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宮潤番外
午後,陽光和煦, 微風正好, 福叔推着輪椅上的蒼白少年曬着太陽,少年有着清澈如水的眼眸, 睫毛纖長,整個人氣質如玉般溫潤。
福叔随口向他提道:“你知道嗎, 澈少爺訂婚了,未婚妻聽說是他身邊的女秘書,嬌柔可人。”
少年嘴角浮起淺淺的笑意,他的聲音清澈好聽, 如潺潺的溪水:“那很好,我為哥哥開心。”
說完, 他想起了這些年哥哥對他的照拂,他不滿五歲就從高處摔下來傷到了脊髓,從此只能永遠與輪椅為伴。
後來, 母親被送入了精神病院,父親又因為癌症早逝, 家裏的擔子便全部落在了不滿十八歲的宮澈身上。
那時的宮澈要一邊兼顧學業一邊打理公司的事情,每天的睡眠不足五小時,即便如此,他也從沒有忽視過他。
由于身體孱弱, 他沒有去過學校, 從小到大都是宮澈請私人教師在家教他, 他沒有朋友沒有社交, 甚至不敢走出這個大房子,哥哥和奶奶便是他唯一的親人。
為了撐起宮氏,他知道哥哥有多拼,除了無休止的加班開會,他更将自己武裝成了一副刀槍不入的堅硬模樣,宮潤知道,他是為了守護爸爸留下的家業,更是為了守護他和奶奶。
如今哥哥終于有了未婚妻,少年在開心的同時,不禁有些好奇,是怎樣的女孩可以征服像哥哥這種無懈可擊的男人?
直到那晚他無意路過二樓哥哥的房間,在門口遇到了穿着奇怪服飾,帶着貓耳朵,一雙水光粼粼的眼眸直愣愣望着他的嬌小女子。
少年一向鮮少有機會與生人接觸,更別提和他一般年紀的女孩子,他的第一反應便是想回開。
誰知那嬌小女子竟說自己是宮澈的未婚妻,她說這句話時離他那樣近,少年能感受到她吐氣如蘭的氣息,一低頭還無意看到了她胸前裸.露在外的大片風光。
這讓第一次經歷這種狀況的他不知所措,只好狼狽地逃離了現場。
直至回到房間,少年還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的飛快,耳朵紅紅的,像見到了什麽不該見到的東西。
他輕撫着胸口,失神地想着,原來這就是哥哥的未婚妻,似乎和他想的不太一樣。
真正和她建立起某種親密的聯系,大概是因為那只叫雪球的流浪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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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季安安主動引它出來,并将它放在他身上讓他撫摸,少年可能永遠沒有機會去感受一只柔軟小奶貓身上的觸感。
此前,他的世界是簡單乏味的,如一汪死水,沒有驚喜,更沒有波瀾。
季安安的到來則給他帶來了不一樣的色彩,她是那麽明媚燦爛,像午後和煦的陽光,直直照射在他身上,讓他的生活多了一些暖意。
他喜歡看她笑,嬌俏的,妩媚的,像貓兒一樣的,他都喜歡。
他也喜歡她身上的味道,淡淡的清香,帶着一點甜,像鮮嫩多汁的水蜜桃。
見不到季安安的時候,少年總是循環聽着她給他下載的曲子,節奏輕快明亮,仿佛她在他耳邊輕輕哼唱。
連福叔都察覺到了他的變化,說他近期開心了不少,整個人也沒有那麽蒼白了。
那時候,少年并不知道,那麽雀躍想見到一個人的心情就是喜歡。
直到那晚他看着季安安沮喪的樣子,堅持提出要陪她一起去山頂看夜景。
他不是不知道,幾乎從未出過門的自己會經歷怎樣的恐懼和煎熬。
但這比起想陪着她一起的心情,簡直微不足道。
那晚,女人軟嫩的唇印上來時,少年的大腦一片空白,他感覺不到自己的心跳,更感覺不到周遭的一切。
直到很久以後,少年回憶起那個輕柔與羽毛般的吻,仍然覺得美好的如夢境一樣。
也是那晚,他徹底明白了自己一直以來對季安安的感情,于是他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那是哥哥的未婚妻啊,他怎麽可以這麽卑鄙……自私地去喜歡她。
後來他決定将這份感情藏起來,藏在心裏最底層的抽屜裏,不讓任何人察覺。
但看着她被哥哥趕出去的那個雨夜,少年壓抑在心裏的情感還是忍不住決堤了,他當時根本無暇思考,甚至第一次頂了哥哥的嘴,他腦子裏只有一個念頭:找到她!
