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39)
“我不能答應你,得給你長長記性。”
我哭笑不得地看着他,一巴掌拍在他露出來的手臂上,抱着他的手臂開始哭,“長記性,長記性,你今天吓死我了你。”
“好了,不知道以為這屋死人了呢,再把護士吵過來了。”江北用嫌棄的口氣安慰我。
江北得住段時間院,還要做做複健什麽的,我也就不回家了,給我爸打了聲招呼了事。小詩詩天天請假幫我們帶孩子,而且炜炜和她也真玩得開,天天一口一個小姨小姨,叫得親的啊。我在江北面前誇小詩詩,他表示十分驕傲。
他還跟我說:“詩詩要是再大幾歲,估計就沒你了。”
我就撲到病床上,給他一頓撓。我總是欺負他現在是個殘疾人,喂他吃飯的時候,要先求我,說幾句好聽的,不然就餓着。江北後來沒耐心了,就說:“你再這樣我找別人來喂了啊。”
他因為知道我愛他,所以總拿話刺激我,美其名曰長記性,不能給我慣的不知道姓什麽了。我因為知道他愛我,所以他怎麽刺激我,怎麽折磨我我都不覺得折磨。
剛開始做複健的時候,江北活動不方便,又不讓我們碰,走幾步就疼得冒汗,我在旁邊看得手心也冒汗。他受不了了,就幹脆躺在墊子上,看着高高的天花板,自言自語似得說:“你說我要是真殘了,哎……剛撞車那會兒,我琢磨我要是殘了,你能伺候我一年兩年三年,再多就不敢保證了。你要是以後跟了別人,我得多難受啊,我覺得電視上演的那些,瞎了殘了,怕拖累對方,把對方蹬開,都是扯淡的。我當時就想,死活就賴上你了。我要是不好過,就讓你陪着我難受。”輕輕嘆了口氣,他說:“我這想法是不是不對啊?”
我說:“是挺不對的。”
他就撇了我一眼。我又說:“不過這符合你的風格,你就不是那種為別人着想的人。”
江北是個自私而霸道的人,這我都知道,我也知道,我愛上的就是這麽一個人,所以我愛屋及烏,他的缺點和弱點,我都能理解和包容,就像他漸漸習慣無視我那些讓人憎恨的懦弱。
如果他真的有什麽事,以後的事情我也不能保證,但肯定是能好一天是一天的。命運賞賜了我們這麽多風浪,淬煉出一顆激流勇進的心,它用時間事件和感受,把兩個毫不相幹的人攪進一灘渾水,不管未來怎麽樣,那些留在彼此身上的印記,是永遠不會抹掉的。
蔡康永的愛情短信:戀愛的紀念物,從來就不是那些你送給我的手表和項鏈,甚至也不是那些甜蜜的短信和合照。戀愛最珍貴的紀念物,是你留在我身上的如同河川留給地形的,那些你對我造成的改變。
周末的時候,小詩詩帶炜炜過來,江北已經好多了,再有那麽兩天就能出院了。其實放一般人,這時候大概已經走了,但江北不是貴人麽,就多養兩天。
有小詩詩照顧着,我也就不把江北看得那麽緊了,帶着炜炜出去轉轉,給她新買了兩身小衣服。中午帶着午飯回來的時候,發現小詩詩坐在沙發上,抱着枕頭哇哇地哭,泣不成聲的。
江北的表情也挺黯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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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子上,筆記本還亮着,暫停在字幕上。炜炜過去安慰小詩詩,說:“小姨不哭。”
小詩詩什麽都不聽,就是蒙着臉哭,那個傷心勁兒啊,讓我覺得十分錯愕。
我問江北是不是欺負人家了,江北對我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似乎心情非常非常地糟。我就懵了,出去這一會兒,發生什麽大事兒了?誰家又死親戚了?
