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錦鯉附體的學渣18
顧以默經歷了一整晚的輾轉反側, 那些被他塵封在記憶深處的舊日往事也不經意湧了出來。
他記得剛随母親搬到蘇家時，年幼的蘇綿像一個粉雕玉琢的陶瓷娃娃，眨巴着大大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他，一張小臉寫滿了雀躍。
後來她主動喚他哥哥，有好吃的總偷偷留給他一份, 見他出門也總吵着要跟去, 簡直就像個甩不掉的小跟屁蟲。
甚至有一次她還紅着一張小臉跑到他面前，在他耳邊奶聲奶氣地說長大後想嫁給他，要和哥哥永遠在一起。
那時的顧以默還未從年幼喪父的陰影裏走出來，又一直被家人指責是不祥人, 心裏難免自卑壓抑，他下意識的拒絕了蘇綿對他的善意和親近，始終和她保持着距離。
直到有一次他出門赴約, 走到一半發現了一直偷偷跟在他身後的小小人兒，他當下便冷言冷語地叫她回去, 誰知晚上回到家卻被告知蘇綿不見了。
顧以默急了，拿上手電筒火急火燎地出門去找她, 他記得那晚特別冷也特別黑，找了很久終于在回家的一條小路井蓋下聽到了蘇綿微弱的呼叫。
把她從下水道抱出來時她渾身都是泥, 已經凍的面色蒼白嘴唇烏紫了，抱回家後她接連發了好幾天的燒, 迷迷糊糊間仍一直呢喃着：“哥哥……不要趕我回去……哥哥……”, 讓顧以默揪心不已。
雖說這件事是個意外, 但他仍然能感覺到蘇世亮戒備的眼神, 仿佛應驗了爺爺奶奶說他是不祥人，從那之後他只要一看到蘇綿便覺得內疚不已，感覺是自己帶給了她黴運，久而久之他本能地開始疏離她，把她推的遠遠的。
逐漸長大進入青春期的蘇綿也不再像以前那般單純天真，她敏感地感覺到了顧以默的冷淡和疏遠，也自覺和他保持着距離。
但為何近段時間的蘇綿和之前仿佛換了個人，從纏着他補課開始，到耍賴蹭他單車甚至要他教她打游戲，前晚更是抱着枕頭和他同睡一床……
顧以默越想心裏越亂，他理不清自己的思緒，更看不清自己的內心，幹脆用枕頭蒙上頭逼自己不去想和蘇綿有關的一切，靜靜聽歌到天亮。
第二天他頂着巨大的黑眼圈到了學校，第一節 下課後林郁就主動走來他身邊，慵懶地将手搭在他肩上，一雙桃花眼輕佻地望着他：“顧以默，我說你最近怎麽老是一副縱欲過度的樣子？怎麽，有心事？”
他不動聲色地将林郁的手撥開，神情不自在地說道：“不關你的事。”
“不要不好意思嘛，和我說說，是不是跟女人有關？”林郁表情玩味地看着他。
“都說了不關你的事。”顧以默說着便不耐煩地起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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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蘇綿的班主任章紅放學時突然宣布了一件事，說馬上快元旦節了，校長說今年上面有領導來巡視，要求每個班必須出個節目參賽，得到元旦彙演第一名的班每人加十分課外學分。
這個消息一出大家都沸騰了，十分的課外學分實在是太誘惑了，全校所有班主任都卯着勁想得到這豐厚的獎勵，章紅也不例外。
于是她對着全班同學問道：“有沒有哪位同學願意毛遂自薦，代表我們班去參加比賽？”
全班一片鴉雀無聲，張小真在蘇綿背後小聲地說道：“這種浪費時間壓力又大的苦差誰領誰倒黴，保佑千萬不要選中我們……”
這時趙倩主動舉手站了起來，她望着章紅大聲說道：“老師，我向您推薦蘇綿同學，她能歌善舞，這次比賽相信她能夠代表我們班最高的水平！”
她剛說完，李容麗和肖芳便在旁附和道：“對啊對啊！蘇綿唱歌跳舞都超棒的，選她準沒錯……”
見趙倩這麽積極的推薦，章紅的目光情不自禁地落在了蘇綿身上，見她面容姣好，唇紅齒白，倒真像電視上那些能唱能跳的青春美少女。
章紅下意識地點了點頭，指着蘇綿說道：“那就你吧，你還可以選幾個人跟你一起，我們班的節目就全權由你負責了！”
蘇綿眼睛睜的大大的，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
她知道自己這次是被趙倩陰了，原主哪裏像她說的能歌善舞，分明是她們想看她出醜。
直到放學回家她都一臉失魂落魄的模樣，從頭到尾沒有和顧以默說一句話，吃完飯就默默回房了，也沒主動提起補課，這讓顧以默覺得無比反常。
就在蘇綿不知道該怎麽辦時，手機突然彈出了林郁的微信：“小可愛，在幹嘛呀？”
蘇綿垂頭喪氣地拿起手機回複：“在煩惱……”
“在煩惱什麽？說給你林郁哥哥聽聽，看我能不能幫你解決。”林郁心情極好地勾着唇調侃道。
“學長，你會什麽才藝嗎？”蘇綿突然問道。
“才藝啊，彈鋼琴算嗎？”林郁托着頭慵懶地回複她。
蘇綿見他說自己會彈鋼琴，樂的瞬間從床上彈起來，興奮地回複：“算算算！我現在拜你為師還來不來得及？”
