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不滿
擡手擦擦額頭的雨水,路知遙想着大周末的自己何必來遭這個罪。
回頭看看身後的兩個陌生的男人,那個稍微矮一點的倒是把感激和抱歉寫在臉上。
那個高個子的男人一臉理所當然,爬着濕滑的山路也不見累,還時不時的駐足看看這個樹觀觀那個花眺眺那個遠方。
路知遙看到他這幅雕像一樣冷冰冰的尊容就氣不打一處來,對,就是雕像:帥則帥矣,但沒有情感沒有變化的一張臉。
說起來,那個稍微矮一點的男人也不算是完全陌生。前幾天見過一面:令人印象深刻一臉商務的周先生。
路知遙在A市一家企業的品牌策劃部擔任小經理,每天寫方案報告寫到頭禿,但是A市畢竟是個小城市,壓力不比S市那些一線都市,雖然工作燒腦偶爾加班,但是工作穩定領導平易同事nice也堪稱一份理想工作了。
上周領導拉着路知遙見了一位客戶,這位客戶就是那位稍微矮一點、看起來比較像個正常人的周先生。
這位周子恒周先生是S市某著名咨詢公司的前輩,對路知遙這種夢想進入咨詢行業而無門的小蝦米,周先生仿佛周身散發着靠譜而智慧的光芒。
連着忙了幾天終于搞定了一個難啃的案子,路知遙盼星星盼月亮終于盼來了這個自己的心靈治愈之旅——周末南山徒步郊游野餐。
路知遙生活的這個A市,在最新的全國宜居城市中排名前六。
這個依山傍水的小城市雖然經濟發達程度不太高,但四季皆為風景,如詩如畫。
城在林中,林在城中,春日清風吹拂臉頰如林中精靈輕撫,夏日晨露輕點荷尖似蕩舟清波如游畫中,秋日山巒盡染雲霧缥缈一世心事青山綠,冬日白雪灑松間風花雪月梨花冬舞。
路知遙閑暇時最喜歡拿着相機到處走走拍拍記錄一些美麗風景。
這不,周六的早上,路知遙帶着自己準備的咖啡蛋糕巧克力和心愛的相機,美美的來到了南山,一路走走拍拍。
天公作美,呼吸着風中飄來的陣陣花香,耳聞山野間的蟲鳴鳥叫,路知遙整個人都輕盈起來。
路知遙在山野間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一條廢棄的盤山公路邊,這條公路兩側林層盡染美不勝收,但因為公路年久失修地勢複雜總是出事,今年政府把這條公路前方封閉了。
本地人和常路過的司機都知道,所以這條公路鮮少有人,成了很多攝像愛好者的拍攝聖地。
一只松鼠嘴裏塞滿了食物,兩個腮幫子鼓鼓的,似乎是感受到路知遙的目光,小松鼠突然靜止下來,仿佛屏住呼吸對路知遙默念: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路知遙的心一下子被可愛的松鼠戳中,拿起相機就要拍,可能是動作來得太突然,小松鼠吓得一溜煙的逃竄,路知遙不甘心的用鏡頭追随着,心想這只小胖松鼠揣着圓滾滾的肚子還能跑多遠。
突然在鏡頭裏,路知遙看到公路邊停着一輛越野車,引擎蓋打開着,似乎冒着小黑煙,車邊站着一個人,看上去有點着急地來回踱步。
那人聽到路知遙這邊的聲音,驚喜的揮手沖路知遙喊到:“老鄉,老鄉。”
路知遙:“……”
看路知遙沒有反應,許是覺得自己的聲音不夠高亢,那人蹦跳着揮手,聲音也越發大了起來:“老鄉!老鄉!”
路知遙只好不情願的從樹叢中走出來,還沒到近前,就聽那人中氣十足的說到:“老鄉,勞煩打聽個道兒,去湯河區怎麽走,導航上這路怎麽不……”
見到來人是個年輕姑娘,那人聲音戛然而止。
“哎!你?”那人看到路知遙頓了一下,不太确定的打量着路知遙。
路知遙內心充滿抗拒的往那人處挪,想着看看這年頭誰和人打招呼還叫老鄉。
走到近前一看,嚯,這不是前幾天那位周身充滿智慧的周子恒周先生嘛。但這今天是日頭太大麽,那些智慧的光芒好像看不見了。
“周先生,您怎麽在這?”路知遙看周子恒還是有點迷茫,補充了一句:“我,路知遙,前幾天X公司見過。”說着伸出了手,周子恒這才恍然大悟握住了路知遙的手。
“這不我和朋友想去湯河區,跟着導航走到這沒路了,這車還罷工了。”說罷,周子恒似是不滿的用手用力拍了拍車頭。
朋友?路知遙四下張望了下,才看到車內副駕上還坐着一個男人。
這男人,看起來二十七、八歲,黑發如墨、鼻梁高挺、面龐棱角分明,上身穿着和俊朗面容不太搭的寬大、舊舊的米白色素色上衣,看起來很帥的樣子。
但,這人好像……睡着了?路知遙想着這主也是心大,此情此景還能安然入睡。
周子恒見路知遙向車內之人發出探詢的目光,便主動介紹到:“這是我的朋友,林奕。”說着敲了敲副駕半開的車窗,說到:“下來吧!”
