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七日時間, 若是解決不了此事,你就收拾包裹回漠北吧!”
陸靖庭渾身心不舒坦。
一來,昨夜一次未成。
二來, 夫妻和諧之路遠比他想象的要難辦。
他自認, 他與魏琉璃是郎才女貌。如今也算是情投意合, 本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奈何, 小妻子在房事上的抵觸,令他無所适從。
沒有男子願意承認自己在這上面的無能。
她不情不願,難道真是他的問題?
陸靖庭在魏琉璃之前,沒有過任何女子, 自然不可能與旁人提前練習過。
但, 他已經研究過畫冊,都是按着那上面來的。
故此, 他即便對自己很有信心,可也難免會覺得是自己技藝不行,才導致如此。
總之,陸靖庭的心情,相當不爽快。
仿佛又回到了漠北那時, 他渾身都是煞氣包圍。
琅琊:“……是, 侯爺!”
為了不回漠北吃沙子, 琅琊只能硬着頭皮應下。
茶樓雅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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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重遠過來時, 就見陸靖庭一直在飲茶。
他從小就活在塵埃裏,很會看人臉色。
而陸靖庭給他的第一感受, 就是霸、狠!
他知道, 陸靖庭絕非池中之物。
此刻, 見他周身籠着煞氣, 尚重遠也不便多問什麽。
像他們這樣的人都是刀尖上舔血, 誰也不比誰好過多少。
尚重遠長話短說,遞了一份賬本給陸靖庭,道:“侯爺,趙謙在戶部這幾年,貪墨了不少銀兩,其中也包括了為數不多的軍饷。”
陸靖庭打算正面對付趙家。
他不惜直接與太子為敵。
但尚重遠暫時不可以暴露。
留着他在太子身邊,還有很大的用處。
陸靖庭收下了賬本,又灌了杯涼茶,心情不甚愉悅:“好,本侯知道接下來該怎麽做了。”
僅憑一本賬目,想要直接把趙家拉下臺,當然沒有那麽簡單。
不過,這也只是一個開端。
兩人言簡意赅,告辭之際,尚重遠多言了一句:“侯爺因何不悅?可是出了什麽事?”
陸靖庭:“……”
他不悅了麽?
表現的如此明顯?
他素來不會輕易表露情緒的……
“本侯無事!”
尚重遠:“……”那為何這般氣沖沖?
這一天,陸靖庭沒再去桃園。
他不敢保證,他看見了魏琉璃,還可以控制住內心深處那可怕的偏執。
任何事情都追求完美。
即便是房事的次數,也必定得是雙數。
昨晚就算是一回也沒成吧。
陸靖庭自我洗腦,強行忍住沒去桃園。
翌日,輪到了每五日一次的早朝。
陸靖庭一大早就出門了。
馬車在宮門外停下,陸陸續續有不少大臣前來上朝。
東邊天際才隐約浮現出蟹殼青,萬裏天際陰沉沉的,無風亦無雲。
宮門外,衆位大臣們,自然不敢主動接近陸靖庭。
要知道,東城無故起火,以及欽天監周大人之死,都隐約與陸靖庭有關。
坊間都在傳言,是陸家為了報複欽天監占蔔之仇,這才砍了他的腦袋。
這個案子,大理寺與刑部正在聯手調查之中。
結果沒有查出來之前,人人看着陸靖庭,都像是看着殺人兇手。
大臣們對他避而遠之。
陸靖庭根本不當回事,直接踏上漢白玉宮道,往議政殿方向而去。
他背影高大颀長,腿長步子大,許是因為在戰場上練就了殺伐果決的氣魄,讓人望而生畏。
禮官唱禮,衆臣入殿。
炎元帝坐在龍椅之中,俯視衆臣。
文武百官行跪拜大禮:“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這聲音傳出大殿,仿佛直沖雲霄。
炎元帝享受着九五之尊,該有的待遇。但目光掃在陸靖庭身上時,不知為何,他頓時沒了愉悅心情。
太子蕭珏的那些手段,他是知道的。
然而,如今看來,蕭珏根本不是陸靖庭的對手。
縱使炎元帝不喜歡這個兒子,但自己的兒子輸給了臣子,他自然顏面無光。讓他有一種,自己也不如陸靖庭的錯覺。
“衆卿平生吧。”
炎元帝表面上慈眉善目。
大太監裴植高唱:“有事請奏,無事退朝!”
眼下,大周邊陲暫無戰事,欽天監的案子也已經在查,文武百官無事可奏。
然而,這時,陸靖庭出列。
炎元帝一見他動作,頓時覺得不妙。
陸靖庭從袖中取出一本賬目,抱拳道:“皇上,臣有奏,臣要彈劾戶部侍郎趙謙,趙大人。”
衆人:“……”
炎元帝:“……”
要知道,趙謙與陸靖是連襟的關系。
而且趙謙是太子一黨。
上一次,陸靖庭彈劾了王禦史,導致此人暴斃大理寺。
那王禦史也是太子一黨。
可見,陸靖庭這是在堂而皇之的針對太子啊!
