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整個國慶假期,兄妹三人中程煜成了最閑的人,弟弟妹妹成天埋在卷子裏吭哧吭哧的做題,程煜就在家裏這兒晃晃那兒晃晃!
整個國慶假期,兄妹三人中程煜成了最閑的人,弟弟妹妹成天埋在卷子裏吭哧吭哧的做題,程煜就在家裏這兒晃晃那兒晃晃,龔卿心态良好,自控力也很強,但程悅就沒那麽沉得下心了,被大哥煩的不行了就直接黑臉,她還是第一次覺得自己的大哥怎麽這麽煩人!
假期結束,程悅和龔卿送程煜上火車的時候,原本覺得世界終于該清淨下來的了,程悅卻哭了,大哥這一走,再見面就是幾個月後的寒假了。
程煜無奈地把程悅攬進懷裏摸摸她的後腦勺:“乖,不哭了,大哥寒假就回來了,到時候給你帶好吃的。”說着,他又朝龔卿招了招手,把龔卿也一起攬在了懷裏,拍拍他們的背然後道:“好好學習,哥走了。”
本來覺得應該沒什麽事兒的龔卿在程悅的哭泣的感染下,自己心裏的那抹酸楚也仿佛突然之間放大了,在程煜溫暖的懷中,他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不知道該稱之為難過、不舍、還是眷戀。
回到學校,整個人又重新投入到緊張的學習生活中,在知識和習題的海洋中一游就是一整天,只有夜晚才是真正屬于自己的時間。但這時間也讓人無暇他用,一頭紮進被子裏就會沉沉睡去,連個夢都不想做了。
十月中下旬,程悅她們學校舉行運動會,一向不怎麽愛運動的她居然突發奇想的報了個四百米,她想着,四百米也就一圈而已,咬咬牙也就跑完了,反正重在參與嘛。不然初中三年,連個運動會都沒參加過,好像也挺遺憾的。
然而她在運動方面的天賦可比繪畫上的天賦差太遠的。運動會前的體育課上老師組織運動員練習項目,她跑了一次就覺得累得不行,沖完一圈後嘴唇都發白,但她也沒有放棄,在老師的安排下又跑了兩次。
但是這種長久不運動,一次性又運動過猛,造成的後果就是在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裏身體內處處都堆積了乳酸,腰酸腿疼,渾身不得勁兒。程悅走個路都覺得大腿酸的不行,晚上程岩給她按摩的時候,她都能疼的吱哇亂叫到流淚,所以之後幾天的訓練她都沒有去參加,只想着運動會的時候沖一把就好。
然而平時疏于運動的人在競技運動場上受傷的風險就是比那些有準備的人大。操場上緊張而熱烈的氛圍注定會激起所有人拼搏的勁頭和藏在心底的好勝心,想贏,是所有人的渴望和目标,程悅也毫不例外。而這些內因外因或多或少都會增加運動員受傷的幾率。
果然,一直沖在第三的程悅在看到別班女生超過她之後,心裏就猛地一緊,開始奮起直追。四百米本就考驗運動員的爆發力,全程不是勻速就是加速。程悅此時只想進前三,非要把第三名的位置給追回來不可,所以又開始加速。然而她本身就疏于鍛煉,此時想跑快點簡直是難上加難。她費力的倒騰着步子直喘粗氣,感覺連胳膊都快擺不動了,整個身體好像都不太協調,她覺得自己現在就像一個被人肆意牽扯的傀儡,反正胳膊腿該是怎麽配合運動她是一點都控制不住。
終于,在終點前兩米的時候她反超了,在周圍一片歡呼聲中她邁入了第三名的行列,但讓人措手不及的是,她剛過終點就被自己快要打結的腳給絆倒了,狠狠地摔在了橡膠跑道上,周圍的同學還沒來得及将她從地上扶起來,她緊接着又被來不及剎車的第四名踩了一腳,然後兩人交疊摔在地上。
程悅痛苦的叫了一聲,兩人在周圍同學的攙扶下狼狽的爬了起來。
