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都是騙人的。
什麽荊冉需要他, 荊冉離不開他,都是自欺欺人。
事實上,是他離不開荊冉。
任越星有了決斷。
“任少, 我得和你确認一下。”家庭醫生拿着近期的檢查報告突然出現,“你最近有沒有吃什麽藥,或者做什麽治療?”
“星崽,你怎麽可以不經過醫生允許亂吃藥。”因為擔心跟上來的父親皺眉。
“不用擔心。”醫生連忙道,“是好事, 任少的精神力在這一階段出乎意料的平穩,或許在這樣下去會有自愈的可能。”
醫生:“我是想來确認一下,好對治療方法進行調整。”
但醫生又說, “任少這兩天是不是遇到了什麽困難?精神體又開始波動,索性較之前也有了很大的好轉。但還是要控制自己的情緒。”
“或者這段時間有沒有遇見什麽特別的事情?”醫生換了個說法繼續問。
“和往常一樣。”任越星搖頭,他的心情有些亂。
“這樣……”家庭醫生把手裏的分析報告合上,“我收集點信息素回去檢驗一下。”
“胡醫生, 我們細談一下。”病情有所好轉,Omega父親等了這麽多年怎麽聽到了這句話,他有些恍惚的想, 不會還在夢裏吧。
但他的情緒還算穩定, 聯系上伴侶, 決定和醫生一起分析分析造成任越星精神力好轉的原因。
剛下了決心,就有好消息傳來。一直以來的困擾似乎消失了。
似乎一切都在鼓舞着他。任越星眼神堅定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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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星哥, 你來了。”路奕月勉強的笑笑。
他雖然被迫退出了戲劇社,但因為一直負責舞臺劇的劇本和選角,到了這個時候也不好臨時換人,所以他還是出現在後臺。
只是比起往常的衆星捧月,這次路奕月受到了大多數人的冷臉, 他的安排也被敷衍過去。
他坐在門口,來來往往的人都沒有為他停留,路奕月的臉上挂不住,臉色不太好看,不用裝,也顯得可憐。
路奕月仰着頭看任越星,眼裏波光粼粼,“你能陪我坐一會兒嗎?”
“荊冉哥在後臺化妝換衣服,可能沒空見你。”路奕月道,“我沒有騙你……”
“算了,你肯定也看見我就煩……”路奕月轉身遮住自己的臉,不說話了。
任越星錯過他離開,被手掌掩住的臉黑了下來,路奕月咬牙,他也不願意的,為什麽所有人都在逼他?
任越星急着去見荊冉,連路上被誰攔住,說了什麽話都沒在意,等見到荊冉後,他心下一軟。
荊冉坐在椅子上,乖順的閉眼仰頭,方便上妝。
任越星越看越心喜。
任越星的目光太熱烈了,荊冉還能忍受,給荊冉上妝的楊司米先受不了了。
楊司米放下卷劉海的卷發棒,“閑雜人等最好不好進後臺。”
任越星:“……”
荊冉張開眼睛,奇怪于突然的火藥味。
“我出去等你。”任越星不願争吵。他心裏酸酸的,已經在琢磨去學門化妝的手藝了。
他也想光明正大摸荊冉的臉。
荊冉接過口紅,紅色在唇上抿開,他看了看,覺得鏡子裏的自己有些陌生,“化好了嗎?”
楊司米臉紅了,眼神躲閃,“嗯。但還可以再精細一下。”
他的技術是不是進步了,達到了專業化妝師的水準?要不然怎麽會畫出這麽驚豔的作品。
“不用了。”荊冉覺得已經很好了,“一個小角色,沒有人會認真看的。”
那你就低估了自己了。看到荊冉起身,楊司米沒有再說什麽,畢竟他只是出于私心想多欣賞一會兒,真要讓他精細妝容,他也無從下手。
楊司米收拾他的工具,幾個Omega湊了過來,“楊哥,你給我們畫畫呗。”
楊司米震驚,“以前不是嫌棄我化的一般嗎?”
