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小別院中甚是冷清,雖是寒冬時分,卻連個火爐也未曾燃起,阿涼進了卧房中,把有些透風的小菱窗仔細關合好,輕呵了一口氣在手掌之中,慢慢揉`捏起僵硬的十指,待到凍到麻木的肌膚生出了些許熱度,便拿過擺在桌臺上的紅繩編了起來,他動作極快,不一會兒便編出十餘個異常精致的平安結。
見外面天色已晚,又是大半天不曾吃些東西,阿涼便暫且放下手中的活計,取出前些天制好的一壇薯泥,就着些冷硬饅頭吃了,侍衛留下的食籃中裝了不少肉食,然他自伺候慕辭起,便多年未近葷腥,怕污了身子,惹來主子不快,如今只身在外,已是無需再顧忌這些,他卻是不願再食了。
因是吃了寒涼食物,屋子中溫度又比外面暖和不了多少,漸漸身上似有寒意環繞,不禁打起寒顫來,阿涼忙上到床榻之上,将那床被子裹在身上,堪堪蓋住腰背,又繼續編起平安結來,店鋪的老板說要他兩日後送來,他便也沒急,那一大把紅繩被他編好一半,便和衣蜷在角落中睡着了。
待到他編好整百個平安結,妥善的裝在個提籃中,便早早的出了門,去往那日的鋪子中。他踏着滿地積雪,提着個小籃子,慢慢的走着。
到了地方,甫一進店門,便見那掌櫃的正捧着一盞熱茶滿臉惬意的飲着,立在一旁的傭工把他手中的東西接了過去,送到掌櫃的手中,那掌櫃的擡眼掃了阿涼一眼,擡手倒了一杯熱茶遞到他手中,一邊驗着貨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向他問着話。
那掌櫃的乃是情場中老手,在風流地方流連數載,見眼前的人腰身窄瘦,雖是穿的甚是寒酸,也難掩儀态風流,便動了些不堪的心思,念着他唯獨是個啞的,床笫之間難免少了些情趣。
阿涼不知這人對他動了龌龊心思,還懷着滿腔感激,不住的拱手道着謝,飲完那熱茶,又拎着一大把紅繩出了店門。
他在心中默默盤算着,編百個平安結便能換得幾個銅板,若是他勤謹些,過些時日便能攢些盤纏,去尋哥哥。
他自道找得了個好活計,便這般編平安結賺錢,又拿些餘下的到些繁華的地界叫賣,一晃便過去月餘,每隔幾日便去那鋪子一趟,那掌櫃的與他也漸漸熟識,知曉他獨自一人住着,日子過得甚是艱辛,還時常多給他些工錢。
近來天氣轉暖,阿涼的生意也是不錯,沒幾日手中的平安結便快要售盡,他便又去鋪子中購些紅繩,掌櫃的見他來便招呼他去後面坐坐,又指使傭工去後庫中取紅繩來,他攬着阿涼的肩頭,帶着他向後面的院子中走,阿涼漸漸覺出些不自在來,惶然的擡起頭看向身邊的男人,豈料掌櫃的一把攥住他細瘦的手腕,一路拖拽着他向裏間走去,又見阿涼掙紮的太過厲害,便一掌落在他後頸,把人弄昏了事。
他一把撈起軟到在地上的人,卻見阿涼身上的那件舊袍子,在方才掙動中撕開了個口子,露出蒼白的胸口,掌櫃的低頭一瞄,眼尖的發現那乳首之上赫然穿着兩個金環,連着根細細的金鏈子,一直延伸到身下。
掌櫃的舔了舔嘴角,露出個邪笑來,在那淡色的乳首上惡意的捏了幾下,如願的看見昏迷的人臉上露出了痛楚的神情,他把人捆在房間中,好生的亵玩了一番,便又在心中打起了如意算盤。
待到夜色漸深,他便獨自出了門,一路急行直奔都城裏有名的花街而去,熟門熟路的進了個偏門,徑直上了二樓,進到最裏的房間中。
那間卧房中光線晦暗,還罩着重重幕簾,隐約可見一個男人斜倚在靠椅上,臉容籠在昏暗的光線中看不清楚,掌櫃的笑着開口道,“施老板,我又給你搞到了一個好貨色。"
那男人長眉一挑,發出一聲輕笑,“多謝掌櫃的了,這便去驗驗貨吧。”
兩個人一前一後,回到鋪子中,只見卧房之中床榻之上,一人赤`裸着大半身子,被反縛着雙手,綁在床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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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涼的頭微微低着,緊緊阖着雙眼,顯是男人那一下子用力太狠,以至他直到現在仍未清醒,施老板走上前去,伸出根手指擡起阿涼的臉,見眼前的人生的格外俊秀,長睫微閉,模樣甚是讨人喜歡,又在阿涼身上随意揉`捏了幾下,手中的肌膚分外細滑,終是颌首應下,從懷裏掏出幾錠銀子遞了過去,也未多言半句,便轉身離開了。
待到午夜時分,長街之上籠着一層薄霧,鮮有行人走動,一輛極不起眼的馬車碌碌的駛來,停在一棟小樓後,兩個壯實的男人抱着個黑布口袋進了小樓。
阿涼醒時,見自己被鎖在了柴房中,他費力的拍打着門窗也不見有人應聲,剛要推開`房門,發現門被從外面牢牢的鎖上,連窗戶也被全部釘死。他擡手拍打門窗,也無人回應他。
一連多日,也未曾有人來給他送過半點食水,他本就身子不甚康健,又被突然斷了食水,起初的一兩日他尚有氣力不停的拍門求人能來看看,可有天夜裏他竟吐了兩口血出來,這之後整個身體猶如被抽幹了所有力氣,只得無力的萎靡在滿是幹草的角落中。
他知曉自己許是落入了什麽不幹淨的地方,可如今他也無絲毫逃出的法子,只得默默捱着,從前在小樓中受調教之時,他也曾受過無數慘烈的刑罰,彼時都是咬牙強挺過去,可受了多年高強度的調教,身體早已被開發到極限,如今複又用斷食斷水折磨他,已有隐疾在身的腸胃卻是不堪負荷。胸口傳來難耐的凝澀之感,喉間蔓延過陣陣麻癢,阿涼忍不住發出幾聲低咳,滿臉苦澀的擦去手掌上的絲絲血痕。
終是等到門鎖被打開的聲響,一個身量極高的男人走了進來,動作粗暴的把軟倒在地面上的人拽起,拖出了門外。
多日未見亮光的雙眼被外面明亮的光線刺的淚流不止,阿涼擡起手遮住眼簾,看向自己所在之處,目之所及皆是一片淫靡不堪的景象,十數名或妖媚或俊朗的少年正陪着恩客飲酒作樂。
阿涼登時渾身一震,忍不住顫抖起來,猛地掙動起來,企圖向外跑去,毫無意外的被放他出來的男人一把抓住,狠狠踹倒在地上,又向着他腰腹間使勁踢打着。阿涼無半分還手的力氣,一股股血氣翻湧而上,癱倒在地上,偏頭嘔出一大口血來。
他蜷縮在冰冷的地面之上,胸腹間猶如火灼般的疼痛席卷而來,奪走了他的全部神志,待到男人停下動作時,只見地上的人微微抽搐着,已是去了半條命。
男人一見下手有些狠了,忙把阿涼從地上拽起,胡亂塞了幾顆藥丸到他嘴中,又把人推搡着進到間卧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