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41)
向?那山脈,片刻便至山脈上空。懷妄一眼掃過,很快找到了何師兄他們所?在之處,“那邊。”
按照他指出的地點落下,兼竹幾人現身時正?碰上一隊人自林間疾馳。
聽見動靜,為首的洛沉揚下意識揮出一道靈力,又在看?清來者身影時疾疾收住,“師弟!?”
那靈力收得不是很穩,洛沉揚神色一亂。兼竹卻?揮手輕輕拍開,“無礙。”
一行人停下來。
兼竹身後就站着懷妄,如蒼山覆雪一般清冷的氣質,只是站在那裏,就好似将泠泠霜雪覆滿了這山間。
“見過仙尊!”衆弟子心?底一凜,趕緊齊聲行禮。
懷妄應過一聲,又問了他們試煉的進程。洛沉揚一一回過,懷妄聞言轉頭?掃過四周——四周暫無異狀,但?難保沒有情況突生。
“先回落腳處,本尊有事同你們叮囑。”
“是,仙尊。”
一行人暫時打?道回府。
懷妄和兼竹走在一塊兒,旁邊是佛子和薛見曉。兩隊人泾渭分明,隊伍中?的何師兄有好幾次想同兼竹說話,但?在看?見他身旁的懷妄時又收住了聲。
沒過多久,衆人在洛沉揚的帶領下回到一處洞穴前的臨時落腳點。師姐們都住在洞中?,其餘師兄則在洞外的空地上搭了帳篷。
懷妄開口同他們叮囑了幾句,“近日歷練萬事當心?,若遇異況及時與同門聯系,不可單獨行動、不可冒進。”
“若狀況特殊或見到不明的符陣,及時告知本尊。”
“明白了,仙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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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衆弟子應下,兼竹心?頭?也稍松了口氣。
今日歷練暫緩,弟子們紛紛在原地休息。兼竹和薛見曉幾人坐在帳篷外樹樁做的凳子上,幾道樹樁圍着,中?間是燒過的柴火。
兼竹坐下,看?着那柴火又開始想念燒烤的味道,“也不知這林間有沒有兔子。”
懷妄看?了他一眼。他補充,“說說而已。”
對面洛沉揚将這一幕收在眼底,不禁在心?頭?想着:師弟真?是随性,在仙尊面前都敢随意說話。不過仙尊一道眼神過來,還是沒人敢造次。
兼竹不知他心?中?所?想,只是相當篤定——若自己?不補充最後一句,說不定懷妄會偷偷給他抓只兔子回來烤。
抓兔子回來烤倒是沒什麽,但?太容易被四周的同門發?現。
要是讓同門看?見懷妄給他烤兔子,不知道又會在門中?掀起?多大的波瀾……
他想着趕緊轉移話題,同坐在一旁的薛見曉和谌殊聊天。
後二者對于臨遠宗衆弟子來說并不眼生。尤其這波弟子中?,大部分都是上次去過秘境的人,知道兼竹與他們相熟。
洛沉揚看?着這熟悉的隊伍配置,腦中?不由浮現出另一人——當時在秘境中?也是這樣?的隊伍,只不過四人之中?不是仙尊,而是姓蒼的那人。
想到那姓蒼的,洛沉揚就想起?酒樓裏見到的那一幕。
此次歷練他自認實力提升不少,再加上他心?頭?早有預想——待試煉結束,定要同師弟表白。
拳頭?在膝頭?攥緊……也是時候抹去姓蒼那人在師弟心?中?的位置了。洛沉揚想着,上身不由前傾了幾分。
兼竹正?同薛見曉他們閑聊,忽然聽洛沉揚叫了自己?一聲,“師弟。”
他聞聲擡頭?,一旁的懷妄視線也跟着落了過去。
“師弟,我單獨有話同你說。”
身側氣壓一沉,兼竹感覺懷妄心?情不美?妙,他出聲道,“師兄有什麽話就在這說吧。”
洛沉揚,“但?這涉及到師弟的私事……”
“私事”都出來了!兼竹一口氣提到心?口,簡直想堵住洛沉揚的嘴。
薛見曉被這隐隐升起?的修羅氣場震得往後挪了幾分,谌殊起?身帶走他,“走吧,薛少主同貧僧去看?看?有沒有新鮮的小白兔。”
薛見曉,“……”
兩道身影片刻遠去,懷妄卻?坐在一旁沒動。
洛沉揚看?了看?兼竹,又看?了看?一旁的懷妄。他不敢叫懷妄走,只能同兼竹強調,“這涉及師弟的私人情感。”
兼竹正?待開口就聽識海裏落下一道悶悶的聲音,還彌漫着酸溜溜的味道:你的私人情感。
他:……
兼竹有點好笑,他同洛沉揚道,“師兄但?說無妨,仙尊不關心?這些?。”
識海裏:誰說的。
兼竹沒忍住低頭?笑了一下,發?絲自頰側垂下,一旁的懷妄看?不見他的神色,對面的洛沉揚卻?能看?清。
他不知道兼竹在笑什麽,但?聽兼竹說不介意懷妄旁聽,他也就不再糾結了。
洛沉揚整理了一下思緒,開口說道,“師弟可還記得上回同你萍水相逢的那名蒼道友?”
