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待到燕東河走遠,燕承從懷裏摸出一個小小的骨哨,遞到唇邊輕輕一吹。
片刻後,念戈跟着一只豢養了多年的能聽音辨位的夜枭從王府急急趕了過來,燕承仍然坐在冰冷的地面上,素白的手指死死按在地面上,細看之下便能發現他整個身體都在極小幅度的顫抖着。他的臉色蒼白極了,只剩下眼角的那顆淚痣帶着一抹不詳的豔色。
念戈走上前扶起燕承,甫一把人攬入懷中,便覺出一絲異常,燕承把整個身體都壓在他身上,好似沒有一絲氣力,他伏在念戈肩頭急急喘息了片刻,伸出手在空氣裏摸索着,喃喃道,“念戈,我的眼睛看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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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戈抱着燕承回到王府,又派人去請阿柳趕過來。燕承窩在念戈的懷裏,滿頭滿臉的冷汗,張着嘴費力呼吸着,那雙眼失去了焦距,空洞無神的眼裏因為呼吸不暢溢滿了淚水。
阿柳抱着藥箱匆匆忙忙的跑了進來,一見燕承的情況,忙拉開燕承的衣衫,燕承的胸腹間全是金針反複穿刺留下的淤痕,阿柳眼裏閃過一絲不忍,終是狠狠心,抽出金針快速的紮入穴位內,金針一紮到底,只留下一點點針頭留在皮膚外。
許是這一晚太過勞神,燕承顯得格外耐不住痛,四肢不停的掙紮扭動,喉嚨裏發出低低的嗚咽聲。
“念戈,給王爺服兩粒碧游丹!”念戈趕忙照做,倒出兩顆通體碧綠的藥丸送進燕承嘴裏,待過了約有一炷香的時間,燕承終于恢複了平靜。
那個被病痛折磨的異常虛弱的人,在碧游丹的藥效下,終是得到了片刻平靜,念戈把燕承從自己懷抱中移到柔軟的床榻之中,又替他掖好錦被。
念戈低嘆了一口氣,看着阿柳問道:“王爺說他眼睛看不見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這毒再拔下去,王爺還沒等到毒拔幹淨就要不行了!”
阿柳安撫般的拍了拍念戈的肩頭,“你不要太過擔憂,如今拔毒已經過半,王爺身體裏沉積多年的毒素都被喚起,本應該好好在府中休養,不該外出走動。王爺說眼睛看不見,許是情緒激動或是太過勞累導致毒素入眼,明日待王爺醒了,我再為他診治眼睛,拔除眼內的積毒。只要熬過此月,我保證還你一個健健康康的王爺。”
囑咐好念戈待王爺醒了服下湯藥,阿柳便先行回了醫館。念戈伏在床榻上,貪戀的看着燕承的眉眼,屋子裏太過寂靜,念戈不知不覺間便淺眠起來。
忽而覺得身旁的人一動,念戈睜開眼,發現燕承已是醒了過來,眼裏含着黠促的笑意,正盯着他看。
“王爺,您醒了。眼睛…….能看見了?!”
燕承點了點頭,輕聲說道,“念戈,我餓了。”念戈聽到這話,緊緊繃着的臉上終是帶出一抹笑意,“王爺,我去小廚房給你拿些吃的。”
不一會兒,念戈端着個食盤走了進來,放到床旁的小矮桌上。上面擺着一碗山藥糯米粥,還有一盅煨在小火爐上的湯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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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起燕承的身子倚在床頭,念戈小心的吹着米粥,生怕溫度不合适,一勺一勺的喂給燕承吃下,燕承用了小半碗,便搖頭不要了。
“王爺,還有一盅新炖的雪耳枸杞煲香梨,我喂您吃點吧。”念戈恭恭敬敬的問着。燕承疲倦的阖上眼睛,說道,“不喝了,撤下去吧。”
念戈應了聲是,他知道燕承身子太過虛弱,也不敢再勉強,按阿柳囑托的服侍燕承服了藥,一切做的妥妥當當,才放心的退了下去,換了穩妥的內侍前來看顧。
前些日子從大遼來的信件,還未讓王爺過目,念戈進了暗室,從一摞書信之中抽出一封,信封之中寫着幾個極有氣勢的字,“吾弟燕承親啓。”念戈把信放入懷中,準備一會兒待王爺醒了再送到他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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