小詩詩哭夠了,擡起眼來看我,跟我說:“太虐了,哭死我了……”
我又問了幾句,她告訴我,剛才他和江北一起看了個電影,不是剛上映的,都好幾年了,只是大家一直都沒有看過。就是郭富城和章子怡的那出《最愛》。
講的是一個艾滋病村,一幫艾滋病人,兩個人相愛了,又不得不面對死亡的必然。結束的時候,章子怡含着糖拿着小紅本本,一遍遍地念上面的字,大約是“XXX、XXX,自願結婚,符合中華人民共和國婚姻法,關于結婚的規定,發給此證……”
那片兒我看過,看完以後心情壓抑了很久,當時的反應和小詩詩差不多,就是哭。不過我在電影之類的東西上,承受能力比較強,不會哭得小詩詩這麽控制不住。
當時看完的心情我也說不上來,很複雜,很難受,從珍惜當下,想到百姓疾苦,從兩個主角,想到我和江北。
小詩詩又帶炜炜出去轉悠了。江北懶洋洋地坐在床上,窗外陽光打進來,披在他的側臉上的時候,那個瞬間很詩意啊。就像我第一次睜眼看他的時候,那時是明明無比陌生,卻帶着種似乎是久違的親切,可能小丫頭片子看見帥哥的時候,都覺得跟上輩子見過似得。而現在,明明是熟的不能再熟,卻帶着種隐隐的陌生。
不能太熟了,太熟就成了左手摸右手了,有時候兩個人,偶爾保留那麽丁點陌生,感覺也挺不錯。
江北讓我坐到床邊上去,我就聽話地坐過去。他也沒轉頭來看我,只是擡了一只手,憑着感覺覆在我的手背上,抓緊,整個人忽然一抽抽。
他把臉扭得更開,幾乎是背過身去,罵罵咧咧地跟我說:“媽的,這破電影兒,後勁兒太大了。”
江北說,他剛看完這電影的時候,其實沒什麽感覺,甚至覺得小詩詩在那哭得跟傻逼似得,感覺有必要麽?
可是不能琢磨,這都過去快半個小時了,他才開始琢磨,越琢磨心裏越難受,愣是給自己琢磨哭了。
他就掉了兩顆金豆子,臉上的表情又好像特別鄙視自己,似乎看個電影看哭了,是個超級丢人的事情。我把他的臉掰過來,像給我們家炜炜擦眼淚一樣,抹抹他的眼睛,他被我這麽抹的時候,表情又似乎十分享受。
他抓着我的手,低了低頭,又皺了皺眉頭,然後把我的手拉到嘴唇底下貼着。平靜了一會兒,平靜地舒了一口長氣,眯眼看着我,“領證吧,出院。”
我就有點懵了,這幸福來的太突然了,我都還沒個表現的機會,一電影就給江北看得茅塞頓開了。
我傻了吧唧地盯着他看,江北把我拉到懷裏抱了抱,用力在我背上拍了兩下。輕聲說:“聽話,去辦手續。”
我們是想出了院,馬上去民政局的,但是之前我從四川飛過來的時候,離婚證也沒帶上,就讓我弟趕緊給我快遞過來。等快遞的這幾天,心情那個焦躁啊,有種夜長夢多的感覺。
然後我們手拉着手去扯證。開春的季節,暖風裏帶着那麽一絲清爽的涼意。江北扭了扭脖子,說:“我怎麽渾身這麽不自在啊?”
我瞅他,“你又哪兒不自在?”
他望着藍天白雲嘆了口氣,“又讓個膠皮糖黏上了。哎,走吧……”他咧着嘴笑了笑,牽起我的手,就像牽着……呃,像老農牽着耕地的牛,像暴發戶拖着自己的保險箱,像快下雨的天氣裏,手裏握着一把傘,像離家出走的孩子,錢包裏還有花不完的錢。
那叫安全感。
江北跟我商量制造二胎的事,我說:“你還是悠着點,別再折了腰。”
江北說:“那不能,大不了你讓你在上邊兒。”
我擺出一副不伺候的表情,他想了想,又說:“要不再等等吧,我還沒玩兒夠呢。”
“多大的人了你!”
江北就是沒得瑟夠,趁我不在的時候,偷偷帶着孩子去泡酒吧。我殺過去拎他的時候,我們家孩子在酒吧裏已然是全場的焦點,那個拉風啊,那個得瑟啊。
江北把胳膊搭在我肩膀上,可驕傲了。在卡座裏坐下,我生氣他帶壞孩子,他說就帶她來見見世面。
我們家炜炜是見着世面了,吃零食吃得口渴了,随便找了杯飲料來喝,然後撲到他爸身上,劈手就甩了個巴掌,急的眼淚都掉下來了,大喊:“這個水不好喝!”
