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白穗起來的時候已經是兩天後了,而叫醒她的不是昆山的晨鐘,而是她腦子裏888任務完成的提示音。
【恭喜宿主完成幫沉翎重塑靈根的任務,獲得獎勵真火操縱。】
【友情提示,此技能使用要求極高,非金丹修為以上者不可。依你現在的修為頂多使出一次,且最好是在生死關頭使用,不然極有可能靈脈沖撞,不能動彈,任人魚肉。】
懂了。
這獎勵對她來說和之前那個可以多次使用的“劍如雨下”不同,是個僅可使用一次的逃命技能。
若非被逼到絕境,最好不要輕易使用。
白穗之前在爐鼎煉化的時候就已經隐約感覺到了,真火一直在往自己周身靈脈流動運轉。
當時她以為只是單純的洗髓過程,沒有多在意,也沒有力氣再去詢問玉溪真人。
現在看來這和洗髓沒太大關系,而是系統完成任務給的相應獎勵而已。
這個獎勵好,等她下個月初考核過了去劍冢擇了劍後馬上就要到仙劍大會了。
到時候試煉比試起來刀劍無眼的,萬一出了什麽意外也好有個保命的技能在,再穩妥不過了。
白穗這麽想着,心情極好地張開手臂伸了個懶腰準備起床。
結果剛穿上鞋子,餘光便看到了窗戶那邊的檀木桌子上放了兩瓶丹藥。
她一頓,走過去拿起一看。
上面的署名還有“給白穗”的幾個大字讓她愕然了一瞬。
顧止擔心的沒錯,在白穗沒走近細看的時候第一時間的确是以為是陸九洲那天臨走之前給她留的丹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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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未往顧止身上想過。
不為別的,在白穗的印象裏她和顧止也就前兩天在清靜峰上了一堂課,有過一面之緣而已。
都沒怎麽了解過,交情那更是談不上。
如今瞧見竟是顧止給的。
而且送丹藥也就算了,竟然還是九品靈丹,白穗說不驚訝那是假的。
昆山制藥煉丹的地方主要在清靜峰和玉溪峰,九品靈丹靈藥更是得經過藥閣長老和玉溪真人的允許才能拿,而且還得有記錄有量的限制。
哪怕像陸九洲和青烨這樣宗主親傳,在拿這種九品丹藥的時候頂多也只能拿一瓶,這樣的大手筆讓白穗越發對顧止的身份好奇了起來。
淩霄峰,深入簡出的不知名師兄,修為還高于陸九洲和青烨這兩個昆山雙劍。
等一下!淩霄峰!
這不就是那個昆山劍祖住的地方嗎?!
想到這裏白穗驟然意識到了什麽,趕緊讓888查閱下《仙途漫漫》裏顧止那一段的劇情。
【888,現在的時間線對應顧止那一卷劇情的什麽時候?那個魔尊還在淩霄峰嗎?那林之是不是就是那魔尊?!】
白穗的話讓888也驚了,想到林之可能就是那魔尊,一人一統都慌了起來。
【等,等一下,宿主,我看看我看看。】
【《仙途漫漫》裏提到魔尊是五百年前就叛逃離開了昆山,原文裏記載那魔尊因為是顧止的首徒,顧止極其信任他,所以在遭此背叛後一蹶不振,再沒收過徒弟。】
【沒收過徒弟?那那個林之是怎麽回事?他怎麽也在淩霄峰?】
這個問題888也不知道了。
它看着加載出來的劇情陷入了沉默,過了良久才試探着開口。
【或許……林之是顧止遭受背叛之後為了轉移注意力,治愈心靈創傷,于是選了個資質好的收作門徒打發時間?】
門徒和親傳完全是兩回事。
前者是收到門下庇護,教也是會教的,但是教的并不深入,而後者則是當之後繼承衣缽的程度來要求的。
就像起初玉溪真人因為沉翎靈根被廢,将其收作門徒,雪嫣然為親傳是一個道理。
888的這個猜測白穗并不怎麽認同。
顧止固然厲害,可陸九洲和青烨怎麽說也是昆山乃至整個修真界金丹一輩無出其右的翹楚,哪有随便挑個人做門徒指點修行打發時間的弟子就能把他們随随便便超越了的?
