後面幾個問題吧。”
“很簡單。”浮澤并沒有繼續糾結“漫威宇宙”到底是什麽,跟其他世界或者時空比起來,他更關心自己所在的世界。
哪怕在某些穿越來的人眼裏,這只是一個游戲世界。
“以時空寶石為核心,我們有流傳下來的一整套預測和判定方法。時空寶石會至少提前二十年告訴我們未來可能的動蕩以及應該如何應對。”
提前二十年,準備時間夠久啊……
“哦,那它一定是這麽告訴你們的。”鹿九尖着嗓子自我調侃:“某年某月某日有個妹子會穿到英國倫敦攝政公園,你們一定要殺死她啊,不然這個世界就毀啦~”
“就是如此。”
鹿九不滿地扁了扁嘴,自我調侃得到外人的肯定,不是件值得驕傲的事情。
“反正我沒見過你說的寶石,我來的時候兩手空空,随便你們搜。”
“嗯,确實不是你偷的……”
鹿九剛要松一口氣,卻聽他接着說道:“偷走寶石的人,是鹿九。”
搞了半天還是自己,鹿九快要被這人搞得抓狂了。
“放輕松,我說的‘鹿九 ’,不是你。”浮澤解釋說:“夏洛克說你有第二人格,其實完全不正确。那個十八線小明星鹿九,其實跟你是兩個不同的人。她原名叫浮小九,是浮家年輕一輩中唯一一個‘無面者’。她能夠随意改變自己的樣貌、聲音與身材,把自己完全變成另外一個人,或者變成她想要的樣子。小時候她從時空寶石裏看到了你模樣,便拿來用了,一直用了十幾年。幾年前,她愛上了一個模特,想要脫離浮家。我們允許浮家人去過普通人的日子,但在那之前,必須由家族的人抹去記憶。她不願忘記那個人,便偷走了時空寶石,準備從中找出與我們抗衡的方法。因為她的能力特殊,失去寶石的我們一直沒能找到她。”
“那她喜歡的那個男人呢?”
“被我們關起來了。”
“你們棒打鴛鴦會遭天譴的懂不懂?”
“這個世界,我們就是天。”
“天你個頭,你們還不是到現在都沒找回寶石。”鹿九掃了眼自己身上的繩子,說:“商量個事情,把我松開吧,跟你們一群擁有異能的‘天——人’待在一起,我想跑也跑不了。被綁着聽故事很累的懂不懂?”
她刻意拖長了“天”字。
浮澤對離鹿九最近的手下點點頭,那人便過來解開了鹿九身上的繩子。
“你召喚式神的能力,已經被封印了。長話短說,浮小九在我們差點殺死你的那天突然找到了我們。說實話,我們之前不知道她也在倫敦。浮小九知道我們為了逼她出來一直囚禁着她的愛人,所以,為了救他,她當着我們的面自殺了。臨死前,她說已經把寶石交給了你。”
“天地良心!”鹿九舉手發誓:“我真的沒有見過她,更不知道什麽寶石。我在這個世界呆不了幾天就會走,真的不會對你們有任何影響。”
“嗯,所以我們不會殺你。”浮澤皮笑肉不笑地咧了咧嘴。“不過,你可能要受點苦。”
說着,他突然靠近一步,一手撫上了鹿九的額頭……
鹿九像被人點了穴道一般,全身僵硬,想動卻動不了。就連眼睛,也好像不會眨了。在浮澤的注視下,她也只能注視着他。
奇怪的是,就算長時間不眨眼,她也不會覺得眼睛酸疼。只是慢慢的,她覺得自己腦中的每一根神經都好像被人攥到了手裏,那個人引導着她思考,引導着她将注意力放到他想要她回想起的記憶上面……
鹿九被迫回憶起她在這個世界裏經歷的一切,從最初的溺水開始,到與荒同.眠,到被劫到這裏。一遍,兩遍,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那滋味很不好受,思想不歸自己掌控的感覺很不好,她不得不無聲地與浮澤抗争,試圖奪回對自己大腦的掌控……
浮澤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只好往記憶深處探索,溺水後沒有遇到浮小九的話,也許是在那之前。之前,她遇到過什麽人呢?
