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嘶……”
沈韓楊猛地推開馮文應, 眉心緊皺的捂着自己的腰。
馮文應拉起自己的衣袖,襯衫上的袖扣有些脫落,上面尖銳的別針剛好對着外面。
“抱歉。”
他滿是歉意的看着沈韓楊,伸手把袖扣取下放進口袋裏。
“沒事, 走吧。”
沈韓楊淡淡的轉過視線, 率先轉身離開。
馮文應落後一步, 他看着沈韓楊有些瘦削的背影, 眼中閃過一層黑色的陰影。
這裏的工程按部就班的進行着, 并沒有出什麽差錯,不過他們要視察的東西不止這裏, 還有賬目,材料, 這些都要進行審查。
沈韓楊認真的做着他份內的事, 臉上沒了往日的嬉皮笑臉,馮文應靜靜的走在他身邊, 突然靠近他說:“還疼嗎。”
他眉心一皺, 避開了馮文應想要摸上他的手。
腰上的疼痛早就沒了感覺, 他看着外表和以前沒什麽變化, 但那雙眼睛已經變得更加複雜的馮文應,想要把所有的事都攤開說清楚。
哪怕他會給馮文應難堪。
“不要靠近我,也不要再試圖聯系我,甚至, 連多餘的話也不要跟我說,我這個人很記仇,也很小氣,當然,你也可以覺得我幼稚, 但是,我并不想有任何被鄒喻誤會的地方,我也不希望因為你讓他不高興。”
馮文應靜靜的看着他,直到他把話說完也沒什麽反應。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低下頭發出一聲輕笑。
“你會這麽介意不就正代表你還沒完全放下嗎。”
沈韓楊不知道馮文應從哪裏得來這麽個歪理。
“我為什麽要因為你刻意回避那一段過去,你在我生命中只是一個過客,要不要讓你走進我的世界,完全取決于我,如果我的反應給了你誤會,那麽我只想告訴你,別多想,我只是單純的覺得你很煩。”
說完,他又面無表情的加了一句。
“尤其是你總假裝很喜歡我來接近我的時候。”
他不傻,馮文應幾次三番的糾纏他,或許是出于不甘心,又或者是別的原因,但絕不會是因為喜歡他。
以前不是,現在自然也不可能。
被發絲擋住的雙眸慢慢聚上一層黑色霧氣,馮文應垂眸沒有說話,臉上的笑已經消失。
沈韓楊沒有一點刺傷他人的愧疚。
他這人平常看着不正不經,但在感情上卻意外的認真,該分清楚的過去與現在,他從不會混淆。
“我看今天也看不出什麽東西,明天我會着重查一下賬目問題,有關于材料就麻煩你去視察一下,我希望我們能盡快完成這項工作,畢竟我擔心我不在,我家老板會吃不好睡不好。”
沈韓楊說完就轉身離開,那副決絕又冷淡的樣子絕沒有馮文應口中的放不下。
相反,有時眼中的不耐簡直快要藏不住。
獨自留在原地的馮文應雙拳慢慢握緊。
他擡起頭,逐漸發出低沉又詭異的笑聲,一雙常人的眼眸被黑霧聚集。
……
接下來幾天,馮文應果然沒有在私下找過他,甚至平常見到,除了工作上的交代也沒有任何多餘的話。
沈韓楊覺得清靜不少,兩人各自負責一部分,視察的工作很快就到了收尾的階段,第二天兩人就可以回到公司。
只是這幾天不知道怎麽回事,沈韓楊總覺得腰側有些不舒服。
這天晚上,沈韓楊準備去浴室洗澡,乍一看到鏡子裏的自己,他有些驚訝。
因為他明顯比前幾天消瘦不少,那副臉頰凹陷,顴骨高高隆起的模樣就像他鬼氣流失時的樣子。
他連忙看向自己的手背,果然,上面開始浮現出幾個淺淡的屍斑。
細想下來,唯一能造成他這幅樣子的只有前幾天被馮文應不小心用袖扣紮出的傷口。
可他當時并不覺得如針孔一樣大小的傷口能造成他的鬼氣大量流失,所以也從來沒有在意。
他脫下身上的衣服,消瘦蒼白的身體上唯有腰側有一個指甲蓋大小的黑點。
明明昨天還是小得如黑痣一樣并不起眼。
他打開淋浴噴頭将身上澆透,那點黑色并未消失,甚至正在逐漸擴大,細看之下,才發現那個黑點是敷在傷口上的一層黑霧。
而原本不過針孔大小的傷口,也在逐漸随着擴大。
他心裏咯噔一聲。
是貪?