兼竹的笑容一頓,兩道目光同時落在了洛沉揚身上。後者毫無所?察,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接下來的措辭中?。
“我不知為何他身上有師弟的玉佩,但?有一事我一定要讓師弟知道。”
懷妄看?着他沒有說話,兼竹趕緊出聲及時止損,“不必了,我不是很關心?他的事……”
“不,不管師弟是什麽态度,我一定要說。”
洛沉揚執着而堅定地開口,“你千萬別被他騙了,他表面對你情真?意切,背地裏卻?在酒樓裏當衆摟着別人!”
作者有話要說:洛沉揚:師弟!他花心!他騙人!他不是好男人!
兼竹:師兄,快住口……
懷妄:呵呵呵呵。
【雙更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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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帳中之吻
洛沉揚話落, 對面兩人?陷入了沉默。
懷妄一向不搭話,洛沉揚沒覺得哪裏不對,只當兼竹不語是因為心情複雜。
他接着說?, “我看他兩人?姿态親昵,蒼道友也?對他兩人?的關系并未否認, 根本就沒把師弟你放在心上。”
“我……”兼竹動?了動?嘴唇, 感覺到身側空氣仿佛都被凍結。他難得有不知?該如?何開口的時候,“我們萍水相逢, 師兄你誤會了。”
洛沉揚聞言面色緩和了些, 卻也?不全信, “我當然?不認為師弟你跟他有什麽?。”
一旁懷妄冷冷地看向他,後者的注意力卻還在兼竹身上, “但若下次遇到, 他還對師弟你花言巧語, 你一定要不假辭色!”
“師兄說?的……”兼竹正打算幾句應付過去, 識海裏就響起懷妄的聲音:你要對我不假辭色。
他話音一剎, 視線移向身側的懷妄, 只見懷妄收回目光眼睫垂下, 一副失落的模樣?:你說?過不拒絕我。
兼竹:……
“師弟?”對面的洛沉揚注意到他的走神。
兼竹話頭一轉, “多謝師兄提醒,我自有分寸。”
“這?就好。”洛沉揚心頭一塊石頭稍稍落了地,像是解決了一個潛在的情敵,情緒一下都明躍了起來,不由同?兼竹繼續說?着話, “對了師弟,怎麽?忽然?想起要來歷練了?”
“仙尊算出我機緣在此。”
兼竹依舊不改說?辭,洛沉揚便朝他身側的懷妄瞟了一眼。懷妄應聲, “嗯。”
“原來如?此,有機緣是好事。”洛沉揚沒想到懷妄會應聲,他又接着問?兼竹,“師弟還沒尋到法器是嗎?”
