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追蹤
在居民們都陷入沉沉睡眠的暗夜，一朵絢爛的藍色煙花在半空中綻開，轉瞬即逝。
彙珍樓的頂樓包廂內，有個錦衣少爺百無聊賴的轉着手中的酒杯，苦着一張俊臉連連嘆氣：“哎呀呀，天底下也就這麽一個人敢讓本少等這麽久了，有約不來過夜半，真是讓本少生氣，待他來了一定讓他先自伐三杯。”
一旁陪酒的彙珍樓侍女殷勤的滿上酒盞，掩唇一笑：“淩少爺這是和佳人有約呢？”
“佳人？”想到白鳳羽冷冰冰的嚴肅臉，淩夙夜哈哈大笑，搖了搖手中的縷金折扇。
“我看是他光顧着陪佳人，把我諒在一邊了啊……想不到鳳凰公子竟也重色輕……”
“友”字還沒脫口，就被打碎窗門的嘩啦聲打斷，有個白衣公子破窗而入，冷冷的瞥了眼坐在塌上一臉閑适的淩夙夜，哼了一聲，徑直走到他面前坐下，拿起面前的酒盞一飲而盡。
包廂內兩個陪酒侍女驚呼一聲，正要驚呼有刺客，卻見來人是個出奇的清俊貌美的白衣公子，與淩少爺似乎也是舊相識，遂欠了欠身站起，緊張的看着兩人。
白鳳羽皺了皺眉頭，淩夙夜揮了揮折扇，示意侍女退下。他正了正身子，難得的嚴肅認真：“昨日我收到了你傳來的信箋。前幾日你失蹤，是去了拜月崖？”
“是。”
“為了尋找白虹劍？”
“我查了師父留下的線索，發現白虹劍和拜月崖怕是有關聯，我潛入教中打探，發現拜月崖的巫姑白夜确實私藏着一把古劍，無論樣式還是形狀都像極了傳聞中白虹劍的描述，只不過我也不知那是真是假。”
淩夙夜皺起眉頭，拔高了聲調：“為了一個不真實的消息，你就瞞了所有人，一個人去拜月崖？你知道那是多麽危險的地方，你接連失蹤那麽久，大家都在擔心你！”
“我知道。”白鳳羽靜靜道：“有些事我必須去做……但是我不想連累百鬼城，白虹劍的事，我會自己處理好。”
“我知道你是斷虹劍派的傳人，也知道你父母和師父的死因都與白虹劍相關，無論種種，你都必須要得到白虹劍。”
淩夙夜嘆了一口氣：“你性子孤傲喜歡獨來獨往，把自己撇的那麽清，不過是想不拖累他人。不過，你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從小到大你不知幫我擔了多少我闖禍惹下的簍子。現在這個忙，我一定會幫你。”
白鳳羽靜了片刻：“多謝。”
“就在不久前，青瞳傳了信箋給我，說打探到了兩個消息。一個是又有白虹劍重新出現在揚州，整個武林鬧的沸沸揚揚，你雖然才來揚州不久，怕也早已聽聞這個消息了。”
“不錯，據說天理會會在揚州邀廣大武林人士一同鑒定此劍真僞，倒是必要去一趟品劍大會了。”
“還有一件，是百鬼城的密探探到的消息。拜月崖派了大量人手秘密趕往中原，而為首的好像就是巫姑樓依夜。”
白鳳羽握着酒杯的手一顫，腦海中不由浮現迦靈的面龐：“巫姑？她來中原做什麽？”
“不知道，也只能靜觀其變。不過，揚州重現白虹劍個拜月崖進中原出現在同一時，事情不僅是巧合那麽簡單。”
“難道那揚州城裏的白虹劍是巫姑手上的那把？她會不會是故意将手中的劍放出……還是這根本只是巧合。”白鳳羽沉沉思索，不得其解。
淩夙夜從桌上果盤中摘了顆葡萄丢到嘴裏，抿了抿唇：“誰知道呢，也只能到揚州一探究竟，再論真假。”
白鳳羽嘆了口氣：“我總是隐隐覺得，巫姑手中既有白虹劍，那她一定和我師父的死有關。”
“鳳凰，我幫你打探了這麽多消息，又準備幫你找到真相，那你是不是也應該幫幫我，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淩夙夜眼睛一亮，笑的不懷好意。
白鳳羽從小就見識過，他笑的越是開心，就越是危險，心下頓感不妙：“你要問什麽？”
“和你在一起的那個漂亮小姑娘是誰？和你是什麽關系？”他眨了眨眼睛。
白鳳羽把頭別到一邊，“沒什麽，從拜月崖逃出來時九死一生，她救了我的命，我也幫她将她帶到了中原。”
“哦……”淩夙夜應的意味深長：“原來是救命恩人啊……”
“雖然你說沒什麽關系，那我怎麽看到你陪着她逛街買首飾，兩人還一起看煙花呢？”
看白鳳羽一臉無奈卻無言以對，是淩夙夜多年來的樂趣之一：“要事知道鳳凰公子名花有主，不知多少武林巾帼名家閨秀的芳心要碎了一地呢……”
