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3章
盛韻剛下飛機就看到了柘然發過來的信息:谷典今天應激,被盛屾碰到了。
家和公司都來不及回,直接吩咐司機:“去師大。”
盛屾回到宿舍時,谷典已經換好幹淨的衣服,屋裏空調也開着了,一絲絲冷風襲來,大概是沒力氣爬樓梯,他閉目趴在桌子上休息。
盛屾輕輕走過去,擡手從谷典床上拿下了夏被,裹在了谷典身上。
谷典被他碰醒了,有點懵:“你回來了。”
“嗯。現在感覺怎麽樣?”
“沒事了。”
盛屾倒了杯熱水放在谷典面前,“喝點熱水,你剛剛流太多汗。”
谷典捧着暖烘烘的杯子,目光空洞,幾不可聞地“嗯”了一聲。
數秒的沉默,有點尴尬。
盛屾的手機鈴聲打破了這份尴尬,是盛韻。他接起來,“姑姑。”
“盛屾,你和小典在宿舍嗎?”
“嗯。”
“我出差回來了,現在在來師大的路上,一起吃個晚飯吧。”
“好,那我去校門口接你。”盛屾挂了電話,和谷典說,“姑姑回來了,喊我倆吃飯。你現在一個人可以嗎?我去門口接一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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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典點點頭。
盛屾用手背碰了碰谷典的額頭,還是涼的,他把被子又往谷典身上裹緊了些,“你先休息會兒。”
盛屾先是去考試的教室收拾了先前急匆匆落下的谷典的背包,東西散落一地,書包內層的拉鏈也沒拉好。
拉的時候碰到硬硬的東西,掏出來一看,是個大牌聯名的錢包,上面的幾只小蜜蜂有點眼熟。這是谷典上初一時候他親手送的小錢包,沒想到用了這麽久,當時看着可愛,現在難免有點顯得幼稚,他不自覺笑出了聲,剛要打開錢包看看時,意識到這有點冒犯谷典的隐私,便收好裝進了書包。
他到校門口時,盛韻還沒到,還沒等幾分鐘,便有兩個女生上前,“同學,請問大活怎麽走?”
“不太清楚。”盛屾的确不太清楚,他來參加夏令營活動範圍很有限。
“同學,那方便加個微信嗎?”一個女生在另一個女生的眼神鼓勵下再次開口。
盛屾有點不耐煩地看了路口一眼,同時婉拒,“抱歉,我不是這裏的學生。”
女生還要再堅持說什麽的時候,盛韻的車終于出現。
他上車後還沒來得及開口,盛韻就問了:“他怎麽樣了?”
盛屾答應谷典瞞着盛韻,可目前看來早有人先自己一步告訴了盛韻, “谷典的心理醫生就是柘然?”
盛韻沒回答,算是默認了。
盛屾明白了,說,“現在平靜下來了,在宿舍休息。”
盛韻松了口氣,“那就好。”
“趁他不在,跟我解釋解釋?”盛屾說。
盛韻看了眼自家侄子冷着的臉,無奈道,“小典不想讓別人知道。”
“我已經知道他有心理障礙了,你不如跟我說清楚,我還可能幫得上忙。在他面前,我可以假裝不清楚。”盛屾說。
盛韻沉默了數秒,然後問:“你記得你和小典小時候都接收過柘然的心理疏導嗎?”
這事兒盛屾記得。他倆因為家庭發生變故時年齡還小,接受了心理疏導,當時的心理醫師就是柘然,他是業界知名的青年專家,而且他心理診所有50%的股權于堇華集團。
“當時柘然就發現了你們的不同,對于你,他只做了簡單的心理疏導。而對小典,診所給他做了全套的檢查,最後顯示他患有長期嚴重的PTSD和自閉症,伴随抑郁傾向,患病時間遠早于他父親去世的時間。”盛韻說。
盛屾沒想到竟那麽早,“童年創傷?”
“我不知道他童年經歷過什麽,他也不願意說,我只知道,他6歲前和母親住在建南市下面的一個縣,大約是沒有過過好日子,甚至可能受到過母親的淩虐。後來母親抛棄了他,他和父親住到一起的時候已經有精神障礙了,但谷成對他很好,過了3年算是幸福的日子,但谷成的去世,對他造成了二次心理創傷。大概就是這些。”盛韻說,“他本人是不願意接受治療的,直到他14歲…….”
盛韻眼角忽地紅了紅,有些說不下去了。
盛屾預感不太好,一顆心猛地沉了下去,果然,盛韻接下來的話印證了他的想法。
“他開始有自殘行為……我費盡了心思,才讓他正式接受柘然的治療。”
“那他不肯叫你媽……”盛屾明白過來。
盛韻點點頭,“是,媽媽這個詞,對于別人而言,可能是世界上最溫柔的一個詞,但對他而言,是噩夢。等他病治好了,或許能坦然喊出這個稱呼,否則就是折磨。”
盛屾沒說話,他看着校園主幹道兩邊的梧桐樹葉,炎炎夏日下卻綠意盎然,這是生機,也是那個人至始至終缺失的東西。
一切好像說得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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