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我連那什麽森的長相都沒看清楚,你擔心什麽?”被安穆的樣子逗笑了。
韓詹川的笑容并不多,大多數都是面無表情或者思考問題,安穆一見韓詹川笑就受不住,整個人軟趴趴地躺在沙發上,望着韓詹川的臉發呆。
“我的小王子,該吃午飯了。”韓詹川揉了把安穆,慢悠悠起身走進了廚房。
頭發被揉得淩亂的安穆呆呆坐在沙發上。
我的小王子……
臉又紅了起來,趕忙用手捯饬了幾下頭發,來掩蓋內心的竊喜,撒着拖鞋緊跟着韓詹川身後進入了廚房。
路易威陛下邀請尼爾族長過來的事情肯定不會是一時興起,只可惜現在軍部裏沒有一個值得信任的人,韓詹川喪失了消息的來源,只能在原地等待事情的發生,好進一步地做出措施。
兩個人一起做,午飯很快就完成了,雖然菜式簡單,但勝在口味好。
吃飯的時候兩人也是挨着的,安穆又一口沒一口地吃着,繼續和韓詹川講剛才沒和尼爾叔叔說完的話題,而alpha在一旁聽着,時不時給出回應。
安穆雖然知道韓詹川并未認真聽他的傾訴,不過對于alpha能夠坐下來,給出反應安穆也已經很開心了,他知道韓詹川總會忙很多的事情,大概又在想軍部的事情了吧。
安穆自覺自己對政治并不是很敏感,所以有許多事情他都不能幫韓詹川分憂,想到這安穆的心情漸漸跌落了下來,緊跟着的是臉上失落的情緒。
韓詹川雖然沒有認真在聽安穆的話語,但卻很敏銳地察覺到了小家夥的情緒變化,當即放下了手中的碗筷,把人抱在了自己的懷中,低聲詢問,“怎麽突然不開心了?”
要是從前韓詹川斷然是不會這麽做的,但愛意會如初春的細雨般,一點點浸潤那顆不懂得如何愛人的心,使其一遍遍打破自己未曾涉及的領域,只想着讓小家夥能夠安心一些。
“您在想什麽?我能知道嗎?”安穆放松身體,軟軟地靠在韓詹川的懷中,目光盯着碟子裏的菜發呆道。
韓詹川猶豫了一會,畢竟有些事情最好不要告訴安穆,免得小家夥擔心,但在看見安穆這副魂不守舍的模樣,又不忍心了。
把小家夥撐在桌子上細白的胳膊握住,韓詹川幾乎是咬着耳朵說,“我告訴你,但你得答應我,不需着急,萬事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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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穆慎重的點頭,看向韓詹川的眼神仿佛要去做什麽有關民族大事的任務似的,他有些驚訝,因為沒想過大校會真的将事情告訴他,內心帶着一絲絲的興奮。
“我擔心路易威陛下會對尼爾族長不利。”韓詹川察覺到安穆的不安,立馬安撫道,“這也只是我的猜測,畢竟尼爾族長是恪聖的人,暫時不會對他怎麽樣的。”
安穆半信半疑,韓詹川突然有些後悔告訴小家夥了,特別是在看見安穆坐回位置上,開始沉思後,就更加地後悔。
小家夥的眼中沒了神采,也不拉着韓詹川說話了,自以為在韓詹川看不見的時候偷偷給尼爾族長發了消息,從那之後就開始時不時地看通訊器,以防錯過什麽。
消失許久的朗希頓也在日落時分突然出現,帶着一身的風塵二話不說地鑽入了次卧的浴室內,若是之前韓詹川必然拉着安穆回到卧室,不去理會這位不速之客。
但現在他卻格外好奇是什麽樣的事情可以讓朗希頓消失這麽久。
朗希頓在浴室內沖刷數十天身上的灰塵,他覺得自己快要變成宇宙中的垃圾了,整個人臭烘烘的,裏裏外外洗洗搓搓後才勉為其難地離開浴室。
一開浴室的門就見到坐在床上等着自己的韓詹川,一愣,想也不想地一頭鑽回了浴室,用浴巾把自己裹嚴實後才出來,小聲嘀咕道,“也不怕長針眼。”
韓詹川微微挑眉,語氣中帶着不屑,“确實挺像針的。”
兩位alpha互相争論這件事怎麽看都有些奇怪,韓詹川搶在朗希頓反嗆之前開口道,“這些天你去哪了?”