車內那男子悠的睜開眼睛,不緊不慢得走下車來。路知遙的注意力全被那雙眼吸引。
那雙眼,好似一汪深淵,乍看覺得好看,可仔細端詳,那眼內的星河旋渦好似在流淌、引着人不斷往深裏走往下沉,似危險的深淵讓人挪不開眼,但越看越讓人徒生寒意。
路知遙趕緊收回了目光,內心暗自抖了抖。伸出手向眼睛的主人說到:“你好”。
林奕沒有焦距的瞟了一眼路知遙伸出的手,雙手插在褲袋裏并沒有伸出手的意思,只是微不可見的點了下頭。
路知遙尴尬的收回了空中的手,并在內心翻了個大白眼。
周子恒見狀趕緊打圓場:“哈哈,路小姐啊,也真是巧,在這都能碰見你。”
路知遙善解人意的笑了笑,問到:“你們要去湯河區麽?這條路已經封閉很久了,現在去湯河區都不走這條路了。你們這車……”。
周子恒趕緊補充到:“車我已經叫了救援了,但估計還要一陣才能到。”
路知遙點點頭,心想着領導對這位周子恒的重視程度——好似一個活的財神爺一樣捧在手心的态度,如果此時直接說諸如“你們就等救援吧”的話,怕是要把領導那本就發際線後移的頭發氣得更加稀少。
路知遙思忖間,周子恒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我想問,附近有飯館麽,我們一天沒吃東西了。”
路知遙想了想,從前這裏路人如織,附近有些農家菜館,便指了指剛才小胖松鼠逃竄的方向說:“那邊不太遠,有農家菜館,你們可以去那歇歇腳吃點東西。”
說着路知遙從包裏掏出巧克力,遞給周子恒:“你們先吃點吧。”
周子恒笑着道謝接過巧克力,路知遙将巧克力遞給林奕,那位林先生毫無反應,不伸手接也沒有拒絕的意思,路知遙把巧克力在林奕眼前晃了晃畫了個圈,周子恒見狀趕緊伸手接過。
周子恒詳細的向路知遙詢問怎麽走去農家菜館,周子恒看着有些複雜的林間地形,不太确定的望着路知遙,路知遙嘆了口氣說到:“要不,我送你們過去?”
周子恒如獲大赦,還盡量沉穩的搓搓手說到:“那真是太感謝路小姐了,我對這山路着實沒什麽信心。”
說着三人向農家菜館的方向走了起來。
路知遙在前面快步引領,想着趕緊解決這件事,好繼續自己的周末。周子恒時不時的和路知遙聊上兩句以示友好。
無話時,腳踩落葉的沙沙聲間隐約傳來一聲鐘響:咚~~!,林奕突然停住腳步,做出一副側耳傾聽的樣子,然後路知遙聽到了林奕說的第一句話:“去那裏看看”,這句話是對周子恒說的。
周子恒面露難色的看向路知遙、又看回林奕,林奕一臉你看着辦的表情。
周子恒只好略顯尴尬的向路知遙開口:“路小姐,這山上?有個寺廟?”
路知遙壓抑着對林奕的不滿,盡量柔聲說到:“對,山上有個寺廟,叫幽蘭寺。”
想了想又趕緊補充到:“沒什麽好看的,很少有人……”
話音未落,林奕堅定的拍了拍周子恒:“走,去看看。”
路知遙不滿的看向林奕,心想這個人怎麽回事?
周子恒趕緊向路知遙說好話:“路小姐,你不要介意,我這個朋友最近遇到一些事,心情不太好,很想去寺廟治愈下心靈……”
路知遙實在抵不住周子恒長篇大論、語重心長、聲情并茂的懇請,一行人改變方向,向山上的幽蘭寺方向走去。
好在這山不高,衆人此時還在半山腰的位置,路知遙寬慰的想着。
誰想到,行至半途,突然變了天,下起了雨來。
雨雖不大,但在山中,路面濕滑難行,雨水打在身上冷冰冰濕乎乎的難受。
路知遙緊張的把相機放入包中保護起來,擡手擦擦額頭的雨水,想着大周末的自己何必來遭這個罪。
烏雲壓得越來越低,天色也有些變暗。
此時三人行至一半,下山道路濕滑難行,路知遙和周子恒商量着,往山上走吧,晚間就在寺廟借宿一晚,天色漸暗往山頂走總歸不會迷路。
就這樣三人前行,周子恒倒是想紳士的在前面開路,但看他那個對樹枝荊棘畏手畏腳的樣子,路知遙便攬下了開路的職責。周子恒忙着低頭趕路也無心和路知遙聊天。
路知遙看着一臉無所謂的林奕,怒氣橫生,心中暗暗咒罵:“如果不是林奕吵着非要去幽蘭寺,我們這時候已經在溫暖的農家菜館裏觥籌交錯了,何必在這山間遭這個罪”。但罵歸罵路知遙的腳步可不敢放慢。
不知過了多久,三人終于抵達寺廟。
屋檐下看雨的小和尚一臉感動:這個天氣還有信衆上山。熱情的招待三人換幹衣服喝熱茶烤火吃東西。
路知遙換完衣服,想了想不放心的檢查了相機是否淋濕,又磨蹭了會才走出房間,看到周子恒和幾個和尚烤火聊天,卻不見林奕的蹤影。
路知遙晃晃腦袋想:誰要管那個倒黴鬼。
路知遙和周子恒彙合,在小和尚的招待下吃了些熱湯面,身體才慢慢感到暖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嗨,大家好。我是鴻亦。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寫文,如若有幸被您看到,請多多指教。
寫文的感覺,真的很奇妙。全神貫注的沉浸在一個虛幻的世界中,腦海中的人物們就在那裏自然的演繹着他們的人生。那些虛幻的人物仿佛在我腦海中活起來,而我,只是一個小小的記錄官,用我的筆記錄下這些人物的悲歡離合。
希望,我的文、我筆下的人物和故事,哪怕能有一刻給您帶來愉悅或者動容。如果您讀到了這裏,向您鞠躬,讓我們共同期待接下來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