兼竹的那把劍鞘一看便非凡品,他沒有随意暴露。眼下也?只是收于乾坤袋中,身側空空,“凡事講求一個緣,寧缺毋濫。”
洛沉揚點頭認同?,“是了,不管是人?與人?、還是人?與器之間,都少不了天?生注定的緣分。”他說?着适時地提出,“此次歷練,若師弟遇上了合眼緣的法器,不必客氣,師兄會盡力幫你。”
兼竹保持着客氣的社交距離,“還是不麻煩……”
“他的法器,本尊會幫他找。”一道聲音落下,打斷了二人?的對話。
洛沉揚擡眼就看一旁懷妄淡淡看來,淺色的瞳中似不帶絲毫情緒,卻莫名有股威壓。
以及某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他心底浮出一絲微妙,但又想不通到底是哪裏微妙——大?概是覺得懷妄對于兼竹太過關注,不像是外界傳言的那般超脫凡塵。但好像也?沒那麽?關注,兩人?之間并無任何越界的舉動?。
洛沉揚思來想去,只能認為是先前懷妄已經承諾替兼竹尋得法器,不願被一名弟子兌現,承諾落空。
他便起身同?懷妄行禮,“仙尊見諒,弟子并無冒犯之意。”
懷妄的視線在他身上落了幾息。
明明洛沉揚是站立的姿勢,但那視線卻像是俯瞰一般,讓人?如?臨蒼山腳下,不由生出敬畏之感。
不過幾息,洛沉揚便隐隐感覺到了壓力。
他沒忍住再次開口,“仙尊。”
懷妄眼睫一垂收回了視線。他知?道自己不該開口——雖然?他不介意讓別人?知?道自己對兼竹的心意,但就怕兼竹不願意。
他頓了片刻站起身來,周遭的威壓随着他的動?作如?冰雪消融,盡數散去。
“專注歷練。”
“仙尊教誨的是。”
洛沉揚松了口氣:想來在懷妄仙尊眼中,這?些兒女私情比起修道根本不值一提。尤其他作為臨遠宗最有可能的下任宗主,更?應該專注修行。
兼竹本來坐得穩穩當當,但旁邊兩個人?都站了起來,特別是懷妄,身形高大?十分擋光。他便也?跟着起身。
懷妄環視一周,“本尊先離開一會兒。”
“去做什麽??”兼竹自然?而然?地接話。
懷妄回頭看了他一眼,“辦點事,你先留在這?裏。”
接着他識海裏響起懷妄的聲音:你守着他們,我去尋着那抹神識,看能不能找到掇延所在之地。
“嗯。”兼竹沒有異議,在衆人?跟前他不好和懷妄表現得過于親密。
更?何況他這?次同?師門會合的理由是參與歷練,剛剛會合就跟着懷妄離開也?說?不過去。
懷妄點點頭,随即化?作一道流光消逝而去。
洛沉揚見狀,心頭剛剛消減下去的微妙感在此刻又冒了出來——兼竹和懷妄的相處雖不親密,也?沒逾矩,但言行之間自然?随意,像是相處了好多年。
兼竹對懷妄也?沒有那種恭敬和疏離,甚至在懷妄要離開時,還能出聲詢問?後者的去向。
若換做是他,哪敢多言。
…
兼竹望着懷妄離開的方向定了會兒,很快就收回視線。
他和懷妄不是第一次分頭行動?,二人?又有實?力傍身,不過臨時暫別,倒也?無需過于挂念。
他看向四周或各自修煉、或在聚衆閑聊的宗門內衆弟子,掇延被帶走藏身的地方是隙城,正遇上宗門歷練,應該是巧合。
但萬物因果?相生,即便是巧合也?不能掉以輕心。
他正思索着,身後便走上來一人?,“師弟。”
兼竹轉頭一看依舊是洛沉揚,“師兄還有什麽?事?”
後者神色看上去有些糾結,似欲言又止,幾番遲疑後還是忍不住開了口,“師弟同?仙尊相處得可好?”
“自然?不差。”
“我看仙尊待師弟不像待旁人?那般冷淡。”
“大?概是他怕生,混熟了就好。”
“……”
洛沉揚一口氣卡在喉嚨眼兒裏,無論?如?何都無法将?他的描述和懷妄聯系在一起。他只當兼竹是在開玩笑,“我是說?真的,仙尊很器重師弟,不知?師弟能否感覺到?”
兼竹羞赧一笑,“仙尊的眼光一向不錯。”
洛沉揚,“……”
幾番試探下來兼竹滴水不漏,似是真的和仙尊沒有別的關系,但洛沉揚心頭還是有道坎兒邁不過去。
——先是姓蒼的,又是仙尊,一個個修為都高過自己。
更?別說?天?闕宗的少宗主和萬佛宗佛子,圍繞在兼竹身邊的要麽?身份高貴,要麽?實?力強勁。有這?些光芒萬丈的人?圍在兼竹身邊,兼竹哪還看得見自己?