白穗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無論是這兩瓶財大氣粗的九品丹藥,還是林之那高的離譜的修為。
【888,你再查一下上面有沒有對于顧止的獨門劍式或者招數的記載,我想一會兒去清淨峰上課的時候試試那個林之。】
【如果他的身法裏有顧止的影子那就說明……】
【那就說明他是顧止的門徒?】
聽到888接的這話白穗手指摩挲着天青色藥瓶的表面,而後沉聲說道。
“傻子,我都說了是獨門了。”
“要是他真會了,那他就不是什麽門徒……”
“而是顧止本人了。”
……
清淨峰,桃林——
在白穗沒來的這兩日裏,顧止照常出現在這裏指點先前随機擇選的幾個弟子。
今日也不例外。
前一兩天還好,昨天季楚楚因為劍式錯了被顧止一道劍風無情扒拉摔在地上,砸斷了桃木枝幹後。
她這腰都是烏紫一片,哪怕回去吃了好幾顆丹藥都沒有好透。
想着一會兒又要去桃林經受顧止的摧殘,季楚楚欲哭無淚。
正從玉溪峰禦劍過來準備去上劍理課的雪嫣然遠遠就瞧見了一瘸一拐走着的少女。
和平常時候一樣,她習慣性上去搭了一把手扶着。
“诶不是,你這什麽情況?這才幾天啊,怎麽一天比一天狼狽不說,你老爹不是藥閣長老嗎,你這點兒傷回去磕幾顆丹藥不就好了嗎,怎麽還這麽嚴重?”
雪嫣然有些疑惑地看着雙腿打顫,走路都不大穩當的少女。
“難不成是那個什麽林師兄不讓你吃藥?”
“沒,他沒這麽過分。”
季楚楚揉了揉腰,疼得哎呦了一聲後這才哭喪着臉繼續說道。
“但是他讓不讓吃藥都那樣,也不知道這孫子使的什麽術法,每一次那劍氣一打到我身上,就跟斷了我靈脈似的。靈力運行不了不說,就連回去吃藥都沒用,只得慢慢緩過來。”
“你爹也沒辦法?”
她驚訝地看了少女腰側一眼。
雖然季楚楚很不想承認,但是這劍氣的确邪門。
什麽丹藥都順不了靈力不說,要是強行幹預還會反噬,疼得更厲害了。
“……我覺得這個林師兄有問題,大有問題。”
在黑着臉點了頭之後,季楚楚湊近這麽神秘兮兮對雪嫣然說道。
“你想想看啊,你和我在昆山這麽長時間了,宗主和長老們的劍法,還有師兄們的咱們都見識過,你見過有誰的劍氣可斷靈力的嗎?而且會沒法療愈。”
“所以我合理懷疑他可能是別的宗門派來的卧底。”
“……”
開始時候雪嫣然還沒什麽,到後面聽到這個結論後,她突然噎住了。
一時之間槽多無口,她都不知道該從何吐槽起了。
“……那個季師妹啊,先不說林之是不是別的宗門派來的卧底,你剛才說了那麽一大堆,無非就是他劍術邪門而已。”
“昆山劍法咱們是都看過,但是這其中可不包括淩霄峰啊。”
雪嫣然平時做事什麽的是不怎麽靠譜,可這不代表她沒有腦子。
這昆山再如何說也是天下第一的劍宗,別的門派要想派個卧底來,估計還沒進山門就給發現就地誅殺了。
更別提在淩霄峰那裏安然無恙待着了。
淩霄峰是什麽地方?
