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所有人員重新整頓,原本緩慢的步調被突如其來發生的事打亂,護衛親兵一路手執兵器一溜小跑,前面又有騎兵跟随。
大家吆喝着,鳴鑼開道。南宮舞天斜坐在龍椅上,一手搭在椅背上,盡可能近的觀察左銘源的身體狀況,兩只眼睛聚光燈似的盯着,有些焦心,手指不斷的叩着椅背。
“殿下,你可怎麽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再堅持一下,馬上就到行宮了,妾身已讓人喊太醫準備,你的情況,已派人說了,那支箭已送去讓她們研究。”
左銘源想多謝她,可沒有多餘的力氣說話,眼睛有一下沒一下的睜開、閉上,嘴唇像失了水分似的,有點發灰。
盡管毒沒有讓她直接挂掉,那腦袋的眩暈,也非一般詞彙能夠形容,左銘源想到死。
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面對死亡了,只是沒想到這麽快就又來一次,是系統出錯讓她回去了?那敢情好,只是能不能死的痛快點,她這樣很難受,眼皮像是挂上了一千斤的黃金,重得睜不開,念起生死,左銘源不免亂想。
南宮舞天在旁,看她極力忍耐,雖是嬌好的面龐,此刻卻像是浸了水的紙,好像輕輕一戳就要破。
南宮舞天看着她,極其愛憐的,充滿了同情,她雖面無表情,可看得出來,她還是很在乎這位異國而來的婚約者。
盡管左銘源不會說漂亮話,又常常惹她生氣,而且連足以臣服衆人的美貌,在她這裏也連連失效。總是不把自己放在心上,平時淡得就跟無味的水似的,可是她仍然希望她好好活着。
別死在她眼前,別留下她一個人,別讓她成為‘寡人’,她這樣想着,期盼着,眼中噙了淚。
遠處傳來噠噠的馬蹄聲,南宮舞天擡頭向後看去,看不見,看不清楚,到底是誰?馬蹄聲越來越近,模糊的可以看清楚一個漸飛的身影,整個身體卧躺在馬背上。
南宮明秀揚鞭,抽打着馬屁股,讓它快跑。聽說左銘源出事了,死了嗎?都怪她,把左銘源領到這個國度來,讓她受傷,她怎麽可以喝得醉醺醺的,不來參加女兒的婚禮,太大意。
南宮明秀的馬追上了寶蓋香車,她在馬背上,看着左銘源,問南宮舞天,“賢王如何了?死了嗎?賢王,我的兒啊,我的肉啊,你可千萬別有事……”她這一嚎,可把人給弄糊塗了,不知左銘源怎麽着了,大家面露傷心。
國王才成親,就出了這檔子事,莫非皇夫有個好歹?豈不是紅事變白事?臣民一經南宮明秀亂傷心,便以為左銘源身死,各個含淚舉哀。
南宮舞天火起,不準衆人亂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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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還好好的,哭什麽,沒死。”她瞪她母親一眼,這個中年婦女就會亂誇張,煽動人心。
“沒死?”可是都這樣了,連她也不看一眼,南宮明秀不信,這樣有出的氣,沒進的氣,就算不死,離死也不遠了。
南宮舞天的臉色不大好,對左銘源道:“妾身不準你死,聽見沒有?”哪裏有人應她,又讓人把她母親的馬牽走,“別讓國母在這裏生是非。”
“我……”南宮明秀很不平,她沒有。但還是被拉走了,走時還不斷回頭,舍不得,又再多看兩眼,多好的女婿呀,和她說說笑笑的多快樂!往事像電影回放似的,說不出的感傷。
隊伍走不多時,到了行宮。
前面人停下,排成兩排,列隊迎接,太醫們早在門前等候,長着脖子,彎腰觑眼。南宮舞天在香車之上,輕推左銘源,喚她,“你可怎麽樣,能下來嗎?”看樣子,實是不能了,她不做多想,抱起左銘源,也顧不得衆人的目光,一徑跳下馬車,喊過人來帶路,“別杵在這裏,快去治病。”南宮舞天直把左銘源送進屋內,讓太醫們診脈,去毒。
她心中亂跳,坐立不住,就站在門口。韋璧雲過來,請她別屋裏坐,南宮舞天本是不肯的,但是韋璧雲道:“陛下雖是擔心賢王,可是您在這裏,太醫們光顧着緊張您,難集中精神,不如旁屋坐坐。”
南宮舞天想這樣也有道理,便去了旁屋,一面讓人把容袖裏叫過來。容袖裏進門時,南宮舞天正等着她,不知道有什麽話叫她。
“陛下。”
“人犯在哪?是哪國的,問清楚沒?”南宮舞天的目光懾人,裏頭有恨意,好好的婚事,就成了半喪事,敢動她身邊的人,真是活得不耐煩,一點不把她放在眼裏,她到要看看是誰。
“回陛下的話,查清楚了,是雲海國。”
“雲海?”