可是為什麽他一點感覺都沒有。
他的身體不是禁锢貪的容器嗎,為什麽對方不忌憚他,反而可以侵入他的身體。
一團亂麻的思緒随着那團擴大的黑霧攪得他心煩意亂。
他自己沒有任何感覺,這讓他突然想起那天他從地上醒來時的茫然。
那時他以為是他睡不安分從床上摔了下來。
可他從小到大,都沒有睡姿難看到能摔下去的地步。
或許,是從那個時候貪就已經盯上了他?
“咚咚咚!”
外面傳來敲門的聲音,打斷他的思緒。
他匆匆在身上圍了條浴巾,走出浴室把門打開。
不過外面并不是酒店的服務人員,而是安分了好幾天的馮文應。
如第一天那樣,對方手上拿着酒。
他想也沒想的就把門關上,不過比他跟快的是馮文應伸進來的腿。
“喝一杯吧,這個項目結束後我們就不會再見面了,我也不會出現在你的面前。”
“不喝。”
沈韓楊有些煩躁,他幹脆利落的拒絕,深更半夜的,他連衣服都沒有穿好,和前男友在酒店裏喝酒算怎麽回事。
“不要這麽絕情。”
他不耐的啧了一聲,一擡頭就撞進馮文應眼中那團在翻滾湧動的黑色霧氣。
“不要這麽絕情。”
馮文應重複了一句。
腰側的黑霧貼着他的表皮向上游走,一直爬到他的腦後。
他恍惚了一下,在反應過來後,馮文應已經坐在他房內的椅子上看着他。
沈韓楊愣了一下,随即就不耐的看着對方。
“出去!”
他說過,讓對方不要做多餘的事,因為他很讨厭以舊情的名義和對方有什麽牽扯。
馮文應靜靜的看着他,常人的眼睛已經完全被黑色覆蓋,此刻的他就像一個蟄伏在黑夜中的精怪。
沈韓楊心裏一緊,他看出了對方的不對勁。
“馮文應。”
對方依舊只是看着他沒有回答。
“馮文應?”
“嗯?”
對方應了一聲,嘴角勾起一個淺笑。
沈韓楊暗地裏畫出一個鎖魂咒,他已經确定,眼前的馮文應不是他認識的那個馮文應。
只是在鎖魂咒畫出的那刻,他體內卻沒有鬼氣支撐鎖魂咒的力量,鎖魂咒剛剛從掌心升起就瞬間消失。
他眼中一驚,看着那個坐在椅子上注視着他的人,心裏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對方黑的沒有眼白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他,突然笑着說:“不想喝酒嗎,那直接做我想做的吧。”
馮文應說完就開始站起身脫衣服。
沈韓楊被吓了一跳,連忙過去制止對方。
“你在幹什麽!”
馮文應的力氣大的吓人,被他牢牢抓住,依舊在一顆一顆的解着扣子。
“如果你跟我上了床,那麽就是你背叛了鄒喻。”
馮文應嘴角扯出一絲詭笑,手上一扯,上身的衣服崩裂。
沈韓楊連忙退開,聽着對方的話皺緊了眉。
“這就是你多次糾纏我的原因?”