那裏住着的可是比宗主還要厲害的存在,可不是什麽阿貓阿狗都能混進去的。
“而且師妹,這還是你老爹走後門給你塞去桃林上課的,機會難得。沉翎想去都去不了呢,你就別疑神疑鬼了,好好跟着人林師兄修行提升下實力,争取在下個月一鼓作氣把這卡了兩年的劍法考核給過了,好去劍冢擇劍吧。”
季楚楚雖是個仙二代,可入門時間卻比雪嫣然要晚上幾個月。
兩人年歲相當,臭味相投,理想都是做個混吃等死的鹹魚。
只是和雪嫣然不同的是,季楚楚是個劍修,修行什麽的都要比她這個丹修要嚴苛許多。
她築基已經快一年了,卻還沒有通過劍法考核。
劍修若是沒有擇到自己的本命靈劍,後面的修行便是寸步難行的。
這些花不僅是雪嫣然在說,藥閣長老也總是時不時在她耳邊叨叨。
她皺了皺眉,悶悶開口說道。
“知道了知道了,我這幾天不是有在認真挨打,哦不認真修行嗎?我都這麽努力了,這一次劍法考核肯定……”
“等一下,你剛才說什麽來着?沉翎也想來?”
前一秒還疼得皺着臉唉喲叫喚着的季楚楚眼睛一亮,整個人都容光煥發了起來。
“他是不是因為擔心我,這幾日見不到我想我了,所以想要過來陪我?哎呀,這種事情怎麽不早點和我說啊,我沉寶什麽都好,就是性格太腼腆了,愛在心頭口難開。得虧我明白他對我的感情,不然指不定有多少誤會呢。”
“……”
好自信一女的。
有那麽一瞬間雪嫣然突然有些同情起了沉翎來。
有這樣瘋狂的追求者,是個人都受不了吧。
然而雪嫣然的無語沉溺在自己世界裏的少女渾然不知,她雙手捂着臉嬌羞地扭來扭去。
在兩人快要分開的時候,季楚楚這才想起了正事。
“嫣然師姐,你放心,雖然這個林之很難搞,我也會竭盡全力幫沉翎争取到一個插班生的名額的。”
她似乎把雪嫣然當成了沉翎,一邊說着一邊握着她的手深情款款地說道。
“還有,你回去告訴他,在名額搞定之前要是實在想我可以來桃林看我,不要把自個兒給憋壞了。不然我會心疼的。”
“……好的。”
好家夥。
要是真告訴他了,別說清靜峰了,這下可不得連夜逃離昆山?
……
和被有所懷疑,卻被雪嫣然轉移了注意力的季楚楚不同。
白穗在從888那裏找到了對于顧止的劍法資料後,是真正動了試探心思,并且打算付諸行動的。
青年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懷疑了。
他掐着時間,算到了白穗今日會醒,不出意外的話會來桃林這邊上課。
因此在季楚楚他們都來了之後,顧止特意将昨日教授的抽查了一遍,拖了下時間等着白穗過來。
在季楚楚抽查結束腰酸背痛回到隊伍的時候,白穗剛好從主峰那邊過來。
“林師兄。”
她走近朝着顧止行了個劍禮,視線不着痕跡地瞥了他手中的那把天青色靈劍。
那靈劍不是顧止的本命靈劍,只是其一道劍氣凝結而成。
又用靈力掩藏了本體,根本看不出原本樣貌。
欲蓋彌彰,反而更讓人起疑。
尤其是在《仙途漫漫》中便有提起到顧止的命劍是一把誅仙斬魔的神兵,名為七煞。
也是這麽一把天青色的靈劍。
由此可見,這林之是顧止的可能性就越發大了。
白穗心中所想顧止并不知曉,他指尖微動,不動聲色的用靈力探知了下她的身體。
這靈脈是順遂,靈根也穩定了,可身體狀态卻還是有些虛弱,并沒有恢複到最佳狀态。
青年微皺了皺眉。
“你是不是沒服用我給你的靈丹?”
白穗頓了頓,沒想到只是這麽一眼對方便看出來了。
她微微颔首,擡眸看着他的眼睛認真回答道。
“多謝師兄給我的丹藥。”
“只是那丹藥太過貴重了,況且我身體并無大礙,我就……”
“所以你就沒用?那我大晚上從淩霄峰跑到主峰過來幹什麽?拿藥給你放着當擺設嗎?”
