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特別的女孩
J大離警局很近,兩人很快就到達了目的地。莫川雖然對白蘇瑾的一路沉默有些失望,但是還是很快的整理好狀态,把注意力都放在了查案上。
白蘇瑾見到蘇如絮的時候,她正安靜的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寬敞明亮的教室裏,只坐着女孩一個人,溫暖的陽光灑滿了整個屋子,帶着橘黃色的溫柔的氣息。只可惜,警察們的到來,總是意味着不祥緊随而至。
蘇如絮是個美人兒,她的美,是具有古典氣韻的雅致和秀氣,纖細勻稱的身材,白皙光滑的肌膚,端正的五官,都讓她有種特別的氣質。雖然年齡比林忻然小一些,但是兩人比較起來,倒是蘇如絮更加成熟妩媚。
白蘇瑾不由自主的觀察着她的眼睛。那是一雙形狀姣好的杏眼,睫毛纖長,眸子漆黑深邃,眼睑下方有一個小小的淚痣,并沒有破壞雙眼的美感,反而為她更添一份嬌柔。的确是會讓人印象深刻地一雙眼睛,怪不得林忻然那麽确定。白蘇瑾暗暗琢磨着。
莫川和白蘇瑾坐在蘇如絮的對面,兩人默契的都沒有開口說話,而是打量着面前的女孩。
蘇如絮似乎被看得有些緊張,不複一開始的安靜從容,不安的挪動了一下位置,猶豫着開了口:“警察先生,請問……出什麽事了嗎?”
“昨天的午夜12點左右,”莫川懶洋洋的開口,“你在哪裏?在做什麽?”
“啊……”蘇如絮被莫川突如其來的問題弄得愣了一下,然後微微笑了笑,“那個時間,我當然是在家裏睡覺了。您大概想問我有沒有人能證明,很遺憾,我是獨自居住的,所以沒人能夠證明。”
很冷靜很成熟的女孩,不到18歲的年紀就能到這種程度嗎?白蘇瑾若有所思。
“現在您能告訴我發生什麽事了嗎?”
“好吧,蘇小姐,雖然很遺憾,但是我不得不告訴你這個不幸的消息——”莫川頓了頓,說出他們此行的目的,“你的朋友林忻然……于昨天夜間去世了。”
莫川說話時,白蘇瑾緊盯着蘇如絮的面容,捕捉着她的每一個表情。
聽到消息的一瞬間,她冷靜的表情出現了裂紋,臉上泛起了不敢置信的神情,眼中迅速堆積起了淚花,嘴唇也微微顫抖着——
“這怎麽可能!”她聲音哽咽着說道,“你是說……忻然她……她死了?”
“不……不可能的!怎麽會……不久前她才剛過了成人禮,她才剛滿18歲……怎麽可能會死呢!”她無助地搖着頭,拒絕相信這個殘酷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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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川看着眼前漂亮的女生悲傷而柔弱的哭泣着,一時只覺得頭大,他的同性戀是天生的,實在是欣賞不了女性的柔弱美,對女人也總是應付不來,每次碰到這種情況,他都束手無策。
倒是坐在一旁一直沒有吭聲的白蘇瑾,掏出了一包紙巾遞給面前顫動着肩膀的女生,安撫的拍了拍她的手,柔聲安慰道:“蘇小姐,別哭了,冷靜下來。現在最重要的,是要面對事實,協助我們找出殺害她的兇手。”
白蘇瑾的話似乎打動了她,蘇如絮在他的安撫下漸漸平靜了下來,擦幹淨眼淚,重新擡起頭看向他們:“你們想知道什麽?我會竭盡所能的回答的。”
聲音中雖然還帶着濃濃的鼻音,但是可以聽得出來她的堅定。
莫川意味不明的斜睨了白蘇瑾一眼:看不出來嘛,這家夥對付女人還挺有一套的。
暫時把自己心裏的醋味放在一邊,莫川打起精神來應對眼前的正事。
“蘇小姐,你最近有沒有發現林忻然有什麽異常?”莫川問道。
“你這麽一問,我才發現……最近忻然好像是有些不對勁,但之前我以為是小事,就沒怎麽在意。她總是沒大有精神,似乎是晚上沒睡好,可是我問她的時候,她又不肯說,總是找借口搪塞過去,次數多了,我也就不再多問了。”
“她有沒有遇到什麽麻煩事?或者有沒有人很讨厭她?”