馮文應一步一步走近他,開始解褲子上的皮帶。
“是啊,我一直很遺憾,在和別人上,床之前沒有和你睡過,畢竟以前那些說喜歡我的人,最後都滾到了我的床上,除了你。”
沈韓楊眉心緊皺,想要離開這間房把馮文應關在裏面,可他從浴室出來的急,全身上下只有一件圍在下,身的浴巾,要讓他像個被非禮的人一樣跑出去,他也有些丢不起這個人。
馮文應全身上下脫得只剩一件底褲,那雙黑如深淵的眼睛帶着滲人的陰森氣息。
沈韓楊運起全身僅剩的鬼氣打出一個冥火,卻被對方輕而易舉的避過。
“別費力了,沒有人可以幫你。”
雌雄莫辯的聲音從馮文應的口中發出來。
沈韓楊眼眸微震,連忙說道:“貪?”
難道,馮文應體內的貪是他的本體?
對方沒有回答他,而是從馮文應的口中,耳中都開始溢出濃黑的霧氣,幾乎是瞬間就将酒店的房間占滿。
沈韓楊的視線被模糊,他的身上居然已經□□。
他極度煩躁的啧了一聲,不管不顧的打出冥火。
身後有具冰冷的身體覆上他的後背,那瞬間,他立馬惡心的竄起雞皮疙瘩。
他粗暴的甩開對方,眼裏帶了絲戾氣。
“離我遠一點!”
馮文應勾起一抹笑,再次試圖擁住他。
他連忙向後退,卻不知道絆到什麽,整個人踉跄的摔在地上,他随手一摸,碰到一塊布料,連忙想都沒想的就扯下擋住自己。
這時,他意識到,雖然他看不見周圍的環境,但他還是在酒店的房間裏。
這讓他有一瞬間的安定。
可這種沒有能力只能躲避的感覺糟透了,竟讓他的心裏升起了一股無法自控的暴戾感。
……
但是沒有辦法,目前他沒有任何力量可以反抗對方,哪怕連保護自己都做不到。
馮文應游刃有餘的看着他狼狽的模樣,嘴裏發出蠱惑的聲音。
“怎麽樣,是不是很渴望獲得力量,像我一樣這麽強大。”
沈韓楊冷冷的看着對方,沒有回答。
“很簡單,只要你吃了他,你就可以變強。”
馮文應打出一個響指,在烏漆麻黑的空間裏,他看到了“馮文應”的魂魄呆呆的站在一邊。
沈韓楊不明白對方為什麽要說出這段話,但他的身體不可以被別的魂魄附身,自然也不能吃下任何的魂魄,不用鄒喻告訴他,他也知道這種行為的後果,就是他的身體會對貪完全失去作用。
“你想污染我的身體,這樣就沒有容器可以禁锢你,對嗎。”
他不知道馮文應的體內是不是貪的本體,但這是第一次他和貪的正面對話。
“你怎麽會這麽想,我這是為你好,難道,你不想擺脫自己身為容器的身份嗎,魂魄剝離,可是非常的痛苦哦。”
馮文應俯身看着他,嘴角帶着詭異的弧度。
沈韓楊的眼中沒有任何動搖,平靜的不見絲毫波瀾。
“是我自己主動招惹上鄒喻的,這怪不了誰,況且,本來我就已經死了,如果能為這座城市做點事,至少在鄒喻心中,我會成為他的英雄。”
貪有些驚訝的看着他,嘴角的笑意慢慢放大。
“原來,你還什麽都不知道。”
沈韓楊眼中一震,猛地看向他。
“不知道什麽!”
