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二節課很快又開始了
明董雲鴻根本沒有說起我,對不?”
“對。董雲鴻絕對不想影響一點點。”我說。
“那就太好了。那真的太好了。”吳蓮子稍稍安定了一點,臉上露出了笑容。
我感覺到吳蓮子不知多久沒露出過笑容了。她這麽一笑,那份固有的純真便回到了她身上。那讓我悸動的因素重新顯現。
“對了,上周六我去了一趟婦幼保健院。”我換了個話題。
“你找了醫生嗎?醫生怎麽說?”吳蓮子重又緊張起來。
“我找了個女醫生。她說兩個月的身孕只有刮宮。”我陳述那個張醫生的意見。
“刮宮?什麽叫刮宮?刮宮會不會很痛?”吳蓮子情不自禁抓住了我的手。
“你問我我問誰?我可是個男的!”我擡了擡手,示意吳蓮子放開手。
“啊,對不起,我是太急切了。”吳蓮子放開手,“我這叫病急亂投醫。”
“我和醫生說好了下次我帶你去找她。”
“那就好。不過,一定要盡快。無必要盡快。”
“我當然知道。這種事情越拖時間越麻煩。可是,平時上課不好去,我們總得找個合适的周末。不過,去醫院你要打扮得成熟一點。”我說出我的想法。
“成熟一點?我明白了,就是讓自己看上去老氣一點,免得醫生猜忌我們。”吳蓮子說。
“對。我也會這麽做。”
“可我怎麽穿扮才會讓自己顯得老氣一點?”吳蓮子問道。
“這就是你的事了。你自己想想怎麽傳扮會顯得老氣橫秋。”
“好。”
離開吳蓮子我故意去了一趟廁所才回到班級。
不想熊研菲和她的一個女同學竟然坐在我課桌前的位置上,蔣麗莉、儲火玉,還有文藝委員廖瑩瑩、語文課代表許梅花都圍在那裏。
“你們在開什麽碰頭會?”我主動搭讪。
“我們在議論董老師的事。不好意思,我坐你的位置了。”文藝委員廖瑩瑩說。
“沒事。我坐這兒。”我在旁邊找了個空位坐下來。
我沖熊研菲笑了笑。熊妍菲回了我一個笑容。
“鄭啓航,我問你,真的要在我們學校公開宣判董老師嗎?”語文課代表許梅花問道。
“這已經是鐵板釘釘的事了。聽說連同一起宣判的還有搶劫犯和盜竊犯。”我說。
“這一點,我和鄭啓航在星期六就聽說了。”儲火玉說。
“對。是守門的老師傅說的。”我說。
“可問題是幹嘛要放到我們學校來?決策者怎麽一點都不考慮我們的感情。我們能忍心聽宣判我們的老師嗎?”蔣麗莉說。
“決策者這麽做,應該有他們的用意。或許是為了讓我們接受一次教育,或許是告訴我們法律的尊嚴不可觸犯。”熊研菲的女同學說。
我感覺這個女同學的政治學科一定學得很好,否則她不會這麽想。
“應該有這方面的用意。”熊研菲附和,“正因為董老師是我們學校的老師,現身說法,教育意義才會更大,警示作用才會彰顯出來。”
“可我怕我那天會掉淚。”文藝委員廖瑩瑩說,“我總在想,董老師怎麽會承受得了?換做我,宣判的那一刻一定會癱在地上。那是多麽可怕的事情。”
“我也會掉眼淚。我就想不通董老師怎麽會走出這一步,太不理智了。”蔣麗莉兀自為董雲鴻惋惜。
“我也是,我到現在都接受不了董老師是一個殺人兇手。那是個多麽優秀的老師。”語文課代表許梅花說。
“我猜一定跟那個鴨梨有關。你們不記得那節化學課了嗎,‘五大三粗’進我們教室問誰是鴨梨?”蔣麗莉說。