洛沉揚眉心壓下,袖中的手攥成拳頭。
他本是天?下第一宗門的首席弟子,同?輩人?中誰不敬他三分?但他的身份和修為放在兼竹眼裏,好像都平平無奇,不值一提。
…
兼竹看自己說?完話後洛沉揚沒有回聲,皺着眉不知?在想什麽?,不由開口叫了一聲,“師兄。”
一聲輕喚叫醒了洛沉揚,他重整了一下思緒又開口道,“師弟是怎麽?看我的?”
兼竹,“自然?是當師兄看待。”
洛沉揚對這?回答不滿,“再詳細點呢?”
兼竹思索一二重新開口,“洛沉揚,男,臨遠宗掌門座下首席大?弟子,出竅期修士……”
“可以了師弟。”洛沉揚擡手打斷他公式化?的回答,“我的意思是,在師弟眼中我修為是不是很低?”
“怎麽?會,師兄的修為比我還高。”
“可是我比不上很多人?。”
兼竹在心底嘆了口氣,他感覺洛沉揚對修為過于執着了。他只能像教小兒學步那般耐心開導,“師兄不過剛踏上求道之路,怎能同?修行上百年的人?相比?師兄乃我門中首席弟子,已是同?輩人?中的天?之驕子。”
“但我總歸是要走出宗門,要比當然?是同?外面的人?比。”
“師兄,修行不是為了同?誰比較。”
“我知?道。但是師弟,這?種比較是無法避免的,只要走出宗門它就存在。”洛沉揚擡眼看向兼竹,“難道師弟沒有這?樣?的感覺嗎?”
兼竹祥和地搖搖頭,“沒有,我是死宅。”
只要不出門,就不存在比較。
洛沉揚,“……”
他沉下一口氣,“罷了,我說?的這?些師弟現在無法感同?身受,以後就知?道了。”
兼竹眼見着和洛沉揚說?不通,便也?不再開口。後者身上有着天?下第一宗首席大?弟子的驕傲,使得其無法認同?自己這?名“師弟”的說?辭。
他言盡于此,最多往後叫懷妄提醒掌門,糾正一下他那下任接班人?某些過于執着的念頭。
…
兩人?正說?着,面前又落下一道白光,卻是去而複返的懷妄。
懷妄落在他二人?跟前視線掃過,接着看向兼竹,“你同?我來,我有話和你說?。”
兼竹朝洛沉揚點頭示意後便跟着懷妄離開,兩人?順帶叫上了剛從一旁回來的薛見曉和谌殊。
谌殊胳膊肘上竟真的窩了只小白兔,正被他輕輕撮着腦袋,舒服地團成一團白球。
兼竹不自覺地“咕咚”一下。懷妄轉頭看來,“……”
“施主。”谌殊出聲打斷他不禮貌的目光。
兼竹狀似無意地別開眼,“不是晚飯?”
小白兔靈性地抖了抖。谌殊摸摸它的腦袋以示安撫,“還不夠胖,不急。”
幾人?,“……”
小白兔,“?”
洛沉揚看着他們離開的背影,眉心一蹙:剛才仙尊同?兼竹說?話時的自稱……好像是“我”?
·
三人?跟着懷妄到了一處無人?的林間。
這?會兒沒有旁人?,兼竹開門見山,“追蹤過去是什麽?情況?”
懷妄的神色看上去并不樂觀,“掇延就在隙城,但他的位置如?流沙散落飄忽不定,無法準确定位。”
一旁的谌殊和薛見曉聞言皆是一愣。
懷妄的修為天?下第一,神識自然?也?是無人?能及。眼下竟然?連懷妄都無法定位,對面究竟是怎麽?做到的?
“大?概的區域呢?”兼竹伸出兩根手指比劃,“這?個能定位到嗎?”
懷妄搖頭,“不行。”
兼竹惋惜,“你也?有不行的時候。”
懷妄,“……”
薛見曉一口氣吸起來差點沒呼出去:日,兼竹敢說?仙尊不行,他還真敢!