顧止氣得打斷了白穗的話。
要知道作為一個社恐,用本體出門是一件需要鼓起多大勇氣才能做到的事情。
一路上不是遇到童子,就是遇到什麽長老弟子。
他常年在淩霄峰待着,除了宗主之外其他人他是一個都不認得了。
在和他們碰上面的時候,顧止還不能就這麽跑了,得留下來客套寒暄幾句,着實讓他尴尬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躲起來。
結果他這麽辛苦送了藥過來,對方竟然沒用。
他可不得鬧了。
“……啊沒有,我的意思是它們太貴重了,我的身體暫時不配用這樣好的丹藥。”
白穗沒想到自己簡單陳述個事實而已,對方的反應居然這麽大。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明明顧止是板着臉訓斥自己的模樣很是嚴肅,但她總覺得對方好像很委屈似的。
看着顧止氣呼呼瞪着她。
她非但沒覺得害怕,反而莫名覺得有點兒可愛。
白穗心下一動,怕顧止給氣壞了,斟酌了下語句試探說道。
“不過我現在用不上不代表我以後用不上,要不我先放着,等之後受重傷了再用可好?”
這語氣小心翼翼,跟哄小孩兒似的,讓前一秒還有些生氣的青年給噎住了。
“……什麽重傷不重傷的,盡說胡話。”
顧止抿着薄唇,也意識到自己剛才情緒過激失态了。
不滿地這麽低聲嘟囔了一句後,便沒再揪着這個事情繼續說了。
“行了既然沒什麽事了就先回隊伍裏吧,我也要開始授課了。”
他這麽揮了揮手,剛準備站遠了些示範今日要教授的劍法。
結果顧止剛走了一步,身後一道劍氣破風而來。
風聲烈烈,劍氣凜然。
顧止沒有回頭,看也沒有看便微側頭避開了那道劍鋒。
那劍氣沒有落在顧止身上,卻“轟隆”一聲打在了他前面不遠處的一棵桃樹上。
桃木未斷,桃花被窸窸窣窣抖落了一地,花雨滿天。
有一片花瓣落在了顧止的肩上,他垂眸看了一眼,而後将視線落在了後面執劍未收的白穗身上。
“你從哪裏學的這一套?難不成陸九洲還教了你偷襲不成?”
顧止說這話的時候臉色很沉,冰霜覆上了一般。
那眸子看過來的時候也冷冽如冰,明明只是一抹餘光,卻讓白穗覺得似落入冰窖般全身冰涼。
當年那魔尊也是這般趁他不備暗算了他。
顧止對這種行為很是反感。
哪怕感知到白穗只是單純試探,并沒有任何惡意,他也還是很難控制自己的情緒。
白穗之所以這麽做無非是覺得人在最沒有防備時候的反應最為真實,再加上兩人差距懸殊,她根本傷不到對方。
不想顧止的确躲開了,但是看上去似乎比被她打到了臉色還要難看。
“抱歉林師兄,我只是太着急了,這幾日因為昏迷一直耽擱了修行,再加上我剛洗髓完成築基,所以迫不及待想要試試看我比起之前時候有何變化……”
在決定這麽做之前白穗就已經想好了措辭,她見顧止生氣了,連忙收回劍解釋道。
“我并沒有別的意思,還請師兄莫要怪罪。”
顧止盯着白穗看了一會兒,見她似乎被自己吓壞了,臉色都有些白。
他喉結滾了滾,将心頭紊亂的情緒給壓了下去。
“……無礙,只是下次莫要這樣了。我倒是無所謂,就是恐傷了你。”
白穗不是真害怕,演戲罷了。
聽到顧止這麽說了後心下松了口氣,她琥珀色的眸子閃了閃,視線再一次落在了他手中的那把天青靈劍上。
“師兄,你這靈劍劍氣凜冽,雖不見其形,卻有着力壓山海的氣質。似乎比起陸師兄的天昭劍還要更勝一籌。”
“我實在有些好奇,師兄可否告訴我它喚什麽名字?”
