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章節
正走着,看見前面告示欄上圍了好些人,正議論紛紛。
白荷想摸約是出了新告示,于是便走過去湊湊熱鬧,看他們在說什麽。
“真是世事難料呀……”
沒一會,白荷便擠到了告示欄前,看見上面,果然多了一張通緝令。
其實白荷不太識字,只是見着新貼上的告示紙上,畫了個人,下面有寫了些字,便知道是通緝令了。
主子平日不愛出門,閑着沒事愛在屋裏練字,白荷見得多了,也少少地認得一兩個字。
看了一眼通緝令,看見上面竟有自己認識的字,而且還是連在一塊的,白荷很高興,便忍不住念了出來,“方、若、辰。”
話一出口,身邊人立刻以她為中心,極有默契地讓開了一步。
白荷念完,左右看看,發現原來擠在身邊的人都挪到一邊去了,十分不解,“怎麽了?”她一臉茫然地問。
衆人沉默,直到一個穿着軍服的官爺走到了她的面前,指着那通緝令問,“你,可認得此人?”
白荷搖頭,據實道,“我不認識那個人,不過,我認得那幾個字。”
那官爺聽後白她一眼,沒好氣道,“以後不要随便念告示!”
“哦,哦。”白荷諾諾地應。
可是,為什麽不能念告示呢?以前在鄉下的時候,因為村裏的人識字的不多,每次出告示,村裏的先生都要給村民們念一遍的。怎麽到了城裏,又不一樣了呢?
白荷想不通,又不敢再問周圍的人再鬧笑話,于是閉了嘴,提着食盒回到了富貴衣坊。
富貴衣坊的掌櫃有一個跟店名很般配的名字,叫做錢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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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進來是個小個的中年男子,一雙小眼睛,精光閃閃。這會瞅着小丫頭給他們送飯來了,一臉笑盈盈地給她打招呼,“小荷,你可來了,今日可有點晚哦。”
白荷點了點頭,将食盒放在桌上,對他道,“錢掌櫃,你知道今天又出新告示了嗎?多了一張通緝令呢。”
“是嗎?”正在一旁繡花的新娘放下手中的活,走到桌邊坐好,“城裏是多了個江洋大盜呢,還是多了個采花賊呀?”
繡娘姓伍,平日裏大夥兒都叫她伍娘,白荷亦是。
想起今日的事,白荷還是覺得有些奇怪,“伍娘,為什麽城裏不許念告示?”
“哦?”伍娘聽了,有些奇怪,“城裏不許念告示,我怎麽不知道?”
“是真的!”白荷篤定地朝她點頭,“就今天出的那張通緝令,我就念了三個字,就有個官爺走過來,叫我不要随便念告示了。我本來還想問問,要通緝什麽人來着。”白荷有些委屈地說。
“這倒新鮮了,不是嗎,錢先生。”伍娘看了看坐到身邊的錢進來,“是不是我們一天沒出門,這官府的規矩就變了?”
錢進來笑笑,一雙小眼睛彎成兩道弧,“不知小荷你,念了哪三個字?”
“方、若、辰。”
白荷答完,看見面前兩人頓時一臉了然,更不解了,“跟這三個字有什麽關系嗎?”
“可不是嗎?”錢進來拿起筷子,夾了塊炒雞丁,看見裁縫俞師傅還在裁剪布料,便沖他喊,“我說老俞,先吃飯吧。一會兒你要忙完了手頭的活,這幾天可沒活給你做了。”
俞師傅聽了,放下手中的剪刀,走到飯桌前,坐下,吃飯。
“俞師傅。”白荷匆匆地答了個招呼後,好奇地向錢進來追問,“方若辰這三個字為什麽不能念?”
伍娘咯咯地笑,伸出手指點了點她的腦袋,“你喲,真是個土包子。這可是而今城裏最熱門的八卦!連方若辰是什麽人都鬧不清楚,走出去不給人笑掉了大牙?”