谌殊撚動?佛珠的指尖微微一頓,一枚珠子自指腹下滑過。阿彌陀佛……
懷妄看了他一眼,眉心壓下——兼竹好像總說?自己不行,這?次這?般說?,上次在鲛人?族也?這?般說?。
可明明在幻境裏,兼竹的反應不是這?麽?說?的。
兼竹似沒察覺到自己說?了什麽?,他在凝固的氣氛中很快開啓了新思路。既然?現在以懷妄一人?之力暫時無法找到對方的藏身之處,但他們不是還組成了個什麽?同?盟?
“你們上次結盟的幾個宗門內近期可有傳出什麽?消息?”
懷妄收回思緒,“尚無。”
兼竹笑了笑,“是真沒消息還是隐瞞不報,我們也?不得而知?。”
谌殊道,“阿彌陀佛,萬佛宗內的确是沒有消息。”
“嗯。”懷妄應了一聲。最初瀛洲靈氣複蘇的消息便是萬佛宗的墟淨大?師帶給他的,上次青霞門鎮魔也?是萬佛宗出手,相較來說?可信度最高。
比起萬佛宗……幾人?想着,視線不約而同?地轉向一旁的薛見曉,“天?闕宗可有消息?”
薛見曉擺手,“我哪敢同?他們有什麽?消息?”
幾人?:……也?是。
谌殊的聲音不急不緩,“薛宗主和以前相比可有什麽?不同??”
“沒什麽?吧?”薛見曉陷入回憶,“我之前一直在外游蕩,前不久才被抓回家,但很快又被你們帶出來了。就回家的那次我和我爹相處看來,他還是老樣?子。”
天?闕宗這?邊也?暫時得不出什麽?消息,目前唯有萬佛宗同?他們的盟友關系最為牢固。
兼竹抵着下巴想了想,“既然?不能精準捕撈,幹脆就廣撒網。”
懷妄聽懂了他的意思,轉頭看向谌殊,谌殊收到訊號點點頭。薛見曉不知?道為什麽?他們又是一句話不說?,就好像把一切都安排得明明白白了。
他不敢去問?懷妄二人?,只能逮着谌殊,“和尚,這?是要幹什麽??”
谌殊摸着兔腦袋,笑容中透着神聖的光,“掃雷。”
“???”
幾人?商量過便要回去。
薛見曉跟在後面垂頭喪氣,他感覺自己就是個小廢物。說?着要出來鍛煉自己,卻好像什麽?忙也?沒幫上。
“就沒有什麽?我能做的嗎?”
兼竹看他實?在無聊,“不如?你就跟着我門中弟子一道歷練。”
薛見曉,“我活得像個臨遠宗編外人?員。”
兼竹笑了一聲,“我和懷妄之後免不了暫時離開,你可幫忙照看一二。”
薛見曉聽着覺得自己還是有點用,“行。”
…
他們回到弟子們的臨時駐地。
雖然?臨遠宗弟子們暫緩歷練,但不能真的讓人?這?般悠閑。
懷妄想了想,破天?荒的就地開始講授修道心得。
衆弟子聞言不由欣喜:懷妄仙尊的授課,天?下恐怕僅此一次!求仙問?道有時候只差一點悟性,若經高人?點撥參透道法,往日的修行便是一日千裏。
他們想着紛紛在空地上坐下,認真聽起了懷妄的講習。
兼竹也?随着衆人?一道坐下,托着下巴聽懷妄講課。
他還沒看過懷妄正兒八經講課的樣?子。
懷妄站在前方,視線淡淡地落向人?群之中,出口的聲線如?高山冰雪化?作泠泉,落入耳中只覺靈臺清明。
他在下方聽着,目不轉睛地看着懷妄,不過由于衆弟子都聽得聚精會神,他這?般專注地看過去也?沒引起他人?的注意。
倒是懷妄感受到他的視線,好幾次忍不住将?目光放在他身上。
但在衆目睽睽之下又不能過多停留,只能裝作無意地轉回目光,不将?那些隐秘而暧昧的情緒暴露在他人?眼前。
幾次下來,兼竹身側的何師兄終于若有所察。
趁着懷妄在回答另一名弟子的提問?,他悄悄同?兼竹附耳,“仙尊是不是看你好幾次了?”