那哪是水啊……
再見到康岩,是在電視上,孩子睡着了,我在沙發上看一檔電視相親節目,江北催我去睡覺。
我說:“你看那誰?”
江北瞅了一眼,淡淡地說:“都是假的,就那女的,我還認識。”然後江北也瞅見了男嘉賓,一屁股把自己撂在沙發上,“我去,這不康岩麽?”
雖然明明知道,大部分的相親節目,都是為了戲劇效果編排過的,裏面只有少部分人是貨真價實地在找對象,但我們倆看着看着還是入戲了,就在那商量,該選誰誰誰。
江北說:“要我就選八號!”
“選你大爺!”
【番外篇】 番外:陶文靖
我叫陶文靖,我爸有四個老婆。
我爸年輕的時候,是個風流且風騷的人,前前後後離了三次婚,娶了四個老婆。我是我爸和第一個老婆生的,他雖然老婆多,但總共就我這一個閨女,我爸管我叫大寶,大兒子。
我家不窮,我爸疼我,我很叛逆。
十九歲的時候,我玩勁舞團,認識了陳林。我們在網上勾搭了一個月,見面了。當時我對他充滿了崇拜,我覺得他技術好,他在游戲裏打扮得很帥,我幻想現實裏的他,也能這麽帥。
我們倆第一次見面,是在附近一個酒吧,他說他在W市上大學,離這裏很遠,今年畢業,呆段時間就要回去找工作。
我們在酒吧沒花多少錢,他好像心不在焉的,不太喜歡這地方。最後結賬的時候,他也沒主動掏錢,還是我自己掏的。當時我就對這個人挺失望的,游戲裏的幻想都破滅了。
陳林其實挺窮的,在這邊住的是那種三十塊錢一晚上的旅館,每天就是跟朋友吃吃飯,然後去上網。我不知道他在這兒呆着究竟是幹什麽,反正他嘴裏的話,一會兒一個樣。
從酒吧出來,我們就去網吧。這附近的網吧我都很熟悉,到了網吧以後,他要去後面那種雙人座的包廂,我知道那些包廂是幹什麽的,很多情侶上着上着網,就順便在那裏打上一炮。第一次見面,我肯定不跟他去包廂。
我們倆是分開坐的,相隔很遠,彼此看不到對方。然後在游戲上遇見,他問我:“你是不是對我挺失望的?”
我很客氣,我說:“還行吧。”
他說:“沒想到你還挺壯的哈。”
我是有點胖,可我以前很瘦的,也不知道怎麽就把自己養這麽肥了。我有點不好意思,說:“是啊,你不喜歡胖子?”
其實陳林也算不上瘦。他就“呵呵”,他說:“其實游戲裏的人都是我這樣的,游戲裏看着光鮮亮麗的,現實赤着膀子吃方便面誰知道。”他還說,“正經人誰玩這個啊,都是寂寞的。”
一到了游戲上,我似乎就能自動忘記他現實裏的樣子,對他的那種崇拜就又回來了。所以在游戲上,我跟他的話,和他跟我的話,都會比較多。
第一次見面,他在網吧上通宵,我自己結賬下機回家了,他也沒有出來送我。
我心裏沒什麽特別的想法,對這個人有些失望,卻還有些莫名其妙地幻想。比如說挑戰,他下次會不會主動送我?
第二次見面,是他說他就要走了,我說我去看看你吧,他就給我留了一個地址。
就是那種街邊小旅館,條件一般般,陳林住的這間估計得四十吧,因為是帶衛生間的那種。
我進去的時候,門沒關,陳林還躺在床上。看我進來,他就坐起來,也沒有要下床的意思。我就直接坐到了床邊。
其實我就是那種标準的腦殘,不自愛不自重,不懂得保護自己,也根本沒有保護自己的那顆心。我覺得我還是很喜歡陳林的,雖然怎麽也想不明白,喜歡他什麽。
我只是想表現得我很大方,我見過世面,我什麽都不怕。其實在我決定過來的時候,我也知道大概會發生什麽。
于是該發生的就發生了,我本身也不是處女。以前的每段戀愛,我都有認真在談,但最後都是不太愉快的結束,我從來沒想過反省,問題其實都出在我自己身上。
我這樣不懂得珍惜自己的女孩兒,誰會珍惜我呢。
陳林說他要去天津,然後到天津以後,他給我打電話,我問他:“我能不能去找你?”