在場的太子一黨都莫名瑟瑟發抖。
擔心下一個被彈劾的人,就輪到他們了。
衆位文武百官似乎嗅到了什麽詭谲之事。
趙謙愣了愣,萬沒想到事情會如此。
為了讓通房懷上孩子,證明給魏海棠看,他的身子是沒有問題的,昨夜一直勤奮耕耘,此刻身子有些飄,雙腿發軟。
而太子蕭珏此時也在大殿之上。
虧得他穩重。
否則……這會真該與陸靖庭在大殿之上争執起來了!
蕭青淡淡笑過,一臉看好戲的态度。
蕭珏對趙謙使了一個眼色。
不知是昨夜太過“操勞”,還是被彈劾給吓着了,趙謙雙腿一軟,噗通跪地,“皇上,微臣冤枉啊!”
炎元帝不太好做人。
趙謙到底冤不冤枉,他自是心中有數。
水至清則無魚。
炎元帝不僅僅需要忠臣,他也需要奸佞。
這趙謙是太子之人。
炎元帝愈發覺得,太子無能。
裴植從陸靖庭手中接過賬本,轉身走到炎元帝面前,遞了過去:“皇上,請過目。”
炎元帝翻開賬目,發現這是一本剛剛謄抄出來的賬本,還有墨香。
他看向陸靖庭。
陸靖庭抱拳,道:“皇上,臣已将原版賬目送去了大理寺,以方便對趙大人進行調查。”
炎元帝:“……”陸靖庭,好狠的一個人!
僅僅一個賬本,當然不足以治罪。
退朝後,炎元帝失望的看了一眼太子,明顯不悅。
蕭珏握了握拳頭,對趙謙自是怒其不争。
殿外,破曉的日光射向大地,籠在層層宮宇之上。
蕭青叫住了蕭珏,笑道:“皇兄,我觀你近日眉目隐有黑氣萦繞,怕是會諸事不順,我倒是認識一位得道高僧,我可以幫皇兄介紹一下。”
蕭珏:“……不必了。”幾乎是咬牙切齒。
蕭珏站在漢白玉的石階上,望向了陸靖庭的背影,眸光乍寒。
這廂,陸靖庭尚未走出宮門,趙謙追了上來。
二人一文一武,體格上自是相差甚多。
“妹夫請留步!”趙謙喊道。
陸靖庭只是側過半張臉,神色極淡,他娶了一個小妻子,以至于被人喊妹夫。
這個姓趙的,陸靖庭是萬般瞧不起的。
尤其是克扣軍饷與災銀這兩樁事!
“何事?”陸靖庭的嗓音又陰又冷,低沉無溫。
半點沒有給連襟面子。
趙謙唇角一抽,立刻擠出一絲笑意,但笑意不達眼底:“妹夫,都是自己人,你又何必如此呢?此次彈劾,你可否收回?”
“不可。”
陸靖庭言簡意赅。
趙謙一噎:“你……”
陸靖庭轉過臉,徑直離開。
在他看來,若非是因為祖上萌恩,趙謙之流根本就不可能官拜戶部侍郎。
大周采取的是九品中正制選拔官員。
諸多世家子弟一出生,就意味着将來大有作為。
陸靖庭對這樣的官員選拔方式,很是不滿意。
趙謙杵在原地,自然是感覺到了陸靖庭的鄙夷與蔑視。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二人好歹是連襟啊!
趙謙心中有鬼,當然害怕大理寺的調查,這便立刻回府,他要讓魏海棠去一趟侯府說說情!
他以為,魏海棠也只是嘴上說和離。
他如此清秀儒雅,年輕有為,将來就是趙家家主,魏海棠豈會當真舍得和離婚。
趙府。
魏海棠正在院中看書,趙夫人帶着一衆丫鬟興沖沖而來。
趙夫人并非是原配,而是貴妾擡上來的平妻,她平生最是厭惡魏海棠這種正兒八經的嫡長女。
因着魏海棠幾年無所出,再上對她這個繼婆母也不甚敬重,導致趙夫人時常尋魏海棠的麻煩。
越是從底層爬上來的人,越是敏感,趙夫人始終覺得,魏海棠看不起她。
“魏氏!”
趙夫人高喝一聲。
魏海棠只覺得腦殼脹痛,她有她的尊嚴與清高,這幾年被趙夫人折磨的夠嗆,如今不太想搭理她。
“母親,您有何事?”魏海棠的态度還算恭敬。
禮節上并未僭越。
趙夫人已經知道彈劾一事,她遷怒于魏海棠,臉色陰沉:“你那個好妹夫,今日早朝上當衆彈劾大郎!也不知他到底是什麽心思?!前陣子害死了王禦史,這又盯上了趙家了!”
妹夫……
魏海棠反應了一下,這才想到了妹夫是誰。
是陸靖庭。
他彈劾了趙謙?