Omega大多自身化妝水平就不低,對舞臺妝容要求更苛刻,沒找到合适的化妝師寧願自己研究也不願将就,楊司米半桶水的水準他們是看不上的。
“嘿嘿。那不是沒想到你手上功夫長進了這麽多嘛。”幾個人也不客氣,坐上椅子,“哇塞,化妝品都換新的了,這麽貴的牌子,看樣子是有去進修過啊。”
楊司米奇怪道,“化妝品是學校提供的。化妝師人手一套,我看剩下還挺多的,你們要也可以去拿。”
“學校什麽時候這麽大方了?那我們就不客氣了。”幾個Omega笑嘻嘻的,“楊哥,開始你的表演吧。”
……
“……”一個Omega先讨饒了,“楊哥,算了,是我不配。”原以為是化妝技術好,原來是底子好。長得好看的人簡單的妝點一下就光彩奪目。
“我們也不配。”楊司米的目光看過來,一直在旁邊圍觀的Omega連連擺手。
算了算了。楊司米嘆了口氣,他精湛的技術終究是無人賞識。果然還是荊冉最有眼光了。
荊冉不知道因為他引發了一場誤會,他在後門找到了任越星。
任越星嘴裏不停念叨着,腳步有規則的走動着,看起來比荊冉舞臺排練走位時還要認真,連荊冉出現都沒發現。
就是不知道他在幹什麽了。
荊冉叫了他一聲,任越星停住腳步,內心是絕望的。
完蛋,剛剛的排練全都忘記了!
荊冉:“……”
任越星:“……”
沉默了一陣,荊冉懷疑任越星又一次把自己的想法帶進溝裏。
“沒事我先回去了。”荊冉有些失望,算了,等任越星主動,還不如他直接莽上去。荊冉沖動的想。
“等等。”任越星知道不該再等下去了,他已經讓荊冉等許久了。
任越星手心冒汗,面上一副沉穩認真的樣子,“你覺得我怎麽樣?”
荊冉心中率先湧現出來的不是喜悅,而是懷疑,他偏過頭,讓自己的情緒平複下來。
任越星這個傻大個不是一直號稱兄弟情嗎,怎麽突然開竅了?
然後喜悅一點點浮現出來,直到掩蓋住所有情緒。
無法緩解的喜悅轉化為惡趣味,荊冉想要逗弄一下任越星。
——荊冉因為任越星的言行憋悶許久,還不能出一口氣,換任越星提心吊膽幾分鐘嗎?
“挺好的。”不等任越星的喜悅升騰上來,荊冉嘴角一彎,“哥哥。”
任越星傻了,“我不是問這個。”
“那是什麽,哥哥?”荊冉眼裏透着一點疑惑,似乎很無辜。
荊冉乖巧的喊他是任越星一直所期待的,但任越星現在卻覺得憋屈不已。
再一次暗罵過去的自己腦子不好使,任越星悶聲道,“我不想當你的哥哥。”
“嗯?”荊冉挑眉,眉眼間沒忍住洩出一點笑意,“但你不是一直把我當親弟弟對待嗎?所有人都知道。”
确實是所有人都知道,畢竟任越星高調的打着這個名義照顧荊冉。
任越星想解釋,但又怕解釋後荊冉會覺得他不太聰明,更不願意接受他。任越星嘴笨的憋出一句,“那是之前的我,現在我改變主意了。”
看着任越星又憋屈又無措的模樣,荊冉有些心軟了,傻大個,不逗他了。
還不等荊冉開口,身後的門響起聲音。
“荊冉,這是你的花。”有人開門走了出來,将一小束玫瑰花送給荊冉。
嬌豔欲滴的玫瑰仿佛在嘲諷任越星的猶豫不決。
“謝謝。”荊冉伸手接過。
荊冉接過!玫瑰花!
任越星的眼裏映着争奇鬥豔的玫瑰,咬着牙,不知道他的眼睛和花哪一個更紅。他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先忍了。
來人還不走,笑嘻嘻的和荊冉說話,“晚上加油!”
“謝謝。”荊冉禮貌回了一個笑。
無視他!互相笑來笑去的!
任越星嫉妒的心髒滴血,險些理智崩塌,一個溫宜陽,一個楊司米,現在又來一個,到底還有多少人在窺視荊冉?