他說:“你還是別來了吧。省的再後悔。”
我說:“你就說你想不想讓我跟你去吧。”
他說想。
我是個白癡,我以為這樣什麽都不管不顧地去追随一個人,還是個陌生人,就是所謂的愛情,就是烈火一樣不計較後果的青春。
當天我就收拾了東西,卷了點錢,怕我爸發現,連夜出逃,跑去車站,什麽消息都沒給我爸留。我以前經常離家出走,我爸也該習慣了。
我追去天津,陳林說他已經到了W市,我又自己追去W市,然後陳林來車站接到我,他說:“老婆,你真的來了?”
在游戲上的時候,他也管我叫過老婆,但現實裏是第一次,我覺得我成功了,我追到了我自以為的愛情。
陳林沒有錢,剛開始的幾天,就是在花我的錢,陳林好面子,還請他朋友吃飯什麽的。我為了表現自己是個賢良大方的好老婆,各種跑腿兒掏錢,我帶來的錢,沒幾天花吧完了。
我們住的那個旅館押金也用光了,剩下最後幾塊錢,讓陳林在網吧通宵包夜,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說。
當時看着錢快沒有的時候,我跟陳林說:“要不我去坐臺吧。”
坐臺,我沒做過,但我以前有朋友是幹這行的,我認識的人裏沒有正經人,在那個圈子裏,這種事情似乎是很平常,乃至被提倡的事情。像我這種,學不好好上,還天天得瑟的姑娘,不坐臺去幹什麽。他們就是這麽說的。
因為我爸會給我錢花,所以我不至于走上這條路。
但我又離家出走了,我還要養着自己的男人,我也不好意思再問我爸要錢了,我就硬着頭皮上了。
陳林開始不讓我去,後來是我自己跑出去了。随便找了個夜總會,找了經理,當天就上班了。我喝了點酒回到網吧,把陪酒掙來的一百塊錢扔在陳林面前的時候,我覺得自己可霸氣了,但陳林看着錢,幽幽地嘆了口氣,說:“你拿着吧。”
有他嘆的那口氣,我就覺得值了。
我喜歡的,或許從來就不是陳林,而是所謂的愛情。年少的時候,我對愛情充滿了幻想,以為愛情就要靠自己去追尋,我就不要命不要尊嚴地去追。
我成了職業的坐臺小姐,有了收入,攢了段時間錢,和陳林租房子住在一起。他不安分,工作不好好找,一會兒做這個,一會兒做那個,總是不成。他會哄着我,給我很多承諾,也從來不說嫌棄我胖,說肉肉的也挺好的。
後來有了瑤瑤,有了饒饒。
那段日子過起來的感覺還不錯,我就這麽渾渾噩噩地和陳林混了大半年,過年也沒有回家,只偷偷地給我的第四個小媽打了電話,讓他告訴我爸,我過得挺好的,在一家美容院工作。
陳林忽然抛棄我的時候,我幾乎是無知覺的。其實該有感覺的,是我自己太傻,我不是太相信他,而是不敢去懷疑什麽。而且我經常覺得,這樣一個男人,除了我還有誰肯要呢。
但世界上,像我這樣的傻逼多了去了,而陳林的油嘴滑舌,窮酸外表下的優雅,專治我這種傻逼。
我能說,我對陳林其實沒有多少恨麽。
在我懂事以後,我是感激他的,感激命運曾經給我安排過這樣一個混蛋,然後一棒子把我敲打醒。
一直以來都是我在犯錯,我一廂情願的犯錯。我就是腦殘,想不通很多事情,還自以為是着。
和陳林分開,我開始懂得珍惜自己,我還是回了老家,準備接受我爸的所有安排。我爸很愛我,全世界的男人,只有我爸是真的愛我,這一點永遠都錯不了。
其實和陳林在一起的後期,我就已經沒在吃避孕藥了,因為我現在比以前還胖了,我聽說吃那個藥是會導致發胖的。
回家後三個月,我才知道自己懷孕了,遲鈍吧,哈哈,哎……