“怎麽不記得?所以我推斷在感情上董老師早就出了軌了,肯定早就出軌了。”許梅花說。
“可那天你看董老師是怎麽讨好他老婆的?陪着笑臉跟老婆出教室,一幅卑躬屈膝的樣子,任誰都搖頭。可誰會相信這樣的人會拿刀殺人。”文藝委員廖瑩瑩說。
“會不會‘五大三粗’當場抓住了什麽,董老師才殺人滅口?”儲火玉問道。
“誰知道。”熊研菲的女同學說。
“我看很有可能。夠逼急了才會跳牆。”蔣麗莉說。
“如果是這樣,那就更可怕了。”儲火玉說。
“可到底誰會是鴨梨呢?莫不會就是我們當中的某一個吧?”文藝委員廖瑩瑩說。
“不會就是你吧?賊喊捉賊。”許梅花開玩笑。
教室裏爆發出一陣笑聲。
“怎麽可能是我?暗戀董老師的可是你呦。要說,你就是鴨梨。”廖瑩瑩針鋒相對。
“你不也暗戀嗎?是誰說的,聽化學老師上課不是聽課而是欣賞。惡心死了。”許梅花說。
“哎,大家評評,我這句話說錯了嗎?董老師的課上得好是公認的。你問鄭啓航,是不是最喜歡董老師的課?”廖瑩瑩有點急。
我不說話。這種場合,沉默是最好的。
“你說的是欣賞董老師英俊潇灑的外形,可不是欣賞什麽化學課。”許梅花進一步爆料。
“你看你想歪了吧,恰好暴露你對董老師的愛戀。”廖瑩瑩不甘示弱。
“我說你們就不要花癡了,”蔣麗莉打斷廖瑩瑩和許梅花的對峙,“真要喜歡董老師,有機會去他墳上拜拜。”
“去你的烏鴉嘴,董老師還沒死呢。”許梅花說。
我和熊研菲再次對視了一眼,彼此無聲地笑了笑。
吳蓮子不知什麽時候走進了教室。她用手撐着頭,擺出一副在看書的樣子。
“對了,鄭啓航,我聽說宣判之後立馬就會槍斃,是不是真的?”蔣麗莉又問道。
“我不确定。”我說。
“會不會就在宣判現場槍斃?”許梅花問道。
“那怎麽可能?”我看一眼許梅花。這思維也太低級了。也許她只是說說而已。
“應該是壓到某個山林裏槍斃。好比古代的刑場。”熊妍菲說。
“我贊同。現場槍斃也太恐怖了。”熊研菲的同學說,“不過,你們有沒有聽說,槍斃犯人并不真的用槍打死,而是讓醫生将重要器官割掉,流血流死的。器官很值錢。”。
“真的嗎?太誇張了吧?那也太可怕了!”蔣麗莉面露恐懼之色。
“是不是熊研菲應該了解,你爸爸不是在公安局的嗎?”儲火玉說。
“我沒聽我爸爸說過。”熊妍菲說。
上課鈴響了,熊研菲和她的同學離開我們的教室。其他人回到自己的位置。我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來。
蔣麗莉用肘碰了碰我。
“什麽事?”我問道。
“熊研菲叫我傳口信給你,叫我提醒你別忘了星期五的事。”蔣麗莉輕聲說。
“哦,謝謝。”我忙着到抽屜裏找書。
“你千萬別忘了。熊研菲可是再三交代。”
“我知道了。”
“我說到底是什麽事?她是不是和你約會?進展也太快了吧?”蔣麗莉又用肘碰我。
“你不要和揭飛翔約會了就胡亂猜想我。”我說。
“當我沒說。”蔣麗莉臉刷的紅了。
表面上我很淡定,實則心潮起伏。熊研菲特意托人囑咐我不要忘記她周五生日這件事,這是我沒有料到的。我揣度良久。
熊妍菲會不會真的寄期望我給她買一份生日禮物?
