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啃二十二口
上午,沒有過分關注案件,就這麽輕松悠閑的過去了。
就連一向忙的不見人影的韓珩,今天也破天荒的坐在辦公室裏聽衆人閑聊。
他們清閑,但二隊的人卻忙的腳不沾地。
韓珩讓許莫寧送去的紙條上,重點将兇手斷指的特征标出,還特意提醒他們多查一下死者的幾個前男友。
時楠問他原因,韓珩只給了兩個字:感覺。
這兩個字太虛幻缥缈,時楠不死心的繼續追問:那你是根據什麽有的這種感覺?
韓珩做事一向嚴謹,特別是在案子上,他從不會憑空猜測。
如果他這麽說,肯定是有什麽依據。
韓珩見她一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耐着性子解釋:“還記得昨天文件上,說死者因為家庭缺失,喜歡比自己年齡大一些的男生嗎?”
“嗯。”
“這其中有一個細節。”
時楠仔細回想,不太确定的問道:“你是說死者的歷任男友年齡都比她大?”
韓珩搖頭。
時楠疑惑:“那是什麽?”
“分手都是由死者先提出。”
時楠瞬間恍然大悟:“哦,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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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她看到這一點時,還驚嘆了下死者的手段真高超。
韓珩問:“那你有想過導致死者想分手的原因是什麽呢?”
這問題确實将時楠問住了。
對呀,原因是什麽呢?
如果是一兩任由她提出分手,有可能是男友冷落了她,又或者對她不好、劈腿小三等原因。
可是死者才26歲,就談了7任男友,除了最後一任戀愛三年,好像與其他男生談的時間都不是很長。
許莫寧将文件送去後,二隊那邊就再也沒了消息。
杜凱庭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吃癟,肯定不會再往法醫科送文件。
除非是有物證需要檢測,才派人送來。
所幸,時楠的耐性不錯,杜凱庭不說,她也沒那麽着急知道,反正案子早晚會破獲,到時候所有問題都會迎刃而解。
眼瞧着半個月過去了,韓珩只是幫二隊檢測物證,對案子絲毫不關心的樣子,俨然比她更有耐心。
雖然不知道具體的情況,但在科室裏多多少少都能聽到一些消息。
例如二隊花了三四天的時間,才将死者周邊的親戚朋友走訪審查完,一一排除,沒有什麽重大嫌疑人。
而去往茵河水庫的那條路上因為太偏,也沒有安裝路況監控。
不過他們正通過茵河水庫往外排除兇手的行走路線。
這天中午,時楠正呆在檢驗室裏幫老法醫做物證檢測,許莫寧快速敲門而入,因為走的太急,說話都氣喘。
“時法醫,二隊找到死者被殺害的第一現場了!”
時楠驚詫的擡頭,帶着口罩聲音悶悶的問道:“在哪裏?”
“明芬區、東華路的一個老居民小區,韓法醫已經提前過去了,你趕緊收拾一下我們也趕過去吧。”
“好。”時楠放下手中的玻璃量杯,剛想對旁邊的老法醫說一聲,一轉頭便瞧見他沖自己擺手:“你快去吧,案子重要。”
時楠點頭,快速脫下時無菌手套、口罩,跟着許莫寧走出檢驗室。
兇案現場的小區确實很老很破舊。
裏面住的都是一些年紀較大的老頭老太太。
此時見這麽多警察封鎖現場,都好奇的想圍上來看戲。
兇殺地點是6棟2單元的頂層。
樓道裏的窗戶又小又窄。還是用青瓦片組成的花紋圖案,導致裏面光線不足,陰沉沉的。
因為都是年紀大的老人,上下樓梯都需要扶着牆或扶手,弄得上面都包了一層厚厚的漿。
這小區沒有物業管理,樓梯燈也是老舊的瓦斯燈泡,有的樓層常年失修幹脆不亮。
這燈泡都沒人修,更別說監控錄像了。
定在牆角上簡直就是個結蜘蛛網的擺設,這環境弄得時楠潔癖的毛病都犯了。
提前帶上口罩、手套,一邊上樓一邊四處打量。
發現從一樓到六樓,監控攝像頭的機體都被人打爛了,而且攝像頭對着的方向是牆壁,就是沒打壞也根本拍攝不到什麽。
六樓,左手邊就是兇殺現場。
門口被警戒帶封鎖着,門口兩個警察正對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太太審問着。
那老太太顯然被吓壞了,拿着一個手帕不住的抹眼淚。
“老太太,你這房子租出去多長時間了?”
“半……半年時間。”
“你這只有租房合同,租房着的身份證複印件呢?”