發現的時候,孩子已經四個月了,我不舍得打掉它了,就告訴了我爸。我爸的态度也很明朗,他讓我生下來。但是我們誰都沒有想過,要去告訴陳林那個王八蛋。
我爸帶我去了鄉下姥姥家,我的第四個小媽在照顧我。在鄉下呆了半年,我偷偷把這個孩子生下來,是個兒子。
但他不是我的兒子,從我生下他的那天起,他是我的弟弟。他是我爸和他的第四個老婆生的兒子。
這是我們家的秘密,除了我們誰也不能知道的秘密。不管外界有多少懷疑,我第四個小媽的家裏如何不相信,我們依然守口如瓶。
家裏冬天睡那種大炕,我和小媽睡在床上,我“弟弟”睡在另一邊。半夜他醒了,小媽輕輕地拍他,溫柔地哄他。我翻了個身,什麽都不能多想。
三年後,我和現在的老公奉子成婚。我依然保留最初對愛情的幻想,我想相愛的兩個人,就不該有欺騙和隐瞞。
但幻想始終都是幻想,那些過去,那個秘密,這輩子都得爛在肚子裏。對我的“弟弟”,對我的老公,對我自己。
直到撒謊撒到自己都相信,直到除非我刻意地去想,否則根本反應不過來我曾經生過一個孩子。
那個叫陳林的王八蛋,一定會在某個角落,被另一個王八蛋,折磨得不得好死。
我在QQ上,給瑤瑤和饒饒發消息,讓她們來參加我的婚禮,沒有回音。
過去,就那麽過去。
【瑤瑤篇】十七歲的時候,我當着老公的面把處女給了別人/暧昧很近,愛情很遠 十七歲的時候,我當着老公的面把處女給了別人
我爸姓盛,我媽姓謝,十八歲以前,我叫盛楠,十八歲以後,我叫謝瑤。
認識滿城的時候,我還不滿十八歲,那時候我叫盛楠。我是學美術的,初中的時候,趕上四年制改革三年制,我上了五年小學,三年初中,八年義務教育,所以高中的時候,年齡比大部分同學都小了一點點。
春節剛過沒幾天,我從重慶坐火車到W市參加藝考。
藝考期間,很混亂。
我們沒有宿舍什麽的,大家就是住那種合租的藝考房,有通鋪的,有上下床的,十塊錢一晚上,通鋪一般都是男生睡,女生就睡上下床。我和幾個同行的同學在一起,關系最好的叫婷婷,我們倆睡同一間,都在上床,因為房間裏床鋪排得很密集,我們之間沒什麽距離。
婷婷說,她有個網友,是這邊這個省T市的人,今年也在這裏參加藝考,和我們住的地方很近。
婷婷家庭條件好,也夠叛逆,屬于上網上得比較早的,從UC到QQ,一步步見證網聊的發跡。晚上我們倆趴在床上的時候,婷婷就給我看她和網友發的信息,那時候我還沒有手機用,大部分普通家庭的孩子,都沒有手機。
婷婷跟網友的信息挺暧昧的,她倆前兩天已經偷偷見過了,她說那個男生挺帥的,穿得也好,經過了解,婷婷也看出來,那小夥子家裏挺有錢的。
他們就算是男女朋友了,那個男生叫劉祯。
婷婷帶我去跟劉祯還有劉祯的朋友們一起吃飯,在那種小飯店的小包廂裏,一桌子都是男生,只有我和婷婷兩個女生。婷婷已經算是劉祯的女朋友了,那些男生就不會很恭維她,于是我理所當然地成了焦點。
剛開始他們不知道我的名字,就一口一個“美女”叫着,叫得我有點不好意思。我那時候還是個羞澀的小姑娘,人家叫你美女,是出于禮貌,可要是大大方方的應下了,又顯得很自戀似得。
滿城,坐在劉祯的身邊,這幫人都認他做大哥,當時他好像已經快二十了,就是這些人的大哥,他們管他叫城哥,我也就跟着這麽叫。
剛開始他話很少,也不像其它男生那樣故意跟我搭話,只是喝酒喝到一定份上了,主動說了一句挺要緊的話,他說:“你叫什麽來着?”
