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章節
味來,不由得有些佩服起這個不起眼的小個子來,“錢先生,你可比猴還精。”
“可我還是沒聽懂。”白荷關好門,一臉迷茫地湊過來道。
錢先生望着她,輕嘆一聲,“朽木難雕。”而後繼續自己未完的午餐。
白荷聽不懂這個詞,但估計不是什麽好話,有些不悅的扁了扁嘴。
“對了,”白荷指指關好的門,問,“我們為什麽要關門?”
伍娘笑了,閃閃的雙眸裏有不可掩抑的興奮。只見她望着她,一字一句地輕語,“因為,我們要開始,說當今皇上的壞話咯!”
“那……”白荷吓得急忙捂住耳朵,“那不是要被砍頭?”
伍娘不可置否地點頭。
正巧錢進來喝完了一杯小酒,便随伍娘一塊點起頭來。
連剛剛吃飽,正要點支水煙的俞師傅也擡起頭來,朝她點了點頭。
“我們,不是要說方若辰的嗎?”
“對呀!”伍娘認真地點頭,“說到方若辰,就不能不提到當今皇上。”
“為什麽?”白荷好奇地問,沒發覺自己的手已經從耳朵下拿了下來。
“方若辰原來是皇上的拜把兄弟,深受皇上信賴和倚重。一年半前,皇上出征藩東,也是由方若辰親自督軍,全權負責皇上的安全。可這方若辰的禍事,卻是從這藩東戰役開始的。”
“後來呢?”白荷已經全然被故事吸引,全不記得要砍頭的事了。
“随皇上親征的大軍中,有一名奇女子,喚作劉柳。據說她不僅生得貌若天仙,更胸懷韬略,屢出奇謀,大敗了藩東軍隊。傳說在軍營時,皇上與方若辰皆屬意于她,可她最終選擇了方若辰。方若辰自戰場上歸來,頭一件事,便是準備婚禮,迎娶劉柳過門。婚禮當日,整個京城萬人空巷,所有人,都到鎮國公府參加他們的婚禮了。鎮國公府的宴席,從院中一直擺到鎮國公府門外,足足有千餘張酒桌,可謂盛況空前。可就在他二人正要拜堂的時候,皇上突然駕到了。”
Advertisement
白荷一顆心提到嗓子眼,見伍娘停下來喝水,忙接了上去,“皇上他,不會……不會去搶親吧?”
伍娘喝口水,朝她一笑,拍拍她的腦袋,“不錯不錯。”
“可是……可是……”
“可是皇上去搶親,很怪是不是?”伍娘兩眼發光地接上她的話。
而後,自顧自地開始剖析,“皇上可是九五之尊,他不想劉柳嫁給方若辰,必定會用權勢逼方若辰就範,讓他不敢娶劉柳!我們假設,皇上已經對方若辰施過壓,可是方若辰不肯就範,寧死也要娶劉柳。然後,皇上對他起了殺心,但方若辰位高權重,已成氣候,他一時找不到除掉方若辰的方法。那麽,接着他會怎麽做?”
“他……他可以……對他身邊的人下手!”白荷被伍娘氣勢壓人地指着,“他”了半日後,脫口而出。
話一出口,伍娘錢進來頻頻點頭,望向白荷的臉上分明地寫着“孺子可教”四個大字。
白荷瑟瑟地笑,有些欲哭無淚。娘,我好像,被教壞了……
“婚禮前三天,方若辰的結發妻子潘氏,正在城郊清水庵還願戒齋,卻突然在清水庵後山的懸崖邊失蹤。現場只留下一只繡鞋。方若辰派人将崖上崖下都搜了個遍,依舊找不到他發妻的屍體。”錢進來有朋友在鎮國公府為仆,對這段故事很是清楚。
“那……那喜事不就變喪事了嗎?皇上他怎麽……這麽……”白荷咽下最後一個字,閉上了嘴。
“方若辰為了順利娶劉柳,不許家人為潘氏發喪。這件事就這麽被瞞下來了。可沒想到的是,皇上居然在婚禮當日,當衆搶親。”
“那後來呢?後來呢?”
“方若辰一氣之下,單槍匹馬地闖進宮裏要人。皇上不僅不放人,還趁方若辰外出,命人将方若辰的母親和兩個兒子抓走。方若辰出了宮,才知道母親和兒子被人帶走,氣得當場吐血。世人皆知方若辰事母至孝,皇上這一手,幾乎是一下便制住了方若辰的命門。”
白荷心生不忍,“那他豈不是……很可憐?”