她盡量讓自己表現得很是羨慕欣賞這把靈劍的樣子,将其誇了個天花亂墜。
還沒等顧止回話,那劍像是聽懂了她的話似的。
它彎了彎劍刃,像是驕傲地挺起了胸膛。
“……師兄,它好像聽得懂我的話。”
顧止看着七煞這樣得瑟的樣子,嘴角抽搐了下,大約覺得丢人。
在不動聲色将劍藏在背面後,這才沉聲回答。
“千年的劍大多都生了靈,聽得懂人話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至于這劍叫什麽名字,我暫時還不能告訴你。”
如果只是像之前那樣随便給自己編造個假名的話也就算了,但是七煞不行。
七煞是陪了他千年的命劍。
劍主隕落更替,劍名始終如一。
這是唯一能夠證明它們存在于天地的東西,哪怕只是胡謅個假名也是對它們的不尊重。
顧止看到白穗聽到這話後臉上肉眼可見的失落神情後,指腹摩挲着劍柄繼續說道。
“等到下個月考核結束,你入劍冢擇好了劍之後吧。”
“到時候我可以考慮與你交換劍名。”
劍修之間互換名字是出于對對方的尊重,但交換劍名卻并非如此。
後者一般是修為相當,或者互相欣賞的平輩之間才會做的。
聽到這話,這讓原本懷疑眼前人就是昆山劍祖的白穗産生了動搖。
如果他是和青烨一樣的平輩,看着她資質悟性不錯想要與她交換劍名也就算了。
可是他要真是那個劍祖顧止,此時說要和她交換劍名,而且還是在素來注重禮數尊卑的劍宗。
這未免也太荒唐荒謬了吧?
因為白穗尚未拜師,更未參加過拜師大典,所以并不知道這交換劍名并不只有一個情況。
它還可以是師尊與親傳弟子之間的一個象征前者認可後者的舉動。
正當白穗恍惚懷疑自己的猜測時候,顧止擡手起風,将她給帶到了桃林深處。
白穗在半空中飄忽了好一會兒,在顧止落地的時候這才跟着緩緩落了下來。
她站穩後,擡眸不解地看了過去。
“你不是說想要試試你有何變化嗎?既然劍已出,豈有這麽收回的道理?”
其實不用白穗說,顧止也打算在今日試試她洗髓之後有什麽長進。
“和上次一樣,我讓你一只手,不用靈力不用術法。”
“一柱香之內碰上我便算你贏。”
顧止懸停在半空,衣袖被風吹得烈烈,鴉青色的發襯得他膚色更加皙白。
他此時用的是一具模樣再普通不過的傀儡,可在漫山桃林之間,那眉眼也莫名染上了一抹豔色。
白穗逆着光看向顧止。
花葉紛飛之間,日光耀眼,悉數落在了青年身上。
她也不知道這有什麽好看的,可是她就是沒辦法從他身上移開。
等到顧止一記劍風迎面過來時候,白穗這才慌亂側身躲開,也被迫收回了視線。
【宿主,如果他真的是顧止的話哪怕他讓了你雙手雙腳你也沒辦法近身,更看不清他出招的動作。】
在白穗躲避顧止劍風的時候,888出聲提醒道。
這讓剛準備蓄力沖過去的白随動作一頓,險些崴了腳。
【那怎麽辦?知道他的招數是什麽又看不到,那要怎麽辨認?】
【顧止的劍氣和尋常劍修不同,被擊中是會直接切斷靈力的。】
【所以要想辨認他的身份,我建議宿主不要反擊,直接感受。】
【……】
淦,這不就是讓她上趕着去挨揍嗎?