鹿九突然難受地尖叫起來,不是表面上的尖叫,而是腦海中的她因痛苦而瀕臨崩潰。仿佛被人固定在地上,有人一遍遍開車碾壓她的身子,能清楚地聽到骨頭碎裂的聲音;仿佛站在火山口一次次經歷火山噴發,眼睜睜看着自己被岩漿灼燒,能聞到身體被烤焦的味道……
一次次酷刑只為用疼痛強行阻止她思考。
她仿佛被分裂成無數碎片,每個碎片都在失聲尖叫……
浮澤觸碰到鹿九不屬于這個世界的記憶,激起了她的強烈反抗。
如果讓鹿九自己選擇,她願意把一切跟浮澤分享,只要能讓她別這麽難受。但這不是她可以控制的,也許是曉笙在她腦子裏下了結界,也許是不同世界間天然的排斥反應,鹿九只覺得頭快要爆炸了,說不出的疼,說不出的焦躁不安。
再這樣下去,她寧願自己變成什麽都感覺不到的傻子,或者,死/人。
浮澤也不好受,鹿九腦海中的“世界”在崩塌,作繭自縛的他一時竟難以退出。
倆人靜靜站着,動也不動。其他浮家人要麽站崗,有麽無聊地玩着手裏的冰和火。
直到看到浮澤的眼角和嘴角開始滲出鮮血,這些人才發覺倆人的異樣。
“族長,族長……”在浮澤控制別人的思想時,他們不敢随意把倆人分開,不然的話,很容易造成這兩人精神錯亂,甚至一方死亡或雙方死亡。他們只能試圖把浮澤叫醒,但無論怎麽喊,浮澤都沒有動靜。
“你聯系思兒,問問他怎麽處理。”下命令的人是之前給鹿九松綁的那個,也是紮她手指的那個瘦高個。
“大人,可是思兒才八歲……”
“思兒的能力與族長相同,我們只能靠他了。”
“這個女人好像沒有心跳了。”一個聽力驚人的浮家人突然開口。
他的話讓其他人都吃了一驚。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不敢大聲出氣,好讓這個人可以聽清楚。
“真的沒有心跳了,連呼吸,都停了。”
這這這……
事情的發展顯然出乎他們意料。族長不能死,鹿九更不能死。
萬一死了,他們大概只能連同這個世界一起為她陪葬了……
就在他們一籌莫展時,周圍的一切突然被星辰大海取代。
巨大的紫色骷髅頭拖着長長的像蛇一般的脊骨,在衆人之間快速游.走,發出像龍一樣的呼嘯聲。不過幾秒,他們已經齊齊倒下,再無還手之力。
縱使是已經比普通人掌握了更多世界秘密的浮家人,這時候也不得不為來人的力量臣服。他們所珍惜所維護的世界,在這來人眼裏,恐怕如同塵埃一般微不足道,即便他的力量已經被抑制了百分之九十。
“荒神,我們,不是,故意的……”一個人艱難地開口求饒。不是為自己,不是為同伴,而是為這個世界。“請饒恕……”
“愚蠢。”
一雙清冷的紫眸完全沒把這些人放在眼裏。荒左手的白色骷髅頭猛地擊向不識好歹的男人,将他後面的話堵了回去。
荒踏着銀河星辰走到了鹿九和浮澤面前。
看到放在鹿九額頭上的那只手,他微微蹙了蹙眉,眼中好像有紫色的火焰閃過。
“不自量力。”
話音未落,只見刀光一閃,浮澤已經飛出去數米。有什麽東西撞上他的前胸,最後滾落到了地上,仔細一看,竟是半截手臂……
荒左手扶着鹿九,右手重新将刀插回了腰間的刀鞘。
“鹿九,我來了。”荒輕輕喚了一聲,卻發現懷裏的人似乎跟平常不一樣。鹿九面容安詳,沉靜的仿佛已經沒有意識的人偶。
沒有心跳,沒有呼吸。
荒抱着鹿九的手不可抑制地開始顫抖。
幻境裏驟然風暴四起,除了風暴中心的荒和鹿九,本就奄奄一息的其他人再次遭受沖擊,慘叫連連。
呼嘯的風似乎隔絕了一切雜音,荒抱起鹿九,一低頭輕輕吻上了她的額頭……
被浮澤逼到絕處的鹿九感覺有無數個自己在周圍慘叫,不同于肉.體上的痛苦,精神上的折磨簡直能把人逼瘋。忽然,有一陣溫暖的紫光包裹住她,周遭慢慢安靜下來,無數個她重新拼湊成了那個完整的自己。
額頭好像有點涼,還有點癢,意識到自己能夠控制自己的身體時,鹿九緩緩睜開了眼睛。
“荒?”
