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領土

第25章 搬油

給車子加油的、找空油桶的、看看小商店情況的,人手立馬各有目标地分散開。

秦棠爬上油罐車車頂,打開井蓋頓時一股嗆鼻的汽油味湧~出來,秦棠嗆了一口趕緊躲開點，叫車旁看熱鬧的秦琅遞一根長杆子上來,接住後伸進井蓋量量油量還有多少。

時隔兩天,誰也不能保證沒有其他人誤打誤撞地走到這邊,發現加油站肯定會補給汽油吧，備用的要帶走吧,除了油罐車依然停在原來的位置，別的少沒少都不好說,一個物權喪失了的加油站，大家默契地秉承着拿得走就拿的原則。

杆子伸進去碰到油面的深度不超過油罐一半,餘量還是很多的樣子，伸到底部之後碰了一下再拿上來，浸了油的深度很可觀，估計一大半的油都還在。

秦棠興奮了，他這次打算把油罐車開走！

沒有電，加油機都不能用，丁複有種挖開地面找出輸油管直接灌油的沖動，但是加油站厚實的水泥地面能夠承受滿載的大卡幾百次碾壓，他真想挖就只能從加油機底下入手，不過這個工程似乎有點浩大。

謝衍也發現了問題，但不想把時間耗在這點油量上，于是回到車上開到油罐車旁邊，讓秦琅打開輸油閥門先灌滿小隊的車。

等淩筠找了幾個空油桶出來，謝衍已經往越野車的油箱注滿了油，還有兩輛車排着隊要加油，他先把油桶放在一邊，叫秦棠他們加完油就灌油桶，只要密封好外殼也處理幹淨，小心點污染問題，就可以再往靈界塞幾桶。

淩筠轉身找來小棕，喊上謝衍一起去搜刮上次看到卻沒理會的潤滑油等小瓶量制品。

顧晴則一個人大膽地進了小商店裏面查看，避開那幾具死掉的臭氣熏天的喪屍，尋遍貨櫃發現上次剩下的一點留給後來者的物資都沒了，可見後來确實有其他人發現這個加油站并搜刮過，幸好他們上次是第一批來的，卷走了大部分。

看着沒什麽剩餘價值，顧晴掉頭回去找大部隊，沒注意到就在她身後不遠的角落，一道明晃晃的器物在接近。

灌滿越野車的油箱，丁複閑下來開始奇怪顧晴去了哪裏，于是四處看看。

刮了些潤滑油放進靈界，剩下的他們打算拿去跟基地換點數，謝衍找來一個小推車，淩筠一箱箱堆砌起來，滿了就讓謝衍先運上車，回來再運第二趟。

謝衍推着咯咯直響的小推車出門，正好撞見找過來的丁複。

丁複往加油站空曠的地方都看過了，這會兒顯得有點着急，“老謝，看見顧晴了沒？”

想了一下，謝衍轉頭朝旁邊的小商店努努下巴，“之前看見她在窗裏面走來走去。”

“哎！謝啦！”丁複精神一振，大步走進小商店。

看着人進了商店，謝衍複推着咯咯直響的小車走開。

丁複走進小商店，店裏靜悄悄的，就像只有他一個，腳步不由放輕，“小晴？”

走過一排排貨架，丁複仔細而謹慎地搜索，總感覺室內氣氛很不對勁。

“唔唔……唔唔！”顧晴被捂住嘴，雙手背縛，脖間架着一柄反射銀光的水果刀。

“別吵！”站在後面握着水果刀的是一個懊糟男人，饑黃的臉上皺紋橫陳，手上一緊，抵住顧晴脖子的水果刀便劃出一道血痕，陰戾的眼神注視着這個角落周圍。

叫過一聲“小晴”的聲音不叫了，怎麽豎耳細聽都發現不了一絲聲音，眼神陰戾的男人緊張起來，臉上布滿了汗，呼吸也變得粗重。

昨天他被同車的人丢下，他們卷走了加油站所有可以帶走的物資，只留下拿不完的石油，本來就沒吃飽，他在加油站更是翻翻找找也找不到吃的。

只不過貪生怕死了一點，他就要被同車那些人抛下嗎？他們怎麽可以叫他自生自滅？現在還要活活餓死？

不不不，現在這批人看着就活得很好，他們會舍得給他食物的，只要手上這女人乖乖當他的人質，他甚至可以要求讓他們帶他去安全的地方！

可是，在哪裏……那個男人在哪裏……臉上汗如雨下，整個後背都被懊糟男人自己的緊張心理逼得濕~透，連手上的刀刃正漸漸遠離脖頸都沒發現。

顧晴卻注意到身後那個男人精神狀态的惡化，不動聲色地等着。

一根從地上冒出的尖銳石筍無聲無息地出現在懊糟男人的身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斜刺而出，水果刀"哐啷"一聲落地。

“啊——”被石筍削去了半截小臂，懊糟男人滿眼痛色地捂住傷口，斷口冒出大量的血液，在地上形成一灘血泊，不可置信地盯着地上那截斷臂。

顧晴早在刀刃離開她脖子的時候就逃離了懊糟男子的挾持範圍，看見丁複從貨架後面出來欣喜地迎上去。

“小晴！”丁複也是喜上眉梢地把顧晴擁入懷中。他沒想到加油站裏面有人，還把落單的顧晴挾持住，若不是忽然發覺了土系異能二十米內的感應能力，他還不能保證突襲後安全把人解救出來。

淩筠就在小商店旁邊，聽到陌生人的叫喊覺得很奇怪，聞聲摸到丁複兩人身後看見一個懊糟男人痛得腿軟的樣子，“怎麽回事？”