我小心翼翼地回答,“盛楠。”
跟他說話,比跟其它人都要小心,因為他是大哥嘛,而且他長的很帥,有種少年老成的氣質,顯得挺成熟。我對他有種莫名其妙的畏懼。
他倒是不陌生,張口就叫我“楠楠”。
我們家只有我爸管我叫楠楠,我的小名一直都是瑤瑤,從爺爺奶奶外公外婆到我媽,都是叫瑤瑤的。
他這麽叫我,陌生之中有點親切,讓我心裏悄悄地對他,生了點不一樣的感覺。
他說:“楠楠,你別害怕,我們都不是壞人。”
他可能看出來我挺緊張的了,我就尴尬地笑,瞟見婷婷和劉祯坐得很近很近,兩個人的手都垂在桌子底下,肯定是拉在一起的。
我覺得這幫人和我們是不一樣的,其實我們藝術班的學生,都比勤勤懇懇的正經學生要開放,早戀這種事情屢見不鮮,大概過了十八歲,也就不算早戀了。
他們欺負我是個懵懂的丫頭片子,都來跟我喝酒。第一個發起喝酒的,就是滿城。而且他讓我一口氣喝三杯,說是第一次見面怎樣怎樣的,我自以為自己還能喝點酒,就欣然地受了這三杯。
然後一發不可收拾。
喝多了,我基本什麽都不知道。
我在一個家庭旅館裏,不知道自己什麽樣的感覺,我一直以為旁邊躺着的是婷婷,就很自覺的把衣服脫了,連胸罩都脫了。可能是喝了酒身體發脹,這些東西綁在身上特別難受。
反正我把自己扒了個精光。
我醒來的時候,滿城也把自己扒了個精光,他壓在我身上。我當時就是傻眼了,一傻眼,完全酒醒了。一點喝過酒的感覺都沒有,就是非常非常的清醒,并且沒有想象中那麽害怕。
我知道滿城想幹什麽,我也肯定不能讓他得逞。
我先是淡定地問他:“你幹嘛?”
他就試圖趴下身來親我,嘴唇貼了那麽一下,我吓住了,趕緊給他推開,然後往角落裏躲。他不讓我躲,就壓着我,而且表情是笑眯眯的,房間裏沒有開燈,我也不敢去看被子裏的情況,只感覺我們的皮膚蹭在一起。
他不親我也不摸我,就是笑着看我,我淡定地說:“你別碰我行麽?”
他說:“都這樣了,你覺得呢?”
我說:“這不是強奸麽?”
他說:“我本來沒想碰的,是你自己把衣服脫了。”
我想了想,有那麽點印象了,衣服似乎是我自己脫掉的,而且還脫得猴急猴急的。我覺得滿城不應該是特別特別壞的壞人,而且我覺得強奸這種事,也不是誰都能幹出來的。
我就先岔開話題,我問:“婷婷呢?”
他說:“和劉祯開房去了。”
我心裏有那麽瞬間崩潰的感覺,這個王八蛋婷婷,這個死賤人,她把我扔下了,我操她祖宗。但眼前的問題要解決啊,我就想找自己的衣服,也根本找不到。
滿城還是壓在我身上不下來,身體微微擡起來一些,我低頭就能看到我們倆坦誠相見的皮膚,我也不知道我當時為什麽那麽淡定,沒什麽害怕,就是有一點點的擔心。
他想做的事情,我并沒有那種打算,我是實打實的處女,連摸都沒讓摸過的。
我開始掙紮,但他按着我,不讓我掙紮,他還用手掌按住我的嘴巴,不準我叫出聲來。我點頭,我說:“好好好,我不叫。”
他就松手了。我說:“我不會跟你那樣的,我是處女。”
他說他不信。
我不知道他是真不信,還是一種談話的手段,但從他的表現可以判斷,他确實沒有要強奸我的打算。他在試圖說服我,我更在試圖說服他。
然後我們倆展開了一段漫長的口水戰,就是我不讓他碰,他說我肯定不是處女,碰一碰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
我跟他各種強調,他跟我各種胡扯。但這種時候,完全是個考驗決心的時候,我內心裏一點松動都沒有,我不會糊裏糊塗把自己交給一個不認識的人,至少現在堅決不可能。
我說:“我本來對你印象挺好的。”
他說:“那又怎麽了,正常男人這時候都我這樣,你要不脫衣服還好。”
我說:“不行,我怕疼。”
他問:“真是處女?”
我點頭。他就說:“我試試就知道了。”
“我怕疼。”
“沒事兒,沒你想的那麽疼。”
我就快崩潰了,這人是真有耐心,他要是真就這麽把我按下了,給我強奸了,我還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去告他強奸的勇氣。我可能也就這麽認栽了,多丢人,關鍵是我自己活該,跟不認識的人喝酒,還把自己喝多了,我沒腦子啊。
我說:“你怎麽聽不懂呢,我不願意!”
