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五十八章
那樣雄壯的花瓣雨,幾乎使左銘源傾倒,各色各樣的形狀,混在一起,組成非一般的美麗,女兒國的國城,無處不飛花。它像一個天然的圓,要将她們包起來,像繭中蝴蝶,百花齊飛,擾亂了她單一的世界。
左銘源心中惴惴不安,怎麽說呢?美得過分,很多時候都是假的,這種美雖然令她動容,卻還有一些覺得不配的因素在裏面,開始的熱鬧,怕結束的時候慘淡。她隐隐的開始擔心她和南宮舞天的未來,難道不是不在一起比較好嗎?為什麽要擔心不在一起之後呢?不在一起不就是她想要的自由麽?
她不喜歡自由了?
左銘源不管內心如何不快,臉上還是留有一點笑意,和周圍的百姓揮揮手。
宮門外,有許多親兵,早在兩邊擋住熱情的臣民。那些高舉起來揮舞的手臂,那些握在手裏的鮮花,那些喧鬧,那些擁擠,把開道的親兵們時不時擠出她們原本站立的位置。
韋璧雲和容袖裏騎在馬上,對着宮門口左顧右盼。等了一時,盼了一刻,馬車總算出來,在萬衆矚目中,新人們身着紅衣,光彩奪目,神采飛揚。
她看一回,眼睛酸澀一回。今日的南宮舞天,何等的耀眼,她就像天上的太陽一樣,靓麗的讓她睜不開眼睛,刺痛的要哭出來。
旁邊的容袖裏見了,下了馬,見韋璧雲還在發呆,不免催促她,“韋大人,陛下來了,我們去問安。”
“好。”韋璧雲放慢了自己的動作,好像慢一下,就能慢出一個世紀的時間來,這樣再見面似乎能免于尴尬,但旁邊的容袖裏不耐煩。
“快點,你想讓陛下等到什麽時候。”
所有的時間,都是算好的。不能多一秒,也不能少一秒,容袖裏雖然偶爾會生出一種可憐韋璧雲的情緒,不過很快便壓下去,大踏步的上前,向兩位新人賀喜。
“陛下,殿下,微臣容袖裏恭喜兩位百年好合。”
“容大人,這一路上的安全都交給你了。”
容袖裏抱拳道:“陛下放心。”
此時韋璧雲過來,也道了恭喜,只是她的表情是悲傷的,盡管極力的堆出笑容來,也很勉強,南宮舞天看見,便揮手不用韋璧雲說了,“時候不早了,啓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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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舞天不去看韋璧雲的眼睛,她看不下去。怕多看她一眼,自己便多一份心疼,正如她常說:“長痛不如短痛。”這才是對韋璧雲負責的态度,也是對自己,對左銘源負責。韋璧雲要恭喜的話,說不出口,她咬着唇,容袖裏将呆立一旁的她拉走。
“韋大人,前面走。”
她也看不得韋璧雲,要是突然撒起瘋來,可怎麽得了。
左銘源的目光溜過容袖裏,溜過韋璧雲,最後放在了南宮舞天的身上,想一回,有些明白了什麽似的,她看着南宮舞天手撐着下巴,一副玩味世界的模樣,突然開口道:“你喜歡她是不是?我可以成全。”
南宮舞天的目光如刀一樣的掃過來,“妾身不懂你在說什麽。”
“那就是她喜歡你了,那目光,似乎很怨你。”
“左銘源這些事與你無關。”她對這些停下來的人很不滿意,吼道:“還不出發!”侍女應着她的話一個個遞話向前,容袖裏一揮手,前面的人開始動了,馬車也動了起來,南宮舞天捏着自己的睛明穴,低低道:“左銘源,別說混蛋話,妾身誰也不喜歡,你要是想離開妾身的話,随便什麽時候,但是不要是今天,拜托你。”
為什麽不能是今天,為什麽明明有喜歡的人,卻還要跟她成親,她太不了解這些人。而且南宮舞天此刻的态度是在求她麽?這樣虛弱,似乎支撐不起她整個人,好像下一秒就會從衣服裏消失似的。
左銘源的話,戳到了南宮舞天的痛處,她喜歡不了任何人,一想起這個,真是‘舊傷複發’,無限感傷。
左銘源看了看南宮舞天,又向韋璧雲掃了幾眼,韋璧雲正好向這邊看來,見她在注意她,又轉過頭去,眼裏有郁悶,傷心,也有不甘心吧。
南宮舞天身畔的位置,原本是她的,是她讓出來的。容袖裏讓韋璧雲回神,別再往後面看了,看多了,賢王該有所懷疑了。
“我不怕她。”韋璧雲道。
“不是怕不怕的問題,而是我們親愛的韋大人從來不是一個因為感情這種小事,就放棄職責的人是不是?走吧!再看,小心脖子被扭到,眼珠子從眼眶裏掉下來,你不會想這樣吧?很難看,我可不要靠着你。”容袖裏催促着隊伍前進。夾道兩旁鮮花無數,呼喊無數,震耳欲聾。
車子繞國道而走,這島國就像一個圓環一樣。路上南宮舞天的表情似乎好了許多,她一直像是逃避什麽似的,把臉埋在手掌裏,只留個腦袋給左銘源,而她一擡頭就見左銘源看着她。
“怎麽,覺得妾身無人可比是不是?”
