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你想我住哪兒？”陸昱辰反問。
阮夏怔楞,?這問題還真沒考慮到，思忖片刻後答道，“我家還有個卧室，以前是夏程陽住的,?不過我怕我媽那邊會覺着不太好。”
小縣城,?大家思想還是挺保守,?沒結婚就住一個屋檐下，恐是會引來閑言碎語。
沒想陸昱辰關注點是，“夏程陽還住你家？”
“對呀,?我上次不是和你說他就是我弟。”阮夏說得理所當然,?“我在蓉城也住他家呀。”
陸昱辰斜她一眼，“果然青馬竹馬。”
阮夏愠怒地拍他手臂,?“說正事兒呢。”
陸昱辰朝她哼了聲，“來之前我爸已經托人給我定好酒店,?我住酒店去，才不住竹馬房間。”
哎呀,?這個茬還過不去了說！
知道他誠心逗自己，阮夏選擇跳過話題，“住哪裏酒店？”據她所知,?縣城裏像樣的就一家。
“不知道，待會兒打電話問下。”陸昱辰說,?“我先送你回去吧。”
回到家,?阮母聽陸昱辰要去住酒店自是一番挽留,?無奈他堅持,?母親也只好作罷。送走他，屋子裏剩下母女倆，母親忍不住評價,?“小陸這孩子真不錯，很懂分寸，考慮問題很周到。”
原本，留宿與否也是阮母的難題。留，女兒和他只是戀愛關系，按照他們這裏風俗是不能留男方過夜的；不留，人家大老遠過來，讓人家住外面顯得不禮貌。
現在，陸昱辰自己堅持住酒店，問題迎刃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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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兩天，陸昱辰充分展示了“不錯”屬性，陪着她們在醫院跑上跑下，髒活累活全攬下，看得阮媽十分滿意，許是身心愉悅，病也好得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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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聽醫生說不用再挂針，阮母便一個勁催阮夏，“你和小陸回蓉城吧，去看看你程叔叔和小靜阿姨，他們說了好幾次很想你。”
阮夏擔心她沒好利索，執意要再待兩天，哪知程陽媽媽也來幫忙游說，“阮阮，你快來陪陪阿姨吧，程陽不在，你程叔叔又去了山西，家裏就我一個人，感覺都快成孤家老人。”
雙重攻勢下，阮夏只好跟着陸昱辰提前回蓉城。
臨行前，媽媽拉着陸昱辰手千叮萬囑，“阮阮是嘴硬心軟，脾氣倔，什麽東西都往心裏藏，阿姨知道你是個心思的孩子，以後這方面還要你多費心。”
“阿姨，我知道怎麽做。”陸昱辰認真地承諾，“我會好好照顧她，你放心吧。”
阮母點點頭，又小聲交待阮夏：“記得媽媽跟你講那些話，兩個人既然選擇在一起，就要多溝通和交流，不要什麽都悶在心裏。”
阮夏點頭，輕輕推媽媽，“好了，你快回去吧，外面悶熱，別又不舒服。”
阮母應好，揮手和他們告別，卻只是退到屋檐，沒有離開。直到車子駛動，阮夏轉過身子看她還在那兒站着，喉頭一酸，眼淚泛了出來。
陸昱辰攬住她，讓她靠在自己肩頭，輕輕親了她發頂一下，手則不停地撫着她的手臂，給予無聲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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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蓉城後，陸昱辰打了輛車送她回程家。