“唉……”錢進來嘆一聲,“自此後,皇上便不斷地找借口,削了方若辰的爵位和官職,最後,派他到吏部當一個小小的文書。方家世代将門,方若辰哪裏受得了這般屈辱,氣得辭官回家,終日借酒消愁。誰知禍不單行,他家小妾見他失勢,卷了他家所剩無幾的財産,跑了!方若辰氣壞了,提了兩壇酒,跑到碧雲湖邊,邊喝邊罵,差點沒把皇室祖宗十八代都罵齊了。皇上正愁找不到借口置他于死地,這回正好撞上槍口了。一道聖旨下來,禦林軍即刻抄了鎮國公府。只沒想到,方若辰事先得了消息,逃了出來。然後,就成了你今天看到的通緝犯。”
“好慘……”白荷抽着鼻子,已經快哭出來了。
伍娘哼了聲,道,“要怪,就怪這方若辰不識擡舉,居然跟皇帝搶女人。”
錢進來長嘆一聲,飲盡杯中最後一滴酒,吟道,“今朝顯耀衆人攀,他朝落魄無人憐。富貴功名本浮雲,嘗盡苦辛為那般?時候不早,大夥都回去了吧。”
白荷點頭,送走三位師傅,關了店門,走回後院。
剛剛聽完故事,白荷的心像被馬車碾過一般,幾乎提不起心思為主子做晚飯。
好容易做好飯,白荷捧了晚飯,敲開了主子的房間。
“進來。”一個聲音,柔柔地應道。
白荷推門而入。
門開時,帶進一陣風,引得窗邊風鈴一陣叮當亂響。
第 29 章
“夫人,吃飯了。”白荷将晚飯放在桌上,對主子招呼道。
回身,卻見主子已經換上了一身素色衣裳 ,戴一頂紗帽,對她道,“我不想吃,我們出去走走吧。”
“哦。”白荷扁扁嘴,并不太樂意。
主子平時真的不出門,可最近不知怎麽了,總喜歡在黃昏時分,讓她駕着馬車,載着她在城裏閑逛。
好在她從前在鄉下的時候駕過牛車,駕起馬車來,還……馬馬虎虎。
将馬車備好,主子上了馬車,吩咐了聲,“走吧。”
白荷牽了馬,打開富貴衣坊的後門,帶着她的主子出門了。
“直走,慢些。”主子在車裏發號施令,她只能乖乖地照做。
京城比起他們村,要大好多好多倍。她從小就不識路,所以來京城小半年,也就只記得幾條比較熱鬧的大道而已。
主子對京城便比她熟悉得多,每次出來都是她告訴她怎麽走,何時轉彎,何時回頭,而後拐回家。
白荷大概記得他她們走過的幾個地方,但感覺主子每次讓她走的路都不同。次數多了,她覺得亂,也就不記了路了,主子吩咐去哪裏,她便将馬車駕到哪裏就是了。
只是主子有些怪。
一是愛叫她走些偏僻的羊腸小道,二是每次總要走到夜深,才準她回頭。
每次出來,她都滲得慌。她跟主子都是女子,深夜行車,萬一遇到什麽危險,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所幸京城的治安還不算太差,總算沒讓她們遇到大麻煩。但,即便如此,白荷還是每天都在想,什麽時候,主子才能改了這個愛在晚上出來逛的壞毛病。
沒多會,她們不知道又拐進哪條不知名的小巷。
眼前一片昏暗,白荷禁不住有些怕,只想盡快穿了過去,卻不料主子竟在此時發了話,“停下。”
白荷很想反對,可是……可是她只是一個小小的奴婢,哪裏敢違抗主人的意思,沒辦法,只能停了車。
身後的簾子被掀開,主子從車裏出來,下了車。
“夫……夫人,你去哪?”她在她身後,戰戰兢兢地問。
主子回頭看她一眼,“跟上來吧。”
白荷急忙去拉馬車上的油燈,“我這就下來。”
主子卻沖她搖頭,“把燈放回去。”
白荷有點想哭……
跟着主子慢慢前行,天黑得厲害,只能看見一些渾渾噩噩的輪廓。
主子卻似乎輕車熟路,帶着她左拐右彎地來到一座小門前。
輕輕一推,門就開了。主子遲疑了會,走了進去。
“夫人,這是哪兒呀?”白荷心驚膽戰地跟在她身後,一顆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主子不會趁着天黑,帶她來做賊吧。她聽人說過,那些厲害的盜賊,在作案前,都要到準備下手的地方去“踩點”。她家主子不會是個深藏不露的江洋大盜吧?
主子突然停了下來。
白荷這才發現,她們已經走到了一個花園中。
“夫人……”白荷小心翼翼地喚。
“恩。”主子應了她一聲,沉默許久後,對她道,“我們回去吧。”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