第四卷 鐵路中學的那段歲月 第077章 生日宴會(1)——阻撓
那個時候我絕料不到十幾年後男女學生之間互贈生日禮物會發展到如此頻繁并且如此平凡的地步。
那個時候的我們如若收到一份異性同學的生日禮物,興奮到整晚都睡不着覺的程度。滿腦子胡思亂想。
是以蔣麗莉答應與揭飛翔約會,揭飛翔會請我們兄弟看錄像。
所以,要做出給異性同學買一份生日禮物那得下多大的決心,那得糾結多長時間。
所以為要不要給熊妍菲買生日禮物,我連着兩個晚上想了又想,左一個想法右一個想法,一個新的想法産生之後沒過幾秒鐘又被下一個想法代替,最後反過來又覺得第一個想法好。
但最終我還是決定——買。
其實,決定買生日禮物,并不是我對熊妍菲有什麽非分之想,我和施志強一樣清楚地知道我們之間的差距。
我只是隐隐地有一種期待,或者僅僅想證實一點——熊研菲期望我送她一份生日禮物,哪怕就是以普通朋友的身份。
畢竟在她家裏的時候我跟她開過這個玩笑。
确定了買,但買什麽合适,又把我折磨得半死。太貴,不适宜,也不符合我的身份,真的只送一張賀卡,又不可能。
一直糾結,直到星期四晚邊我才定下來——買絲綢圍巾。
之所以買絲綢圍巾,一方面是基于它便于攜帶。我有一個防備,萬一熊研菲沒有要我買禮物的意思,我可以将它一直擱在袋子裏,避免不必要的尴尬。
還有另一層作用,可以借此試探熊研菲對它的珍惜度。
十幾年後,男女同學互贈生日禮物泛濫成災,禮物僅僅成了一種擺設。有些禮物很有可能轉背便被生日的主人丢進垃圾堆。就算不往垃圾堆裏丢,絕大多數禮物免不了被束之高閣的命運。禮物便僅僅是禮物。沒有任何情分。
我不希望自己第一次送出的生日禮物是這樣的命運。
可怎麽才能感知到你送的禮物被珍惜呢?如果是只能置放在家裏的東西便不容易被感知到,不好詢問,也不好跑人家裏去看。
總不至于你送人家一盞臺燈,你天天問人家:你有沒有用我送的臺燈看書?
人家不罵你神經病才怪。
送圍巾卻很容易被驗證。圍在脖子上便是珍惜,不圍,那就僅僅是禮物。
星期五我忐忐忑忑地過了一上午,到了放學時間我正想走去二班窗口,想以自己出現在二班窗戶前的身影提示熊研菲我有事找她,可是,吳蓮子卻攔住了我。
“鄭啓航,我有一道數學問題要問你?”
“什麽數學問題,等會再說吧。”我不耐煩的說。
“請你幫忙點化一下。”吳蓮子用求助的眼神看着我。
我走到她身邊,“什麽問題?”
吳蓮子翻開書,“這一道題我有點不太懂。我是有事要和你商量。”
“哦。這一道題你這麽去想,再用餘弦定理就可以算出來了。”我假裝很耐心地給吳蓮子講解分析。
同學們散去。
“我真的等不及了,能不能早點去?”等所有人都離開教室之後,吳蓮子轉到正題。她的眼淚在眼圈裏打轉。“我感覺我母親都懷疑我了,她問了我好幾次。”
“是妊成反應嗎?”
“我總是想吐,胃總是反酸。”
“我本來計劃這個周六也就是明天去,可公判大會你說非要參加,就只有推到下個周六了。”我說。
“一定要周六嗎?”
“平時能去嗎?我們倆同時請假?”
“那好吧,說好下周六。”吳蓮子苦着臉。
“你再堅持一周。”
“好。”
我走出教室,心情非常沮喪。走廊上空蕩蕩的。我的手插在褲袋裏,抓着放在褲袋裏的絲綢圍巾。
我不以為熊研菲還在教室裏,但我還是要到二班窗口去轉一轉。
沒想到,熊研菲竟然坐在她的位置上!
我大喜,邁大步走進二班教室。
空蕩蕩的教室裏只有熊研菲一人。
“還沒回去嗎?”我問道。
“你猜我在幹什麽?”熊研菲用她會說話的眼睛看着我。
“我不敢說你在等我。”
“我就是在等你啊。剛才我去你教室發現你和吳蓮子在一起,我就退回來了。”
“她問我一個數學問題。”我的心一緊。
“聽說她是你初中同學?”
“是。是我在華安四中的同學。共班不到一個學期,我就轉去蔣村中學了。”我做一點解釋。
“她很漂亮。”
“她沒有你漂亮。”我放低聲音。
“真的嗎?你這是第一次誇我漂亮。”熊研菲高興地站起身。
“我沒對任何一個女同學說過這句話。”
“真的嗎?”
“生日快樂。”我說。我的手将絲綢圍巾抓得緊緊的。
“謝謝。我就是在等你說這句祝福的話。我還以為你忘了。”熊妍菲說。
“我怎麽會忘記?”