看着她全身被淋成落湯雞可憐兮兮的樣子,仿佛一只被遺棄無家可歸的流浪貓,少年的心狠狠地揪痛了一下。
那一刻,他無比恨自己為什麽不能行走,他多想走到她面前,光明正大地将她擁入懷裏,用體溫去焐熱她那瑟瑟發抖的身體。
然而他無能為力,甚至因為淋了雨陸陸續續地病了一個月下不了床。
盡管身體如此虛弱,少年仍不忘叫人去幫他辦事,費了不少周折,價錢也被一再擡高,他終于順利将季安安以前的家買了下來。
把房産證交到她手上的那一刻,他跟她說了生日快樂,除了這個,其它的什麽也不能跟她說。
原以為只要能一直見到她,知道她過的幸福自己便心滿意足,但少年沒有想到某一天,她突然就收拾好全部行李,上了一輛別人的車。
那個男人福叔認識,說是她的前夫。
盡管哥哥一直敷衍地安撫他說她會回來,但不知道為什麽,少年心裏一直患得患失的,他的世界又回到了原來千篇一律的單調。
更雪上加霜的是,雪球不見了。
似乎它也因為季安安的離開而不見了影蹤。
那晚,在藥物的作用下,他夢到了季安安,夢裏她穿着性感的貓女仆裝坐在他腿上,她水光粼粼的眼眸嬌媚地看着他,軟膩地說道:“小叔想不想更舒服一點?”
雖然是夢,但女人身體裏那種溫熱又柔軟的感覺卻讓他難以忘懷。
不久後,他通過新聞得知了她前夫的公司經營出現困難,少年不禁替她擔心,怕她被卷入鬥争的漩渦,更怕她吃苦。
同時他內心浮現出了卑微又卑鄙的想法:現在她已經不是哥哥的未婚妻了,如果她過的不好,那我是不是可以照顧她?
誰知,那個貓一樣的女子,竟然在一個深夜輕輕走進了他的房間。
端坐在輪椅的少年在黑暗中看到熟悉的身影朝他走來,他分不清自己是處于夢境還是現實,卻仍然開心地問她:“安安,你來了?”
“小叔,好久不見。”女人聲音嬌柔軟糯,在黑暗中格外撩人。
“你最近還好嗎?”少年關心地問道。
“小叔是指哪方面的好?”
“所有。”
“挺好的,很快我的心願就要達成了,可惜無人能分享。”季安安語氣帶着一絲惋惜。
“你可以跟我說的。”少年聲音低啞卻認真。
“算了,這些見不得的光的肮髒勾當我不願讓你知道。”
季安安聲音軟軟的,帶着一絲柔情,突然她水光粼粼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少年,問道:“我不在的這些時日,小叔有想我嗎?”
少年想了想,認真地點了點頭。
“真的?”女人的語調微微上揚。
“我夢到過你。”少年誠實地說道。
季安安的身體突然朝他靠近,幾乎是貼着他的耳根問道:“你夢到了我什麽?”
少年感覺耳根傳來陣陣溫熱的氣息,全身一陣酥麻,鬼使神差地就把那羞人的夢境說了出來:“夢到你,穿着女仆裝……坐在我腿上……”
少年越說越小聲,整張臉全紅了,像一顆熟透了的番茄。
季安安覺得好玩,一把坐在他的腿上,語氣逗弄道:“是像這樣嗎,小叔?”
這個舉動讓少年的身體一陣微顫,他聽見自己的顫音:“……是。”
“還有呢?”季安安水光粼粼的眼眸妩媚撩人地看着他。
少年心裏的欲望終于決堤,他猛地将女人擁入懷裏,近乎霸道地吻上了她的唇。
這一幕他想了好久,每每想到她那柔滑的雙唇,他的身體便脹的要爆炸,終于有機會再次品嘗到她嘴裏的甜蜜滋味,少年興奮地難以自制。
他的吻和他給人的感覺不同,雖然溫柔卻帶着強烈的占有欲,不斷在她的嫩唇上輾轉吮吸,更趁機鑽進她香滑的口腔裏,不停撩撥着她鮮嫩水潤的小舌,與之久久纏繞在一起,忘情地吮吸她嘴裏的香津玉露,每個角落都不願放過,仿佛想将她的一切都吞入肚裏。
季安安被他吻的意亂情迷,不自覺發出了低吟。
覺察到她的動情,少年手臂緊緊環着她的腰,用自己的灼熱抵着她的柔軟。
女人不安分地在他身上扭動着,柔弱無骨地倚在他的懷裏,手無助地扯着他的衣襟。
少年見她雙眸微眯,臉頰布滿紅暈,一副渴望被人疼愛的模樣,當下便再也忍不住,挺身直接進了去。
被溫熱感包圍的一剎那,少年身體湧過一股強電流,他興奮的頭皮發麻。
随後女人主動在他身上扭動起來,看着她那妖嬈妩媚的面龐,他幾次都險些控制不住自己。
終于在女人一聲聲嬌軟的嘤.咛聲中,少年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愉悅,突然他全身一陣痙攣,大腦陡然空白了幾秒……
結束後,女人緩緩喘着氣伏到他耳邊,輕柔地說道:“我沒有什麽能給你的,今晚就當給你圓夢吧。”
說完女人穿上衣服,悄無聲息地離開了他的房間。
第二天醒來,少年懷疑昨天自己經歷的一切是否是真實的,當聞到了自己身上傳來的淡淡的水蜜桃甜味時,他蒼白的面容露出一抹微不可察的歡喜,仿佛是他一個人的秘密。
好景不長,很快便傳來了她前夫自殺身亡的消息,少年想起她說的心願達成,隐隐約約猜到了一點什麽。
随之而來的是季安安和哥哥結婚的消息,那一瞬間,少年心裏的所有暗自竊喜的幻想都破滅了,他甚至第一次對宮澈産生了一種叫怨恨的情緒。
從小到大他都知道哥哥處處比他優秀,如果說哥哥是人群裏閃閃發亮的那顆星星,那麽他就是地下毫不起眼的一粒塵埃。
哥哥那麽優秀那麽完美,他有無數的選擇,可我就只喜歡她啊,為什麽哥哥偏偏要選她?