貪搖搖頭,輕聲道:“現在我還不想告訴你,因為後面還會發生更多有趣的事,你,逃不掉。”
說完,四周的黑霧就迅速褪去,馮文應的魂魄也回到了他的體內,沈韓楊站起身,還沒來得及站穩,馮文應就張開嘴吐出一抹濃霧。
而那抹霧氣直直的沖進沈韓楊的體內。
那瞬間,沈韓楊猛地一晃,眼中閃過一抹黑色的霧氣,可很快,那抹侵入他體內的黑霧就被他身體的某股力量消散。
他瞬間恢複清醒,再也感覺不到任何異樣。
只是腰上那個黑色的小點,變成了一根向下延伸的黑線。
倒在地上的馮文應悠悠轉醒。
睜開眼的他立即就意識到自己身上除了一條底褲幾乎□□,而沈韓楊的身上也只是披着一條浴巾。
驚慌與茫然一閃而逝,很快他就反應過來,臉上帶着一抹刻意引誘的笑。
“沈韓楊,你也沒你想象中那麽愛鄒喻。”
沈韓楊沒有理會馮文應的誤會。
他感受着自己的身體,确實沒有任何不适的地方,那抹沖到他身體的霧也消失不見,就好像他的身體依舊對貪有某種無法言說的作用。
馮文應見他沒有回應也不生氣,而是一步一步走向他,甚至想要脫下身上唯一一件蔽體的布料。
與此同時,沈韓楊脖子上的鈴铛發出細微的響聲,門被大力推開,鄒喻趕到。
鄒喻身上帶着沒有散盡的鬼氣,應該是感覺到他這邊的異動,立馬就趕了過來。
只是氣還沒喘勻,乍一看到裏面的情形,鄒喻的臉就沉了下來。
沈韓楊回過神,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馮文應,最後看向冷着臉的鄒喻。
這……這不就是傳說中的捉女幹場面嗎。
他想都沒想的撲進鄒喻懷裏,委屈巴巴的說:“老板,他……他想非禮人家。”
鄒喻抱住他光裸的腰,眼帶冷光的看向近乎全,裸的馮文應。
馮文應一只手還卡在內褲邊緣要脫不脫,突然面臨這樣的情形,他也被沈韓楊的反應驚的沒回過神。
這時,門還大開着,鄒喻緊緊的握着門框就站在門口。
沈韓楊的腦袋埋進他的肩頸裏,委屈巴巴的示弱了一會兒,就與走廊上一個推着餐車的服務生對上了視線。
看着對方驚得微張的嘴,他微眯着眼,兇狠的沖對方呲了呲牙。
服務生一驚,連忙推着餐車離開。
沈韓楊得意的哼了哼,乍一擡頭就對上鄒喻冷冷的目光。
他連忙輕咳一聲,臉上迅速擠出一副倔強中帶着委屈的表情。
“老板,還好你來的快,要不然就要被他得逞……”
看着鄒喻眼中冷光大放,沈韓楊識趣的把後半句話憋回去,立馬又轉了個彎說道:“老板,你放心,人家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絕對會為你守身如玉的!”
沈韓楊嬌滴滴的靠在鄒喻的身上,一邊說着,一邊還在他胸口上畫圈圈,另一只手,則是自發的摟上鄒喻緊致的窄腰,眼中藏着一抹笑意。
“還不滾。”
鄒喻冷冷的看向房內已經目瞪口呆的馮文應。
馮文應回過神,收回自己差點驚掉的下巴,默不作聲的開始往身上套衣服。
論權勢,他比不過鄒喻,論處境,現在只有他最難堪。
馮文應默不作聲的走出房,在房門關上的前一秒,他突然回頭。
而他對上的是沈韓楊靠在鄒喻肩上冷漠沉靜的眼神。
這一刻,他徹底明白,自己在對方的眼中,多麽像一個被欲,望扭曲又自作多情的小醜。
……
沈韓楊坐在椅子上,脊背筆挺,雙手平放在腿上,讨好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鄒喻。
此刻的他像極了一個考試不過關求老師放過自己的學生。