“我正式請你參加我晚上的生日宴會。怎麽樣,幸福吧?”
“生日宴會?”我重複道。
“每年生日我爸媽都會為我安排生日宴會,并且叫我把最好的同學約上。”
“這麽說我是你最好的同學喽。”我說。
“當然,否則我怎麽會約你?下午你記得和你班主任請晚自習的假。我爸開車來接我,到時你跟我一同坐車去。走了。”熊研菲背着書包往教室外走。
“等等。”我的心跳加速。我感覺我抓着絲綢圍巾的手心都出汗了。
“還有什麽事嗎?”熊妍菲忽閃着眼睛。
“啊,沒,沒了,我是說我還是坐公交車去比較好,免得有什麽影響。”我忽然喪失了送禮物的信心。
“沒事。我爸媽特別交代我要請你赴宴。”
“哦,那謝謝了,再見。”我松開放在褲袋裏的手。
但是下午我還是找了個機會和熊研菲說清楚,我決定坐公交車去。當着很多人的面坐進熊妍菲父親那顯眼的警車,我沒有這個信心。
熊研菲把她設宴的酒店名稱告訴了我。
“華安大酒店就在政府路上。三樓,玫瑰廳。坐二十六路公交車可以直達。五點半開始,不要遲到哦。”熊妍菲再三囑咐。
晚邊放學我和揭飛翔打了聲招呼便去公交車站。出校門口往右拐,我吹着口哨往前走。
畢竟是春天了,街道兩旁的綠化樹茂盛的樹葉和着晚風拍着輕快的節拍。從建在路邊的房屋的院子裏往圍牆外伸出一簇簇我叫不出名字的花兒。
在路邊沒有房子的地方我看見田野裏一片生機,到處都是綠油油的。鐵路過去的小山開滿了各種顏色的花朵,有紅色的,有白色的,還有黃色的。
我正“春風得意馬蹄疾”,俞錦榮帶着兩個我不熟悉的小年輕忽然從一堵圍牆裏閃出來。他們攔在我前面。
“哇靠,這麽匆忙,是準備到哪裏去呀?”俞錦榮皮笑肉不笑。
“我去公交車站坐車回家。”我往一旁走。
“撒謊。沒想到這麽優秀的人也撒謊。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你是去參加熊研菲的生日宴會,對不對?”俞錦榮拉下臉來。另兩個人重又堵住我的路。
“我不知道什麽生日宴會。你們給我讓開,我要回家。”我說。
“你不要裝了。你的臉色已經說明了一切。說!熊研菲放在什麽地方舉辦生日宴會。”
“我連生日宴會這件事都不知道,哪裏清楚她在哪舉辦生日宴會?”我明白俞錦榮找我的用意了,“你和熊研菲那麽親密,幹嘛不去問她?”
“你這麽諷刺我有什麽意義?我告訴你鄭啓航,你如果不老實,我照樣可以揍你。他媽的,如果不是顧及我和熊研菲的感情,我早就把你廢掉了。”俞錦榮威脅道。
“芋頭,你和他還啰嗦什麽,把他揍趴下算了。”一個長頭發的小年輕說。
芋頭?俞錦榮還有這個外號?不過,貼切。
“咱們先禮後兵,”俞錦榮說,“你聽見沒有,你要再磨蹭可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我真不知道這回事,你叫我說什麽?”我堅持我的說法。
“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俞錦榮把嘴巴一咧。我看見他的舌頭在嘴巴裏轉動。
好熟悉的動作。我忘了哪個混混也有這個習慣了。其實,這種動作都是從當時電影電視裏學來的。在混混們看來,這個動作——酷。