兼竹欽佩他的敏銳,“可能是看我坐沒坐相。”
“……”何師兄看了一眼他支棱起來的那條腿,覺得這?個理由令人?信服。
懷妄的授課持續了接近一個時辰,最後在衆弟子崇敬的目光中結束了這?次講授。
兼竹正待起身,他身形一動?那條新做的發帶便自何師兄眼前晃過。
後者一秒捕捉,抓住他的袖子,“唉,等等。師弟你換發帶了?”
兼竹這?才反應過來,他反手摸了摸新發帶,“嗯。”
“你原來那條呢?”何師兄神色緊張。畢竟在他們的蒹葭蒼蒼小話本裏,那條銀色發帶承擔着重要的戲份,“那不是蒼譽兄給你的,你萬分珍重嗎?”
兼竹看着他一臉随時擔心塌房的模樣?,失笑一聲解釋道,“出門在外有諸多危險,那發帶珍貴,我先收起來了。”
何師兄聞言松了一大?口氣,“我就知?道,你是舍不得那發帶受損。”
兩人?說?話并沒有壓低聲音,不遠處懷妄動?作一頓,目光越過衆人?落在兼竹好看的側臉上。
沒多久便是天?黑。
這?次歷練選在駱駝嶺,嶺中也?有不少靈植靈獸,并非萬分安全。弟子們輪流安排了值夜,剩下人?的可暫且休息。
他們原本已安排好了住處,但現在多出幾人?,總不能叫仙尊和他們擠一個帳篷。
兼竹也?不能當着衆人?的面再叫懷妄給他搭小木屋,便由着幾名師兄張羅,給懷妄單獨支了個帳篷。
帳篷支好,天?色已晚。
兼竹還站在懷妄旁邊,何師兄大?着膽子招呼他,“師弟,師弟快過來!”
他揣着袖子看過去,“師兄何事?”
“回去一起休息啊。”何師兄招招手,“正好我們那帳篷裏還寬敞,你今晚就挨着我……”
他話沒說?完就感覺有道視線落在了自己身上,但這?會兒光線昏暗,他也?不知?是誰在看自己。
在何師兄話頭停頓的這?一瞬,懷妄轉頭和兼竹說?,“你同?我來一下。”
兼竹在心底笑了一聲,面上卻一副正經的模樣?,“是,仙尊。”
他說?完轉頭朝還愣在原地的何師兄揮揮手,接着在後者的注視下跟在懷妄身後一道進了那頂帳篷。
何師兄盯着那重新合上的帳篷,眨了眨眼。
他身側突然?多了道人?影。洛沉揚看着二人?一同?鑽進帳篷的背影,心頭在意更?甚,“這?回你怎麽?不上去攔住了?”
何師兄回過神,“我為什麽?要攔住?仙尊找師弟有事,我哪能插話。”
洛沉揚被他的雙标哽了一下,“你不是将?兼竹師弟護得緊。”
何師兄聞言不以為意,“那又不一樣?,那可是仙尊。仙尊一心修道,無情無愛,就算師弟同?他在一個帳篷又怎樣??我反倒覺得比跟我們待在一起安全。”
他說?完還意味深長地看了洛沉揚一眼。
“……”洛沉揚被他看得說?不出話,瞥了眼帳篷轉身離開。
…
帳篷內,兼竹正盤腿坐着,懷妄坐在他對面。
這?臨時搭的帳篷條件并不完備,外面的光能隐隐透進來,底下還有凹凸不平的草葉泥土。
兼竹從乾坤袋中掏出自己随行的床鋪——好大?一床,掏出來的時候差點怼在懷妄臉上。
懷妄微微側頭避過,“……”
兼竹從床鋪背後探出半個頭,“你先讓讓。”
懷妄往一旁挪了挪。床鋪自兩人?中間鋪開,兼竹娴熟地将?床鋪好之後往上面一躺。
上面還留了一半的空位,對懷妄來說?像是一種默許。眼下隔着帳篷沒有旁人?瞧見,白天?裏那些壓抑的情緒紛紛跑了出來。
他心中一動?,一手撐在兼竹上方側身躺了下來。
這?床鋪倒大?不小,單人?躺着寬敞,兩人?擠擠也?行。兼竹和懷妄側躺着面向對方,他們離得太近,發絲和呼吸都交纏在了一起。
兼竹一手枕在腦後,看着近在咫尺的懷妄笑了一下。
懷妄壓着呼吸,心髒在胸腔內砰砰跳動?着,“笑什麽??”