魏海棠淡淡一笑:“母親,我只是一個後宅婦人,夫君也不允許我接近陸家,妹夫因何彈劾夫君,我怎會知曉。”
趙夫人見魏海棠笑靥如花,覺得無比刺眼,她是趙謙生母的庶妹,既是趙謙的繼母,也是他的姨母。
她自己沒有孩子,對趙謙的事還算上心。
“魏氏!你笑什麽?!你到底是什麽意思?!”趙夫人大怒。
這時,趙夫人身邊一女子嘀咕:“什麽高門貴女,就是不下蛋的母雞。”
魏海棠認識她,不正是趙謙的母族表妹麽?也是趙謙這次納妾的人選。
魏海棠忍了忍,突然就笑了,她又何必與這些人一般計較呢。
人以群分,物以類聚。
她颔首,高傲如初:“來人,拿十兩銀子出來,打賞表小姐,她伺候大公子有功了。這還沒過門,就知道伺候床榻,難怪深得大公子喜歡。”
表姑娘聞言,頓時惱怒至極。
她的确與表哥有了首尾。
魏海棠拿十兩銀子打賞她,豈不是在暗示,她就是……妓麽?!
表姑娘氣得跺腳,以帕遮面:“姨母!您瞧!她欺負我!”
趙夫人臉上也臊得慌。
的确,還沒進門,就有了實事,是太不了臺面!
但也輪不到魏海棠如此輕蔑!
“魏氏!你怎敢如此?!”趙夫人一巴掌扇了下來。
魏海棠一把捏住了趙夫人的手腕,擋住了這一巴掌:“怎麽?母親難道覺得我做得不對?表妹伺候了夫君,我這個做正妻的,打賞一下不是正常麽?”
“住手!”趙謙大步走來。
他現在需要魏海棠去陸家說情。
明明聽到了剛才的話,氣得要死,但也只能打碎牙齒往肚裏咽。
表妹,他是睡了。
這是事實。
但趙謙覺得,他之所以如此濫情,也都是被魏海棠給氣的。
千錯萬錯,錯在魏海棠不過體貼!
“母親、表妹,你們先離開,我有話與海棠說。”趙謙現在還心有餘悸,一旦大理寺那邊徹查清楚了,後果不堪設想。
畢竟,王禦史那件事,太子便選擇斷尾求生,沒有出手相救。
倘若他出事,太子也未必會搭手。
今日在早朝上,太子的冷漠态度,令得趙謙很是不安。
趙夫人還想繼續數落幾句,表姑娘也在哭。
陸謙聽了只覺得腦殼脹痛,怒喝:“出去!”
這一下,趙夫人與表姑娘,即便還想繼續撒潑,但也看出了趙謙真的動怒了,遂不敢繼續糾纏,又成群結隊離開了院子。
這廂,趙謙言明來意:“夫人,你是永寧侯的妻姐,你……你去侯府幫我說說話。”
魏海棠的确想要見妹妹。
但絕對不會替趙謙說項。
父親雖是奸佞,好歹沒幹過克扣災銀與軍饷的缺德事!
這兩者,幹了任何一樣,都會受到世人唾棄!
她也瞧不起!
魏海棠就喜歡看見趙謙因為恐慌而六神無主的樣子,她笑道:“好啊。”
趙謙當即大喜:“夫人,你當真肯幫我?!我就知道,你心裏還是有我的!”
他雙手正要伸過來,魏海棠只覺得一陣惡心,身子一晃,躲開了他的碰觸。
永寧侯府,陸家。
魏琉璃等人都在老太君跟前打絡子玩。
陸靖庭剛剛回府,身上還穿着一品侯的官袍,玄色繡金絲暗線的袍服,襯得他愈發挺拔威嚴。
他從小徑走來,自成一派風流。
他料到了不一會魏海棠一定會登門。
就對小妻子招了招手:“你過來。”
魏琉璃有點發憷,看了一眼老太君,遞了一個求助的眼神。
老太君裝作沒瞧見。
小夫妻兩人正在磨合的時期,沒事就要多處處。
魏琉璃無奈,只好走了過去。
昨夜裝暈,她心虛至極,就怕被陸靖庭瞧出來。
不過,讓她意外的是,昨夜她一“昏”,陸靖庭竟然沒有繼續作弄……
陸靖庭中昨夜到此刻,心情都不太好。
他雖然對雙數很是執着,但一次都沒有結束,比僅僅一次更要令人煎熬。
看着罪魁禍首低頭垂眸的模樣,他包住了她的小手,放在掌心用力捏了捏:“走,去前院,一會你長姐會過來。”
魏琉璃乖巧應了一聲,對昨夜之事只字不提。
而陸靖庭也沒有提及。
他現在是不敢輕易碰她了,且等着琅琊研制出好方子!
兩人各懷心思……
作者有話說:
魏琉璃:敵不動我不動,2333333~
陸狗子:改變戰略。
反派:兢兢業業搞事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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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們,晚上好呀,咱們明天見啦~麽麽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