車子駛過自家小區時，陸昱辰忽然想起一件事，“對了，你記不記得以前讀高中的時候，咱們還經常坐一輛公交車。”
阮夏慢動作一般側過頭，看着他，語帶詫異，“你看到我了？”
陸昱辰甩給她一個廢話的眼神，“我又不是瞎子，你這麽大個人，我當然能看到。”
阮夏慢慢漾開嘴角，那些與他同車的日子，她極力掩藏在人群裏，躲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偷偷打量他。
那是她高三最惬意的時光。她一直以為他不曾發現，沒想到他一直知道。
阮夏：“你都沒和我說過話。”
“我倒是想和你說話，可每次看你都一副不想理我的樣子，我也就不熱臉貼冷屁-股。”
不是不想理你，是不敢。
“有好幾次，我看到站你還坐着不動，本來想提醒你，結果你要麽在看窗外，要麽就戴着耳塞閉着眼睛，我想想還是算了。”
那是因為怕被你看見，所以寧願多坐一站再走回來。
那段同車和“尾随”的時光是她每個星期最快樂的期待。“其實我在心裏和你打了很多次招呼，只是沒說出來？”
“為什麽？”陸昱辰不解，雖然她後來去了文科，可是他們好歹同班一年，關系從未交惡，不至于打個招呼都忌諱。
“你太高了，我怕夠不着。”
“什麽意思？”高了？夠不着？
阮夏有一瞬間的沖動想說出那些隐藏的那個叫做暗戀的秘密，可是話到嘴邊又吞回去，這件事解釋起來太複雜，算了，還是保留一些純粹吧。
“和你打招呼的人太多，我怕你認為我搭讪。”她玩笑道。
“搭讪的是有點多。”陸昱辰不謙虛地承認，“尤其高中。”
本以為會被阮夏罵臭美，可是預想的反應遲遲沒有來，他低眸一看，發現她正凝視着窗外。
“在想什麽？”他問。
阮夏并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把頭靠在他肩上，悠悠地說，“你知道嗎，直到現在，偶爾我還覺着在做夢，一場和你談戀愛的夢。”
“那你覺着是美夢嗎？”
“嗯，很美。”阮夏在他肩上蹭了下，“美得不想醒過來。”
“那就不要醒過來。”
**
回蓉城後，由于就住在隔壁小區，又不用上課，兩人見面的機會比學校還多。
雖然在蓉城待了三年，可除了學校附近和步行街，阮夏幾乎沒去過別的地方。陸昱辰一聽便張羅要給她向導，還煞有介事地排出行程圖，揚言要在回校前把蓉城玩個遍。
他是老蓉城人，哪裏好玩兒，哪裏好吃了熟于心，一個禮拜下來，阮夏終于明白為什麽總說蓉城是一個來了就不想走的城市。
一是太好玩太好吃，舍不得走；第二個原因恐怕和她一樣，太悠閑，吃太多，走不動。
“你有沒有發現我胖了好多？”她拉着陸昱辰問。
“沒什麽感覺，有胖嗎？”
“有。”她哭喪着臉，“早上我稱了下，居然100斤，我長這麽大從來沒上過三位數。”
陸昱辰認真打量她一番，“看着挺好的，沒感覺胖。”
“我不胖臉，都胖在看不到的地方。”阮夏癟起嘴。
“哪兒？”陸昱辰眸子裏泛起促狹的笑意，“要不我摸摸看，到底胖在哪兒。”
話未落，就見她手揮過來，他連忙捉住，繼續不怕死地逗她，“你自己說看不到，那只能摸呀。”
“還說。”阮夏瞪他一眼，臉不争氣地又紅了。
陸昱辰手上稍稍用力，把她帶進懷裏，用只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我都讓你摸過了，你也讓我摸一下呗。”
手被他攥住，阮夏只能擡腳踢她，可惜被他反應很快地躲過。
“阮阮，咱們要講公平。”陸昱辰調笑，“或者我再吃點虧，讓你再摸一下，兩下也行。”
阮夏咬牙瞪着他，一張臉憋得通紅，半晌才扔出一句，“我懶得理你。”
哎，怎麽以前會覺着他是謙謙君子，溫潤如玉，這活脫脫的小痞子嘛。
識人不準，識人不準呀！
好在陸昱辰知道她臉皮薄，點到為止便不再逗她，牽着她的手轉移話題，“燒仙草要不要吃？前面有家很有名的老婆婆燒仙草。”
