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機會均等
“沒有。”顧棠連眼皮都沒擡一下，面色淡然，回答得十分坦然。
柘教授的手機號碼，她的确沒有！
“顧棠！你……”丁小小千百個不信，小眼珠轉了轉，聽見身後腳步聲在靠近，只能先強按下怒火，低聲警告，口水都要滋出來，“你別忘記，答應過的話！”
顧棠動了動身子，錯開臉，避免被某人的唾沫殃及。
“我答應什麽了？”她眨巴眼，故作無辜，心裏卻笑翻了。
丁小小的臉皮一天比一天厚，自個還沒當衆給褚靈道歉，現在居然好意思來找她兌現條件？
“丁主編啊，剛才那個問題……”李選的笑聲切入，一臉不屑地瞥過顧棠，轉眸看着丁小小，“我們現在繼續讨論讨論？”
丁小小背對着他，惡狠狠瞪了顧棠一眼，然後把頭壓得很低，不知要做什麽。
等她再擡頭時，面色已恢複如常，小眼睛只剩下一條縫，笑眯眯地扭過頭去，“好呀。”
李選什麽心思，在場誰人不知？
連王朗都忍不住露出嫌棄的神情，李選怎麽說都是江大文博學院的教師，怎就露出這般谄媚的模樣？還對着……那樣一個人，竟然還笑得出來？
柘湛不動聲色地将一切盡收眼底，簡單與許銘勳交代幾句，便邁步離開會議室。
臨到門前，看似回頭随意一瞥，顧棠偷偷打呵欠的動作卻被逮個正着，吓得她立馬捂嘴垂眸。
一抹可疑的粉色迅速爬上耳根，長睫不斷閃動，徹底洩露她此刻心底的慌亂。
柘湛的眼睛忽然亮了一下，嘴角微微彎着，臉部線條瞬間柔軟下來。
他沒有停留太久，更沒有人留意到，這一刻，他眉目晴朗，柔情四溢，嘴角的笑根本藏不住。
餘光瞥見那人已然消失在門邊，顧棠用力按住胸口，不斷暗罵自己太沒出息了！
午飯是在飯堂吃的，為了不影響孩子們的正常作息，柘湛要求隊員們等到師生們用餐完畢，他們再過去吃。
一直等到中午一點多鐘，他們才開始吃午飯，飯菜都有些涼了。
其他人都還好，基本能理解這樣的安排，只有丁小小，筷子攪動那些冷菜，翻來覆去，一臉不滿意，還跑去問人家陳校長，附近有沒什麽餐館。
陳校長頓覺尴尬不已，剛要讓廚房那邊給他們加幾個熱菜，卻被柘湛給攔下了，說不用那麽麻煩。
柘湛都發話了，丁小小就算有再多不滿，也只能暫時全壓下，偏頭瞧見顧棠一副吃得很自然的模樣，心裏頭愈發不爽！
要不是因為這花瓶搞鬼，她幹嘛要放棄大好的辦公環境，來這裏吃這些殘羹冷炙啊？！
僅一秒，她對顧棠的怨氣值再次飙升！
李曉曉扒拉幾口飯，一頓狼吞虎咽之後，故意提高嗓子，“有些人吶……沒有公主命，偏得公主病！”
“你說誰呢？！”丁小小像個火藥桶，一點就炸，瞬間變成炸毛的獅子，正愁滿腔心火無處可洩，這臭丫頭就撞上來，她氣得撈起湯碗，朝那邊潑去。
只聽“砰”的一聲，顧棠倏然起身，擡手擋住丁小小的手臂，将湯碗頂回去，直接潑得她滿臉都是。
險些遭殃的李曉曉，雙眼瞪圓，驚魂不定，愣愣地盯着那只碗的移動軌跡……
直到那碗在地上滾幾圈，最後停下，她才緩過神來，渾身一個激靈，大聲尖叫起來，“好，好快的動作啊！”
頭頂和臉上挂着幾縷紫菜和蛋花，丁小小簡直怒不可遏，張牙舞爪地朝顧棠撲去，“顧棠！我撕了你！”
“住手！”
不知從哪冒出來的沐柏寧，拎着兩袋飯盒，直接往旁邊一丢，三兩步沖到顧棠跟前，張開雙臂，來不及躲閃，直接被丁小小撞個滿懷。
那沖力太強，沐柏寧這麽高大的身子險些都撐不住，連連後退幾步才得以站穩。
下巴被磕到，痛得眼淚都快飙出來，他一把将人推開，大聲呵斥，“那個丁，什麽！你發什麽瘋？！”
這道聲音就像打破某種魔咒的梵音，直穿心肺，丁小小渾身一顫，直接跌坐在地，整個人愣在那裏，眼淚嘩啦直流，腦袋一片空白。
這般呆愣的模樣，與剛才發瘋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
“嫂，哦，那個……顧主編，你沒事吧？”沐柏寧揉了揉被撞的下巴，一陣龇牙咧嘴，視線稍移，不偏不倚，恰好對上那道淬着寒冰的視線，他背脊一僵，頓時冷汗直流。
瞧着某人慢慢退回去的腳步，他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自己，他剛才怎就那麽急呢？！
那一瞬，一心只想護住未來嫂子，完全忘記……他哥還在現場，人家都已經做好英雄救美的準備，卻被他橫插一刀……搶了！