他又趴下身來試圖親我,我會掙紮的啊,雖然他按着我兩只手,但是我把腿并得很緊,我不停地晃,不讓他親,也不準他靠得太近。
可能是我的态度太堅決了,他就算了,平躺下來接續睡覺。
但是我想穿衣服,他不讓穿,我估計這是他的緩兵之計。然後我喝了酒,會特別特別想尿尿啊,他也不準我出去尿,而且我真的找不到自己的衣服,他就讓我在屋裏解決!
憋不住的時候怎麽辦啊怎麽辦,只能咬了牙在屋裏解決,丢死人了我擦,而且是光着身子在屋裏解決,我躲在床邊,盡量讓他看不到我。
我解決完了,他也解決,人家就比較大方了,找了個容器,站着大大方方地就解決掉了。還是當男人好啊。
解決完了,他又開始壓我,我喋喋不休地跟他講道理,我說這樣是要負責的,他就泛濫了一聲冷笑,笑得我覺得自己的看法真的很可笑。
從半夜一直到天亮,他在試圖說服我,我試圖說服他,也不記得到底怎麽回事了,他用手指頭戳了我下面一下,真的太疼了,我趕緊縮到床角,把自己抱起來不想跟他說話了。
天已經亮了,床的旁邊就是窗戶,我們就這麽赤裸着面對着彼此,他認真地看了看我,說:“走吧,劉祯他們該起床了。”
他把衣服還給我,我的衣服被他撿起來放進了櫃子裏,我穿好衣服,其實也沒有想太多,這是個陌生人,但也是此時此刻我眼前能見的,唯一的人,我對他仍然保有那麽一點點的依賴。
我去上廁所,用衛生紙擦過以後,擦出一點點的血跡,不知道那是什麽。但我也不是完全不懂,這樣應該不算不是處女了,可能那裏沒被碰過,碰一下就會這樣的吧。
滿城抽了根煙,帶我離開這個家庭旅社,然後給劉祯他們打電話。劉祯和婷婷又擁又抱地走過來,婷婷一見面就對我說:“你得謝謝城哥。”
【瑤瑤篇】十七歲的時候,我當着老公的面把處女給了別人/暧昧很近,愛情很遠 002 藝考胡同裏的往事
婷婷說,我昨天喝多以後,有個他們裏面特別醜的人,估計是對我有歪心思。他們說我當時可丢人了,就和那個人抱着坐在路邊,我反正是什麽都不記得了。
婷婷說,城哥擔心我出事兒,把我從那個人懷裏搶過來,對我說:“你跟我走。”然後那個喝多了的,狗屁都不知道的我,就跟他走了。
用婷婷的話來形容,就是當時滿城把我帶走的時候,那姿态特別特別的帥。婷婷沒想過滿城也會對我那樣,一個是她覺得我不是那種人,并且劉祯跟婷婷說,滿城也不是那種人。所以我把問題透露給婷婷的時候,婷婷表示十分的意外。
我也想過,婷婷的意外表現是一種虛僞,她就是惦記着和男朋友開房,把我扔下了。
我們打車去住的地方,滿城坐在前面,我當時一屁股坐上出租車的時候,明顯感覺到下面很疼。
婷婷跟我說沒事兒,這樣就還是處女,估計就是碰那一下的原因,不會疼很久的。
那天我們住的這間家庭旅社,一個通鋪房間走了一群人,又搬進來一群人,搬進來的就是滿城和劉祯他們那一夥。
一個兩室一廳的房子裏,兩個卧室一邊是通鋪,一邊是上下床,客廳裏還有個通鋪,這就是我們的居住環境。
劉祯他們搬過來,可能就是婷婷建議的,第二天晚上,婷婷就扔下我跑了,跑到通鋪那邊和劉祯一起抱着睡了一晚上。
我在床上輾轉,玩兒婷婷的手機。
我只跟婷婷熟的,婷婷又跟劉祯那幫人混在一起,我也就和他們混在一起。大家一塊兒出去吃飯,附近有臨時開的網吧,配置很差勁,沒考試的時候,我們就一起在網吧上網。我最開始玩QQ的經歷,就發生在這裏。
那時候QQ還只有單相聊天功能,很多人都不會用,我覺得新鮮乃至有點緊張。我什麽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