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大仇得報
太子将信将疑:“石舜華,孤是你男人。孤有個好歹,你不但得守寡,日後還會被新帝作踐,即便那人是老四。”
“我知道,歷來太子的兒子都沒什麽好下場,咱們如今住的紫禁城還是朱棣弄掉他侄子建的。”石舜華道,“爺,民間有句俗話,富貴險中求。為了你和我們,爺就拼一次吧。”
太子低頭便看到兩個呼呼大睡的小孩,扭頭對上石舜華滿眼希冀,想了一下:“好!”
“謝謝爺。”石舜華歡呼一聲就往他身上撲。
太子伸出雙手擋開:“離孤遠一點,你身上太臭。”話音一落,踉跄了一下,連忙抓住床沿穩住身子,大怒道:“石舜華,你個悍婦!”
“悍婦不歡迎你。”石舜華指着繡簾。
太子瞪她一眼:“別鬧。孤難得閑一會兒,待會兒還得出去。”
“誰叫你說我身上臭?”石舜華哼一聲,“汗阿瑪走好幾天了,有沒有給你來信?”
太子:“昨兒晚上送來一封信。信上說到寧夏安頓好了再給孤去信,到那時候孤再回信。”
“給汗阿瑪回信的時候,爺就說汗阿瑪一走爺像沒了主心骨,很多事情不知道該怎麽處理。您別瞪我,爺要記得你是儲君。
“妾身知道以前汗阿瑪在京時,經常喊爺處理奏折,洪澇旱災那種事也知道該怎麽安排。汗阿瑪可能也知道爺能處理好,可知道和相信你能替代他又是另一回事。”石舜華道,“爺設身處地想一下,他日弘晏長大了,爺四十出頭,年富力強,卻對爺說你去暢春園養老去吧。爺會怎麽想?”
“孤揍死他!”太子脫口而出,頓時僵住。
石舜華點了點頭:“對,揍死他。都是當爹的人,爺憑什麽認為汗阿瑪會不一樣?汗阿瑪是君,爺是儲君,你和汗阿瑪也沒差多少。”
“剛才還說君和儲君差得多。”太子扯了扯嘴角,“石舜華,孤發現你總能把一堆歪理說得冠冕堂皇。”
石舜華:“又不是我一個人這樣。你不也是一邊想着弘晏快點長大,一邊又怕将來被他趕去暢春園?”
太子噎住:“可很多事情孤明明知道該怎麽處理,還裝作不知道,你不覺得孤很蠢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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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代理政務期間比治績不俗,在朝野內外頗具盛名,汗阿瑪會怎麽想?”石舜華說:“兒子比他能幹?他該讓賢了?如果汗阿瑪老态龍鐘,他不想讓,滿朝文武也會逼退。可你和汗阿瑪站一塊跟哥倆似的,滿朝文武即便知道汗阿瑪已到不惑之年,也覺得他再撐個十年八載沒問題,根本沒做好換主子的準備。你強行上位,文武百官也不會同意。”
“孤還需要他們同意?”太子詫異,“汗阿瑪同意就好了。”
石舜華:“爺這話說錯了。一朝天子一朝臣啊。”
“也對,他們沒安排好繼任者,就有可能被孤弄下去,自然不甘心。”太子忍不住嘆了一口氣。一見平日裏跟個鬼見愁似的倆兒子還在睡,朝像極了他的弘晏臉上擰一把,“你倆可真舒服。”。
啪!
石舜華擡手給他一巴掌:“好不容易睡着了,你幹麽?!”
太子一看手背通紅,不敢置信:“石舜華,你打孤?!”
“你打我兒子。”石舜華道,“弘晏的臉都被你捏紅了,扯平!”
“見鬼的扯平!”太子起身走人。
阿笙撩開繡簾進來:“主子,爺生氣了?”
“裝腔作勢呢。”石舜華道,“爺還有事,故意假裝生氣出去,想吓唬吓唬我。”
“奴婢剛才隐隐聽到爺說您打他?”阿笙擔憂道,“主子,您還得再過二十天才能出月子,難得有機會跟爺說說話,怎麽還動手啊。”
“是他先動的手。”石舜華指着大兒子的臉,“你看,他捏的。”
阿笙勾頭一看:“阿哥是小孩子,臉跟嫩豆腐似的,輕輕一戳都會變紅,爺跟阿哥玩呢。福晉,你這些天不常出來有所不知,那四個側福晉整天擠在一塊嘀嘀咕咕。奴婢雖然不知道她們嘀咕什麽,左右跟爺有關。”
“別理她們。”石舜華道,“爺這幾天忙得眼底烏青,有心也無力。她們縱然有再多辦法也是枉然。汗阿瑪一走,爺早出晚歸,我又在坐月子,後宮那些女人沒折騰吧?”