任越星忍不了了。
也顧不上解釋了,任越星一把将荊冉撈到懷裏,玫瑰花被小心眼的打落在地,嬌嫩的花瓣被磚石磕出傷痕。
“你不要喜歡他。”任越星不忍心傷到荊冉,環着荊冉腰身的力道下意識放松,只能自己委屈着,“只會送玫瑰,都不知道你喜歡什麽,一看就沒有好好了解過你。”
“你在說什麽。”荊冉推了推他,推不動,只能無奈和後臺人員道歉,“他……你別聽他的。”
一時竟然給任越星找不到借口,荊冉只能歉意的笑了一下。
“沒事沒事……”後臺人員趕緊離開了,他只是來送道具,順便例行鼓勵演員的,為什麽像是卷入了什麽不得了的場面?
荊冉回頭,看到任越星更加委屈的眼神。
荊冉有些頭疼。
“你喜歡我好不好?”任越星低頭,清淺的呼吸打在荊冉臉上。
荊冉側過腦袋,修長白皙的脖頸整個暴露在任越星眼中,任越星喉結滾動着。
“你先放開我。”荊冉氣結,哪有這樣告白的。
“看我。”任越星托着荊冉的腦後,低聲訴求着,那些形形色色的人又沒有我好看,又沒有我貼心,有什麽好看的。你的眼神一直落在我身上就行了。
任越星明智的沒有将這些話說出口。
他一鼓作氣,執拗道,“不放。你先答應我。”
“……”荊冉抿了一下唇瓣,“好。”
任越星覺得自己仿佛還在夢中,要不然怎麽會這麽的順利。眼裏的偏執散了大半,任越星不安的确認,“你認真的?不是想唬我然後跑掉吧。”
任越星謹慎的縮緊自己的懷抱。荊冉的腰太細了,任越星眼神游移,有點心猿意馬。
荊冉在騙他也好,這樣他就有理由懲罰小騙子了。不知道想到了什麽,任越星心跳開始加速。
荊冉看着他笑,“你現在願意拉我的手了嗎?”
荊冉的性格注定他不會主動,但任越星給了他勇氣,他主動踏出幾步,只換來不斷的退縮。他沒感受過什麽是愛情,也沒有人教過他。但是他想,愛情不該是讓人猶豫的東西,也不該是可以拱手相讓的東西。
心裏覺得任越星膽小,但荊冉未必就沒有因為膽怯而逃避着。
今天是荊冉給自己的最後期限……但荊冉還是在拖延時間。是一如往常的朋友,還是更親密的關系,等舞臺劇結束後就該有個論斷了。
索性,任越星沒有讓荊冉等到最後的時刻。
荊冉的主動有了回應。
任越星小心翼翼的牽住荊冉的手,與他相比,荊冉的手又小又嫩,任越星甚至擔心一用力就傷到了他,只敢虛握在手心裏。
荊冉手腕翻轉,十指相扣。
荊冉等了一會兒,等到任越星激動冷卻後,道,“你現在可以放開我了嗎?”
“我還想做一件事。”任越星得寸進尺。
他若有所思,“一班今年是大合唱。”
荊冉:“什麽?”
“我也得上妝,但是來不及了。”任越星壓下來,“你分我點。”
眼尾泛着春情,唇上的胭脂□□開來,荊冉臉上的冷清被打破,喘息着合攏衣領,“哥哥?”
諷刺意味十足。荊冉強撐着穩住呼吸,不服輸的激道。
任越星被誘惑着低頭,含住指尖往下,“錯了,是你的Alpha。”不要再戲弄我了。
“唔……”玩心重的Omega受到了懲罰,荊冉被迫仰起頭,聲音支離破碎。
……
任越星攬着荊冉,讓他靠在自己懷裏平複氣息。
貼在荊冉後背的手心被拱了一下,又一下,任越星一愣,“這是什麽?”
後背的衣服被頂起來一塊,任越星一捏,捏到了一道骨頭,可以感覺出上面覆着一層薄薄的肌肉。
任越星手心一空,肉骨頭跑開,臨走前還不忘拍了一下任越星的手。
“嗯?”荊冉的聲音有些啞,“後背癢癢的。”
“我看看。”任越星征得同意後掀起後面的衣服,瞳孔微縮。
一對毛絨絨的小翅膀在荊冉身後撲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