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椿

第32章

藍染崩玉化的第四階段已經完全偏離了正常人能想象到的範圍，他在第三階段的時候額頭上出現的那一條縫隙已漸漸形似眼睛了，溫柔俊雅的臉孔和他身上那件白色的破面裝消失了，頭部被分為了白和黑的兩個色調，紫底白瞳的雙眸呈現全白底的尖細狀，臉部唯一的白色就是他那一排整齊的牙齒面具，棕色的頭發長及過腰，刀與右手融合，雙足變成了黑色尖錐狀，胸口有直排三個虛洞，最上面那個孔的中心就是崩玉，背後生出來的三對非常厚的巨型蝶翼，每一只翅膀的尖端都長着形似虛臉孔一樣的東西，每扇翅膀面都長出一只黑色大眼睛，翅膀的尾端如尾巴的形狀，翅膀的尖端則長着虛的臉孔，這也許就是真正超越虛和死神的極限存在吧。

雛森桃和市丸銀并排站在一起，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既不會被前面打得難舍難分的兩人波及，也不會錯過他們戰鬥的每一個細節。市丸銀很感謝雛森桃的當機立斷，如果不是她阻止了自己的一頭熱，現在的他早就成了藍染力量下的犧牲品了。

“快要結束了。”雛森桃淡淡地開口道。

“你怎麽知道？”市丸銀好奇地問道。

“藍染……他會輸。”她輕輕喟嘆一聲，臉上帶了太多的疲憊。

前方決戰的兩人身上什麽感覺都沒有，就像藍染進化到與死神不同的次元一樣，除非他自己有意識地想要降低自己的水準，讓對方可以進行幹涉，否則死神和人類都無法感受到他身上的靈壓。現在，黑崎一護的身上也出現了和他一樣的現象，只是那個少年的境界比藍染還要高。

巨大的力量席卷了一切，周圍的山丘樹林都被他們兩人的力量大肆破壞，未免被這最後的沖擊所波及到，市丸銀和雛森桃二人适時遠離到了別處不會被波及到的地方。半蹲在地上，銀發青年伸手擦了擦額上莫須有的汗水，笑道：“還好，還好，差點就被波及到了。”

“黑崎君的靈壓很奇怪。”雛森桃從未遇上過這樣的靈壓，似有似無的就像他是一個沒有靈力的普通人。

“欸？雛森感受得到他們身上的靈壓？”擡起頭，市丸銀問道。

“恩，從戰鬥到現在，他們身上的靈壓就從未斷過。”雛森桃知道自己的力量已經越過了死神這道坎，她能從這兩人身上感受到死神和人類都感受不到的靈壓，并不奇怪。

“呵呵，雛森果然不一樣。”市丸銀在虛夜宮跟她碰面的時候，就知道她身上已經出現了他和藍染都無法預知的改變。“你是怎麽解除那個壓制靈力裝置的？”

“它自己壞掉的。”那個裝置承受不住自己兩股力量的彙聚而壞掉是早晚的事情，即使那東西沒有壞掉，她也會想辦法弄掉它的。

市丸銀眯着的眼睛微微張開了一些，他沒想到從雛森桃口中得到這麽一個答案，那個壓制靈力裝置曾經在好幾個破面身上都實驗過，其頑強程度根本不可能像她說的那樣簡簡單單的壞掉了，不過，看雛森桃的表情，也不像是在騙他，難道那玩意真的是自己壞的？

“看來是結束了。”雛森桃輕聲低喃。

最終，迎來勝利的是他們屍魂界，藍染這個曾一度超越死神和虛存在的人，就這樣輸掉了。他不單單是被黑崎一護打敗，被浦原喜助算計，更主要的原因是他自己選擇放棄了崩玉。

“我去找亂菊了。”市丸銀沒去看藍染最後的結局，他一個瞬步就離開了原地。

市丸銀一離開，雛森桃就朝黑崎一護他們走了去，這場漫長的戰争劃上了休止符，藍天白雲依舊，卻讓經歷過這場戰争的人都有種恍若隔世的錯覺。

走到黑崎一護的身邊，雛森桃伸出自己的手，揉了揉少年那頭漂亮的橘發。“贏了，黑崎君，還有，謝謝你。”

擡頭看了眼雛森桃，黑崎一護的臉上并沒有一絲贏得勝利後該有的笑容。“雛森，我想問你，藍染他真的被崩玉拒絕了嗎？”