“沒有。”阿笙搖了搖頭一頓,“不對,奴婢昨兒隐隐聽前院打掃的婆子跟晉江、孫河侃大山,好像榮妃宮裏少了名宮女。”
石舜華擡眼看向她:“什麽意思?”
阿笙道,“後宮的事跟咱們關系不大,奴婢沒細問。主子想知道,奴婢去喊那個打掃的婆子?”
“把晉江和孫河也叫來。”
天氣冷,石舜華怕受涼,好些日子沒洗頭發了,便叫打掃的婆子和晉江、孫河站在外間回話。
隔着一道繡簾,打掃的婆子聽到石舜華問鐘粹宮少了一名宮女是什麽意思,便說:“老奴早年認個幹閨女,前些日子被分到了鐘粹宮挑水。老奴知道咱們東宮跟鐘粹宮不大好,怕榮妃娘娘查出她跟老奴的關系受連累,就跟着咱們宮裏挑水的人去見過她一次。
“她偷偷跟老奴說榮妃娘娘見她長得五大三粗,把她叫到跟前看一眼就沒再找過她。老奴放心下來,跟她說老奴在東宮也挺不錯,叫她安心。她說她知道,聽不少宮女說主子仁厚,也想來東宮。省得哪一天一覺醒來見到閻王爺。”
“最後一句什麽意思?”石舜華問。
掃地的老宮女回想一下:“哦,說是有個宮女半夜裏睡的正香被堵住嘴扔廢井裏去了。”
阿笙驚呼,“活人?!”
老宮女吓一跳,一見阿笙不是沖她,連連點頭:“皇上大婚那年老奴被家裏人送進宮,到現在快三十年了,老奴也是第一次聽到這種事。
“老奴覺得是假的。但老奴的幹閨女說榮妃娘娘如今只有五名宮女。另一名宮女消失好些天,也沒聽說哪個宮裏多一個人,老奴才信這事是真的。”
石舜華聽到老宮女心口如一,相信她的話,便繼續問:“你幹閨女有沒有說因為什麽事?”
“說是因為三爺。”老宮女道,“老奴的幹閨女跟老奴一樣膽小,別人不說她也不敢多問。”
“那個宮女喜歡上胤祉,榮母妃趁着胤祉不在京城,然後就把勾搭她兒子的宮女處理掉?”石舜華說着話想了想,“不對啊,一個宮女,胤祉或者榮妃跟汗阿瑪說一聲就成了,幹麽非得弄死她?”
“老奴也奇怪。”老宮女道,“但老奴只見過她那一次,時間又短,老奴沒來得及問清楚。”
“福晉,奴才聽到過一個傳言。”孫河開口說。
阿笙看向他:“你整天在院裏聽誰說的?”
晉江:“他一得閑就跑到咱們西邊跟乾清宮的小宮女小公公侃大山,路子野着呢。”
“我就知道你不安分。”阿笙瞪他一眼,“快說。”
孫河仗着石舜華看不見,沖阿笙翻個白眼,不等阿笙開口就說:“主子,奴才聽說那個宮女懷了三爺的孩子。”
“什麽?!”阿笙連忙捂住嘴,下意識往外看,見阿笛站在門外,松了一口氣,“你個孫河,這話也能亂說,要死啊你!”
“是你叫我說的。”孫河随即就對着裏間說,“主子,跟奴才說這事的人是乾清宮灑水公公,他認識那個死了的宮女。他倆是同一年進宮,因那個宮女是上三旗包衣,普通的宮女不敢欺負她,她見和她一樣的新人被欺負,還照顧他很長一段時間。”
“那麽乾清宮的灑水公公又怎麽知道那個宮女懷了孩子?”石舜華問。
孫河:“宮裏雖然不準宮女和公公随意走動,但只要不往正殿去,不像做賊似的到處跑,管得并不怎麽嚴。
“那個公公念着那個宮女的好,有機會就會去後宮看她一眼。上個月月底,兩個阿哥出生,那個公公料定榮妃會很不高興,擔心那個宮女不好過就偷偷看過她。但那個宮女跟他說以後不要來了,她過幾天就出宮去三爺府了。兩人說話的時候,那個公公見她總是摸肚子,又見她比以前胖了點,猜她可能是懷了孩子。”
“六歲以上的皇子不準留宿後宮,他們什麽時候成的事啊?”阿笙不解,“孫河,別是你自己猜的?”
