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實習結束,?阮夏和陸昱辰一起回老家。
到蓉城後，阮夏還得回晉縣，陸昱辰送她到長途汽車站，“你什麽時候回來？”
“不是說了待半個月嗎？”她得回去陪陪媽媽。
“不能讓你媽來蓉城嗎？”陸昱辰撅起嘴,?“她不是也放暑假。”
“她不想來,?這邊人生地不熟,?她來就是關家裏看電視。”阮夏笑着搓了搓他的臉，“而且我也得回去辦護照。”
陸昱辰嘆氣，“好吧,?那你快點回來,?到家給我打電話”
阮夏笑着應好，接過書包後給了他一個擁抱,?“走了。”
陸昱辰呼口氣，猛地收緊手臂,?再霍地松開，“走吧。”
再不走,?真不想讓她走了。
**
原本設想待兩周就回蓉城，沒想臨走前媽媽支氣管炎犯了，阮夏不放心她一個人在家,?只能延遲歸期。
陸昱辰知道後很是理解和支持，“肯定不能留她一個人,?你還是留下照顧她吧。”
“醫生說要挂一周的針,?我最快也得下周才能回去。”
“沒事兒,?我們又不急,?你媽媽的身體重要。”陸昱辰賣乖地說，“阮夏同學，你男朋友很懂事的,?不會瞎鬧。”
阮夏笑着附和，“是呀，是呀，超級乖。”
“那有沒有什麽獎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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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回來給你寫個獎狀。”
“誰要獎狀，給點實際的。”
“你想要什麽實際的？”
“還沒想好，先欠着吧，等我想到再說。”
……
阮夏講好電話回輸液大廳陪媽媽。
“阮阮，你是不是有男朋友了。”媽媽好奇地問。
阮夏爽快地嗯了聲，朝母親略微害羞地笑笑。
媽媽擡起沒紮針的那只手拉住她，“是同學嗎？”
“嗯，高中同學，現在也在P大。”她補充道，“長得挺不錯的。”
阮母笑了，捏捏她的手，“哦，有照片嗎？給媽媽看看。”
阮夏掏出手機，在相冊裏翻出bbs上下載的幾張照片，指給媽媽看，“就這個。”
恐母親給出不好的評價，她還急忙補上一句，“手機看着有點糊，電腦看着更好看。”
女兒的小心思做母親的哪裏會不明白，阮媽笑道，“糊都這麽帥，我家阮阮眼光真好。”
阮夏驕傲地揚起下巴，“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誰閨女。”
“臭屁。”媽媽佯裝嫌棄地捏了下她的臉，心裏卻是真的開心。自從丈夫走後，這孩子就像一夜之間長大了，再沒有同齡孩子的喜怒哀樂和小脾氣，取而代之的是超乎年齡的懂事，懂事得讓人心疼。
這些年她最擔心的就是這樣長久地關起自己的情緒，會不會孤獨。
好在，現在出現了這樣一個男孩，一個讓她像個少女的男孩。
這些天看到她對着手機屏幕傻笑，握着電話在房間裏嬌嗔地聊天，她真的很開心，比看到她上P大，做狀元還要開心。
作為母親，她當然望孩子成才，可更望孩子快樂。
“下次有機會讓媽媽見見本人。”
“還早呢，八字還沒一撇。”
話雖如此，晚上和陸昱辰煲電話粥時，阮夏還是禁不住提起這事兒，“我媽知道我有男朋友了。”
“我媽早知道，沒回來之前我就跟他們講了。”
“他們怎麽說？”阮夏好奇。
“沒說什麽，我爸媽一向不怎麽管我的事兒。”
其實，當時媽媽聽完的評價是，這次看着比上次的靠譜。只是，這話不好告訴她，他們之間一直避談顏矜，雖然她不提，但他想她肯定還是介意的。
阮夏哦了聲，沒接話。
“你媽呢？怎麽說？”
“也沒說什麽，就是開玩笑說找機會要見見你本人。”
“好呀。”陸昱辰爽快地應答。