“我覺得你這話去問浦原先生會比較好。”看了眼站在他們身後的浦原喜助，雛森桃說話的語氣裏透着一絲疲憊。

“唔…我……”黑崎一護低下了頭。

“黑崎君，也許這樣對藍染來說，是最好的結局。崩玉有沒有拒絕他，已經沒有那麽重要了，他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天才，只是天才都有自己的苦惱，他在向前走的道路上，繞了太多的彎曲，以至于到最後他終究選擇了那條并不平坦的路，或許被你打敗了，是他最想要的吧。”雛森桃覺得這場戰鬥很累人，她身上的傷很痛，痛得她現在全身都沒有什麽力氣，只能無力地靠坐在這塊光滑無棱的石岩上。

“也許，你說得是對的。”黑崎一護的雙手撐在雙膝上，他發現這一仗打得特別吃力和無奈。

天上的白雲一朵朵的飄走，兩人和身後的浦原喜助沒有再說一句話，沉默一點點吞噬着他們，直到幾股熟悉的靈壓出現。擡起頭，本該待在虛圈的幾人就站在了他們的面前，走在最前面的井上織姬有些遲疑地叫了黑崎一護。“黑崎同學……？”

“井上、石田、露琪亞、茶渡、戀次？呃，還有烏爾奇奧拉啊……你們幾個是怎麽回事？受傷了還不好好靜養？”黑崎一護看到他們很驚訝。

“別把我們和你相提并論。”石田雨龍伸出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我們早就沒問題了。”

朽木露琪亞本來還想送給黑崎一護一腳的，但井上織姬卻突然大哭了起來，沒想到她竟然就這麽哭了，黑崎一護等人方寸大亂了。雛森桃看着走過來的烏爾奇奧拉，臉上出現了驚訝的神色，她絲毫沒有想到他會跟着井上織姬他們一起來屍魂界。

“你怎麽來了？”

“那個叫阿希度的紅發死神，我找到了。”烏爾奇奧拉看着她說道。

“謝謝你。”阿希度被他給找到了，雛森桃心裏頭的另一塊雖然悄悄落下，可是……“藍染，他輸了，你想過以後怎麽辦嗎？”

烏爾奇奧拉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單膝跪在了她的面前，那雙綠色的眼睛一瞬不瞬的凝視着她，突然他擡起一只蒼白的手，替她擦去了嘴角已經幹涸的血跡。“雛森桃，我能跟着你嗎？”

“為什麽要跟着我？”雛森桃認真地看着他。

“我沒有地方可去，我現在只剩下你了。”藍染大人已經不在了，唯有雛森桃這人還在他的面前，好不容易出現了一個讓他感興趣的死神，他怎麽可能輕易放過她呢？

“虛圈那麽大，你怎麽會沒有地方可去呢？”雛森桃覺得有些奇怪。

“那裏沒有你在。”烏爾奇奧拉平靜地說道。

一句話，說者無意，聽者也無意。

但不可否認，這句話真的很有用。

黑發破面的表情是那麽認真，他的手已經從她唇角移開，并下移來到了她的金色外衣上，他那只十指分明的手，緊緊攥住了衣角，那副模樣，倒像一個找不到回家路的孩子，雖然他那張臉還是很面癱。

“你确定嗎？我是死神，屍魂界就是我的家，那裏是我紮根的地方，你……真的會習慣嗎？如果我帶你去了屍魂界，你會受到很多人的質疑和審問，你能做到不去在意嗎？”雛森桃并不介意帶烏爾奇奧拉回屍魂界，可那裏并不是她說了算，她只是一個小小的副隊罷了。“留在虛圈，起碼是自由的，跟我去屍魂界，只會折斷你的翅膀，讓你失去永遠的自由，成為一只籠中鳥。”

“沒有關系，你在就可以了。”虛圈已經沒有讓他繼續留下來的理由了，去屍魂界将會受到怎麽樣的遭遇，對他來說根本沒有那麽重要，只要雛森桃這個人在他身邊就可以了。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她還能反駁些什麽呢？看來回屍魂界後，最大的問題不是善後，而是如何讓總隊長和其他的隊長們同意烏爾奇奧拉留在屍魂界的事情了，不管反對聲多麽大，她也會為他力争上游，争取讓他在屍魂界有一席之地。

“那就走吧。”雛森桃自然地抓住了那只攥緊她衣角的手。“先跟我去現世善後吧。”

她的手很溫暖，比天上的太陽還要炙熱，像他這種活在虛圈，除了白色月亮、白色沙子和白色樹就看不到其他東西和顏色，感受不到其他溫度的人來說，雛森桃的溫暖和鮮明的色彩是最遙不可及的。本來預想過很多少女拒絕他的場景，沒想到她竟然是這麽好說話的人，果然她是一個善良的人。

冬季決戰就這樣結束了，除了屍魂界在悄悄改變外，空座町還是和從前一樣，沒有任何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