石舜華笑道:“胤祉去鐘粹宮陪榮妃是用午飯,榮妃心疼兒子想睡個午覺還得回府,留她在偏殿歇一會兒,足夠胤祉和宮女成了好事。”
“我的老天爺啊,這樣也行?”阿笙驚訝的合不攏嘴。
石舜華:“胤祉喜歡舞文弄墨,那個宮女若是能吟兩句酸詩,胤祉覺得找到紅顏知己,譜一曲才子佳人很正常。”
“那三爺的品味可夠低的。”阿笙啧一聲,“一個宮女,能認識幾個字啊。”
“阿笙姑娘不要這樣說,上三旗的包衣女子都當大家小姐養。”老宮女道,“自從永和宮那位得了皇上青睐,好些包衣女子進宮都是奔着皇上來的。”
“你這樣一說就通了。”石舜華道,“可惜那個宮女不愛權勢愛才子。阿笙,把消息放出去。”
“主子?”阿笙以為沒聽清,“這事放出去?”
石舜華:“有問題?我只是不用纏足的宮女,榮妃都能給我鬧得天下皆知,她弄死一條人命,還不許我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那事是榮妃娘娘幹的?”孫河驚訝,“奴才以為是德妃娘娘。”
石舜華:“挺意外是不是?我比你們還意外。榮妃想讓宮裏熱鬧些,那我就讓他如意。這事你們不用故意去外面說,小十四的人下次再找你們打聽什麽事,講給他們聽就行了。十四弟知道,宮裏所有人就都知道了。”
“主子怎麽知道十四爺的人喜歡找奴才?”晉江心中一驚,連忙問。
石舜華笑道:“如果不是你們誰說漏了嘴,怎麽可能每次咱們宮裏一有新鮮的東西,他們就能立刻知道?”
晉江仔細想了想:“好像是啊。”
“吃了我那麽多東西,是該幫我個忙了。”石舜華說出口,聽到腳步聲,“誰來了?”
老宮女、晉江和孫河下意識往外看,就看到大阿哥站在門口,很是驚訝,主子的耳朵真靈:“大阿哥。”
“弘晉有事啊?”石舜華問。
弘晉見外間有好多人:“嫡額娘您忙,我待會兒再來。”
“忙好了。找我什麽事?”石舜華問。
“十一叔、十二叔、十三叔和十四叔叫我晌午去南三所吃飯。”弘晉道,“吃好飯一起玩捶丸。”
石舜華挑眉:“他們不用去上書房?”
“十四叔說汗阿瑪不在,阿瑪又忙,他三天不去也沒人知道。”弘晉想了想,“十四叔還說,十一叔病了,他們去照顧十一叔。”
“這個理由還真是萬能。”石舜華嗤笑一聲:“晉江,你們幾個出去吧。阿笙,我記得有松子和杏仁,給弘晉拿兩包。”
“謝謝嫡額娘。”小孩抱着兩大包松子和杏仁,晃晃悠悠到惇本殿,胤祯跑過來,拆開一看,很失望:“你嫡額娘就給這兩包東西?”
弘晉看了看他:“十四叔還想要什麽?”
十四噎住:“大侄子,咱們這麽多人,兩包東西,你覺得夠麽?”
“不夠。”十四點頭。弘晉道,“可是這兩包好吃的是嫡額娘給我的,不是給你的。”
“噗!”十一笑噴,“十四,走了。你那裏又不是沒有。別太子二哥這裏有點芝麻綠豆的你都惦記着。”
“說得好像你沒吃過我拿回去的芝麻綠豆似的。”十四白他一眼,見和晉江套近乎的侍從一個勁眨眼,邊往外走邊說,“二嫂若是沒有,弟弟就不惦記了。可二嫂好東西比咱們多的多,咱們不幫忙吃,時間長了也是放壞。弘晉,十四叔說得對不對?”
弘晉眨了眨眼睛,不敢置信:“聽十四叔這麽一說,你吃我家的東西,我嫡額娘還得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