阮夏本以為他就是随口一答，哪知時隔兩天，他突然來電話問，“你們沒搬家吧？”
“沒呀，怎麽了？”
“開門。”
阮夏訝異，“開什麽門？”話剛落，敲門聲應時響起。
她一驚，随即煥然大悟，“你不會在我家門口吧？”
“開門不就知道了。”
她捏着電話，三步并作兩步地沖到門口，動作太大，還帶倒放在玄關的一個盒子，吓得在屋裏看書的媽媽也跟出來。
“阮阮怎麽了？”
她此刻哪有心思理媽媽，直接沖到門口，猛地拉開門。
一張笑得人畜無害的臉頓時撞進眼簾。
“真的是你。”她撲進他懷裏。
陸昱辰接住她，“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太驚喜，太意外了。阮夏雙手挂在他脖子上，“你怎麽來了？”
“不是你說要你媽媽想見我。”他貼着她耳朵，小聲說，“我來見丈母娘。”
阮夏拍了他的背一下，“你怎麽找到我家的？”
“你忘了，高中時候我登記過咱們全班同學的家庭信息。”他解釋，“幸好沒删，還在家裏電腦。”
咳咳……一直站在後面的阮母終于發出聲音。
阮夏一聽，這才想起來媽媽還在家，連忙放開手，從他懷裏退開。
“媽。”她難為情地轉過身，臉上一片窘色。
好在阮母知情達理，笑盈盈地望着陸昱辰，“這就是小陸吧？”
陸昱辰則非常大方地朝阮母微微躬身，“阿姨好，我是陸昱辰。”
“你好。”阮母笑着說，“快進屋坐吧。”
“诶。”陸昱辰幹脆地應着，再小聲問阮夏，“要換鞋嗎？”
阮媽：“不用、不用，直接進來吧。”
陸昱辰笑着說好，彎腰提起放在門邊的兩盒東西，進了屋。
阮夏跟在後面，有些緊張地看着他和媽媽，一時無措。
“阿姨，這是我爸媽讓我帶來的。”他把那兩盒子放在茶幾上。
“這是幹嘛？來就來，哪有送東西的道理。”阮母連忙推拒，“你們的心意阿姨領了，可東西不能要。”
“阿姨，不是什麽值錢東西，就是一點羅漢果。”
“他們知道你支氣管不好，說羅漢果效果好。剛好前段時間有親戚從貴州帶回來一些，就讓我帶來了。”
“反正放在家裏也沒人吃，你不要嫌棄才是。”
阮母一把年紀哪裏不知道這是客套話，而且她眼睛不瞎，這兩盒裏一盒是羅漢果，另一盒應該是參，這孩子盡挑個便宜的說。
剛想再推拒，就被陸昱辰巧妙地岔開，“阿姨，我想喝點水。”
“對哦，你看我光顧着說話，忘記給你倒水了，你快坐，我去給你倒水。”阮母說完，急步走進廚房。
阮母離開，陸昱辰這才有時間和阮夏說話，“怎麽了？一直傻愣着？不高興我來？”
阮夏搖頭。沒有不高興，只是還有點虛幻，感覺很不真實，怎麽上午還在發短信的人一下就出現在面前，還是她家裏。
陸昱辰伸出手，示意她過來。
阮夏走過去，握住他的手，“感覺像做夢。”
“要不我掐你一下？”他故意說。
阮夏白了他一眼，看看桌上的東西，“真是你爸媽讓你帶來的？”
“對呀，如假包換。”他拉着她坐到沙發上，一邊環顧房子一邊說，“他們一聽我要去見未來丈母娘，立馬說得帶禮物，留給好印象。”
阮夏打了下他的手。
他反手包住她的手掌，“你家挺大的。”
“沒你家大吧。”她記得他家住的是大躍層。
說話間，阮母端着一杯水和一個果盤進來，“這兩天病着沒怎麽出門，家裏沒什麽吃的，就一點蘋果和香蕉，你別介意。”
“阿姨，你不用客氣，都是自己人。”
汗！阮夏偷偷掐了他一把，誰跟你是自己人。
陸昱辰反手捉住她行兇的手，包在掌心裏，再端起水喝了一口。
阮母看着兩人的小動作，忍不住揚起笑。“你蓉城過來的吧？怎麽過來的？”
陸昱辰：“我爸剛好有個朋友過來辦事，我搭他的車過來的。阿姨，你身體好點了嗎？我聽阮夏說你這是老毛病……”
阮夏一直覺着陸昱辰是個特別會聊天的人，博聞廣識，心思細膩，觀察敏銳又懂分寸，只要他願意，很容易讓人喜歡上他。