“嗯。”
荒猛地把人緊緊擁在懷裏,頭埋在鹿九頸側,好一會兒才松開。
鹿九被他突如其來地熱情弄的有點不好意思,但她身子虛的厲害,只能乖乖躺在荒的懷裏,靠他支撐着自己。
“你怎麽突然留起黑長直了?”因為虛弱,她的聲音有幾分沙啞,給人有氣無力的感覺。順手勾起荒額前垂下來的一縷劉海,她忍不住打趣:“你這個樣子,完美诠釋了‘邪魅狂娟’四個字的含義,以後,我可能得叫你‘荒美人’了~”
“随你喜歡。”
荒笑着用手指點了點她的額頭,眼神寵溺。
鹿九沒有召喚式神,但惠比壽、桃花妖和螢草卻突然出現。除了他們三個,還有本不能出現的SSR奶媽——花鳥卷。
“荒大人。”
“嗯。”荒微微點頭應允,他們便開始對鹿九進行治療。
鹿九什麽也不需要做,只用呆在荒懷裏不亂動就好。
“你召喚的?曉笙說我的SSR都被返魂了,不能召喚。”
“借的。”
“從哪借的?”
“你,還有曉笙。”
不多久,鹿九身體的無力感便徹底消失,臉上也漸漸恢複了血色。“奶媽團”功成身退,連句招呼都沒跟鹿九打。
借出去的式神潑出去的水,鹿九只能怪荒的地位太高,連曉笙的規則都可以無視。
人有力氣了,她才猛然記起浮澤等人。醒來後便一直盯着荒看,等她終于想起看看四周時,才發現之前還活蹦亂跳的浮家人,現在一個個都跟鹹魚似的,直挺挺的倒在地上,或趴着或躺着,反正不像睡覺。
浮澤躺在他們前方幾米外,白色禮服上沾滿大片血漬,嘴角和眼角還留有血痕。他的右臂少了半截,另外半截手臂就在他身側,應該是被人一刀砍斷的。雖然沒有流血,但看着有點吓人。
幻境消失,荒一秒換回了現代裝,頭發也變回了短發。他們還在別墅大廳裏,但大廳就像被龍卷風席卷過似的,家具都被絞成了碎片,連牆壁都變得坑坑窪窪。十幾個浮家人東倒西歪地躺在地上,進氣兒多,出氣兒少。
“他們……都死了?”
“沒有,差一點。”
如果鹿九醒來的再晚一點,這些人大概都活不了了。
浮澤咳出幾口血,終于轉醒。瞥了眼自己的斷臂,不用想也能知道這是誰幹的。對此,他無話可說。假如沒有荒,他大概會和鹿九死在一起。只要能平息荒的怒火,別說一條胳膊,就是要他這條命,他也會毫不猶豫地送上。
荒是時空寶石預言出的神,是守護神,也是毀滅神。浮家人一向都是有神論者,所以,對此深信不疑。而時空寶石給出的關于荒的建議很簡單:
別惹他,別搞他,讓他悄悄地來,靜靜地走……
然而,因為幾千年來時空寶石的第一次失誤,他們差點在不知道鹿九與荒關系的情況下殺了鹿九,差點激怒這個神。不過幸好,那時荒的力量被封,甚至還不如浮家人強大,索性沒出什麽大事。
可即使如此,他們也不敢明目張膽地在荒頭上動鹿九。
時空寶石已經消失一年,他們必須在鹿九離開前找回來。所以,當鹿九與荒終于分開時,他們忍不住出手了。想法很美好,只要通過她的記憶和思想找出寶石在哪,就可以把人完好無損的送回去。
雖然時空寶石要他們殺了鹿九,但它連日子都算錯了,幹脆就當那次預言不存在吧。
其實在劫走鹿九時,浮澤存了僥幸心理。他們浮家人因為看問題的角度與常人不同,一般很少在乎那些普通人。所以,他認為荒身為一個神,不可能把一個人看的那麽重。只要讓鹿九活着回去,就不會出事。
但沒想到,他估計錯了,錯的還很離譜……
“喂。”鹿九喊了浮澤一聲。“時空寶石對這個世界很重要,對吧?”