“是,我看見一個別扭的國王,不過算了,不說了,管別人的閑事什麽的,不是我的愛好。”她摸了摸南宮舞天的頭,“你這個小妹妹真的很會逞強,不過這也是你可愛的地方也說不定。”左銘源在南宮舞天要叫喉嚨,放冷箭之前收回了自己的手,疊起了二郎腿。
“說什麽呢,誰是小妹妹,妾身可是比你年長七歲,你才是那個什麽都不懂的小姑娘。”
“誰知道誰長,很多事不是眼睛看到的不是麽?陛下,我聽說這次有很多外國使臣來參加婚禮,我怎麽這些天都沒有看見她們呢?”左銘源在人群裏尋一回,沒有發現衣着不同的人。
“她們都在前面,見過妾身之後,就會暫時居住在驿館,我們待會兒會在驿館附近的行宮休整,到時候吃點東西,再休息一下,下午還要忙,殿下之前應該沒有這樣辛苦過吧?”
确實沒有,因為現代的汽車,顯然比馬車舒适很多,而且路面也比這裏平坦許多,速度就更不用說了,環境也好,沒有這樣吵。
女兒國的臣民到底得多愛戴國王,才會沿路夾道歡迎,吵吵鬧鬧的,不過另有一股氣象,吵鬧的人心都靜不下來。
眼見着行宮就在眼前,忽然花瓣雨裏冒出許多不和諧的身影,那些黑色的身影從人群裏騰躍而起,驚呼了很多人,大家看的看,蹲得蹲,來人行動太快,容袖裏在馬上看見,忙舉劍,喊道:“保護陛下和皇夫!”
刺客在親兵裏打出一條路,容袖裏從馬上騰起,殺入人群,一邊高呼,“保護陛下和皇夫!”轉身就見韋璧雲坐在馬上,被吓得忘記藏了,“這個女人在犯什麽傻。”她翻身回去,去護住韋璧雲,把劍花武得密不透風,人坐在韋璧雲身後,催着馬行。
南宮舞天見刺客要去傷韋璧雲,早要殺過去,卻被容袖裏搶了先,心下略安,料想有容袖裏保護韋璧雲,韋璧雲應該不會有事,一面指揮現場,“鎮定,一個都不要放過,記得留活口。”
有國王鎮場,親兵很快恢複了慌亂,擰成了一股繩,護在國王和賢王左右,把飛來的暗器,兵器一一擊落。
她們護得精心,不料這次刺客有備而來,在人群中,有一弩箭對準了左銘源,她們的目标:大左的賢王!更有許多弓箭,對準左銘源,為了掩護這只專門打造的長弩箭,發射器也比以往的大了三四倍,勁力十足。
一扣動扳機,長箭有了箭陣的護衛,直向左銘源的方向飛來,左銘源發現,身子不由向後,卻被靠背擋住了,避無可避,眼見着那箭來的很快,她伸出了手抓住了,在箭頭離額頭還有二厘米的地方。
沒有受傷,實在是太好了!左銘源呼出口長氣,将箭扔下,周圍的群衆也被賢王的身手驚豔到,一直定格的面畫,像結了冰的面畫,在某一瞬間被打破,流動起來。群衆的氣勢高漲,南宮舞天用劍撥開不斷向左銘源射去的箭,赫然轉身發現左銘源吓得臉色發白,鼻中不屑的哼了一聲,這個賢王還真是嬌氣,目光卻被她發黑的手掌給吓到了。
這個人!她受傷了!中毒!那支箭上有毒,左銘源卻還沒有發現,南宮舞天的眉毛不由控制的皺了一下,這得多大意,南宮舞天走過去,拉起左銘源的手。
左銘源本能的縮了一下,她不明南宮舞天在大庭廣衆之下,與她拉拉扯扯做什麽。
“你的手。”
左銘源看了一眼,驚訝得眼珠子都要掉出來,她的手掌什麽時候變成這個顏色了,黑色的,剛才那支箭上的麽,不由冷汗涔涔。南宮舞天在她的手腕處點了幾下,先封住了她的穴道,坐在了她旁邊,沖着隊伍道:“啓程,加速去行宮,就說賢王中毒,讓太醫準備。”
刺客幾乎被抓了活口,容袖裏負責審訊工作。她看了一眼懷裏的韋璧雲,韋璧雲還在看着寶蓋香車的方向,她搖搖頭,拍了拍韋璧雲的肩膀,“韋大人坐好,我要下馬了。”愛情真是害人匪淺,容袖裏見韋璧雲不理她,搖頭晃腦的走了。
韋璧雲看着的目光,慢慢的收了回來,在剛才危險的時候,南宮舞天并沒有來到她身邊,是否該說,這就是她的決定?
第五九-六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