這不，平時話不多的母親竟也與他相談甚歡，從病情到音樂，又到他自己及家裏一些情況，言談間透露出極好的家庭教養與禮貌，令阮媽甚是喜愛。
阮夏在一邊安靜聽着，時不時搭幾句話，不知不覺就聊到了晚飯時間。
“呀，都五點多了，阿姨只顧着聊天，都忘記問你餓不餓。”阮母瞥了眼廚房，“不知道你要來，家裏沒什麽菜，要不讓阮阮帶你出去吃吧。”
“阿姨，不用，随便吃點什麽就行。”
“那怎麽行，你大老遠來，那裏能随便。”阮母拍阮夏的腿，“阮阮，你趕緊收拾下，帶小陸出去吃。”
“那你呢？”阮夏問。
“你們去，我出去也吃不了什麽，而且醫生不是讓我少出門。”
“行了，你們趕緊去吧，小陸第一次來，吃完飯你帶他到處逛逛。”
阮夏拗不過媽媽，想想家裏的确沒什麽好招待他的，也不再堅持，進房間換了條裙子後和他出門。
出了門，沒有了阮母在身旁，陸昱辰動作親昵許多。
“見到我高興嗎？”他扣住她的手指，帶到自己腰上。
阮夏點頭。他長途跋涉跑來看她，她當然高興。
“你想吃什麽？”
“無所謂，我什麽都行，你的地盤你做主。”
“其實我也不熟。”她高中就離開，也就寒暑假偶爾回來一次，算起來也四五年沒在老家待過。
“有沒有什麽特色小吃？”陸昱辰問。
其實，這裏有的蓉城都有。阮夏偏頭想了想，“要不去吃砂鍋吧，有一家砂鍋還不錯。”
“好。”
**
阮夏憑着記憶找到那家砂鍋店，老板娘記性顯然比她好，一見她就笑眯眯地打招呼，“回來了？好久沒看到你了。”
她回以微笑，拉着陸昱辰找座位坐下，點了兩個招牌砂鍋。
“你以前經常來嗎？老板都認識你。”陸昱辰問。
阮夏搖頭，“并不常來。我們縣城小，感覺都沾親帶故，不是親戚就是同學朋友，不一定叫得出名字，但都混得臉熟。尤其大人們，随便指個人，他們好像都認識。”
比如媽媽他們提起某個人，都會如數家珍的說，就是誰家誰家的兒子，他家做什麽什麽的……
兩人聊了會兒，砂鍋上來了，老板娘充分證實了阮夏所言，站在一旁問阮夏，“這是男朋友吧？”
嗯。
“你不是我們這裏的吧？”老板娘又問陸昱辰，“怎麽樣，吃得慣嗎？”
“吃得慣。”陸昱辰用蓉城方言回答。
“也是老鄉？”
“嗯，蓉城的。”
“蓉城好，我兒子也在蓉城讀書，電子科大……”
阮夏默默在心裏嘆口氣，明白這頓飯陸昱辰怕是沒時間理自己。果然，整頓飯，陸昱辰都在“陪聊”。
結賬時，老板娘堅持不收錢，還一個勁叮囑陸昱辰，“以後來晉縣就來阿姨這裏吃砂鍋。”
出了門，阮夏忍不住揶揄，“早知道能沾你福吃霸王餐，我就點個最貴的。”
陸昱辰握住她手感慨，“她太能聊了，我都沒怎麽搭話，她居然一直不停說。”
“幸虧你沒搭話，要不咱們今天別想走了。”阮夏嘆息，“你不知道，我們這兒人超能聊，有個笑話是兩個女的早上買菜時碰到聊起來，回家時家人已經吃過中飯。”
“可我看你話不多。”
“要不我說你運氣好，我這麽珍惜的都被你遇見。”阮夏大言不慚地說。
陸昱辰捏住的臉，“啧啧，這麽厚臉皮的真不常見。”
吃過飯，阮夏帶着陸昱辰在街上閑逛，晉縣縣城并不大，主城就一條大街，從東走到西不到一小時路程。一路上，阮夏不時和他聊聊城裏的轶事，又買了一堆小吃，吃吃逛逛間就把全城溜了一遍。
“好像沒什麽地方好逛了。”阮夏說。
陸昱辰擡手看表，“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阮夏點頭，随即想到另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對了，你晚上睡哪兒？”
作者有話要說：小陸見家長了
不好意思，存稿箱設置時間搞錯了，鍛煉結束才看到沒更新，讓大家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