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鬧騰了大半夜的王府終于歸于一片平靜,燕承獨自一人躺在床榻之上,死死按住激痛不已的胸口,他知道自己被劇毒侵蝕多年的身體已露出崩潰的端倪,淋漓的冷汗洇濕了燕承的前額,恍惚間意識已是不再清醒。
他的眼眸沾染了三分淚色,顯得愈發動人,小小的一顆紅痣嵌在眼尾,不經意間流露出萬般風流。他癡癡的盯着不遠處那扇被月光照的透亮的小窗,那個溫柔的少年好似又要入夢而來,慢慢走近,低低的喚他的名字。
一如多年前那淺淡的一吻,落在他的眉間眼角。轉瞬即逝,卻令他銘刻在心。
--------------------
“王爺,醒醒。”念戈小心的喚着燕承,方才宮裏傳旨意過來,說是要燕承進宮觐見,念戈只得匆匆叫醒沉沉睡着的燕承。
自那夜燕東河将燕承右手筋脈挑斷,又在寝殿內虐待他整整一夜,最後燕承實在支撐不住,昏死過去。之後便被燕東河送回王府,下密诏令他不得踏出王府一步,靜思己過。
對外卻宣稱,燕承身體抱恙,需要靜養,任何人不得以瑣事擾他修養。一道旨意下來,朝臣均道兩人兄弟情深,皇帝對王爺關愛有加。
燕承知道此事,卻只是笑笑,并未作聲。無論外人看他燕承是如何一副冷血做派,鐵石心腸,可面對燕東河時,他永遠都是心有虧欠。
戴好玉冠,換上朝服,燕承手捧一個精巧的镂金小暖爐,坐上馬車向內宮行去。一路上默默思量燕東河此次召見他的用意,定是與昨夜那場刺殺有關。
承王府離皇宮不遠,燕承剛理清頭緒,便已到了宮門,随行的侍衛站在一旁護衛,燕承下了馬車,高大的宮門威嚴肅穆,他垂了垂眼簾,壓下心中那隐隐的不安,大步走了進去。
剛入議事的大殿,便見滿朝文武均已到全,只等他燕承一人,燕承慢慢走向大殿深處,邁上金階,他的座位就在燕東河的右手邊,那是他榮光無兩的象征。
燕東河的臉龐掩蓋在冠冕之下,看不清神情,燕承掀起厚重的衣袍,跪在地上“參見聖上,臣弟來遲,請聖上贖罪。”
請罪的話尚未說完,一雙修長的手便将他從冰涼的地上拉起,“承兒快快入座,你身體未愈,若是着了涼可怎麽是好。”燕東河将他安置在墊着厚厚絨墊的座椅上,燕承蒼白的臉上浮起一抹紅暈,明知道這一切都是燕東河對外演出來的假相,他卻一次次的沉淪其中,不能自拔。
燕東河端坐回龍椅之上,聲音中隐含怒意“昨夜,竟有殺手潛入承王府刺殺王爺,實在是罪不容誅!你們都要給我好好查查,究竟是誰這麽大膽敢行刺朕的親弟弟!”底下文武百官噤聲不語,生怕燕東河的怒火燒到他們身上。
議事過後,燕東河一臉關切的說“承兒,到內殿來,我們兄弟好好說說話。”燕承剛一站起,便覺得一陣眩暈,險些站立不住,眼見燕東河已走出了很遠,只得強咬牙跟了上去。
剛一入內殿,燕東河就變了臉,只覺得看燕承哪都不順眼,“整天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也不知裝給誰看,走個路也慢騰騰的,當真是可惡至極!”
Advertisement
燕承看燕東河眼裏厭煩的神色,默默跪在地上,不發一言。燕東河看他這個樣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擡腿就往燕承胸口踹去,燕承躲也不躲,生生受了這一腳,頓時胸口處血氣翻騰,一口熱血湧到唇邊,被勉力咽下,他只覺眼前一暗,耳邊也聽不清楚,只模糊看見燕東河一臉怒氣的數落他。
終于感覺那一陣痛楚被壓了下去,燕承微微擡起頭,叫了一聲“哥哥。”聲音清澈透亮,帶着一絲久病的虛弱,燕東河被這一聲哥打斷了罵人的思路,忿忿的看着燕承,“起來吧,別在這跪着,礙眼!”
燕承淺笑着想站起來,身體卻沒站穩險些摔倒,燕東河眼疾手快的伸手撈起他,嘴裏罵着:“站也站不好,真是個廢物!”
燕承被一把扔在內殿的軟榻上,燕東河皺了皺眉眉頭,開口說道,“昨夜刺殺你的是王叔派去的人,這個老不死的還在打王位的主意,你昨晚有沒有受傷?”
明明是關心的話語,語氣卻異常冷硬,燕承搖了搖頭,“我沒事的,哥,你想要我怎麽做?”
“我要借這個機會讓那個老不死的徹底消失,這件事就由你出面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