“哈？”林郁被她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弄懵。
“是這樣的學長，我們班主任欽點了我代表我們班在元旦彙演上表演一個節目，但我完全沒有什麽拿得出手的才藝，正發着愁，所以想請學長你幫幫我。”蘇綿咬着唇快速打字道。
“你想跟我學鋼琴？”林郁饒有興致地問道。
“嗯嗯！”蘇綿迅速表态。
“好吧，明天我提前跟音樂老師說一下，讓他把琴房鑰匙給我，你放學後去琴房等我。”
“好的，謝謝學長。”
暫時搞定了這樁心頭大事，蘇綿長舒了一口氣，抱着手機在床上開心地滾來滾去。
第二天她一放學就匆匆跑去了學校琴房，一進去便看到了端坐在鋼琴前閉眼輕彈的林郁。
他修長有力的手指靈活地落在黑白鍵上，一抹斜陽正好落在他精致無比的面龐上，那淺棕色的頭發被鍍上一層金黃色，他雙目微微閉起，睫毛長而濃密，嘴角露出自然又完美的上揚弧度，魅惑無比。
蘇綿一下子就感覺到了他和平時有點不一樣，像變了人似的，少了幾分之前的慵懶妖魅，變的深情而儒雅，讓人移不開視線。
許是感受到了有人來，林郁手指從鋼琴上移開，他擡頭望向蘇綿的方向，一雙桃花眼輕輕的上挑着，恢複了以往的妖孽模樣：“小可愛，過來。”
蘇綿拘謹地扯着書包慢慢走向他，卻被他一把拉過拖坐在他身邊。
“來，我教你。”林郁嗓音有點中性，但格外符合他給人的感覺，“把你的五個手指自然彎曲放在琴鍵上，就像掌心握着個雞蛋，手腕放松，背挺直，只需要手指尖用力。”
林郁耐心地教着她，更不時将手覆在她那嬌小嫩白的小手上，一手一腳指點她的動作。
蘇綿感受到他身上的奇異香味，有點海洋的味道又有點像陽光曬過的木頭，給人一種清新又難以猜透的感覺。
她擡頭見到林郁專注的精致側臉，以及那淺棕色發絲下低垂的深色眼眸，絕美的讓人悸動。
在蘇綿的注視下，林郁感覺到了自己的異樣變化，一向習慣和人身體近距離接觸從來不會緊張不安的他，今天卻感受到了心跳的異常，手心甚至也冒了汗。
難道是因為自己太久沒碰過女人了？所以才會對好友的妹妹産生了奇怪的念頭？
林郁自顧自在心裏想着，由于他的失神蘇綿彈錯了好幾個音，一首簡單的《歡樂頌》硬是被她彈的面目全非。
林郁耐着性子一遍遍糾正她的指法和失誤，一直練到了晚上八點才送她回家。
蘇綿回到家時顧以默剛從樓上下來，臉上寫着“心情不好生人勿近。”
蘇綿見狀，主動走到他身邊軟聲說道：“對不起哥哥，我今天和林郁學長學鋼琴去了，忘記提前告訴你了，你沒有等我吧？”
說完她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顧以默，密切留意着他的一舉一動。
“跟林郁學鋼琴？”顧以默眉頭微蹙，語氣冰冷。
“對啊，因為我們班選中了我在元旦彙演上表演節目，我什麽都不會就只好找林郁學長臨時抱下佛腳。”蘇綿表情委屈地說道。
顧以默冷哼了一聲沒看她就轉身上了樓，回到房間後他內心焦躁不已，林郁什麽背着他偷偷和蘇綿來往的這麽密切？他像個傻子一樣被蒙在鼓裏，這種感覺讓人太郁悶了。
之後的幾天，蘇綿每天放學就準時去琴房和林郁一起練琴，在林郁的指導下，她勉強能将整首《歡樂頌》彈下來，雖然中間還是會不時彈錯幾個音。
遲疑了很久，顧以默終于在一天放學後不受控制地走去了琴房，隔着玻璃他看到了裏面親密無間坐在一起的兩人，以及那交疊在一起的兩雙手。
一股莫名的妒意湧上他的心口，幾乎讓他失去了理智。
尤其是看着蘇綿踏錯時調皮沖着林郁吐舌頭的嬌羞模樣，和林郁溫柔揉她頭發的動作，這一切像一把火，點燃了他心裏翻騰的怒意。
在某一次林郁和他獨處時，顧以默忍不住爆發了，他目光寒涼地望着林郁，一字一句地對他說道：“你離她遠點。”
林郁唇角勾起了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一雙狹長的桃花眼輕佻地看着他，明知故問：“她？”
“別裝傻，你知道我說的是蘇綿。”顧以默面無表情。
“為什麽我要離她遠點？”林郁語氣有恃無恐。
顧以默擡頭望着他，目光無比認真：“因為她是我妹妹，不是之前你遇到的那些女生。”
“哦，原來就因為她是你妹妹啊，瞧你這殺氣十足的眼神，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你喜歡的女生呢……”林郁搭上他的肩，開玩笑似的說道。
顧以默重重甩開他的手臂，滿臉愠怒：“滾，別拿這種事開玩笑。”
說完他拿起書包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教室。
林郁看着他一副被人戳中心事惱羞成怒的模樣，忍不住對着他的背影調侃道：“我說，顧以默你該不會有戀妹情結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