“麻煩……應該沒有吧……別看忻然表面上大大咧咧的,其實她是個老好人,心思也很單純,同學們都挺喜歡她的。”
“蘇小姐,你和林忻然認識多久了?”坐在一旁的白蘇瑾突然插話。
“從小就認識了,我的父母和忻然的父母是好友,所以我們也算是一起長大的好朋友了。”
“昨天的時候,林忻然有找你聊天嗎?”
“……有。”蘇如絮面色一僵,點了點頭,随即狐疑的看着白蘇瑾,“不過您是怎麽知道的?”
“我是學校的心理咨詢師,昨天早上林忻然找我做過咨詢,當時我建議她和好朋友聊聊天舒緩一下壓力,看來她是照做了。”
“哦,原來是心理咨詢。”蘇如絮作恍然大悟狀,“怪不得忻然昨天突然找我談心,明明前幾天還總是躲着我來着……”
“能不能告訴我,你們都談了些什麽呢?”
“其實沒有什麽啊,就是些女生之間的小秘密,男生啊,戀愛啊,八卦啊什麽的,其他的就沒有了。”蘇如絮笑了笑。
白蘇瑾看着她,閉口不再發話了。
“蘇小姐,能告訴我你的鞋碼是多少嗎?”
“呃……36號。”蘇如絮有些詫異,“怎麽了嗎?”
“不,沒什麽。”莫川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就是例行公事,了解一下情況。”
“最後一個問題,蘇小姐,‘木’這個字,會不會讓你想起什麽?”
白蘇瑾敏銳的注意到,一向冷靜沉穩的蘇如絮似乎是被這個字打破了自己的防衛,她幾乎就要控制不住自己不自然的表情,手指開始不自覺的蜷曲,微微的顫抖着——一切都說明了她的極度緊張。這個字有問題。
“抱歉,我……突然有點不舒服……”蘇如絮竭力的保持自然,但臉上的表情卻變得越來越僵硬,“警察先生,很抱歉,這個字……我也不知道它有什麽含義。”
“哦……”莫川玩味的看着她奇怪的反應,正想要繼續問下去,教室的門卻被推開了。
“如絮,我聽說你被警察叫走了,你沒事吧?”年輕的大男孩站在門口,焦急的詢問着。
“浩言,你來了!”看到門口的男生,蘇如絮松了口氣,臉色終于好了一點。
男生快步走進來,擔心的扶住了蘇如絮的手臂:“你還好嗎?你臉色很糟糕。”
“我沒事……浩言,你知道嗎?”蘇如絮的眼中再次積起了淚水,“忻然,忻然她死了……”
“你說什麽?”吳浩言十分震驚,倒吸了一口涼氣。
看到有其他人來了,莫川和白蘇瑾對視一眼,決定不再多問。
“今天謝謝你的配合,蘇小姐。”莫川和白蘇瑾站起身來,握了握她的手,“你好像不太舒服,今天就好好休息一下吧。”
二人轉身拿起随身的東西,打算離開教室。
“等一下——”蘇如絮突然出聲叫住了他們,“可以告訴我……忻然……是怎麽死的嗎?”
“她被利器刺穿雙眼,失血過多而死。”白蘇瑾答道。
“雙眼……”蘇如絮若有所思的低下頭。
“警察先生,我送下你們吧。”看到他們即将離開,吳浩言趕忙說道。然後對身旁的蘇如絮叮囑道,“你先在這裏等我一下,我一會回來送你回家。”
蘇如絮點點頭,目送三人離開。
很快的,教室裏重新變得空無一人,蘇如絮突然渾身脫力一般,重重的坐倒在了椅子上。她的表情帶着難以言說的恐懼和怨恨,盯着面前的空氣,卻又好像透過空氣,在盯着某個切實存在的人。
汗水,順着她的額頭淌下,她突然低低的笑了起來。
笑聲,漸漸充斥了整間屋子,帶來濃濃的不祥的氣息。
莫川和白蘇瑾跟着吳浩言走出了學校。
“你是?”即将分別的時候,莫川詢問道。
“啊,我都忘了自我介紹,”男孩一拍額頭,“您好,我叫吳浩言,是如絮的男朋友。”
“你好,我叫莫川,他叫白蘇瑾,是你們學校的心理醫生。”莫川介紹道。
“聽你們剛才的對話,看來你也認識林忻然啊?”白蘇瑾突然開口。
“恩,是啊。”愣了一下,吳浩言很快反應過來,“忻然我當然認識了,我們幾個人從小就認識,只是我和她沒有那麽熟罷了。”
“所以忻然,是真的……去世……了嗎?”猶豫了一下,吳浩言試探的問道。