顧晴擡起脖子讓淩筠看，一道破皮的傷口暴露在空氣中，“他精神很不穩定，我進來的時候沒注意，被他挾持了，丁複削掉他的手。”

推着小車回來的謝衍同樣聽到陌生人的痛呼，扔下小車走進商店看情況，正好聽到顧晴的話，“用了異能？”

看見謝衍進來，丁複一直凝重的表情才有了一點松懈，“嗯，這個人怎麽處理。”

謝衍神色淡淡的，但是眼中閃過一絲殺意。

“不！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懊糟男人雖然痛得直冒汗，但是他一直注意着對方的動态，此時發現來了個像是頭的人物，還露出了殺意，他馬上叫喊起來。

謝衍充耳不聞，“不能留，異能決不能暴露，丁複你收尾，沒問題吧。”

“沒。”丁複點頭，讓顧晴跟謝衍和淩筠先走。

“我不走，這件事有我的責任，我要陪着你！”顧晴搖頭，緊緊抓住丁複的手不肯放開。

“也好，你們以後要經歷的只會更多，共患難吧！”淩筠笑起來，拉着謝衍先出去。

謝衍握緊淩筠的手，走出小商店之後湊到淩筠耳邊：“第六感告訴我，我們的未來會很精彩。”

淩筠和謝衍繼續搬運潤滑油，第二趟便全部搬空了，兩人一起推着小車運回油罐車旁邊。

咯咯直響的小推車在第一次出現的時候就很招秦琅、秦棠笑話，連陳華都隐隐在笑。

“剛才好像很吵，沒事吧。”陳華視線掃向離油罐車有段距離的小商店，他們剛才只能聽見一點聲響，分不清是誰發出的。

謝衍搖搖頭，“有個人藏在裏面，丁複會解決的。”

兩分鐘之後丁複和顧晴出現，臉色都不太好，特別是顧晴，臉都白了。

把顧晴送上車，丁複神色晦暗地走到陳華面前，“陳先生，請你幫個忙，借我個火。”

除了秦琅一直喊陳華“華哥”，其他人都跟着淩筠喊的“陳先生”，不說見外，只是潛意識裏在“陳先生”中加入了對年長者的一點尊敬。而且陳華為人不錯，從淩筠的反應就可以側面看出陳華對人對事都很認真，況且吃的飯都比他們幾個青年才俊要多得多，見地豐富，考慮問題也更深遠。

陳華說可以，跟着丁複進了小商店。半晌後兩人相攜着走出來，陳華跟丁複說着什麽，丁複看上去比之前要放松，似乎經過了一場開解，但是原本還稍顯稚嫩的臉上，此時多了幾分成熟和穩重。

威力強勁的火球把喪屍和人類的屍體燒成了一大灘飄火的屍油，丁複用異能控制地板掀開，制造了一個深坑把剩下的屍油和血跡都掩藏到地底深處，再把地板鋪好掩蓋痕跡。

準備走的時候，秦琅忽然想起加油站會裝閉路電視或攝像頭，雖然沒有電，但是難保這個加油站的攝像系統有儲備電源。

說出來之後大家都記起了，丁複表示小商店裏面已經處理好了，然後大家在加油站地毯式搜尋了一遍，處理掉其他攝像頭。要做，就要做到幹幹淨淨，杜絕後患。

午時太陽最猛烈的時候，小隊踏上了返程。回去的路上所有人都在沉默，即使午飯時間已經到了也只灌了兩口水，沒人提出停車休整。

打喪屍，人類可以告訴自己它們變成了異類，不消滅它們，他們就會被消滅；可更殘忍的是人類間的互相殘殺，不是對方一開始就懷着殺害同類的殺心，但是對方的存在威脅到自己的生存，或者別的利益，這就是人類最悲哀之處，往往很殘忍地做了屠~夫，卻要不斷地安慰自己，這是為了更好地活着。

但不止是現在，即使是末日之前，同類殘殺一樣都沒少過，只是在法~治之下，人類被約束着，就像困鬥的獸，只是潛伏，而不是馴服。

困不住的獸會找黑暗的角落發洩一身戾氣，逃過法律制~裁的可以繼續逍遙自在，當一只優雅的籠中獸，大門敞開任意出入，而沒有逃過，便乖乖臣服于法律鎖鏈之下，是認命，還是暫時的按捺，依然不得而知。

小隊裏所有人都不是冷血動物，他們有自己的友情。親情、愛情，但是一旦遇到懊糟男人這樣威脅到同伴安危和自己利益的同類，也不得不痛下殺手。

謝衍是下決定的人，他不認為自己有錯，不是道德的淪~喪，只是遵循理性而已。如果今天不是那個懊糟男人挾持了顧晴，他怎麽會失去右手，怎麽會遭來滅頂之災。嚴格意義上講，他們是後手，首先屬于自衛，而後叫做報複、奉還。

在金字塔頂端游走多年，一些暗帳都會算，有本事大可明着來，沒有本事就使陰的，總逃不出弱肉強食四個字。

淩筠握住謝衍的手，無論如何他都站在男人這邊，他想和男人一起活下去，想再次見到帝都的父母，想周圍的朋友都安好，有太多的念想，需要更多的周全的考量支撐。

誰說得準應該還是不應該，末日爆發的時候，法~制就已淪為歷史，也許未來還會有人再次建立起來，但是并不影響現在的弱肉強食。

要說最不把人命當回事的，除了這個世界虛無中存在的主宰，又還有誰能彈指間造就這場人類與喪屍的博弈，傾覆間控制生靈的消亡和誕生。

總之，想要等到世界重新變得美好，人類需要鏟除一切前進中的障礙，保證自己能夠活到未來的那一天。

未來……如果還有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