“有事。”朗希頓拿着小毛巾搭在腦袋上,渾身帶着熱氣地朝韓詹川旁邊一坐。朗希頓身上更加結實,但不同于韓詹川的是,他身上又許多陳舊的疤痕,有些增生凸了起來。
朗希頓從床底下摸出煙熟練的吊在嘴上,正準備點燃的時候,就被韓詹川毫不留情的抽走,面容淡淡的說,“我身上不能染煙味。”
現在的安穆總是喜歡挨着自己,只要沾染上煙味小家夥必然會發現,本來就不聰明,韓詹川怕小家夥吸多了煙,變得更不聰明。
“哎,我放嘴裏嚼還不行嗎?”朗希頓搶過來,補充了一句,“不抽。”
“帝國對恪聖有了想法。”朗希頓說的漫不經心,卻讓韓詹川心頭一震,不過仔細想想也不無道理,恪聖星球的物資以及環境都是最适合人類生存的,那兒就像是一塊肥肉,沒有帝國也會有其他人去窺視。
“尼爾族長現在就在帝國的皇宮裏。”韓詹川也從煙盒子裏抽出一根,叼在嘴上,事情似乎比他想象的要複雜。
朗希頓無奈聳肩,“那應該就在談判,你明白的,你們的陛下總是喜歡粉飾自己的欲望。”
天空已經完全暗淡下來,窗外是化不開的黑墨,好在隔壁陽臺透出了暖黃色的燈光,不至于太過于壓抑人們的心情。
“你看着辦吧,到時候帝國讓你出征或者不讓你出征,你該怎麽抉擇。”朗希頓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起身舒展身體道,“我看到有omega塗那什麽精油的,可以保養皮膚,順帶着買了瓶回來。”
朗希頓從帶回來的箱子中拿出瓶瓶罐罐的東西,非常不客氣地在床上躺下,“後面我抹不着,幫我塗一下,就當是我告訴你消息的謝禮吧。”
“滾蛋。”韓詹川本來郁悶的心情被朗希頓一番操作全搞沒了,看着那對不知道叫什麽名字的東西心裏發怵,出于身體的本能排斥,韓詹川拿了又放,放了又拿,始終不明白朗希頓是如何能夠對這些玩意感興趣的。
“哦對了,我還帶着一瓶給小王子,據說有助于睡眠的,不過可惜啊,一時半會想不起來放在哪兒了,能給我放哪呢……”朗希頓一邊說一邊瞧着韓詹川,樂不思蜀的。
只見韓詹川忍着脾氣,将手中塑料包裝盒捏得咯吱作響,慢慢朝朗希頓走來,“上輩子怎麽沒見你對這些東西感興趣?”
“上輩子一見面都是槍啊炮啊的,難不成打到一半停下來塗精油?”朗希頓舒舒服服地趴在床上,眯起眼睛享受來之不易的按摩。
“說真的,要是路易威派你去攻打恪聖,你該怎麽辦?”朗希頓正色道。
“不知道。”韓詹川抿唇,停下手中動作,嘴角泛起一絲苦笑,“或許我不該有太過于遠大的目标。”
“什麽意思?”朗希頓有些不太明白意氣風發的對手,怎麽突然有了這種想法,他爬起來依靠在床頭,有些疑惑地看向韓詹川。
韓詹川只是搖了搖頭,如果是重生前他可能會滿懷戾氣的與路易威陛下甚至與帝國一博,可現在心中裝了人了,似乎更加惜命,考慮得更多了些。
這一點朗希頓是不會明白的。
“塗完了,我回去了。”韓詹川順手把放在櫃子上罐子拿走了一個,“如果可以,希望你以後可以多帶些類似的東西,畢竟我不太懂這些。”
安穆跪坐在床上,正拿着通訊器發消息,韓詹川進來的時候才擡起眼睛,笑道,“尼爾叔叔說沒什麽事情,只是陛下和恪聖交好的談話而已。”
安穆對信任的人說什麽都會相信,韓詹川揉了揉他的腦袋,感受到小家夥放松下來,依賴地靠着自己,兩只眼睛忽閃忽閃的,“我希望兩國之間永遠交好,這樣我們就不用煩惱了。”
從前的安穆像是一株小心翼翼生長在陌生土壤中的花朵,垂喪着腦袋,害羞的不敢展開花瓣,而現在的安穆更像是初升的太陽,奪目卻不會被其灼傷,心思也一直單純地希望他們能夠好好的而已。
可偏偏是如此簡單的願望,卻叫許多人追求了一輩子,也無法達成,大概生活就喜歡搞一些稀奇古怪的惡作劇,來滿足悲劇核心的喜劇。
“這是什麽?”安穆注意到了韓詹川手中的東西,好奇的探出腦袋,想要看清楚。
“塗身體的。”韓詹川遞給安穆,安穆卻扒拉着他的手嗅了嗅,“手上有味道。”
“剛試了一下,感覺不錯。”韓詹川把安穆的衣服撩起,無視了小家夥紅的滴血的臉,“我幫你塗。”
“我……我自己來。”雖然嘴上這麽說,但行為上半推半就也就從了。安穆感受帶有槍繭的手劃過自己的皮膚,微涼的液體刺激到他不住的顫抖,想要制止這種行為。
韓詹川有些疑惑,為什麽給安穆塗便會是這種反應,而朗希頓則像只死豬一般,一動不動的。
而那頭被稱為死豬的朗希頓猛地打了一個噴嚏,關上了窗戶,摁滅了煙頭,松動筋骨看了眼桌子上的東西,煩躁的全掃回了箱子裏。
都說重生後如何如何,朗希頓怎麽就沒感覺到有半點的快意,滿滿是對至高權力的無奈,以及對自己無能的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