俞錦榮把手一鈎,那兩個小年輕同時對我動手。我轉身往後跑,可是,我的動向被俞錦榮揣摩透了,他搶先一步攔在我前面。後面追來的兩個的拳腳都實實在在落在我的背上和臀部上。
我倒在地上。
俞錦榮把手一揮,兩個小年輕停止了對我的毆打。
“快點跟我說,只要你說出宴會的地點你就沒事了。”俞錦榮呵斥道。
“俞錦榮,你這麽毆打我,學校會處分你的。”我說。
“學校?學校會處分我?你知道校長和我爸什麽關系嗎?我告訴你,我今天把你廢掉,校長也會說是你活該。”俞錦榮下嘴唇翹起,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
“我就不信你可以只手遮天。”
“我只手沒法遮天,但可以遮住小小的校園,哈哈哈哈。”
“你給我老老實實說出來。”短頭發的小青年踢了我一腳。
“哎呦,”我叫起來,“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俞錦榮彎下身子,他一只手抓住我的衣領把我從地上往上提。衣領勒住我的脖子,讓我呼吸困難,我只好順着他從地上站起來。
“熊研菲有一個習慣,每年她生日的時候都會邀請她最要好的同學參加她的生日宴會,今年她沒有邀請我,自然是你取代了我。”俞錦榮說。
“我哪有資格取代你?”我說。
第四卷 鐵路中學的那段歲月 第078章 生日宴會(2)——尴尬
俞錦榮對着我的肚子給我來了一拳,“你以為我看不出熊研菲對你的感情嗎?他媽的,因為你的出現,讓熊研菲見異思遷,讓我每天都處于痛苦的狀态中。你可知道我對熊研菲愛的有多深。”
“這些話你對我說有什麽用?”我說。
“她已經不聽我說這些了!”俞錦榮忽然沖我吼叫起來,“她已經不聽我說這些了!你!一切都是因為你!告訴我,她到底有沒有邀請你?”
“沒有,俞錦榮,你還不知我的為人嗎?我要說有,我随便告訴一個地方讓你去,有用嗎?那樣,你不真要把我打死?”我也提高嗓門。
“怎麽可能?怎麽可能?她不邀請你會邀請誰?”俞錦榮一臉的困惑。
“你想想,你班上有那麽多人和她要好,她怎麽就一定邀請我?”
“難道她邀請了馬英強?”俞錦榮放開手。
“媽耶,差點被你勒死。”我皺緊眉頭。
“芋頭,我看這小子應該沒有撒謊。”長頭發說。
“可沒有道理啊,我的感覺難道出錯了?”
“我也覺得不可能是這小子。誰能挨得住這一頓打還不告訴我們的。”短頭發說。
“對對,兩位大哥說的對,我要知道我早告訴你們了。真的痛死我了。”我說。
“你別啰嗦。”長頭發訓斥我。
“那就算了。我警告你,鄭啓航,如果你敢撒謊,你會死的很慘。你可以走了。”俞錦榮說。
俞錦榮帶着兩個小年輕消失在巷道裏。
我向公交車站走去。我看了看電子手表,比預計的時間晚了十五分鐘。我加快步伐,因為我得按時趕上熊研菲的生日宴會。可我每邁一步,我的背部都傳來一陣痛感。很有可能是某個部位受了傷。但我顧不了這些。
真的是上蒼助我,我前腳到達公交車站站臺,二十六路車後腳就跟上了。
到了政府路,華安大酒店幾個大字出現在我眼前。是一棟五層樓高的建築。酒店前的院子裏,停滿了各種車子。
我往酒店裏走。
一個保安出現在我面前,“請問你找誰?”
“我參加熊研菲的生日宴會。”我說。
“熊研菲?”