少年在心裏小聲又卑微地質問着。
然而他再痛,也不得不親手将他愛的女人交到哥哥手裏,只因她說:“我人生中這麽重要的一刻想讓小叔參與啊。”
只要她想,他便會做,即使他心如刀割,每一秒都在感覺自己被淩遲。
婚禮後很長一段時間,他都躲着他們,因為他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面對她,他很怕即便捂住了心,那份感情也會從眼睛裏跳出來。
那日午後,陽光和煦,歲月靜好,女人像無數個從前一樣走到他跟前,和他共聽一副耳機。
她說:“你應該多聽這些歡樂的音樂,它們能讓你快樂。”
他想說:不,只有你才能讓我快樂。
她說:“偶爾覺得,遇到我會不會是你的劫難。”
他想說:不,你不知道能遇到你,我有多幸福。
最後,她揉了揉他的頭,說:“我要走了,你也早點回去吧。”
如果早知道那是她跟他說的最後一句話,他就算是拼了命也會将她留下。
當沖進浴室看到她面容蒼白地倒在血泊中時,少年感覺自己一瞬間被拉進了深不見底的水裏,一陣一陣的哀恸像浪朝他打來,将他整個人淹沒,他感覺自己沒了呼吸,仿若一具走屍。
那個貓一般的嬌柔女子,最終還是離開了他們。
此後的一段時間,少年不願與任何人說一句話,趙醫生之前給他開的藥已經不起作用了,他整晚整晚地睜着眼睛到天明,身理和心理狀态差到讓醫生們束手無策。
他知道,是自己主動關上了唯一通往外界的門。
至于哥哥,表面上看起來還算正常,但事情發生後,一向從不為私事耽誤工作的他,将自己鎖在屋裏三天沒出來,誰也不願見。
整個宮宅沉浸在一片哀恸的氛圍裏。
某天,福叔驚喜地跑到他面前來告訴他,雪球回來了,而且肚子看起來很大,可能是懷孕了。
這讓對所有事情都失去興趣的少年終于提起了點精神,他讓福叔準備了不少罐頭和貓糧,好好照顧雪球。
每天他都會抽一小段時間去看雪球,看着它在他腳邊撒嬌的樣子,他便會情不自禁地想起女人那雙水光粼粼的眼眸。
這天,他像往常一樣由福叔推着走去後花園,卻驚喜的發現雪球生了四只毛絨絨的小貓,此刻它們正緊閉着眼窩在雪球懷裏吃奶,粉嫩的小嘴一動一動的,可愛極了。
那一刻,生命迸發出來的鮮活力量讓少年愣住了,他只覺得眼眶一陣溫熱,有什麽東西無意識地淌了出來。
那晚,少年将一直塵封在抽屜擔心自己看了會觸景生情的的ipod拿了出來,他将耳機緩緩戴上,耳邊傳來了那熟悉的輕快的節拍,仿佛季安安在他耳邊小聲地哼唱着。
他隐約聽到她說:“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值得你去追尋的事,你不應該這麽不快樂。”
少年臉上終于露了一抹久違的淺淺笑容。
三個月後,四只小貓都長的圓滾滾的,其中有一只的眼睛特別水潤晶亮的,像極了季安安,少年給它取名叫“Ann”。
抱着它們的那一刻,少年突然想到,他和季安安也并非什麽都沒有的,他們有過一只貓,有過一個吻,有過一次噬骨的銷魂。
對他而言,就足夠溫暖他的餘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