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婉嫔
半個月悄悄的過去,顏如歌的醫館也逐漸的走上正軌,這讓顏如歌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氣,這半個多月,她簡直是累壞了,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她一手打理的。不過,看着醫館的逐漸成形,她的心裏有種說不出來的成就感。
她也暗中的解決了似錦,被她挑斷手筋腳筋,割了舌頭丢進了亂葬崗。不過繁花卻是一點沒有怨恨如歌,反而和顏如歌更加的親密起來。
唯有一事,就是母親的假孕,讓她心頭煩悶不已,心底默默的做下了一個決定,不告訴她的母親。等到……之後,她相信,她的母親會知曉她的苦心的。
此時的她和燕宗墨漫步在京城的街頭,只見如歌一席白衣,皮膚雪白,烏木般的黑色瞳孔,高挺英氣的鼻子,紅唇誘人。
直叫人分不出性別,身材嬌小的她站在燕宗墨的身邊,二人竟然出奇的和諧。
燕宗墨哭笑不得的看着一席白衣打扮的顏如歌,今日是難得的空暇時間,他好不容易得了如歌的準,同意出來逛逛,卻整了這麽一個打扮,感情是早就算計好自己的了。
天色昏暗,一輪明月懸挂在半空中,繁星閃爍。
說話間二人已來到京都最繁華的的花街,顏如歌并不陌生,這一條街是京都中公子哥最喜歡去的地方,花街的最前方有一塊一人高的石頭,石頭上居中處刻有柳巷二字,右下角一行小字:人不風流枉少年。
這麽yinhui的地方居然還有如此文雅之物,讓顏如歌好生稀奇。更是佩服這些不務正業的人能寫出這麽文雅的詞兒來。不做細想,如歌便朝裏而去。
燕宗墨無奈的對着顏如歌的背影勾了勾唇,這如歌腦子裏永遠有許多讓他不明白的想法。而且,他并不認為如歌是在做什麽無聊的事情,這些日子,他充分的感覺到了,顏如歌每次做的事情,都有她的道理。
不過……只要是她想做,就只管去做好了,出了事情,就算天塌下來他也給她頂着。
很快,二人便來到了花街的中央,這中央是一家頗負盛名的花樓,名為煙雨樓,煙雨樓本身在花街中并不是非常有名,讓它有名的是裏面的一位清官兒,名為雲水悠。
雲澹澹,水悠悠,一聲琵琶鎖空樓。這便是外人對其的最高評價。講的便是雲水悠的琵琶,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
進門之後,濃厚的脂粉氣息撲來,男人、女人的嬉鬧怒罵聲夾雜在一起。
一位媽媽就立刻迎了上來,媽媽看到顏如歌,眼裏立刻閃過一絲譏諷,這不知又是那個大家小姐扮成男裝出來玩,糊弄別人可以,糊弄她還差得遠了。不過看這衣料,倒是為不菲之物,還有身後那個男人,也不是池中之物,一瞬間,心思已經轉過了千百回,媽媽嬌聲笑道,“喲,這又是哪裏的俊公子,可是第一次來這煙雨樓?”嗲的活活讓人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
顏如歌不喜別人觸碰,不由得後退一步,從袖中掏出一張千兩的銀票來,皮笑肉不笑,“媽媽說笑了,今兒個小爺是來見識一下煙雨樓的雲水悠的,若是媽媽醒的,好處少不了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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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臉濃妝的女人笑容立刻加深不少,“醒的醒的,今兒個水悠姑娘剛好有空,公子跟我來。”立刻前頭帶路,雲水悠的房間當然不在前院,而是在後院人流清靜出,三人走了不少時間,才到了雲水悠住處。