她剛站起來,就覺得左腿前側一陣鑽心的疼痛,疼的她立馬流出了眼淚,旁邊的老師過來檢查,可能是骨折,趕緊聯系了班主任。
沒一會兒,班主任和劉丹青就一起趕來了,帶着她去醫院做檢查。
她坐在輪椅上被推着在醫院裏跑上跑下的做檢查,一個小時後得到的結果果然是小腿骨折,但就是裂了個縫,不算太嚴重,半個多月靜養就沒什麽大問題了。
程悅有些喪氣的躺在病床上,覺得自己真的是倒了八輩子血黴才會經歷這麽一遭,看着打着石膏的左腿一條腿兩條粗就覺得心煩。就這麽在醫院裏待半個月,真是沒勁透了,一向學習不怎麽在行的她突然覺得上學也挺好的。
劉丹青作為年級主任兼其他班的班主任,不能随随便便請假待在醫院照顧她,便把醫院裏的事情料理完了之後給程岩打了電話簡單交代了幾句就先回學校了,晚上下班了再來看她。
晚點,程岩帶着大包小包的東西趕到了醫院,一看見寶貝閨女的腿,就覺得心疼的不行。雖然小棉襖總是會在和自己的哥哥鬥嘴的時候拿自己當擋箭牌煩他,可是再煩那也是小棉襖,從小到大都沒讓她受過什麽大傷,身上白淨的跟一塊兒玉一樣,現在不僅腿上打着石膏,兩條胳膊上還帶着大片的擦傷,怎麽看都是一副慘兮兮的樣子,看的人心裏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爸!”一見到程岩,程悅就委委屈屈的撒着嬌叫了一聲,眼眶就在那兩三秒的時間裏蓄滿了水。
程岩趕緊放下手裏的東西,小心的擡起閨女的兩條胳膊看了看,道:“怎麽這麽不小心,還疼不疼?”
“疼!”程悅架着胳膊靠進爸爸的懷裏,眼淚瞬間就順着臉頰流下來打濕了程煜胸前的衣料。
程岩更心疼了,他擦着程悅臉上的淚水,安慰道:“沒事沒事,咱們好好休息兩天就好了,到時候讓醫生給你開點藥塗抹,不會留疤的。以後運動要小心,千萬別勉強自己,知道了嗎?”
程悅在爸爸懷裏乖乖的點頭道:“知道了。”她緩了會兒擡起頭看着程岩道:“爸,我最後還是超過了四班的女生拿了第三,給我們班加了兩分呢。”
“真棒!”程岩誇贊道。
程悅也開心的笑了,在她心裏,能為班級争光也是一件挺榮耀的事情,這是這麽多年裏她第一次有這種真切的體會。
程岩在醫院裏陪了她一會兒,将她住院要用的物品都拿了過來,還貼心的給她帶了畫板畫筆和顏料。
老爸還真是貼心!程悅這樣想,有了這些,她的住院時光就不會無聊了。
當天晚上劉丹青陪護,将她落在學校的手機也一同帶了過來。她和程岩商量着兩人每天晚上輪流過來照看,吃飯什麽的。有時間就回家做,沒時間就點外賣自己解決吧。
兩天後又到了周五,龔卿回家的時候家裏居然沒人,他正想打電話給小姨問問情況,家裏客廳的電話就響了,龔卿一看,是小姨夫打過來的。
“喂,小姨夫。”
“哦,你到家了?”
“嗯,剛到,家裏沒人,你們去哪了?”
“我們在醫院裏,小悅前兩天在學校摔骨折了,要在醫院裏住幾天。你到家了就先早點休息吧,我晚點兒回家。”
一聽說妹妹骨折,龔卿心裏一緊。趕忙問道:“傷的很嚴重嗎?我過去看看她。”
程岩:“沒太大事,就是骨裂,你忙一天了,先睡吧,明天再來也是一樣的。”
他聽得出小姨夫聲音中的疲憊,看來妹妹住院的這幾天小姨和小姨夫肯定忙壞了,又要工作,又要去醫院照顧妹妹,肯定休息不好。他道:“沒事,我不累,我現在過去看看她,等會兒跟您一塊兒回來吧。”
程岩想了想,還是答應了。
龔卿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東西,帶上了作業和書籍,就下樓乘車去了醫院。
一進病房,看到妹妹打着石膏的腿和貼着紗布的胳膊,龔卿心裏有種說不上來的難過,這身上該有多疼啊!
