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新家的情況,初中生活開始
黎長恩是書香門第儒商大家的出生,文革時家裏受的迫害大,之後國門開放,他家幾乎都搬去了美國和先前出去的家人團聚了,只有他沒有走。
當時為什麽沒走,像是冥冥中注定的事情一樣,沒有大理由,就那樣留了下來,結婚,生子。
其實依靠吃政府返還給他家的那些東西,日子就足夠過得很好了,不過他天生上進,沒有敗家的基因,必定要自我創造出一番事業來才有滿足感。
不過對家的定義,此時依然是兒子所在的地方。
每天會回去,也只是因為有兒子。
現在兒子要換學校讀書了,他自然要把家搬到他的學校附近來。
新房子是在三中不遠的一個高檔小區裏,是一座磚瓦結構設計的二層加閣樓的小別墅,那時候的房價還低廉得很,小區裏住戶大多搬進去了,綠化做得很好,黎長恩把車開到他們新家的門口,打開鐵門開進去,他還給兒子介紹,“那是櫻桃樹,素素,你不是喜歡吃櫻桃嗎,那棵樹夏初的時候會結櫻桃。”
黎素好奇地觀察着他們的新家,對於搬家心裏并不大高興,他是個并不那麽樂意接受新環境的人。
進了屋,樓下客廳,待客小廳,廚房,飯廳,傭人房,儲藏室,樓上則是三間卧室,加一間大書房,閣樓上面還沒有裝修出來,閣樓房梁并不矮,即使最矮的窗戶處,也夠一百八十多公分的黎長恩站在那裏,最高處更是比樓下還高。
地上是木地板,還沒有安裝上空調的閣樓裏熱得像蒸籠,黎素在窗口趴着往外看了一眼就往樓下跑,黎長恩跟着他下樓,問他,“素素,你覺得怎麽樣?”
黎素出了滿身汗,臉頰緋紅,只從鼻子裏發出了一聲“嗯”。
黎長恩拉着他進了最大的主卧室附帶的洗手間,房子裏已經通了水電氣,他用手巾沾了水給黎素擦汗,又問,“嗯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黎素總算是涼快點,“好。但是沒有爬山虎啦。”
他們現在住的老房子還是三四十年代修的洋房,外牆上都是爬山虎,夏天涼爽,但是冬天也陰冷。
黎長恩道,“爬山虎長得快,這裏種下,三四年就能爬在外面牆上了。我們去定了家具,下個月就搬過來,好不好?”
黎素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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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長恩拉他去旁邊的卧室,道,“素素,這間是你的卧室,你看看,想要怎麽擺放床衣櫃和書桌書架這些,或者還要什麽東西,也都放進來。”
他這句話把黎素說得愣住,一雙迷茫的大眼望向黎長恩,“我不和爸爸住嗎?”
黎長恩被他這話說得笑起來,“已經讀初中了,還和爸爸睡,不會不像話嗎?”
黎素蹙了眉頭,有些傷心地看着黎長恩,“那我不想搬家了。”
黎長恩在心裏嘆了口氣,蹲在兒子面前,摸了摸他泛紅的臉頰,“素素長大了就該自己睡了。”
黎素看着他不說話,兒子在這件事情上這麽倔強,黎長恩只好投降了,道,“好了,搬過來了還和爸爸睡好不好。不過總要把你的卧室準備好,以後說不定你會想自己住了呢。男孩子總要長大有自己的秘密的,是不是?”
黎素睜着一雙大眼看着他不回答,黎長恩道,“好了,好了,我的乖兒子,我們下樓去了,空調還沒裝,太熱了。”
黎長恩把黎素抱下了樓,坐進車裏開了空調吹,一路回家,黎素都悶悶不樂,垂着頭坐在那裏不說話。
黎長恩好言說了他一陣,但是黎素還是自己發自己的呆,這讓他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生了氣,道,“素素,有什麽事要說的,就和爸爸說,這樣悶着是怎麽一回事?是不是不喜歡新家?”
黎素這才擡起頭來,他還小,完全是小孩子的臉,小孩子的心,不過眉毛眼睛都很秀氣,是長大了會帶上妖豔的那種秀氣,他眉眼像他的母親。
黎素就用這樣一雙眼沈默地看着黎長恩,心中有種煩悶的感覺在,似乎是随着小學畢業,有很多東西不一樣了,但他又說不出來,這種不一樣,并不讓他高興,反而讓他迷茫和不知所措。
但他無法把這些表達出來告訴父親聽。
他只是小聲說道,“不是的。”
黎長恩問,“不是什麽?”
