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49章
臨近國慶假期結束,谷典的腳終于有了好轉,結了痂,走路也沒一開始那麽跛了,只是上下樓梯的時候有些隐隐的疼。
盛屾微信跟他說,事情順利的話明天傍晚能到家。
谷典從這幾天做的菜中挑出幾道做的不錯的,準備明天晚上做好飯等盛屾。他出門買了下食材,回來後開始裏裏外外地收拾,掃地機器人掃了遍地後他又不放心地拿着粘毛滾到處沾毛。
可所有事情都做完,他發現時間才過去兩個小時。
太慢了,距離明天傍晚還有26個小時。
上樓将盛屾的床單被套都換了一下,當他把換下來的東西拿進洗漱間準備放進洗衣機時,他看了一眼鏡子中的自己,便有一點心虛。
幾個晚上沒有睡好,黑眼圈很重。
他有些喪氣地坐回到書房,打開了筆記本的浏覽器,怎麽快速去除黑眼圈。
“煮熟的雞蛋輕揉……”家裏不會有雞蛋這種東西存在,他将信将疑地去了小區的超市。
當他拿着一盒雞蛋走到樓下的時候,遇着了陸易。
陸易問他:“盛屾在幹嘛呢?最近發微信都不回。”
谷典知道盛屾不是故意不回微信的,便幫他解釋:“他有事在忙,不在家。”
“噢~終于務正業了。”陸易明白了,随口問:“他不在,你一個人沒回自己家?”
陸易這麽問也純屬正常,盛屾既然不在家,好像他是應該回家的。
“诶對了,你家在哪兒呀?好像沒聽你提過。”陸易不自覺地問。
谷典也沒介意,但其實他的家,好像也沒那麽明确,堇華園?二中附近的公寓?還是這裏?“我家有點偏。”
陸易也沒細究,提到另一件事,“我過來就是找你和盛屾的。今晚梁章攢了個局,他爸給他在西郊買了套別墅,喊我們去暖暖場子。他說前兩天在小區裏遇到你了,讓我叫上你一塊,去的還有徐鴻和梁章班上的幾個人。”
谷典沒想到陸易在盛屾不在的情況下還會叫自己,他委婉拒絕:“我晚上還有事,你們玩。”
陸易撓了撓頭,“行,那我和梁章說一聲。”信息還沒發出去,發現剛才刷卡進了一樓大門的谷典又返身回來了。他問陸易:“以前這種活動,盛屾,他會去嗎?”
“啊,”陸易反應了一下,“一般都會去,我們幾個都住這兒,沒事就一起瞎混呗。”雖然去了盛屾也就是一人無聊地喝酒,頂多也就是和他們打打桌球。
谷典抿了抿唇。
陸易連忙擺擺手:“不是,不是瞎混。”
“幾點?”
陸易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意識過來後連忙笑說:“6點半,跟我車一起去嗎?”
谷典:“我待會自己過去就好。”
陸易也不勉強:“也成,那我微信發你地址。”
谷典回到家裏煮了兩個雞蛋,然後一邊一個揉着自己的黑眼圈,熊貓一直在他腿邊繞來繞去地“喵~喵~”叫。他看了一眼熊貓,又看了一眼手裏的雞蛋,試探着将雞蛋遞到熊貓嘴邊,熊貓立刻開心地舔了一口。他網上搜索後,剝了一個蛋黃,碾碎後放到貓碗裏,熊貓發現了和罐頭媲美的美食,吃得很歡,不一會兒碗就被舔幹淨了。可不能一次性吃得多,谷典只能把剩餘的一個半水煮蛋扔進了垃圾桶。
節假日期間的路況一向不是很好,走走停停,六點的時候谷典剛出市區,他只能給陸易發微信說,可能會晚點到。
東湖的堇華園住的那幾家都是世代富裕的人家,現在的人即便是有錢也難以在堇華園尋得一處房産。西郊的翡翠華府則不一樣,這個別墅區是堇華集團下屬的堇華地産公司和另一家叫做升茂地産的公司聯合開發的,因為在郊區的山坡上,周圍十分空曠,商業配套還沒有跟上。但勝在環境舒适,而且別墅區後面是一個高爾夫俱樂部,郊區的自然景色和後期開發的園林造景巧妙地結合在一起,所以翡翠華府預售當天就已經售罄,多得是有錢的富豪追尋這一方優雅別致。升茂地産的老板也是其中一位,所以他給自己的大兒子留了那麽一棟。
至于升茂是怎麽攀上堇華的,也就只有上層的幾位知道緣由。
堇華想從升茂手上買一塊永清縣的地皮,那塊地皮其實不出彩,正巧升茂多年前招拍挂了這麽塊地,一直擱着等地産市場回溫再開發。最近幾年房價的确瘋漲,可也就是在建南這樣的一線城市,永清縣作為建南下屬最偏的一個縣,沾了點光,那也只能是點。梁升不知道堇華為什麽看上了這塊地,他去年剛到建南發展,以後要仰仗堇華的地方多着呢,搭上堇華這艘大船于升茂而言有百利而無一害,于是他用這塊地的人情換來了翡翠華府的聯合開發權,即便只是參與了一小部分,但是對外宣傳的海報都有他們升茂二字,這就夠了。
梁章正被一群朋友圍着吹噓,但他清楚自己家在建南這塊地上幾斤幾兩,何況還有陸易在,只能笑罵他們別過了。
陸易和徐鴻正在打臺球。
“玩得起勁兒?”梁章端了兩杯酒過來。
陸易不客氣地接過來,“這不看你忙着呢嘛,我和徐鴻自娛自樂,不用管我們。”
“托你請的學霸呢?”梁章問。
陸易看了看手機,“快了吧,剛才路上堵車跟我說晚一會到。”
“成。”梁章轉身又用胳膊肘搗了搗陸易,小聲問:“什麽情況,我把辛琦都給請來了,徐鴻今天怎麽無動于衷?”