程悅看到龔卿走進門,高興的叫了一聲:“二哥!”
龔卿跟劉丹青和程岩打了招呼後就走到程悅面前,伸手輕輕的撫過她腿上厚重的石膏,皺着眉問道:“怎麽樣了?受傷怎麽都不告訴我?”
程悅道:“沒有剛開始那麽疼了,就是石膏壓的腿脹脹的不舒服,腿動的時候會疼,不動的時候就好點。”
劉丹青也跟着說:“我們沒告訴你,也沒跟小煜說,你在學校也不能用手機,他離得太遠了,而且說了也沒用,反而還要你們分神擔心。”
程悅懂事的點了點頭,她這幾天看着爸媽一下班就往醫院跑,平時大會小會不斷地爸爸每天中午和晚上都過來給她和媽媽送飯,晚上兩個人還換着給她陪護。兩個人眼底都是一片青黑,她看着就很難受,她到:“爸爸媽媽已經因為我很辛苦了,我也不想讓更多的人因為我而麻煩了。”
龔卿摸着程悅的頭發道:“說什麽傻話呢,我是你哥,哪來的麻不麻煩,大哥不在,我就應該多照顧你一些。”他轉身看向劉丹青和程岩道:“小姨小姨夫,你們今晚回去休息吧,我在這裏陪她兩天。”
程岩道:“那怎麽行,你整天也忙的不行,作業那麽多,再分神照顧她就更累了,身體吃不消的。”
龔卿笑着說:“我沒事的,年紀輕,精力旺盛着呢。而且您和小姨這幾天都累着了,又要上班又要照顧妹妹,您們也不是鐵打的,也需要休息的。再說這兩天是周末,我在哪兒寫作業都是一樣的,還能把她落下的課給她補一補呢,等我去學校了這照顧她的任務不就又輪到你們了嘛,所以這兩天您們就好好休息吧!”
夫妻倆想了一下覺得龔卿說的沒錯,便不再推辭,劉丹青幫着程悅洗漱清理了一番後,便跟程岩回家了。
周末兩天,龔卿在醫院裏寫完了自己的作業後就給程悅講着這幾天各科落下的課程。逼着她背古詩,背單詞,背化學方程式,背數學和物理公式,甚至還給她出了兩道時政分析題讓她寫,背不下來寫不出來就不能碰畫板。程悅覺得這兩天頭都要炸了,那些化學方程式和英語單詞恨不得都能背串了。但折磨歸折磨,好處是她都沒精力去想她腿上的疼痛了,一心想畫畫,最後她神奇的發現自己從來沒有哪個周末能記住這麽多東西。
周日下午,龔卿給程悅放了兩個小時的短假,讓她幹什麽都行,而他自己卻因為這兩天連軸轉,又要自己學習,又要照顧病人,還要監督和輔導妹妹的學習,晚上還只能縮在小小的病床另一邊,他累的趴在床沿睡着了。
程悅終于可以拿起她心愛的畫筆和畫板來做她想做的事了,當她拿起畫筆時,眼睛卻瞄到了趴在她床邊的二哥,窗外的一縷斜陽打在他熟睡的臉上,将他的臉一半攏在陽光裏,一半藏在陰影裏。
他裸露在在的脖頸又細又長,随着趴下的姿勢呈現出一條好看的弧度;衣領下的鎖骨若隐若現,随着呼吸高高低低的起伏;還有他墊在腦袋下面的胳膊,是少年人特有的緊實修長,連微蜷在一起的手指都格外的漂亮。
看着二哥緊閉的雙眼,那一瞬間程悅突然有一種心神蕩漾的感覺,她的手不自覺的想去摸一下二哥那挺直的鼻梁,但手指在就要接觸到那一塊溫熱的皮膚的時候她猛然回神,趕緊收回了自己的手。
她覺得自己的心跳的好快,臉皮也有些發燙,那種異常想要靠近的感覺讓她有些不安。她抓起畫筆趕緊把注意力從二哥身上拉回來,迫使自己冷靜,将注意力轉移到繪畫上而避免思考那些尴尬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