時岩默默撿起裝着飯盒的袋子，一一打開檢查，暗暗慶幸，好在包裝得紮實，要是全灑了，他們沐總可就連下臺階的樓梯都沒了……
果不其然，沐柏寧聽到袋子摩挲的聲音，眸光一亮，從時岩手中接過飯盒，滿臉堆笑，慢慢挪到柘湛跟前，心尖都在發顫，“柘，柘教授，我從古鎮那邊打包了一些飯菜回來，給你們嘗嘗。”
這時，丁小小就像被按下某個開關，忽然放聲大哭起來，尖細的聲音響徹在飯堂上空。
顧棠離得相對較近，吓得一顫，本能地轉過去，撈起一個飯盤就往她嘴上扣，低聲呵斥，“閉嘴！你要讓全世界都被你吓醒嗎？！”
飯堂位于教學樓與宿舍樓中間區域，這個時間點，在學校午休的孩子，基本都睡下了。
她這樣尖叫，是要吵醒所有人不成？！
話音剛落，外頭立馬就傳來小孩子的聲音，甚至有些膽大的孩子還爬上窗戶，朝這邊張望。
“顧棠！你欺負人！”丁小小滿臉淚痕，揮手掃掉飯盤，反手推一把顧棠，連滾帶爬地跑出去。
顧棠單手撐地，望着那道跌跌撞撞而出的背影，眸底一片黯然。
“曉曉，你跟去看看吧。”
冷不丁被點名的李曉曉，着實一臉懵，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的鼻尖，“師姐，你讓我去……看她？”
“嗯。看看。謝謝你。”顧棠聲音極低，垂着眸，不知在想什麽，渾身透着一種道不明的情緒。
盡管不太情願，李曉曉也大概明白顧棠的用意，扒拉完飯盤裏的飯菜，抹一把嘴，擡腳跟上去。
好端端的一餐午飯，怎就變成這樣？
陳校長十分窘迫地站在那裏，對着滿地狼藉，說什麽都不是，只能默默地看向一旁沐柏寧，心亂如麻！
沐柏寧現在的處境也好不到哪去，任憑他怎麽伏低做小，柘湛一個眼神都沒施舍給他。
有柘湛在的地方，王朗一般不出聲，只靜觀其變。
而李選幾次想幸災樂禍，卻發現沐柏寧對柘湛的态度恭敬得有些過分，他不禁擰眉，暗暗琢磨這兩人……是不是有着不可告人的關系？
盡管心裏頭生沐柏寧的氣，柘湛還能維持表面的風度，淡然出聲，“謝謝沐總。”
總算得到回應，沐柏寧高懸不定的心終于落回原位，他立馬招呼時岩，催促趕緊把打包過來的飯菜端過去。
一向話多的許銘勳，剛剛就像被點了啞穴似的，這會慢慢緩過神來，直拍有些僵硬的下巴，連連低呼，“我的天！我都看到些啥麽了？”
沐柏寧沒好氣地白他一眼，塞過去一個飯盒，冷哼，“食不言寝不語！”
“哦哦哦好。”許銘勳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菜香吸引過去，連嗅幾口，偏頭看一眼窗外，有些傻眼。
暴脾氣的李曉曉，居然一直跟在丁小小的身後，保持不遠不近的距離，也不說話。
丁小小想趕也趕不走她，躲也躲不掉，現在正郁悶得直跺腳，兩人站在大樹下大眼瞪小眼呢。
沐柏寧小心翼翼地留意着顧棠的舉動，卻不敢親自送菜到她那一桌，只能不斷給時岩使眼色。
同樣受到某人三百六十度無視角死亡直視的時岩，只得硬着頭皮，看似淡定地走過去，把最後一個飯盒放到顧棠所在的那一桌。
“哇！紅燒排骨耶！”
“是啊，好香！”
“別動！先給曉曉留點。還有顧老師呢。”
顧棠聞言，擡起眸，輕輕搖頭，“我吃飽了，你們吃。”
不遠處的柘湛，一直凝着她，墨色的眸子深而幽靜，看不出任何情緒。
坐在他旁邊的張峰，輕咳一聲，“那個丁主編……”
“怎麽說都是蓮霧臺當家節目的主編，這點小事，不算啥。”李選偏過頭，朝顧棠所在的方向看去，呵呵一笑，意有所指，“可能是年輕姑娘們之間的玩鬧吧。”
“都出社會幾年了，還玩鬧？”王朗終于出聲，對于丁小小的表現，他的确不滿意！
雖然此行有諸多不甚滿意的地方，如果僅是來自內部的問題，他都可以理解，如果要是外來因素影響到項目的正常進度，他是無論如何都接受不了的！
這一點，他與李選是截然不同的态度。
李選有些尴尬，頗為不滿地瞟過去，卻得不到任何回應，他只好閉嘴，心頭那股悶氣卻越積越多。
“機會是均等的。”
作者有話要說：
顧棠：謝謝你。
沐柏寧死命搖頭否認：不！我不是英雄，我不會救美！不是我……
柘湛：是麽？
沐柏寧：是是是，哦不，不是不是……（死的心都有了，是，還是不是好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