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相約東風樓
唐朝仕聽自己妹妹如此譏诮但也不覺得有什麽不對,反倒是笑道。“怎地?還擔心起她來了?”
“笑話,你覺得我會和唐葉那些人将姐妹之情?念及血濃于水?”唐朝明對于唐朝仕的反問冷笑不已,其語氣之森然,神情之凜冽。
唐朝明從小見到的就是內宅的明争暗鬥,衆庶女不友善待她,她可不是一個以德報怨的人,這一點兩兄妹抱有同樣的觀點。
外面的喜宴熱鬧了很久,這一期間,唐朝明吩咐唐不理唐不修兩人,盡快的收拾行李,待過幾日她見過唐朝途四表哥之後,差不多沒幾天周氏就會想盡辦法趕人走了,尤其是在唐葉的嫁妝入了靖陵王府的門以後,真真假假那就是有好眼力的人去分辨了。
這麽丢盡顏面的事情,唐朝明相信周氏忍不了多久的。
第二日一早,唐朝明根本就壓不住自己焦急的心态,大清早的就爬起來,換了一身男裝,成了以為翩翩少年郎。
雖然是約好有何疑問就去拜訪,怎麽說也得等上一個三兩天,只可惜唐朝明根本就坐不住,急匆匆的往族長別院去了。
當然,在那之前唐朝明還是在聚寶齋裏買了些像樣的禮物,一些禮性還是沒有忘記的。
說來也巧,這大清早的唐朝明才剛到門口,就碰上了準備出門的唐朝途,她立刻是上前幾步,喚住了唐朝途。“四表哥!”
唐朝途看昨日見得的表弟大清早的,提着禮過來,顯然是十分吃驚,走過去連聲問道。“九章啊,你這是做什麽!來就來,還帶什麽禮物啊!”
說是這麽說,可是眉眼之中卻沒有任何責怪的意思。
唐朝明笑呵呵的跟在唐朝途身邊,直道。“禮不可廢,四表哥喜歡就好,說起來幾位族長爺爺可在?九章還沒有過去請好呢!”
“哎呀,老爺子正和他故友下棋呢!你去摻和什麽!”唐朝途一把搶過唐朝明手上的禮物,随意的讓下人帶走了,而後拉着唐朝明往街上走。
一邊還笑呵呵的說着,“過來是找我的吧,走,四表哥帶你見些文人雅士!”
文人雅士?唐朝明十分茫然,有些搞不懂這個四表哥了,昨天見的時候,彬彬有禮,舉止得體,好一個江南才子。
可今日見着,卻又大不相同,就好像有什麽東西,咔擦的一聲,解開了不再被束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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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唐朝途帶着到了東風樓的時候,唐朝明一張娃娃臉上,就好像是顏料翻了,各種顏色都有。
她可沒有忘記,連淮舟那個人,有派人告知她今日在這裏相見!
都這麽久了,唐朝明依然很清楚的知道那個長相醜醜的老實人一副冷淡的樣子,完全沒有半分禮儀!
本打算不來的,唐朝明告訴自己,這是逼不得已的,如果不是四表哥拉着,她才不會進東風樓呢!
剛一走進去,原來的那個老地方就有人坐着了,是連淮舟,他像當日那樣,左右手互相下棋,相互博弈,紅白棋子完全是不分高下。
依然是指尖輕撚晶瑩剔透的棋子,一襲月白色的寬袍,襯得人膚色霜白如臘月寒雪,他的背脊挺的筆直,由見得他傲骨铮铮,他的面容并不出色,但其眉宇之間有幾分淡然笑意,給人以溫潤如玉之覺,可細看之時不難發現其中疏離,氣質飄然若仙。
端坐在那裏,突然一陣穿堂風吹過,吹起他的袖擺衣尾,在一瞬間給人以他下一刻就要乘風歸去之錯覺。
“九章,走了!”唐朝途的一聲喚,讓唐朝明猛然清醒過來。
她暗罵自己沒用,明明又不是一個傾國之姿的男子,相貌普通,偏偏她還幾次沉迷,當真是該打該抽!
“哦……嗯。”唐朝明将自己的注意力掰回來,跟着四表哥往連淮舟的鄰桌過去了。
那裏有幾個穿着打扮都為上乘的富家子弟,圍坐在一起,顯然唐朝途與他們十分熟稔。
将唐朝明一一介紹給這幾人,坐下以後,才聽到唐朝途說。“流芳兄,你不是要介紹一人與我們認識嗎?不知是何人啊!”
被唐朝途成為流芳的人,是一名二十來歲的男子,身材勻稱,長相頗為上乘,尤其是那眼角往上一挑,頗有幾分邪氣。
他對着唐朝明兩人眨了眨眼睛,往連淮舟那個方向擡了擡下巴。
“他在等人,要是等不來啊,就是我想引薦給東臨認識也沒法。”流芳說這話的時候,頗有幾分無奈。
唐朝明唐朝途二人自然也是聽出來了,連淮舟顯然身份不簡單,所以才會讓這流芳都無可奈何。
如果唐朝明沒有猜錯的話,一個流芳行為舉止,儀态之類,雖然有些風流了,但是定然出自世家,可是唐朝明對于越國世家了解并不多,作為孟城的第一商戶唐家,她最多也就清楚孟城的事情。
“呀,我突然想起來,金陵鄉試出了一個十五歲的舉人,莫非就是你東臨的這位表弟?”唐朝明還沒有往深處去想,那流芳又突然盯上了她,然後不過片刻就如此驚呼道。
唐朝明突然備受關注,愣了半饷,抱拳道。“小弟不才,流芳兄過譽了。”
“依我看來,九章聰明才智,非常人能及啊!”唐朝明話剛一落,衆人還來不及打趣,有一男聲,如三月春風之沐耳,悠悠揚揚的插了進來。
是連淮舟,這人從那邊的棋局起身,嘴角上揚,慢悠悠的往這邊來了。
以流芳為首,都一一起身,對連淮舟拱手作揖,連唐朝途也跟着如此,唯獨唐朝明端端正正的坐在那裏,一個眼神都不給連淮舟,唐朝途扯她的袖子都沒用。
“流芳,出門在外,這麽多禮節做什麽……”連淮舟說這話的時候,眼睛是望着唐朝明的,說罷又道。“不知九章你可否先應我的邀?”
唐朝明其實在連淮舟說話的時候,就後悔裝腔作勢了,她本身之所以不理會連淮舟是因為這人和靖陵王可能是一路的,再加上連淮舟讓一個下屬如此沒有禮貌的通告見面地點,從而讓唐朝明心生不快。
可如今按這流芳行為舉止說話态度,讓唐朝明清醒過來自己在作死,也明白了這連淮舟怕是不簡單,她可不能使性子随意得罪人。
于是乎,她腦袋轉的飛快,平息了自己淩亂的情緒,規規矩矩的站起來,笑道。“恭敬不如從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