燕宗墨自從踏進了這花樓,臉上立刻冷若冰霜,哪還有之前半分笑意的模樣。
“媽媽若是還有好的姑娘,盡管帶來便是,我這兄臺……”話沒有說完,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燕宗墨本就冰冷的臉上此刻仿佛能結出冰來,若是他還聽不出來顏如歌是想支開他,那真是笨了。不動聲色的暗瞪了顏如歌,“不用了,我在一旁即可。”更何況,既然是來找雲水悠的,那麽,他更不用離開了。
顏如歌心底深深的嘆了一口氣,燕宗墨,看在你對她那麽好的份上,她本不想拉你下水的,可是你一次一次的的拒絕了,她也只能……對燕宗墨抱歉的吐了吐舌頭。
媽媽幫二人打開房門,笑着退了下去,自然又拿到了顏如歌的銀票一張。
房間內的擺設極為簡潔,絲毫看不出這是青樓女子的香閨,此時雲水悠正坐在帳簾之後,透過紗帳,影影約約能夠看得見麗人曼妙的身影,猶抱琵琶半遮面。
顏如歌笑道,“婉嫔娘娘萬安。”
聽到顏如歌的話,燕宗墨倒是沒有過于的吃驚,只是眸中閃過一絲詫異,這雲水悠的身份,她又是從何得知?思及此,燕宗墨輕咳一聲。
雲水悠袅袅起身,拉開遮着的簾子,黛眉開嬌橫遠岫,綠鬓淳濃染春煙,好一個清新淡雅的女子,顏如歌心中暗贊。
“姑娘說笑了,青樓裏哪來的婉嫔娘娘?”竟然也看穿了顏如歌的女兒之身,說話之間,雲水悠已到二人身前,話雖是對着顏如歌說的,眼神,卻是看向燕宗墨。眉眼之處,複雜不已。
顏如歌尋了一個舒服的位子坐下,縱然被揭穿,神色絲毫未變,“婉嫔娘娘才是說笑了,眼前可不就是麽?”雲水悠!表面上是青樓的妓子,實則是皇帝的嫔妾,雖不說有多受皇帝的寵愛,但是一份殊榮還是擁有的。
說道雲水悠,不能不提到宇文拓,顏如歌雖然對宇文拓諸多痛恨,但是,雲水悠這一顆棋子還是讓她欽佩的。
雲水悠十五入宮,現已十八之齡,琴棋書畫舞無一不精,一手琵琶更是一絕。宇文拓能夠培養一位女子至此,還送入了宮中做暗子,讓她不得不佩服。更讓她想鼓掌吶喊的是,每隔一段時間,居然能夠利用皇家暗道将雲水悠送入青樓,借機刺探情報。
真真是好手段,當初知道的時候她可是覺得這匪夷所思!居然大膽至如此。
燕宗墨在顏如歌身邊坐下,順手拿起桌上的荔枝剝了起來,而後将去殼的荔枝送至顏如歌的嘴前,顏如歌雖不嗜甜,但是對于水果還是不挑剔的,也不矯情,小嘴一張,就将荔枝含入嘴中。
燕宗墨的手不小心觸碰到顏如歌的唇,感覺酥酥麻麻,又是順手剝了一顆,道,“朱雀,既然她問了,你就實話說吧。”哪有一絲對顏如歌說話的溫情。
顏如歌本想用心理戰術來使雲水悠認下她是婉嫔,到時候也好他方便拿捏,現下一聽這話,眼睛瞪得渾圓,有些呆滞,“朱……朱雀?她不是雲水悠嗎?”
難以見到顏如歌可愛的模樣,燕宗墨捏了捏顏如歌的瑤鼻,“我身邊有四個暗衛,分別為青龍白虎朱雀玄武。”言下之意,這朱雀是他的人。
顏如歌一下子覺得玄幻了,就算重生過一世的腦子也不夠用,她本來覺得宇文拓已經夠聰明的了,可是真正聰明的鼻祖還在眼前!這婉嫔,雲水悠,朱雀竟然……竟然是燕宗墨的人。可笑,她還為了他着想,不想拖他下水。
燕宗墨到底是還有多少的東西是她不知道的?這個認知,突然讓她很難受。
“屬下見過主人。”朱雀有些豔羨的看了一眼顏如歌,心中有些澀然,向燕宗墨行禮,她就是那個主子一直記挂在心尖上的人?主子果然是好眼光。
顏如歌再一次覺得重生後的她也并不是萬能的,還有許多她不知道的事情,神色不自覺的有些暗然。燕宗墨哪能不知道顏如歌的心思,冷情的對着朱雀說道,“以後她若是有什麽事,你盡管照辦即可。”說完,便抱着顏如歌從窗戶離開。接下來的時間,是他的。不過,他最近是不是爬窗爬的太多了?