老太太聲音蒼老沙啞,帶着膽怯的顫音道:“當時那男人說沒帶身份證,我們這兒地方偏,房子又很破舊,一般人都不願意租,這次好不容易能将房子租出去,我也不想輕易的放他回去拿身份證,怕他半路改變主意。”
“他說他自己是個畫畫的,租老房子是因為周圍環境僻靜,有利于激發他的靈感。”
“當時他看我猶豫,就說可以一次性付我一年的房租,我看他的模樣挺周正,性格也和善不像是什麽壞人,就直接跟他簽了合同。”
警察追問道:“所以至始至終你都沒瞧見過他的身份證是嘛。”
老太太點頭。
之後,時楠帶上了一次性腳套,進了房間,便沒在聽後面的話。
這是一間三室兩廳兩衛的房子,房間裏很亂,東西也雜。
正如老太太所說,兇手的職業或者興趣愛好與畫畫有關。
客廳裏畫紙握成團扔的滿地都是,畫箱、畫架、筆、紙、削筆刀、調色板、油壺、洗筆器……
還有一堆不認識的東西,全都随便丢在客廳裏。
可見兇手并不是一個邏輯條理很嚴謹的人。
卧室裏,韓珩正在裏面認真的勘察、收集證據。
說來也巧,房間裏除他以外,還有一個痕跡員,兩個偵察員。
分別是季海原以及哪天群裏比較活躍的兩個警員。
許是三人覺得太尴尬,特意去了次卧拍照取證。
時楠清楚現在不是計較私人恩怨的時候,便不做理會跟着許莫寧進了主卧室。
進來後,許莫寧出聲問道:“韓法醫,需要我們做什麽嗎?”
韓珩随手将手裏的幾個物證袋遞過來,淡淡道:“你去勘察一下衛生間,馬桶壁上有不明血跡,可能是死者的。”
“好。”
許莫寧動作迅速,轉身離開。
時楠正想出聲,就聽韓珩道:“時楠,把手電筒拿過來,床下有東西。”
“好。”
時楠快速去客廳的勘察箱裏拿來手電筒,就見韓珩雙手擡住床的一邊,施力擡起。
時楠也顧不得髒,直接跪在地面往打開手電筒往裏面看。
待看清裏面的東西,對韓珩道:“韓法醫,是一個黑色包裹。”
“拿出來。”說着,韓珩加重力道,将床擡高,方便時楠伸手。
包裹很重,時楠咬着牙使了大力才将其拉出。
韓珩将床放回原處,蹲在包裹面前,對時楠道:“剪子。”
時楠直接将勘察箱提了過來,給他遞去工具。
包裹被一點點打開,裏面傳來一股難聞的惡臭。
時楠對着氣味很敏感,是蛋白質高度腐爛的味道,所以裏面很有可能是……屍體。
韓珩也猜出了裏面的東西,眉頭皺了皺眉,手上動作不停,将包裹全部剪開,露出了裏面的物體。
是一個桶,直徑有二三十厘米,高五六十公分,因時間太久,桶的表面已經變黑,看不出材質。
時楠走近,蹲在了韓珩對面,用帶着手套的手敲了敲桶蓋。
好像是塑料的,聲音沉悶,裏面裝的東西很滿。
很快,這氣味就引來了其他人的關注。
以杜凱庭為首,湊過來了五六個人。
韓珩語氣冷淡道:“拍照。”
然後就看到季海原拿着相機走近,各個角度拍照取證。
待他拍完,韓珩才伸手去打開蓋子。
不過試了幾下,蓋子都沒開,仔細一瞧才看到,蓋子周邊都被膠水固定粘死了。
最後還是杜凱庭讓人找來電鋸,将蓋頂鋸開。
蓋子一拿開,裏面滿滿一桶黑水,伴随着一股更濃重的惡臭襲來。
時楠到底是第一次見這種場景,胃裏一陣翻滾,快速起身跑了出去。
不光她,其他幾個警察也撐不住捂着嘴往樓下跑。
沒一會,樓下花壇邊,齊刷刷的蹲了一排,狂吐不止。
時楠只覺得胃都要吐出來了。
雖然她将口罩、手套全摘下來扔了,可鼻尖還是能聞到那股惡臭。
正當她吐得腿肚子都發軟時,一包紙巾遞到了她旁邊。
她順勢看去,就看到韓珩正站在她旁邊。
“謝謝。”
接了過來,将嘴角、眼淚擦拭幹淨。
對方又遞過來一瓶礦泉水,道:“漱口。”
一番折騰,時楠總算恢複了一些。
偏頭就瞧見韓珩就站在不遠處,擡頭盯着攝像頭的地方看。
他此時也摘了口罩、手套,白皙的手指上夾着一根點燃的煙。
微風拂過,空氣裏還有淡淡尼古丁的味道。
苦澀,嗆鼻,但相比那股惡臭,時楠更願意聞着這味道。
她起身走近,被那股煙味環繞。
“韓法醫,那桶裏是屍體嗎?”
因為吐得太狠,她的嗓子被胃酸刺激,變得有些沙啞。
韓珩吸了口煙,許久才淡淡嗯了一聲。
時楠追問:“人的屍體?”
韓珩回答:“不确定。”
裏面的東西腐爛的太嚴重,根本看不出裏面的東西。
只有用東西将裏面的黑水抽出,才能繼續檢驗。
沒一會,樓上的惡臭飄了下來,就連韓珩手裏燃着的煙都遮蓋不住了。
看來是杜凱庭幾人在上面忙着抽水了。
一根煙燃盡,韓珩掐滅,重新再點燃了一根。
這次,他沒吸,可能也是想用煙味驅散一下惡臭吧。
時楠在他旁邊站着,學着韓珩盯着某處發呆。
其實他們心裏都清楚,這黑桶裏是人屍體的可能性很大。
現在範倪玲的屍體是完整的,那麽這很有可能是另一具屍體,而且比範倪玲更早遇害。
很快,一個青年警察跑了過來,就連他帶來的風都帶着惡臭的氣味。
“韓法醫,水抽幹了。”
韓珩将煙掐滅,扔進垃圾桶,帶上新的手套、口罩,邁步上樓。
時楠也趕緊帶上裝備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