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當所有人将自己的所見所聞逐一分享, 大家才驚訝的發現,那些看似零散毫無關聯的離奇案件,所涉及的到的人早已難以盡數。
玄陽子:“看來這些事件極有可能與雲翠山一事隐含關聯, 只是不知道諸位可在別處得到些許線索。”
這時一名修士挺身而出, 高聲道:“自我來龍原之前,途徑登州的一處小縣城。那裏在不久前曾發生過連環的斷舌命案。應當正是方才曲道友口中提及的“食舌虱”一案。因貧道只是途徑,事情也已經過去了一段時間,結果已經是塵埃落定,不過也正是因此,聽得了一些傳聞。
據說事發之後, 當地官衙着人邀請了一批道人為枉死之人送葬安魂。可就在那批道人離開之後,現場卻出現了行為癫狂的兇殘半蛟。據在場之人形容,倒是很有幾分像數百年前曾經出現過,被淅川盛産的魔血石侵染腐蝕後發生異變的妖物。”
當即有人站出來反對道:“三百年前那只魔化的蛟妖已經被李真人和蕭魔祖親手擊斃。又怎麽可能在數月前出來作祟。”
之前的那名修士繼續道:“非也非也,貧道并非此意。只不過是覺得, 會不會有人故技重施, 意圖魔化妖物, 激發它們的兇性, 再将它們引誘到人群彙集到地方殺人呢?”
人群中有人問道:“你的意思, 這事與魔族有所關聯?”
那修士搖了搖頭:“這些事貧道并非親眼所見, 一切不過只是猜測而已。諸位道友若還有什麽發現, 不妨一道說來聽聽, 今日百家彙聚一處,不妨暢所欲言集思廣益。”
一直都不言不語的曲雲清聽聞此等論調嘴角輕輕一抿。對那人口中引發的論調并不贊同。
他自知當年之事, 也曾屢屢露出似有魔族參與其中的隐兆,可作為當事之人,曲雲清并不如此認為。反倒覺得是有人暗中想要禍水東引, 攪亂視聽。
他正準備開口,一旁的李攸寧卻微不可查的伸手一攔,進而自己開口替他說道:“當日事發之時,我恰好就在當場。那黑蛇妖已經有蛟化之相,卻不知道為何渡劫失敗,成了一副畸形模樣。它在那群道人離場片刻之後,從天而降來勢洶洶,确實造成了一些人的死傷。好在師尊恰好趕到,才及時滅殺了妖物。
那黑蛇妖的确是獸性難馴,身上也确實有極重的煞氣,不過并不像是被魔氣雖染。應當只是被人激發了兇性,又有意投放在那裏。”
玄陽子不由得看向李攸寧,眼神中帶着一絲探究:“如何見得?”
李攸寧正要解釋,曲雲清卻先于一步答道:“自然是師尊所言,師姐不過是轉述而已。”
玄陽子這才注意到一直被李攸寧半擋在身後的曲雲清,只見他看上去小小年紀,身姿神态倒是一副八風不動老氣橫秋的模樣。那張臉雖然生的嬌嫩,卻着實是讓他覺得眼熟的緊。
“這位小友莫不是貴派掌教真人新收的愛徒。”玄陽子的目光将曲雲清上下打量一番,眼中露出一絲異樣,“年紀雖幼,卻是神清骨秀,頗有汝師當年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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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陽子一眼就看出對方天資不凡,心中不由感嘆玄霄一脈氣數不絕,就憑曲雲清挑徒弟的運氣,就不難有複起之時。
不過這人當真是曲雲清的徒弟?若不是看年歲不對,此子出生時曲雲清應當還是一具行屍走肉,否則玄陽子都要以為這是曲掌教的私生子了。
李攸寧:“多謝宗主誇贊。我師尊所想,正是如我師弟所言。他曾與魔君有過交手,對魔族的氣息辨認應當是不會出錯。”
玄陽子:“那你認為,還有何可疑之處。”
李攸寧不由的想起那群被召集而來,名義上超度亡魂的道人。這些人手中掌握着煉魂的邪器,定然是脫不了幹系的。後來之所以被人滅口,應當是幕後之人發現有其他修士混跡在人群中。一是為了毀去線索,二來說不定也有敲山震虎的打算。
這幾個修為地微的道士,自然而然的成為了棄子,魂魄也多半被一并收入魂燈之中。成為他們背後之人成事的祭品。
這幾個人雖然可疑,卻已經是死無對證。僅有官府所言他們均是來自東海,并且還打着與碧海潮升閣有些淵源的幌子。
可這一旦與大宗門有了牽連,自己若是直接說了出來,很可能就會造成一些不必要的誤會。
就在李攸寧遲疑之際,楚寒舟突然開口。
“妖物襲人的時候,雖然我不在當場,卻也正在不遠之處。就在我恰巧途徑之時,突然收到東海群嶼上常用的一種求救信號。待我找到求救之人時,卻只看見幾名白衣道人的屍體。随後便與曲姑娘師徒相遇。
卻并未曾見的曲姑娘口中所言的魂燈法器。
哦對了,曲姑娘還不曾說,那幾名東海道人出現時,身上還帶着一盞魂燈法器。據形容倒是與今日所見有些形似。”
李攸寧點了點頭:“實不相瞞,當日所見與今日看到的銅燈,但從外表上看,是一模一樣的。”
“莫非歹人來自東海?”