雲水悠悵然的看着窗戶,彈起手中的琵琶,有多少人知道她從小在燕世子的身邊,陪着他一起長大,心裏的感情早就從一開始的親情轉化為愛情,愛的深入骨髓,為了他,自己才那麽努力,為的就是能夠配的上他。現在,她的身邊出現了他的女神,她又怎插得進去?
罷了罷了,既然是他喜歡,那麽她也試着喜歡吧。琵琶聲再度在黑夜中響起。
“燕宗墨,朱雀是雲水悠,那青龍、白虎、玄武又是誰?”一個朱雀讓她吃驚不已,不知那三人的身份又是怎樣,雖說有些黯然,但是更多的還是好奇。果然,八卦還是女人的天敵。
燕宗墨左手摟着顏如歌的纖腰,右手忍不住的将顏如歌頭上的男人的發髻解開,一頭青絲如瀑布般散開,“青龍是我身邊最得力的助手,京中的許多店鋪,還有各國的許多店鋪,都是他在打理。白虎本來是在西涼幫我刺探情報,後被我派去你的身邊。至于玄武,我想,你已經認識他了。看看聰明的如歌能不能猜得出來?”手□青絲,柔軟的觸感讓他心神蕩漾,“朱雀其實還有別的身份。”
顏如歌沒有再問下去,這燕宗墨實在讓她太心驚了。不再說話。她着實被之前的燕宗墨所給迷惑了,作為一代君王,燕宗墨有怎麽會只有溫柔的一面呢。他有野心,明分辨,善安撫,會取舍,做事果斷。現在更是見到了他的識才,用才。
沉默間,燕宗墨帶着顏如歌到了燕王府,更準确的來說是燕王府中的一處池塘。
“這是你栽植的?”顏如歌一臉驚喜的看着滿池的蓮花,眼睛中亮閃閃的。大灑錦、大憨蓮、見蓮、石蓮睡蓮,各種各樣,看得人眼花缭亂。
此時已經半夜,月色如水,打在滿池的蓮花上,更是顯得如詩如畫,飄渺悠遠。古有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曰荷花別樣紅。現有荷葉羅裙一色裁,芙蓉向臉兩邊開。
燕宗墨看着顏如歌,笑着點了點頭,卻陷入了自己的回憶,自從他知曉顏如歌喜歡蓮花後,就不惜人力物力財力,各處找稀缺的蓮花來種植,此時他已經數不清這是第幾年栽植這蓮花的,蓮花似乎已經成了他的寄托。
而現在看到如歌驚訝的眼眸,他覺得,他做的,已經得到了足夠的回報。
顏如歌的心此時溢滿了感動,她似乎一點一點的沉醉在燕宗墨為她編織的美好世界裏,這個世界,沒有觸目的黑,沒有刺骨的涼,有的只是那一縷溫情,在陽光的照射下,越發的茁壯。此時此刻,她竟然有一種想要放棄報仇,獨獨為眼前男人而活的想法。
此時不知哪裏跑過一只野貓,發出喵的叫聲,顏如歌立刻從自己的思緒中驚醒,顏如歌啊顏如歌,你到底在想些什麽,那些深仇大恨全部忘記了嗎?男人的喜愛又能夠保證多久不變質?一世生死的教訓還沒有讓你吃虧夠嗎?更何況,你的心還跳動嗎?
将心裏的悸動壓下,顏如歌苦澀的微笑。
燕宗墨說過,她曾是他的陽光,可是他從來不知,這縷陽光,早已變質,徒有耀眼的光芒,沒有灼熱的溫度。
此相二人,不同思緒,一個地獄,一個天堂。
作者有話要說: 日更的時間就在每天中午的十二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