白鳳羽習慣性扶額看着不正經的好友，咳了咳嗓子：“她初來中原什麽都不懂，我只不過為報她的恩情，幫她一個忙而已。再說了，等待确保安全無誤後，我倆以後再無瓜葛。還有……”
他皺了皺眉，語氣很嚴肅：“你千萬不要憑着好奇去找她或是惹她的麻煩，她喜怒無常脾氣不好……很危險。”
說道這裏白鳳羽一怔，上次兩人不歡而散的情景歷歷在目，苗疆女兒談情說愛素來大膽直接，他卻從未想過情愛的感受，迦靈雖然表面上冷血殘酷，卻也是個好姑娘，還救了他好幾次命，他現在心亂如麻，又不想傷害她，那就……先這樣罷。
“好啦好啦，我也不會無聊到去招惹拜月崖的伺花巫女。不過，拜月崖派那麽多人來中原，又是以巫姑為首，你說過巫姑是迦靈姑娘的母親，他們此番，莫不是為了抓走迦靈姑娘而來？”
白鳳羽的身子猛的一顫，心底一片冰涼。
“我娘只不過把我當成殺人工具……她甚至，想把我煉成蠱人令她驅使，所以我才逃了出來，我不想再被利用，我自己的命掌握在我自己手中。”
如果巫姑此行确實是為了迦靈而來，雖然她武功高強，但若是恰碰上蠱蟲反噬，恐怕有危險。
淩夙夜在一旁看着白鳳羽一臉蒼白擔憂，道：“你還是去和人家提個醒，讓她做好心理準備有個底。現在還不知道巫姑此行的目的，你還要陪在一旁保護她才安全。”
白鳳羽沉默片刻，告了辭後一閃身，迅速消失在窗外。
“看來本少猜的果然不錯。”包廂內只剩下一人，淩夙夜慢悠悠的品着酒，有些感慨：“倒是第一次看到鳳凰對某個姑娘這麽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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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鳳羽回到客棧時，看到迦靈正一個人托着腮倚在窗口看着星星發呆，他有些尴尬的清了清嗓子，走上前去：“剛收到消息，巫姑帶領着一大隊拜月崖的巫衆已秘密潛入中原。”
她沒有回答，只皺起眉頭看着他，目光中帶着詢問。
“現在還不知道巫姑潛入中原的目的，不過，也有可能是為了你我而來，如果她執意将這件事追究到底，即便在中原，我們也不太安全。”
迦靈靜靜看着他，聲音依舊沒有起伏：“所以？”
他頓了頓，接着說：“我們暫時不要分離罷，危險就在暗處，你現在身子虛弱，我會想辦法保護你。”
她有些賭氣的把頭別到一邊，眉梢眼間帶了笑意，語氣上不肯示弱：“哼。這次可是你主動要我留下來的。”
白鳳羽啞然失笑，不自在的咳了一聲：“這幾天我有事出門不在時，你就待在客棧，哪兒也不要去，凡事謹慎為上。”
頓了頓，他接着道：“你以後有什麽打算？就一直待在中原，不回拜月崖了？”
迦靈默了默，“回去又能怎麽樣，那裏又沒有關心我的人，大家都只會害怕厭惡我，哪種地方，呆着也沒意思。”
“你娘呢？”
“我娘？”她冷笑一聲：“她從來只關心我有沒有完成任務，我殺了多少人，這次我叛教出逃，她也只是讓手下的殺手帶我回去而已，我受夠了被當成殺人工具的生活！”
“反正怎麽想也想不清楚，那就順其自然先在揚州玩會呗，拜月崖的刺客都不是我的對手，來一個殺一個便是。對了，你呢？你說你有件大事必須要去做，是什麽事？”
“我要為我父母和師父報仇。”頓了頓，他繼續說道：“所以我必須拿到白虹劍，那把劍有仇人的線索。”
“白虹劍？是那把古樸無鋒劍身上刻着劍譜的古劍？好像是在我娘手上。”迦靈皺了皺眉頭，“我也不知道娘從那裏得到的，我也從沒多問。”
“或許也有可能是假的，自斷虹劍派隐世後，曾有不少白虹劍的贗品現世江湖，也曾引起幾大門派争奪，但毫無例外都被人發現是假的。”
“我找這把劍找了十年……我不會放棄，我也不會忘記爹娘和師父的血仇。”白鳳羽握緊了拳。
夜色已深，他躺在客棧的床上沒有睡意，腦海裏一會想着幾日後揚州的品劍大會，一時又浮現迦靈天真雜揉着煞氣的面龐，只覺得思緒繁雜有些疲倦。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