“公安局熊局長的女兒。”
“哦哦。可是你這個樣子?”保安上下打量我。
“我怎麽啦?”我聲音大起來,“你要是害我遲到了,我可要找你們領導。”
保安讓開了路。
我跑到三樓。三樓樓道上鋪着紅地毯。一個穿紅色工作服的女員工向我打招呼。
“玫瑰廳。”我說。
“這邊走。”她做了個請的動作。
玫瑰廳的門開着。熊妍菲正往外張望。
“對不起,我來晚了。”我說。我站在玫瑰廳的門口沒敢闖進去。
“還有一分鐘五點半,你沒遲到。快進來。”熊研菲面露喜色。
我走進包廂。這是個中等大小的包廂。進門左邊一個衛生間。包廂裏和過道一樣鋪了地毯,但卻是米黃色的。
餐桌邊包括熊研菲總共五個人。那四個陌生人原本談得很熱烈,現在全都看向我。兩男兩女。
“不好意思,我有點事耽擱了。”我拘謹地向他們打招呼。
“沒關系。”一個臉圓圓的女孩說。另三個人顯得比較冷淡。
我沖這個女孩笑了笑。
“你的嘴角怎麽了?”熊研菲關切地問道。
“我的嘴角?”我用手摸了摸嘴角,我這才感覺有點疼,“沒想到這兒也摔倒了。是這樣,前頭我急着趕車,不小心摔了一跤。”
“我叫你和我一起坐我爸的車,你偏要去坐公交車。去洗洗吧,包廂裏有衛生間。”
“你爸爸媽媽呢?”我問道。
“我才不讓他們參加。他們參加我們就不好玩了。等會我跟你介紹我這幾個朋友。”
我走進衛生間。對着鏡子我發現左嘴角處有點紫也有點腫,頭發上粘了一些泥塵。我拍去頭發上的泥塵,用清水清洗傷口。
回到餐桌旁,我按熊研菲的指引坐在她右手邊的空位上。
熊研菲吩咐服務員上菜。菜一個接一個上上來。
“我給大家做個介紹。這個新臉孔是我在鐵路中學認識的最要好的朋友鄭啓航。他各方面都很優秀,尤其人特別善良而又仗義。”熊研菲說。
我趕忙從位置上站起來,“很高興認識大家。”
“不用站。鄭起航你別太拘謹。這些都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兩個在華安一中讀高一,吳禮和,丁曉芳,兩個在華安二中讀高一,齊建國,吳淑芳。”
我沖他們點頭。或許是齊建國,吳淑芳在華安二中讀書的緣故,我對他們多看了一眼。臉圓圓的女孩便是吳淑芳。
“對了,鄭啓航,我上次不是聽你說你爸媽都是華安二中的老師嗎?”熊妍菲說。
“是。”我說。
“鄭啓航,你爸是不是叫鄭仁森?”吳淑芳友好地問道。
“是。”我真覺得詫異。這女同學也太神通了,連我父親的名字都知道。
當然,或許父親教她的課也說不定。
吳淑芳和齊建國說了幾句悄悄話。我的心一緊。莫不會這兩個人知道我父親的糗事?所以我的耳根漸漸地熱起來。
“別忙着說話。宴會開始了。大家吃菜。有什麽喜歡吃的菜,提出來,我叫服務員燒。”熊研菲笑容滿面。
“夠了。菜已經很豐盛了。我說吳淑芳、齊建國你們別老說悄悄話好不?”吳禮和說。
“怎麽了?羨慕了?你邊上不是有美女嗎?”齊建國說。
“我們的悄悄話是留到飯後說的。現在是吃飯的時間。”
“誰跟你說悄悄話?”丁曉芳嬌嗔道。
我看着他們。
“你怎麽不吃菜,鄭啓航?你別管他們,他們鬧慣了的。”熊研菲拽了拽我的袖子,“我說你這一跤是不是摔得很重?你身上還有泥塵呢。我給你拍掉。”
熊研菲輕輕地拍我的衣服,“你真不要拘謹。放松點。”
“啊,謝謝,我這人,見不得生人。”我感覺我的臉有點紅。
“都是我最要好的初中同學,沒關系的。”熊妍菲安慰我。
服務員将開好了瓶的葡萄酒送上來,并且給我們添滿。
“我建議大家一起舉杯,感謝熊小姐的盛情款待,最主要的是祝她生日快樂。”齊建國提議。
“OK,”吳禮和附和,“熊研菲,生日快樂。”
“生日快樂。”丁曉芳、吳淑芳幾乎同時說。
我們碰杯。我一口把杯中酒喝掉。