“說吧。”
鄒喻拉過一張椅子,大刀闊斧的坐在他對面。
沈韓楊眼睛一轉,可憐兮兮的說:“人家的鬼氣都沒掏空了,身上還沒穿衣服,要是生病怎麽辦。”
鄒喻面不改色。
“你已經死了,不會生病,要是病了,你放心,我有錢。”
沈韓楊沒辦法,只好老老實實的把馮文應闖進他房裏,試圖勾引他睡覺,但被他言辭拒絕的事做了簡略的解釋。
說着說着,他臉上還帶上了正義凜然,寧死不屈的倔強。
“我當時就說了,我是個有家室的人,孤男寡男的,怎麽能讓陌生人進我的房間呢。”
認真的神色又立馬變為緊皺着眉心,生動的形容當時的場面。
“可他不聽,非要誘惑我,我當然不從,我可是個正經人,于是我就開始和他講道理。”
說到這裏,沈韓楊無奈的攤了攤手。
“結果就是你看到的那樣,講道理他不聽,他就試圖對我來強的。”
聽着沈韓楊有聲有色的解釋,鄒喻兩腿交疊,雙手環胸,面無表情的看着他。
“說實話。”
沈韓撇了撇嘴,妥協般的嘆了口氣,指着自己光溜溜的腰,眨巴着眼睛
說:“實話就是人家這裏有點痛。”
這時,沈韓楊也才看到自己的腰上有一根極細的黑線。
他眼中一驚,擺正神色,蹙着眉說:“怎麽會這樣。”
鄒喻眼眸微閃,說道:“告訴我,發生了什麽。”
這一次,沈韓楊不再隐瞞,而是從那天無意中被袖扣紮傷到今天馮文應被貪附體的事全都告訴了鄒喻。
原先他以為自己沒事,就不想讓鄒喻擔心,或許也是有一點不想這麽依賴鄒喻的不甘,所以,他選擇了隐瞞。
可是看着鄒喻有些凝重的神色,他又覺得,或許并不是他想的那樣,事情有這麽簡單。
“這到底是什麽。”
沈韓楊沒有隐瞞貪沖進他的身體卻消失的事情,他看着自己腰上的那條黑線,開始懷疑這是不是他體內消失的貪。
鄒喻眼眸微移,張了張嘴,才語氣平緩的說:“因為你的身體對貪還有作用,所以他沖進你體內的那部分殘魂被你禁锢在身體裏。”
沈韓楊撓了撓那塊皮膚,不癢也不疼,聽鄒喻這麽一說,他臉上升起一抹喜色。
“那這樣的話,是不是把他所有的殘魂都禁锢在我的體內,他的力量就會被削弱。”
鄒喻喉結微動,好半晌才應道:“是。”
是,貪的力量正在逐漸分散,可他并不覺得,貪會這麽愚蠢。
如果沈韓楊細看的話,就會發現鄒喻的手正在捏緊,而他微垂着頭,唇抿的有些用力。
這是鄒喻說謊的表現。
那根黑線既是禁锢了貪,但同一時間,他也在侵蝕沈韓楊的身體。
清泉裏的那滴墨正在逐漸擴散。
貪最大的陰謀,就是在想辦法讓魂魄侵入過沈韓楊的身體後,再犧牲自己的殘魂來同化沈韓楊的身體。
他最擔心的情況還是發生了。
但只要沈韓楊能堅守自己不走上那條路,那麽,他就還是沈韓楊。
鄒喻心裏沉下一口氣,在沈韓楊看向他的前一秒,他掩去臉上沉重的神色,臉上恢複成沒有表情的樣子。
在知道自己還能對付貪之後,沈韓楊的心徹底放下來。
他看向鄒喻,壞心思一起,突然叫了他一聲。
“鄒喻。”
“嗯?”
鄒喻擡起頭,就見沈韓楊當着他的面解開了腰上的浴巾。
從耳根開始,原本臉上還殘留的沉重徹底被羞紅代替。
什麽貪的陰謀,全都被面前這具白,花花的身體占據。
他差點連坐都坐不穩,抖着手指着面前笑得沒羞沒臊的沈韓楊。
“沈韓楊!”
“是~老板~”
“你……你……”
“又不是沒看過,你不是還摸過,還……唔……”
“閉嘴!”
“老板,你好主動哦……”
作者有話要說: 這裏的沈韓楊已經有一點意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