浮澤點點頭。
“我回去後會好好想想我有沒有見過這麽一個東西的。”鹿九想了想,又說。“萬一浮小九是故意騙你們的呢?你們打着維護世界和平的口號拆散了他們,她狠起心來報複你們也有可能。寶石要你們殺我,如果寶石在我身上,你們就不能殺我。按照預言,我就會毀滅世界,你們也會死。看,借刀殺人,多好。”
“不會。”浮澤輕輕搖頭,眼底閃過一抹哀傷。“她愛的那個男人,也生活在這個世界。小九從小就很聰明,把時空寶石帶走後,也許她看出了別的什麽,才把寶石交給你吧。可惜,她自殺的突然,我沒來得及窺探她的記憶。”
“她為什麽非要自殺不可?人活着才能有希望啊。”鹿九潛意識裏把浮小九當成了她在這個世界的“投影”。她的自/殺,讓鹿九心疼,也讓鹿九不理解。“就算她忘記了那個男人,但只要真心相愛,我相信那個男人會等她再次愛上他的。”
“小九與你不同。”浮澤嘆了一聲。“扮演的人太多,她已經分不清哪個是真正的她了。也許都是,也許都不是。她一直用你的模樣,已經不知道自己該長什麽樣了,所以,在愛情面前,她不像你一樣自信。不,我想你和她都不是自信的人。與那人的回憶,是她最珍惜的,所以,她寧願在男人還愛他,她還記得他的時候死去。”
鹿九眨眨眼,好像聽懂了,又好像一句都沒聽懂。總結起來一句話:這是個悲傷的愛情故事。
臉上有情緒的浮澤,看起來跟曉笙更加相像。反正胳膊也斷了人也被打了,鹿九氣消了一大半,也就不想繼續難為他們了。
好歹也是默默守護世界的家族啊,留點面子。
“我們回去吧。”鹿九拉了拉荒的衣袖。
“嗯。”走之前,荒又對浮澤交代“任務”:
“麥考夫那邊交給你們,我不希望他因為浮家的事打擾我和鹿九。”
頭也不回地出門,鹿九覺得她和荒今天特別拉風。嗯,只有荒拉風,她是蹭“風”的那個。沒有看到荒把這群人打到懷疑人生的過程,鹿九覺得還是有一點小遺憾。
畢竟荒那身紫色行頭,需要花200皮膚券才可以買到。
別墅外面停着一輛豪車,那是荒從赫德森太太手裏借來的。回去的路上,鹿九一直很興奮。
“我跟你說,雖然我玩□□□一直沒抽到你,但我早就買好那套紫皮膚等着你了。帥,特別帥!對了,你的能力都解封了嗎?”
“沒有,只是跟曉笙商量好暫時恢複十分鐘。”
“你去找曉笙了?不,你竟然還能跟她商量?”鹿九疑惑之餘不禁感慨:曉笙也是個欺軟怕硬的人啊。
荒模棱兩可地“嗯”了一聲,沒有給出明确答複。實際上,“商量”只是保守說法。
他們打了一架,說定了誰贏聽誰的。曉笙贏了,但荒學會了耍無賴。他威脅說要毀掉曉笙手底下的所有世界,曉笙心疼,就跟他讨價還價,最後答應告訴他鹿九在哪,并同意讓他暫時恢複十分鐘能力。
“那你跟曉笙誰厲害?”鹿九用充滿希冀的眼神看着荒,特別希望答案是他更厲害。
荒比曉笙通情達理,她可以求荒直接讓她複活,連任務都不用管。
“從你的角度看,她更強。”荒的聲音低了下去。“對不起,我不能讓你在你的世界複活。”
“沒關系,人死不能複生,曉笙願意給我一個機會,我其實很感激她。你一次次幫助我完成任務,我同樣感激你。”
“任務還沒有完成。”
“你怎麽哪壺不開提哪壺?”
……
鹿九和荒沒有立刻去貝克街,而是先回了荒的公寓。洗個澡,換身衣服,睡一下午,就當對上午受虐後的補償。
晚上,倆人盛裝打扮,去荒上次訂好但沒去成的高檔餐廳吃了晚餐。休整過後,不用擔心浮家人和麥考夫找麻煩,鹿九身心輕松。
到了晚上該睡覺的時候,他們又帶着家當去了貝克街。
“鹿西?哇,你沒事了?沒事就好。”赫德森太太一見面便抱住鹿九。“聽說你被人劫走了,我一直特別擔心。你們不回來,我都不敢睡覺。”
“夏洛克沒告訴你們我們已經沒事了嗎?”