“是的,昨天夜裏。”莫川答道。
“天啊……”吳浩言傷感的嘆息,表情有些茫然,“生命的逝去,原來這麽簡單啊……”
離開學校時,天色已經暗了,兩人決定先回警局,看看其他人查到了什麽。
回警局的路上,白蘇瑾一直垂頭不語,好像在思索着什麽。
“想什麽呢這麽入神?”莫川打破了沉默。
“我在想,平時的你就像個沒腦子的哈士奇,工作的時候,倒是蠻有氣勢的。”難得的,白蘇瑾不那麽正經,開了個玩笑。
“我什麽時候像狗了!”莫川一瞪眼,“正經點,說正事呢。”
“……我在想蘇如絮和吳浩言。”
“那個蘇如絮明顯有問題,關于那個‘木’字……她肯定隐瞞了很多東西,還有昨天林忻然跟她聊了什麽也很值得調查。”莫川贊同他的看法,然後又不解的問道,“可是那個吳浩言怎麽了?他挺正常的啊。”
“他對林忻然死訊的反應有些奇怪,而且……他說的最後一句話……我總是覺得很在意……”
“有什麽好在意的?難道是太文藝了?”莫川不置可否,“說不定人家是學文的呢,文藝一點才正常。”
白蘇瑾并不理會他的胡言亂語,徑自低頭思索,不再開口。
莫川自讨沒趣,聳了聳肩,也不再說話了。
兩人一路無話。
他們回到警局的時候,夏陽等人已經在等着他們了。
莫川叫所有人集合,大家各自彙報自己查到的情況。
“頭兒,林忻然的鄰居那邊,說的和白醫生說的差不多,林忻然最近的确是夜夜失眠,她的房間裏常常能聽到腳步聲,而且很像是高跟鞋的聲音,但是案發當天夜裏林忻然家卻很安靜,什麽聲音都沒有。”夏陽抱着幾個文件夾,搶先說道。
沈修平扶了扶眼睛,冷靜的彙報自己查到的情況:“林忻然的父母說,林忻然自從上了大學就開始獨居,最近一個禮拜都沒有回家,也沒有什麽異常。林忻然的朋友都說她平時脾氣很好,人也很單純,也沒有得罪什麽人。總的來說,沒有什麽有用的線索。”
“林忻然,女,18歲,一周前剛剛過完生日,J大醫學院大一學生,單身,獨居在學校附近的小區裏。她的經濟狀況倒是沒有什麽問題,有趣的是,她是個孤兒,8歲之前,都生活在一家名叫‘向日葵福利院’的孤兒院裏,之後被林氏夫婦收養,和父母的關系很好。除此之外,交友狀況,生活狀态都很普通,沒什麽特別的。監控錄像那邊,小區物業說案發當晚,林忻然所在居民樓附近的監視器都壞掉了,估計是人為的。”白蘇瑾之前沒有見過的年輕女孩紮着高高的馬尾辮,坐在電腦前,也不回頭,就那麽看着屏幕,聲音平板的彙報着,估計這就是莫川之前提到過的鄭素兒了。
“她是孤兒?素兒,你仔細查查她以前在的那個孤兒院。夏陽和修平,你們繼續排查和林忻然有關系的人。”莫川點頭表示知道了,然後轉向許慕,“許慕,你那邊怎麽樣?”
“關于腳印的更具體的報告出來了,但是很奇怪,鑒證科的人說,腳印太淺了,如果那真的是一個人站立形成的的話,那那個人的體重未免也太輕了,除非是個小孩子。”許慕手裏拿着幾張報告單,眉毛緊皺着。
“這麽說,腳印有可能是假的了?”
“這是唯一合理地解釋了。”許慕回答道。
“那個‘木’字呢?林忻然的房間裏有沒有相關的線索?”
“沒有,”許慕肯定的說道,“沒有找到任何與‘木’有關的東西。”
“別的呢?有沒有發現什麽別的東西?”莫川摸摸下巴,繼續問道。
“有的,在林忻然卧室的抽屜裏,鎖着一把槍,但是沒有使用過的跡象。”
“槍?”莫川有些詫異,“一個大學生上哪裏搞到槍的?”
“槍的來源還在調查,估計明天就有結果了。”
“恩,那你繼續盯着吧。”莫川看沒有什麽人要彙報了,就拍了拍手,“時候也不早了,大家今天都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明天上班別遲到啊。”
大家都各自散去了,莫川也帶着白蘇瑾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