“仙尊的作息好像變了。”
“嗯?”
“你以前不是從不睡覺?”
懷妄面上一紅,好在光線昏暗并不明顯。他的手搭在身前,指尖再往前半寸就能觸到兼竹,“以前是以前,作息也?不是不能變。”
兼竹就把頭埋在胳膊肘裏笑。
他姿勢随意,不似懷妄那般緊張。笑着笑着靠近了懷妄幾分,後者的指尖一下戳到他的腰腹,兼竹被戳了下腰,腰身一顫抓住懷妄的手腕。
“你戳到我的癢癢肉了。”
懷妄,“不是戳到你晚上吃的堅果?了?”
兼竹,“……”
他正要發出譴責,惱羞成怒地把懷妄的手拿開,下一刻卻被反握住了手腕——
懷妄将?他拉近了一點,兼竹一手撐在了前者身前。懷妄松開他的手,随即摟在他的腰後将?人?攏入懷中。
兼竹愣了愣:懷妄今天?怎如?此大?膽?
他擡眼看向對方,卻一眼撞進了懷妄的眼底。
懷妄就這?樣?垂眼看着他,壓抑了整整一個白天?的情感在此刻升騰發酵,自眼底醞釀着,于這?昏暗的光線中情愫暗生。
兼竹心跳驀地漏了一拍。
外面夜色漸深,大?部分弟子已各自回去休息,只留下兩名值夜的弟子還守在外面。
不遠處的火堆生着火,夜風穿林火光搖曳,發出“噼啪”輕響,将?人?影投映在帳篷上面,隐隐綽綽。
兼竹和懷妄都壓着聲音,他的手還擱在懷妄身前,手心下便是那襟口——只要他微微一拽,便能叫那清冷禁欲的天?下第一仙尊衣衫盡散。
對視間,懷妄的呼吸漸漸淩亂。他垂着睫毛靠過來,額頭輕輕抵在了兼竹額上,摟在兼竹腰身後的手隔着衣料似有灼熱的溫度穿透而來。
兼竹沒有推開他,低聲問?道,“仙尊這?又是做什麽??”
接着另一只手覆在了他的腦後,修長的手指穿過墨色的發絲繞在了薄如?蟬翼的發帶間。懷妄指尖纏着那發帶,想起了白天?兼竹和何師兄的對話。
“不喜歡我送你的發帶?”
兼竹笑了,“不喜歡我還成天?戴着?”懷妄唇角抿了抿,“嗯。”
兼竹近距離看過他的神色,“仙尊很在意?”
“你說?呢。”懷妄又将?他摟近了幾分。他們此刻的距離相較先前過于親近,但雙方似乎都沒覺得不應該。
昏暗的光線将?滋長的情愫放大?,懷妄這?才知?道自己并非克制禁欲之人?。心上人?在懷,便是仙人?也?會情難自己。
他的視線細細描摹着兼竹的眉眼,又順着挺直的鼻梁落向微啓的雙唇。
呼吸交纏間,外面傳來值夜弟子的說?話聲,接着有一人?站起身來四下走動?着巡視。
懷妄身形一僵,壓着呼吸沒再動?作。
兼竹看他緊張的模樣?,沒忍住笑了一聲。他按在懷妄身前的手順勢揪住了後者的衣襟,稍一用力襟口便散開,銀發自肩頭滑落,絲絲酥癢。
摟在他腰後的手一緊。
外頭那巡夜的弟子幾步間已朝他們這?方走來,衣擺擦過地面的草葉,發出窸窸窣窣的響動?。
懷妄嗓音低啞,“別鬧。”
像是怕自己忍不住,他一手撐着床鋪就要坐起來。上身剛離席,忽然?被兼竹一把拽了下去,他對兼竹從不設防,這?一拉整個人?便側壓在了後者身上,“嗯…”
一聲悶哼。
外頭巡邏弟子的腳步停了下來。
帳篷裏沒有光亮,看不見裏面的人?影。弟子站在帳篷外兩步之遙,聽見裏面傳來一陣動?響,似還能感受到靈力的波動?。
他遲疑一瞬試探地開口,“仙尊?”
帳篷內,溫度灼熱。兼竹拉了一下,懷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