此言一出,果然有心直口快的将懷疑的矛頭指向東海。
“非也非也,如今東海今非昔比,早就不是無人監管的世外之地。有碧海潮升閣坐鎮,滿門上下更是滿懷濟世之心,如果真的出現這種害人的事,監察鎮壓尚且不及,又怎麽與之産生牽連。
何況曲道友提都沒提,還是楚道友自己說出來的,如此胸懷坦蕩,怎麽還會引得起不明事理的閑人猜忌上了。”
之前說出歹人來自東海的修士,實際不過是一時口快,當時心中也未必想了那些許多。反應過來後,也深感自己莽撞,可眼下被人用刻薄的言語一怼,心中難免也上了火氣。他本就耿直,性格也是火爆,當下就變了神色,換了語氣:
“碧海潮升閣聲名在外自是不假,可畢竟整個東海環嶼千萬,也該不着他一門之力管轄。那幾個被人滅口的炮灰很明顯就是幕後之人為惡的其中一環,他們所持的銅燈法器自然就是證據。
況且就算是東海諸門皆以碧海潮升閣馬首是瞻那又如何?就連當年如日中天的玄霄仙門不也出了李攸寧那樣欺師滅祖勾結外敵的叛徒嗎!”
原本事不關己,正老老實實站在曲雲清身邊的李攸寧瞬間感覺自己膝蓋中了一箭。
她內心無奈腹诽:道友你可真的有點過分了,怎麽随随便便把我搬出來做靶子呢。
楚寒舟:“傳聞前些日子玄霄派已經有所昭告,當年之事另有疑雲,李攸寧盜寶不假,卻不曾勾結外敵。之所以盜取承影石,據說是為了替曲前輩尋找複生之法。雖然最終導致山門陣破,寶物遺失,可最終也的确複活了曲前輩。如此一來,她雖然有錯,也不算是事出無名。”
耿直修士繼續反駁道:“她為了救一人,而害了滿門。曲掌教就算活了過來,估計也要被她氣個半死吧!”
實際上在場衆人多多少少也都聽說了關于玄霄派為李攸寧澄清正名一事。
而當年種種,在場衆人并非親身經歷。對事情的原委,以及對李攸寧的認知多半是口耳相傳,或許早就失去了原本的真義。
他們口中的奸佞惡徒,叛教渎師,早就已經在心中認定。縱然當事人親口出來解釋,那故有的印象也是難以扭轉。
李攸寧面上雖然強作鎮定,心頭卻是一悶。面紗之下不由得帶起一絲苦笑。
曲雲清不知不覺間竟然偷偷握住了李攸寧掩藏在袖中的手掌。他微微用力,半大的手掌企圖将李攸寧的手握入掌心,可偏偏自己整個人小了一大圈,手掌也是,頗有些力不從心。
李攸寧詫異的看了看他,結果對方依舊是面無表情的模樣,仿佛偷偷牽着自己的人根本不是他。
李攸寧心中一暖,偏偏又覺得有些好笑。心中一時無聊,反手回握。兩只手掌就這樣緊緊交握在一處。
兩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在場這些人毫無意義的争論吵得煩了,竟是将注意力都放在了彼此握緊的手掌上。或許是為了打發時間,一開始只是安慰,可到了後來卻開始隐隐叫上了勁,比起誰的手勁更大了起來。
曲雲清雖然是男人,可畢竟手掌的尺寸變小了,多少失去了些許優勢。李攸寧雖然是乾元,但也是元氣大傷,實力損傷在所難免。
兩個人你來我往,反正骨頭都硬的很,也都忍的住疼受的住勁。竟然就這麽一路角力下去。
當真是無聊的緊。
曲雲清可能從來都沒有料想自己還能幹出如此幼稚的事,可偏偏偶爾一試,他心中卻是樂此不疲。
玄陽子清了清嗓子,終究是打斷了衆人的議論:“那些與此無關的陳年舊事何必再提,當務之急是這銅燈背後隐藏的秘密。總不能教雲翠山的道友和無辜之人就這麽含冤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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