陸易調侃他,“你請辛琦,還不是為了連帶一個曾穎,你那點心思,我還能看不出來。”接着他瞅了眼瞄準桌球的徐鴻,也壓低了聲兒,“辛琦怕是以為你請來了別人才來的吧。你瞅瞅,一個角落裏和你的曾穎喝果汁呢,一個悶不吭聲在這跟我鬥球呢。”
最頭痛的就是他愛着她她卻愛着他的戲碼了,何況,那個他還愛着另一個他呢。
陸易剛嘆完氣,另一個他到了門口。
不是剛才小區裏遇到的衣着,從暑假競賽時他就發現了,谷典這個人性格和盛屾差別很大,但這兩人的衣品,出奇一致的很高。
谷典穿了件純白色T,外面搭着短袖淺藍色格子紋襯衫,下面一條闊腿束腳休閑褲,米色高幫帆布鞋。
待人走近了,發現他左手上還戴着一串玉飾。男生帶玉飾,擱別人身上可能會覺得娘,但擱他身上,就真真诠釋了溫潤如玉這麽個詞。
陸易笑着打了個招呼:“來啦。”
谷典點點頭,也禮貌地微笑了下。
梁章看到谷典的一瞬間,眼神頓時有些意味不明,再擡頭已經是一副主人家的客氣模樣,“快請坐,”他跟他的朋友介紹,“這位可是托陸易請來的學霸,不容易啊。”
“學霸你好,我就在隔壁班,久違大名,一來引起全校女生轟動。”一個坐在沙發上的男生說。
谷典淡淡回了句:“你好。”
“來點什麽酒?”梁章過來問。
谷典微笑拒絕:“我喝果汁就行。” 他不知道,在場的只有女生喝果汁。
“別啊,要麽就來點低度數的果酒?”梁章沖身後打了個響指,一杯果酒遞了過來。
曾穎插了句話,“人家不喝酒你們就別勸了。”
谷典善意地看了曾穎一眼,猶豫間,聽到陸易說:“這的确沒什麽度數。”他那天在KTV裏看到谷典喝瑪格麗特了,好像也沒醉,這個應該更沒什麽問題。
盛屾說過,陸易這個朋友是靠譜的,所以谷典信任他,他接了這杯酒聞了聞,淡淡的梅子香,輕抿了口,的确沒有什麽酒味,味道還不錯。
一個偌大的別墅,有的人在唱歌,有的人在桌游,有的人在打球,興許是谷典自帶高冷氣場,沒人擅自邀請他參與什麽活動,他就捧着杯子坐在臺球桌的旁邊,看徐鴻和陸易兩個人開了一局又一局。
杯子中的酒倒到第三杯的時候,他聽到一聲稚嫩清脆的“哥哥!”
谷典順着音源看過去,一個七八歲的小孩歡呼雀躍地跳進了梁章懷裏,“哥哥來看新房子,都不帶我玩。”小孩擡起頭,嘟着嘴氣道。
梁章由着小孩抱他,語氣裏滿是不耐煩:“都這麽晚了,就知道玩。”
小孩奶聲奶氣地說:“我好久沒見到哥哥了,想和哥哥玩,司機叔叔就送我來了。”
剛剛還在鬧騰的衆人因為這麽個小孩的到來安靜了一瞬間,正因如此,陡然響起的玻璃杯落地而碎的聲音,才顯得突兀又刺耳。
谷典忽然回過了神,他低頭看着手中脫落的杯子:“抱歉。不小心滑了下。”他有些頭暈。
小孩聞聲看了過來,問梁章:“哥哥,這也是你同學嗎?”
梁章心中那個隐隐的猜想又漸漸浮起,他沒見過谷典小時候,第一次看到谷典覺得莫名的眼熟也是因為那雙眼睛,跟家裏那個女人和女人生的兒子非常相似,小孩是他安排司機送過來的,今晚請谷典過來也是要驗證這個猜想。此刻看到谷典的反應,他愈發懷疑自己的猜想是真的,他面上笑了笑:“沒事兒。”然後喊人給谷典換個杯子。
陸易收起手中的球杆,過來問:“不舒服嗎?”
谷典看了下表,10點了,說:“時間差不多了,我要不就先走了。你們繼續。”
陸易說:“你在沙發上休息會兒,待會我順路帶你回去吧。別打車了,我去和大家打個招呼。”
谷典覺得自己頭更暈了,這裏出去也要走一段下坡路才能到打車的大路上,于是他坐在沙發角落裏,等陸易一起走。
“喝點解解酒?”梁章過來在谷典身旁,遞過來一杯牛奶。
谷典擺了擺手,沒有出聲,沒一會兒,頭向一旁歪了歪,梁章趕緊扶了扶,還拿了個靠枕墊在了谷典腦袋旁。誰也不知道,梁章的手掌心,是一根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