韋璧雲詫異道:“怎麽會?雲海國向來和我國關系好,怎麽一反常态,做起這樣的事來。”南宮舞天只是冷笑。
“沒有什麽不可能的,把人先帶上來,妾身要親自問話,傷我皇夫,如同扇妾身的面孔,這不過是初次試探,要是縱容他們随意妄為,将來怕是連國家都被他們得了去,小看女人的話,妾身會讓他好好吃苦頭。”
容袖裏出去将人帶過來,有二十多名之多,所有人穿緊身黑衣,都揭了蒙臉布,一看,都有些面熟,這不是雲海國來賀喜的使者和侍從麽。
南宮舞天笑道:“多謝你們給妾身一份大禮,不知這次指使你們來行刺皇夫的到底是誰?”她臉還笑着,話卻變成了一把冰刀,散發出涔涔冷氣。她不待人回答,自己卻先說了,“你們不說,妾身已猜得到,是李雲海麽?”她直呼李雲海的名字,三年不見,做了國王,越發出息了,連她都不放在眼裏,他父親在時,尚且對她畢恭畢敬。
她一人說着,全體豎着耳朵聽,不做聲,算是默認。“妾身不想在新婚這日開殺戒,回去告訴李雲海,這事不會就這麽算了,指不定哪天,妾身要去雲海國當面問他,這是什麽意思。”這些人聽說不殺,個個臉上都輕松了不少,她們只負責給女兒國的新任皇夫一點苦頭吃,還有一封信讓她們帶到,交給南宮舞天算是任務完成。
原本以為此次行動必死無疑,素聞南宮舞天殺人如麻,最不把人放在眼裏,為着這特別的日子,到原諒了她們。
刺客中帶頭的一個,向前幾步。容袖裏當下拔劍擋在前面,喝她,“你要幹什麽?”
“奴婢有我國國王的信要交給陛下。”
“信,在哪裏?我來拿。”刺客看了看自己的胸前,藏在懷裏,容袖裏小心翼翼,恐她有詐,将衣服挑開,從裏面拿出信,交給南宮舞天,并且提醒她,“陛下小心,別在信上有什麽詭計。”
南宮舞天便不接,道:“給她松綁,讓她把信拿起來讀。”容袖裏用劍挑開刺客身上的繩子,用劍指着她的後背,要是有什麽異動,就直接殺了她。那刺客拿起信念了,是問候的話。
“南宮陛下,多時不見,別來無恙,您的邀請禮炮,本王已經看到了,恭喜恭喜。不過陛下說過,不管是誰都可以挑戰皇夫,成為陛下的愛郎,本王早年做太子時,曾有幸與陛下面見,那日一見之後,一直念念不忘,若是陛下允許,是不是安排個時間,讓本王也見識一下皇夫的武藝呢?現下,本王的雲海號就在平靜海域外,會一直等待陛下的答複。雲海國國王,李雲海。”
刺客頭兒念完信,看着南宮舞天答複。
她只是呼了幾口氣,揚了頭,對面前站得一幹人道:“把她們帶下去,別讓妾身再見到她們。你們回去告訴李雲海,說妾身知道了,會有機會讓他和皇夫見面的,妾身說的話,一定算數,不出六七日就會見面的。”
“多謝陛下不殺之恩。”
“去吧!”
待容袖裏送走她們,回來時便問南宮舞天,“陛下就這樣放過她們了?要不要趁機殺了她們?”
“妾身說了,這是妾身大喜的日子,不殺人,別讓人覺得妾身多嗜殺,是個怎麽樣的女魔頭,妾身雖說沒來得及拜堂,也算成家的人了,做什麽事總得為別人想一想。不過這個李雲海着實可惡,想耍陰的成為妾身的夫君,腦筋是好,不過自以為是的有點賣弄的嫌疑了,妾身不大喜歡,你說,妾身該怎麽辦呢?”她很是無辜的說道。
“陛下想怎麽樣呢?”
南宮舞天扯出幾分笑,見韋璧雲還在,怕她知道了自己的計劃會反對她,便想法兒支開她,“韋大人。”
韋璧雲見南宮舞天喊她,頓時一愣,忙回道:“陛下,您說。”
“賢王已經是這樣兒了,看樣子也不能馬上巡國了,妾身真是抱歉,無法給妾身親愛的臣民們瞻仰風采的機會,你去告訴她們,說巡國之事,暫時取消,等皇夫身體好點之後,再繼續,這事唯有你才能辦得妥當。”
韋璧雲領差而去。
見她走得遠了,南宮舞天才囑咐容袖裏,“下午備齊船只和人馬,妾身要夜襲雲海號。”容袖裏目光閃了山,就知道國王不會這樣輕易放過別人,要說為什麽的話。寧教我負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負我。“這事別讓別人知曉了,要做的幹淨,尤其是韋璧雲,你可不要為了在她面前賣弄好處,就把妾身的機密洩露了。”她開玩笑道。
“不敢,微臣遵命。”容袖裏領命去辦。容袖裏剛從門口出去,韋璧雲就交代完事情回來了。
就聽南宮舞天起身道:“韋大人,走,我們去隔壁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