等我坐下來我才發現大家都看着我,因為他們只是輕輕地抿了一口杯中的酒。我尴尬的笑了笑。
“謝謝,謝謝大家,”熊研菲說,“鄭啓航喝酒就是爽,和他做人一樣。把杯子拿過來。”
熊研菲給我加滿酒。
我端着杯子站起來:“我這個人見識少,也不太會說話。我敬四位,今天因為熊研菲能認識你們,我感到非常榮幸。”
我還是一口将杯中的酒喝掉。奇怪的是,他們還是象征性地喝了一口。
“喝了吧?我已經喝幹了。”我說。見他們這麽裝斯文,我索性裝得再憨點。
“我們可沒有這麽好的酒量。”齊建國說。我感覺他的腔調怪怪的。
“這麽抿,能喝出什麽味道?”我說。
“我倒沒見過像你這麽喝葡萄酒的。”吳禮和說。
“喝葡萄酒還有什麽講究嗎?”我掃視大家一眼。
“哪有什麽講究?想怎麽喝就怎麽喝。”熊研菲說,“來,我再給你滿上。”
我主動接過熊研菲遞過來的酒瓶給自己添酒。
我又一次站起來:“熊研菲,這一杯我敬你。感謝你邀請我參加你的生日宴席。祝你生日快樂。”
“謝謝,謝謝。你不會又幹了吧?”熊妍菲說。
“當然要幹。”我用酒杯碰了一下熊研菲的杯子,然後仰起脖子一口喝幹杯中的酒。
我坐下來拿筷子夾菜吃。熊研菲給我介紹了幾道菜,什麽“鴻運當頭”、國道魚、辣子雞之類的。
我每樣都嘗了點。高級飯店的菜味道就是不同。
“喜歡吃就多吃點。這個酒店的菜我比較喜歡。爸爸偶爾會帶我和媽媽過來,所以這次我把地點定在這兒。”熊妍菲對我說。
“你每年的生日都要這麽慶祝嗎?”我問道。
“那是。一年就這一次,還能不慶祝?我們這些朋友都會這麽慶祝的。”熊妍菲說。
“哦。”果真人和人有太大差別。我都差點不記得自己的生日是哪天了。
喝下肚的三杯酒漸漸發作,我感覺肚子越來越熱了。我的臉頰已經有點燙手了。
“哎呦,好像有點不對勁。”我說。
丁曉芳捂着嘴笑。吳禮和、齊建國大笑起來。只有吳淑芳沒有笑,看她的眼神,倒是多一份擔憂。
我再次用餘光打量吳淑芳。吳淑芳留着學生頭,劉海蓋住前額。略顯憂郁的一雙大眼睛,雙眼皮,和略微外翹的下嘴唇,都給我留下了印象。
“你以為這是水呢,一口一杯,”丁曉芳說,“像這種好酒要慢慢品,才會越品越有味。”
“這酒要幾十塊錢一杯呢,這位同學。”齊建國說。
“幾十塊錢一杯?有這麽貴嗎?”我說。
“我和你算算,這一瓶酒少說四五百塊錢,而一瓶酒最多倒十杯。一杯酒要四五十。知道哪産的嗎?法國原裝進口葡萄酒。”吳禮和說。
“啊。我喝了三杯,豈不喝掉了一兩百塊錢?”我看着熊研菲。
“沒關系。酒拿過來就是給大家喝的。喝完了我再叫我爸送來。我倒是擔心你喝快了會頭暈。你看你,滿臉通紅,連脖子都紅了。”熊妍菲說。
“我這糗可是出大了。我這不是豬八戒吃人參果嗎?”我說。
“哪有這麽嚴重?”熊研菲安慰我。
“哈哈哈哈,還真貼切。什麽味沒品嘗到,就到了肚子裏。”吳禮和說。
“我說我同學很有才吧。我告訴你們,他雖然在鐵路中學讀書,可上個學期期末的成績排在一中三十多名,排在二中十幾名。”熊妍菲主動提及我的成績。我知道她的用意。
“可能嗎?”丁曉芳說。
“這有什麽好說的。”我對熊研菲說。
“怎麽不可能?我們學校特意為此舉辦開學典禮。”
“那為什麽會去鐵路中學?”吳淑芳問道。
“和我一樣,中考時出了點狀況。”熊妍菲說。
“果真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齊建國說。
“這叫臭味相投。”吳禮和說。
“禮和說的話就和他的嘴一樣臭。”丁曉芳說。
“你知道我的最臭?你聞過?”吳禮和說。
“她當然知道,因為她吻過。”齊建國說。
“我叫你亂說,我叫你亂說。”丁曉芳對着齊建國一陣猛捶。
“你別打了。打死我吳淑芳可不饒過你。”齊建國說。