白穗聽後整個人都不好了。
別人也就算了,就算對方不是顧止,可修為也是比陸九洲還要高的存在,那麽一道劍氣挨過去可不得疼死。
想到這裏,她咽了咽口水瞥了一眼揉着腰靠着樹幹上偷懶歇息的季楚楚。
心下更慌了。
顧止看着白穗站在原地也不過來,他皺了皺眉,引着劍氣往下。
劍氣直接穿破了地面,從他所在位置劃到了白穗那邊。
一道溝壑驟然出現在了視野之中,周圍的花葉被席卷在半空,威壓沉重。
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這下子白穗就算想躲開都躲不了了。
她擡頭一看,一道天青色劍影映照在她的眼眸,帶起的風将她額發吹開。
白穗慌忙拿起桃木劍去擋。
所謂神兵,其威力哪怕只是一道劍氣也足夠劈山斷海,哪裏是一把普通木劍就能抵擋得住的。
“咔嚓”一聲,白穗手中的桃木劍瞬間被劈成兩半。
眼看着劍要落下,她一着急,凝了靈力在手上試圖去接。
真空手接白刃了。
雖然刺激,卻也總比砍到腦門兒上強。
顧止見白穗是真的沒法躲開,原本估摸着距離打算收劍。
結果她竟伸手直接去擋。
七煞不像尋常的神兵,是一把戾氣極重,劍主都不能完全控制。
而需要特制的劍鞘來壓制的。
然而七煞的劍鞘早在五百年前便被那孽徒給拿走了,若是白穗沒有伸手去擋還好,這距離剛好可控。
可如今她的手快要碰到劍刃,哪怕他收回溢出的劍氣也還是會傷到她。
顧止沒有辦法,只得将劍氣往自己身上引。
一想到之後會遭到數倍的反噬,那疼痛不下于被雷劈,劍氣還沒引過來他臉色先白了。
可他剛咬牙準備引回劍氣,劍身一道猛烈的戰栗之後。
前一秒還四溢紊亂的劍氣,卻在此時漸漸平息了下來。
白穗沒那麽傻,畢竟這麽空手接神兵和找死沒什麽兩樣。
于是在她接住劍刃的瞬間,便讓888和之前後山斬殺火蛟時候一樣,立刻電擊。
不過這一次不同的是這電擊再強烈最後都引到了七煞上,她沒有受到分毫影響。
要是遇到的是七煞本體而不是這一道劍氣的話,這電擊的作用可能微乎其微。
好在白穗運氣不錯,釋放的電力剛好和這道劍氣互相抵消了。
看到劍氣逐漸平穩,她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然後小心翼翼将手從劍上收回。
好險,差一點就被劈成兩半了。
白穗擡起手擦拭了下額頭不知何時沁出的汗珠,緩了一會兒後這才擡頭看了過去。
青年怔然站在原地,低頭看着手中的劍刃。
還沒等白穗反應,立刻凝了劍氣上前,扣着她的手和先前一樣往劍刃上湊。
?!
白穗一驚,慌忙在心裏呼救888電擊準備。
剛凝的劍氣又在電擊下平息。
顧止瞳孔一縮,顯然沒辦法相信眼前所見的這一切。
他看着除了有些受驚過度之外,沒有傷到分毫的少女半晌。
整個人都還是懵的。
顧止喉結滾了滾,緩了一會兒後眼神複雜地注視着少女。
指尖微動,将手中的劍遞到了白穗面前。
“你拿着試試。”
白穗瞧着上面萦繞在劍身上的青色劍氣,咽了咽口水。
“……那你可以先把上面的劍氣收一下嗎?”
“收不了。”
“不是,你都收不了你還給我?!”
顧止沒有說話,趁着白穗不注意直接将七煞扔了過去。
白穗條件反射接過,意識到自己幹了什麽後“啊”的尖叫了一聲想要把它丢掉。
然而也不知怎麽回事,那劍柄像是粘在了她的手中,怎麽也松不開。
不過慶幸的是,那劍氣并沒有侵蝕到她。
【……888,你剛才電擊了?】
【沒,沒來得及。】
白穗沒往別處想,以為是顧止幫着她隔絕了劍氣。
她松了口氣,拿着劍遞了過去。
“……多謝師兄手下留情。”
七煞的劍鞘是用萬年玄冰所制,以來封印劍氣。
在劍鞘被拿走之後,顧止也曾試着找過其他屬性相當的靈寶來制作劍鞘。
可結果都不得人意。
顧止接過白穗遞過來的七煞,心情微妙又複雜。
原來能做劍鞘的不只局限于物。
還可能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