“我要減肥。”阮夏還惦記着體重。
“行，那就買一份，我自己吃。”
結果，當那份堆滿紅豆、花生、珍珠和黑糖汁的燒仙草擺在面前時，阮夏瞬間把減肥的事忘到九霄雲外。
兩人正各拿一把勺子湊在一塊兒分吃燒仙草，冷不丁聽到有人喊，“班長？”
陸昱辰擡起頭，阮夏轉過身，看到兩張熟悉的面孔——文靜和劉瑤瑤。
二人看到她時，明顯很震驚，瞪着眼直直地盯着她，像是看到了什麽驚悚的怪物。
陸昱辰睨了一眼阮夏，臉上挂起禮貌的笑，“這麽巧，你們也來玩兒？”
文靜比劉瑤瑤反應快速些，連忙應，“是呀，我和瑤瑤在附近逛街，順便過來吃東西。”
說完，眼睛不自覺地瞄了眼阮夏，欲言又止。
“你們點了嗎？”陸昱辰問。
“點好了。”文靜答，餘光還在掃阮夏。
到這兒，劉瑤瑤終于回過神，不過依舊保持着從前嘴欠的本性，“班長，你怎麽和阮夏在一塊兒了？”
陸昱辰笑得一臉燦爛，“你這話問得，她是我女朋友呀，我當然和她在一塊。”
其實，進門看到陸昱辰和一個女生時，他們就猜到是女友，只是不敢相信那女生是阮夏。
劉瑤瑤還想說什麽，卻聽陸昱辰柔聲問阮夏，“吃好了嗎？吃好了我們走吧。”
阮夏求之不得，立馬放下勺子站起來。
真正面對面時，她才對劉瑤瑤和文靜笑笑，算是打招呼。
“走吧。”陸昱辰主動拉起她的手，對文靜和劉瑤瑤說，“你們慢吃，我們先走一步，賬我一起結了。”
說完，也不等她們反應，牽着阮夏直接去收銀臺付錢。
快出門時，卻聽劉瑤瑤喊，“班長，後天聚會你真不參加嗎？要不你把阮夏一起帶上呗，反正都是認識的。”
“不去了，我們有別的安排。”陸昱辰頭也不回地說。
出了門，離開一段距離，阮夏才問，“什麽聚會？”
“二班同學會，每年假期都搞一次。”陸昱辰牽着她慢慢走，“沒什麽意思，這兩年參加的人也越來越少。”
“你為什麽不去？”
“不想去。”
因為她嗎？阮夏盯着腳下的青石板，問不出口。
剛剛，他明顯是不願意和劉瑤瑤她們多言，這不符合他的做事風格，是不想讓老同學們知道自己是他女朋友嗎？還是……
似是料到她在想什麽，他晃了下他的手，“別想歪，我只是懶得去。”
“以前是不想落人口舌，覺着我不記舊情什麽的。現在想通了，本來也不是特別要好的關系，何必費心費力去經營維護。”
“而且這種聚會特別沒意思，一群人要麽死命灌酒，要麽就說些陰陽怪氣的話，聽着煩。”
“真正關系好的幾個人，像何煦，楊昭他們幾個一直在聯系，每次回來都約打球、吃飯。”
阮夏覺着他說得很有道理，真正的情誼不需要這樣一個特定的同學會來維持。
“不過，我看你剛才好像不想和她們說話的樣子。”阮夏說。
“我是覺着你不自在，就不想搭理她們。”
“我？”
“對呀，她們一進來你整個人就繃得緊緊的。”陸昱辰圈住她的腰，“高中時她們和你也不怎麽要好吧，劉瑤瑤那人嘴又欠，我不想你不舒服。”
“我還以為你不想讓人知道我們的關系。”阮夏小聲嘀咕。
“想什麽呢？”陸昱辰在她腰上不輕不重地捏了一下，“你要是願意，我巴不得帶着你招搖過市，到處嘚瑟。”
“招搖過市和嘚瑟都是貶義詞。”阮夏故意唱反調。
“知道，我的文科狀元。”陸昱辰說完，突然詭異地嘿嘿一笑。
阮夏莫名其妙，“笑什麽呢？”
“想到一個很有意思的點。”
“什麽？”
“我剛剛在想，咱倆一個文科狀元，一個理科狀元，以後給孩子輔導功課挺好的。”
這……這怎麽就跳躍到孩子了呢？想得也太遠了吧。
吃過晚飯，陸昱辰先送阮夏回家，再慢慢走回自家小區。快到門口時，褲兜裏的手機震動了兩下，有短信進來。
摸出一看，是一個陌生號碼，他點擊閱讀，跳出來一行字：“昱辰，我下周回國。”
作者有話要說：阮夏：為了活得長久，我是不會給孩子輔導作業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