“曉芳,你放心,齊建國被打死,我還要拍手稱快呢。”吳淑芳說。
包廂裏一陣哄笑。
第四卷 鐵路中學的那段歲月 第079章 生日宴會(3)——差距
我感覺我的頭越來越暈。幾杯紅酒的酒勁會這麽大,這是我沒有預料到的。就感覺有一股熱氣往你腦海裏沖。
我不得不用雙掌捂着臉,撐着頭。臉上的溫度似乎在四十度以上。
我明白熊妍菲那幾個同學為什麽會像看待外星人一樣看待我了。
幾個月後接觸一道化學題才讓我明白我這樣喝葡萄酒的錯誤原因。熊妍菲的幾個同學喝葡萄酒的方式并非為了講排場,顯身份,确實是一種科學喝葡萄酒的方法。
通過這道化學題我了解到,葡萄酒因為很容易變質,不加防腐劑無法長時間保存,所以無論是國內葡萄酒還是國外葡萄酒,只要是葡萄酒,就一定加了防腐劑。
誰都不會相信,用于葡萄酒防腐劑的是一種叫二氧化硫的氣體。這種氣體,無色,有毒。
熊妍菲的同學喝葡萄酒小口抿,并且每次喝之前都會搖晃酒杯,為的是讓葡萄酒裏的二氧化硫揮發。而我倒滿一杯之後即刻幹掉,二氧化硫沒有了揮發的時間和空間,也就是說,葡萄酒裏的二氧化硫徑直進了我的腸道我的胃,二氧化硫和酒精一起作用,不頭暈才怪。
從某種角度講,頭暈是二氧化硫中毒的表現吧。
“好了,說笑結束了,”齊建國忽然站起來,并且端起了酒杯,“接下來進入今天生日宴會的主題。我帶個頭。研菲,我敬你,祝你生日快樂。希望你喜歡。這是我爸去雲南時我特意叫他帶來的一個玉器飾品。”他遞過來一個小盒子裝的禮品。
“謝謝建國。謝謝你的生日禮物。”熊研菲笑着站起,雙手接過禮物,然後放在她左手邊空着的椅子上。舉止相當得體。
緊跟着吳禮和站起來,“Happy birthday to you!禮物送上。妍菲,你猜我給你送什麽了?”
吳禮和和齊建國同是帥氣型的小夥子,外形還是頗為不同,齊建國略顯粗蠻,濃眉大眼,一張國字臉,吳禮和則略顯纖弱,大眼睛,單眼皮,有一口白淨整齊的牙齒。
“我可猜不着。”熊妍菲再一次站起。
“去年寒假我們一家去北京過年,我便想到買一件生日禮物送給你。這是長安街上買的手鏈。”吳禮和送出一個紅色的木制禮盒。是一個非常精致的禮盒。
“感謝你這麽有心。”
我連忙把手伸進口袋,再次抓緊了放在褲袋裏的絲綢圍巾。吳禮和所送禮物的禮盒都不知道比我買的絲綢圍巾貴幾倍。
“我說你們的東西一個來自雲南,一個來自北京,可都沒有我的來的遠,我的來自紐約。研菲,送給你,祝你生日快樂。”丁曉芳發話。她坐在熊妍菲的旁邊,直接将禮物送在了熊妍菲的手上。
“我愛死你了,丁曉芳。”熊妍菲笑得更甜美了。
“我還沒告訴你是什麽呢。你把耳朵附過來。”丁曉芳說。
熊妍菲把頭往丁曉芳的臉上靠。
丁曉芳附在熊研菲的耳朵上說了幾句悄悄話。
“謝謝,我肯定會喜歡。”熊妍菲說。
“我的東東可是我親手挑的哦,南京雨花石。”吳淑芳微笑着站了起來,她站起來時很有禮貌的看了我一眼,我因此留意到她白皙的臉略略紅了,像初開的桃花,“我一去南京雨花臺便被這些雨花石吸引了,便想着一定要給研菲帶上一盒。大家看,漂不漂亮?”
吳淑芳把一個包裝的同樣精致的盒子打開,亮出裏面的雨花石。
我的眼睛随之一亮。如此精美的東西會是石頭嗎?大小勻稱,棱角模糊,其形自然,尤其那顏色豐富多彩,白裏透黃,黃裏透綠,綠中透着一汪殷紅,仿佛滲進一點鮮血在暈散,又似粉嫩的桃蕾欲靜欲放。
熊妍菲說:“太漂亮了。”
“真的好漂亮,我也好想要哦。”丁曉芳感慨不已。
“放心,我早就準備好了。等你生日的時候,我送你一盒。”吳淑芳說。
“謝謝,謝謝淑芳。”丁曉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