黎素道,“不是不喜歡新家。”
黎長恩,“那為什麽不高興。”
黎素垂下眼睫毛低聲回答,“我也不知道。”
黎長恩伸手摸了摸兒子的腦袋,“好了,乖,聽話,我們要搬家了。”
新房子已經裝修好放了大半年了,之前一直沒帶黎素來看,現在看了,就該買家具準備搬家的事。
新房子和之前的房子風格很不一樣,再說舊房子裏的家具基本上都很老舊了,新家裏的東西幾乎全買新的。
黎素還小,黎長恩雖然問了他要怎麽布置他的卧室,之後卻并沒有真正征求他的意見,就把新家給布置好了。
要搬家之前,黎長恩讓黎素自己收拾自己的東西。
黎素默默地坐在樓上,小學時候的課本作業本練習冊卷子全都不要了,那些收起來的玩具,他拿出來,小時候收到這些玩具時候的事情,此時依然歷歷在目,想要丢掉,又沒舍得,依然收起來,書房裏有幾千冊書,小部分是他的,這些由着父親讓人打了包,衣物這些,則是保姆在收,黎素就自己守着自己的幾個日記本還有一箱子玩具,別的他就不用管了。
其實作為一個小孩子,他的東西真的沒有多少。
搬進了新家,房子裏特別明亮,明亮得黎素總是不習慣。
新家周圍的鄰居他更是不認識,便待在家裏不願意出去走,李想新介紹的鋼琴小提琴老師還沒有來,而且黎素也并不希望他來的樣子,黎素自己每天彈兩個小時琴,看看書和電視,便也無事可做了。
父親還是照樣的忙,他對於搬了家好像沒有任何不習慣的地方。
黎素想他的确也不需要在乎,每天一大早出門了,晚上才回來睡個覺,陪他一起吃飯的時間也沒多少,這樣沒有多少時間待在家裏,哪裏又會不習慣。
黎素孤孤零零的,有時候看書看得痛哭流涕,也并不是書裏的內容到底有多感人,只不過是自我傷感罷了。
在黎長恩的心裏,黎素還小,小到不應該有什麽煩惱和想法,所以也不知道黎素那些所謂的傷感和憂思,所以也沒有想過應該注意他的心理,去了解他的一些想法。
黎素說他要學畫,在他初中開始前的幾天,黎長恩帶了他去見了一個夏老師,夏老師就是他之後要讀的三中的美術老師,專門帶藝考生,黎素就将在他的畫室裏學習。
夏樹四十多歲,戴着眼鏡,似乎精力無比充沛,在餐廳裏,黎素坐在父親身邊,他坐在對面就不斷地說話。
黎素因為他的聒噪對他的第一印象并不好,但還是禮禮貌貌叫他“夏老師”。
時間無差別地往前走着,黎素開始了他的初中生活。
黎長恩看黎素小學時候根本沒交朋友,初中開始了,不得不提醒他在學校裏的處事原則。
“要多和人說話,結交一些朋友。男生女生都好,沒有關系的。要是喜歡,就請人到家裏來做客,讓梅姨她們好好招待,別人邀請你,你也可以去,但是要打電話和家裏說一聲。”
黎素說知道,心裏卻對和人交朋友發怯。
越是把交朋友當成一種任務,越覺得這種任務無法完成。
小學三年級的時候也以為自己交過一個好朋友的,奈何才自以為是兩三天,“好朋友”的十八色水彩筆丢了,硬說是他偷的,黎素當時就驚住了,他的水彩筆是自己剛剛買的,根本不用偷這個好朋友的。水彩筆被人強行占有過去了,黎素傷心在心裏,說以後再不把他當朋友了。
但是對方無事人一樣對他,還對別人說他是小偷。
黎素被深深傷了心,再不願意去自以為是當人是好朋友。
黎長恩又問,“每周五十塊零花錢,買水喝,要是要請客,就又向我要,買別的也是。知道嗎?”
他不敢給黎素太多錢,怕他去電玩城玩游戲,或者被懷孩子盯上。
黎素才十歲半。就要在十三歲以上的大孩子們裏面讀初中了,黎長恩很不放心。
不過不放心也沒別的法子,怪只怪他當年送孩子讀書太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