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病美人
唐朝明不曉得後頭又是哪個不長眼的,來追殺他們。
有間當鋪?還是說天穹的人曉得八皇子和那五千精兵是幌子了?
一瞬間,有多種可能在唐朝明的腦海裏盤旋,排除,最後依舊沒有得出一個肯定的答案來,且那後頭的追兵簡直就和那水蛭一般,甩都甩不掉。
也不曉得是來了多少人,在唐朝明的認知之中,向來臨危不亂的連淮舟,文風與武骨并存一般人物,此時此刻是狼狽了,他并沒有和那些人正面交鋒,一味地躲避不曉得暗地裏是有什麽打算。
林子裏頭,被連淮舟稱之為戰馬的,唐朝明不得贊嘆一句這馬兒的通靈性,在崎岖且多重障礙物的起情況下,它依舊跑的飛快。
有幾次唐朝明都以為自己要撞到樹了,這馬都奇跡般的偏移了。
也不曉得這忙命天涯一般的奔跑持續了多久,唐朝明整個人就僵硬着身體了多久。
好不容易後面的追兵,不再彎弓射出那招招致命,劃破空氣的箭,唐朝明耳朵動了動,瞧着連淮舟策馬的速度也慢下來了,于是忍不住問道。“走了麽?”
這麽容易就沒有追上來了?如果是天穹的人,估計就算是兩敗俱傷也是會追上來的,誰教這關乎一場戰争的勝負呢?
只是,連淮舟卻搖頭道。“不,是正主上場了。”
正主?強盜?還是天穹的人?或者有間當鋪?
唐朝明沒有說話,因為她已經看到前頭小林子裏邊那棵三五個人都抱不住的大樹上頭,有個人影分外妩媚的躺在上頭。
這人一身青衣寬袍,垂下下來的衣擺袖籠随風飄揚,一頭黑發烏青烏青只用了一根翠玉簪子固定,即便他一張臉驚為天人也遮不住滿身肅殺之氣,不過那眼角的一顆朱砂淚痣,卻是添了冷魅化了煞氣。
他這人半躺在樹丫上,本是妖魅的動作,可偏偏整個人是極冷的。
随着連淮舟勒馬,那雪白的戰馬發出一聲啼叫,唐朝明整個人都後仰完全靠在了連淮舟的懷裏。
後腦勺更是撞到了連淮舟的下巴,疼得唐朝明咧嘴摸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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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那男子冷冰冰的嗓音在林間響起,明明那人是在他們的前方,偏偏唐朝明卻是感覺聲響是從四面八方來的。
他說,“小師弟,許久不見,近來可好啊!”
小師弟?唐朝明在一瞬間就想起當時還在孟城的時候,唐族長曾經剛開始介紹連淮舟的時候,說的就是神醫明華的關門弟子。
難不成樹上那位冷美人也是明華的徒弟?
唐朝明在心裏頭左右猜測的時候,耳邊就有連淮舟漫不經心的嗓音。“傅公子,你五年前背叛師門,這一聲小師弟我恐怕是受不住了。”
神醫之名唐朝明是聽說過了的,據說明華有五位弟子,關于有一人被逐出師門,這一點唐朝明到是沒有聽說過,看來師門裏頭的隐私事情,并沒有流傳出去。
她很識趣的靠在連淮舟的懷裏,一言不發的聽着他們二人交談。
“是嗎?既然如此我也不在這裏同你虛以為蛇了,看在往日同門師兄弟的份上,回燕都去吧!瀾江你是過不去的。”這美男子一個翻身,那青衣寬袍飄逸若仙人,他就好像沒有重量一般,從樹上飄了下來。
在他下來以後,唐朝明才曉得這人有多消瘦,恍若風一吹他就會被吹起來一般。
皮膚霜白,乍一看就感覺這人是個病怏怏的冷美人,可他的眼神卻是極為明銳淩厲的,就算病弱,也不敢小瞧了那咄咄逼人的氣勢。
唐朝明真是不曉得這麽一個病秧子,為什麽可以誇下海口,直言她和連淮舟過不了瀾江。
等等!過瀾江的話,那邊就是戰争紛亂的地方,難道這病秧子是天穹的人?