赫德森太太和華生搖搖頭。三人齊齊看向夏洛克,後者從茶杯後面擡起頭,貓一樣的眼睛賣萌似的眨了眨,一副理所當然的“我也不知道”的表情。
“夏洛克,我下午就已經發短信通知你了!還特意囑咐讓你告訴其他人。”
“短信?哦,那種無聊又無用的私人短信我一般在點開前就會删除,尤其是以‘嗨~’開頭的。”
對于夏洛克的非常人邏輯,大家都已經習慣,只能表示無奈。
夜深了,幾人互道晚安後各自回房。
鹿九仍和荒住在華生的房間。他們兩個下午已經睡了一覺,一點都不困。鹿九回想了一遍自己到這個世界後遇到的每一個人,包括離自己五步以內的路人,依舊沒想到哪個人會是浮小九變的。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時空寶石不在她身上,不在荒的公寓,也不在這裏。
“你說浮澤他們會怎麽對付麥考夫,按理說,出了這麽大的事情,麥考夫今天應該過來查崗的。”
“不需要說謊,浮澤只需要給他展示浮家秘密的邊緣部分,就足以讓他止步。有時候,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鹿九細細想了想荒的話,多少能理解他的意思。麥考夫見到的一切,是颠覆世界觀的秘密。想當初她剛見到曉笙時,也是想了很久才接受人确實有靈魂以及空間可以轉換等觀點。
麥考夫顯然想的更多。他幾乎掌控着一個國家,如果一味追查下去,只會徒增煩惱。各司其職,各謀其事,幾千年都這麽過來了,他又何必做打破平衡的第一人呢。
況且,如果他非要打破砂鍋問到底,浮家人完全可以消除他的記憶。
“好想看看麥考夫崩潰的樣子。”鹿九壞壞地想。“也想看看夏洛克崩潰的樣子。我記得夏洛克有次因為幻覺看到巨型殺人獵犬後就差點崩潰。他相信眼見為實,但理智又告訴他那種巨型獵犬是完全不可能存在的。所以當晚在不知道中了藥的情況下,他對着華生差點哭出來。像他這種堅信唯物主義的天才如果見到你變身,見到我召喚式神,一定會崩潰到懷疑人生,哈哈……”
笑了幾聲,鹿九忽然不笑了。黑亮的眼珠來回轉動,随着她的思考,唇角慢慢勾勒出驚喜的弧度。
“怎麽了?”
“我想到讓蘭斯親口承認罪行的方法了!”鹿九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
“嗯?”
“不破不立,我要讓他的世界觀價值觀全面崩潰,我要讓他相信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就算躲過‘人間法律網’,他也躲不過‘冤鬼讨債’。夏洛克肯定還沒睡,我去客廳找他……”
鹿九急急忙忙地想要下床穿鞋,反被荒一手撈了回來。
他攬着鹿九躺下,讓她枕着他的胳膊,就像倆人第一次同床共枕時那樣。但這次,他空出來的那只手沒有紳士地放在他自己身上。
一手緊緊箍住鹿九的腰,只要她亂動,他就把人往自己面前緊一緊。
“別動,明天我陪你去。”
“去哪?”
“攝政公園,演戲。”
她在想什麽,荒完全明白。
“那夏洛克呢,不告訴他嗎?”
“你已經編好了糊弄他的理由,還是打算也讓他的三觀碎一碎?”
“那……算了吧。”鹿九認慫。“你松開吧,我不去找他。這件事就你和我兩個人知道,明天我們好好計劃一下。”
“嗯。”荒不但沒有松開,反而還很享受地閉上了眼。“就這樣睡吧,我背上有傷,不能躺。”
那晚她在無意識地情況下跑到了荒懷裏,今晚她很清醒,荒也很清醒。男女授受不親,她覺得一神一人不能繼續“錯”下去。
于是……
“荒,我有話問你。”
“嗯。”
“你為什麽願意照顧我?以你的能力和身份,完全可以不用管我和曉笙提出的要求。”
“不為什麽,無聊了,需要出來走走。”
“那我們算各取所需、互惠互利?”
很久都沒有聽到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