唐朝明暗叫不好,這病秧子是連淮舟的同門師兄,如此要是連淮舟真的是抵擋不住,那戰事就且算是完了。
誰曉得,那連淮舟卻是不緊不慢的哦了一聲,反問疑惑語氣十足,顯然是沒有将那那病秧子的言論放在眼裏。
“如此,那就走着瞧如何?本王雖然及不得師父十分之一,不過也不妄自菲薄,和傅公子一較高下的能力還是有的。”唐朝明頭一次瞧得連淮舟這麽,怎麽說呢?這麽的多多逼人。
唐朝明曉得的連淮舟,是個不急不緩,從來也不同人掙個高下,和她相處的時候,也總是溫溫和和的,極其容讓她的。
可是現在的連淮舟,就完全有了好勝心,要和這個病秧子一較高下,唐朝明都禁不住疑惑,他二人到底是有個什麽樣的深仇大恨,或者隔閡,且那病秧子又到底是個什麽來歷,讓理智冷靜溫潤的連淮舟都争強好勝起來了。
那病秧子沒有說話,也沒有上前對我們做出實質性的傷害,唐朝明都不曉得到底是個什麽情況,連淮舟就是拉着缰繩,掉了頭。
完全是背對着那病秧子離去,這一點唐朝明都搞不明白這是個怎麽回事了。
她時不時的回頭,瞧那病秧子,防備着那人會不會來個背後偷襲。
“大可放心,他不會背後偷襲。”連淮舟在唐朝明耳邊,說了一句讓她安心的話。
安心是一回事,可奇怪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唐朝明其實是很想知道這裏頭到底有個什麽樣的恩怨情仇,可是這總歸是人家的私事,而且關系到師門,唐朝明不太好過問。
連淮舟哪裏不曉得自己身前少年的小心思,他輕輕一笑,又是往日裏那般的從容不迫,說。“他曾經是我的大師兄,名喚傅去病,是我師父明華撿到的人,前些年偷了師父用來續命的回春丹,被師傅逐出了師門,如今怕是回了天穹,在給天穹做事。”
如此聽來,也可以稱得上一個背信棄義之人,只是唐朝明卻覺得那病秧子感覺沒有那般壞,既然是續命用的回春丹,是不是有什麽難言之隐呢?
“美人總是讓人憐惜,你若不是若此說道,且對他不歡喜,我怕是覺得那會是個好人,畢竟相由心生。”唐朝明坦然說着自己心裏頭的想法。
那病秧子雖然瞧着肅殺之氣隔人于千裏之外,可是就是有一種直覺告訴唐朝明那厮算不得什麽壞人。
連淮舟笑而不語,對于唐朝明之言既沒有否認,也沒有肯定,他到底是個什麽心思唐朝明也摸不準。
“我們都曉得他可能是有難言之隐,可是那回春丹是我師父一生的心血想要救活師母的良藥,他偷偷拿去并且是一口咬定自己吃了,害得師父帶着師母從此遁世,不見我們這些弟子。”連淮舟如今不曉得冷靜多少,完全沒有了剛才和病秧子對峙時候的争強好勝。
聽着那般言語,唐朝明暗嘆一聲造化弄人,其實還是挺在乎那個病秧子的吧!
就像唐朝明她自己,對待唐朝仕幹出來,搞出來的破事,她雖然憎恨憤懑不已,可是如果唐朝仕遇上個三長兩短,她會覺得整個天都塌下來了。
親人之間,不管是做了怎麽樣的錯事,日子久了總是會被原諒的。
這一點,唐朝明估摸連淮舟也是清楚的,她也就是不去穿插在裏頭教導什麽了。
“那病秧子說我們過不了瀾江到底是何意,而你又有什麽打算?”唐朝明轉了話題,說起來正事,今日沒有了追蹤,該提防那暗箭了。
“病秧子?”連淮舟有些哭笑不得,也不得不贊嘆唐朝明給人取綽號的天賦,傅去病乍一看上去的确像是病怏怏的,人瘦瘦弱弱的,再加上面相生的霜白,不曉得人都會認為他身子底薄。
的确在傅去病剛被明華撿得的時候,身子骨很弱,不過神醫明華的調養,哪裏還會讓他繼續弱下去。
連淮舟嘆氣搖頭,拍了拍唐朝明的腦袋,道。“他只是瞧得弱不禁風點,比起健康來你是定然慘敗的,師、傅去病醫術是師父一脈傳承,在五個師兄弟裏頭最厲害的一個,雖然武功比不得我們,可是照顧自己是綽綽有餘的。”
“我覺得看上去像個病秧子就病秧子,你計較這些幹什麽!”唐朝明惱羞成怒,開始不講道理起來,她冷哼幾聲道。“再說了,我同你說正經事情呢!你為何要拐彎抹角,莫不是自己也不曉得怎麽應付那個病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