“那……快給我講講呀!”白荷最愛聽人說故事了。往日裏村裏有什麽雞毛蒜皮的小事,她都能聽得津津有味的。只是進了城以後,認識的人少了,沒人陪她聊天了。再加上主人一不愛出門二不愛說話,差點沒把她悶壞了。
話說這店裏一共三個人,一個掌櫃,一個繡娘加一個裁縫。除了裁縫俞師傅平日裏沉默寡言以後,錢進來和伍娘可都是不折不扣的八卦高手……沒辦法,店裏太閑,總得有些什麽娛樂活動不是。
說起這個方若辰,那簡直可以說上三天三夜。
見白荷如此感興趣,那兩個八卦王也來了興致,當下立刻催促白荷去關門。
“關門?”白荷不解,“關了門,怎麽做生意?”
“做什麽生意?”錢進來喝口小酒,撇她一眼道,“今天我都在櫃臺站半天了,一個客人也沒有。今天不做生意了,你把門關上,我們聊聊天。”
大白天的,哪有掌櫃的說關門就關門的……白荷有些腹诽,但實在太想聽故事,于是便起身,聽話地到門口關門。
沒想到剛要關門,立刻就有生意上門了。
第 28 章
門口那人,管事打扮,衣着鮮亮,一看就知道是大戶人家出來的。
“姑娘好。”那人見了白荷,竟也不忘給她行個禮。
白荷高興,便停下手中的動作,跑到錢進來跟前道,“錢掌櫃,有生意了!”
錢進來白她一眼,慢騰騰地放下碗筷,拿帕子擦了嘴後,這才笑容可掬地迎了上去,“這位小哥,想要什麽?”
而餐桌前的伍娘和俞師傅,完全事不關己地,繼續吃飯。
白荷總想,他們這般散漫,主子的店,能撐到幾時呀?
可實際上,富貴衣坊是整個長安街上最賺錢的一家成衣店。從富貴衣坊出去的衣裳,最大的特點不是它的布料上乘,不是它出衆的裁縫和繡工,也不是它的獨一無二,而是——貴!
每一件從這裏出去的衣裳,都會有伍娘親手繡上的“富貴衣坊”的字樣,繡在領口、衣袖、腰帶,那些并不顯眼,卻能讓你在無意中看到位置。刻意卻不張揚地顯富。
試想想你穿着這樣一套衣裳出門,作揖時袖口一翻,富貴衣坊四個字露了出來,對方一看便知,這套衣裳價值不菲。無需任何言語,也不必費心顯耀,就賺足了面子,豈不是一舉兩得?
而今這富貴衣坊名頭響了,衣裳貴了,架子自然也高了。
“不行。”卻見錢進來依舊笑盈盈的,卻拒絕得很是明确。
“掌櫃的……”在這裏,客人仿佛矮了一截般,話裏竟有些低聲下氣的味道。
“三天的時間實在太趕了。況且,我們手上還有一套吏部李大人家訂的衣裳。”錢進來解釋道。
“錢掌櫃,您便看在我家大人的面上,令工人們趕趕工可好,價錢方面,好說。”
錢進來只管搖頭,“不是我們不肯給張大人面子,只是這慢工才能出細活不是?從我們這出去的衣裳,從沒有七天以內就做好的。我們老板說了,富貴衣坊的衣裳,絕不能有半件次品!我們不是不想賺錢,只是不能砸了自己的招牌。這招牌一倒,我們整個富貴衣坊可不就得喝西北風了?”
“那……可否請掌櫃的為我們大人引見你們家老板,或許他見了我們大人後,可以通融?”那管事并不放棄。
錢進來的頭搖得更兇了,“我們老板正居喪,不見客。不若你回去勸勸你們家大人,這城裏又不是只有我們一家店。你看看,從這裏直走,不出百步,便有一家祥記衣坊,那可是間百年老店,衣裳好,價格也不高。真真的物廉價美。”錢進來循循善誘。
見對方還不滿意,錢進來繼續加油,“拐角那家徐記也不錯。雖然牌子沒有祥記老,價格也稍高,但做出來的衣裳都是城裏最時興的,城裏許多達官小姐都愛在那買衣裳。還有……”
見錢進來還要再接再厲,那管事忙攔住了他,“掌櫃的意思,我已經聽明白,這就回去給我家大人回話。”
錢進來笑着送客,“有勞了。”
“錢先生,”伍娘見那管事去得有些憤憤,禁不住有些擔心,“我們可是得罪他家主子了?”
錢進來打了呵欠,招呼白荷繼續關門,而後在她身邊坐下,“大概是吧。”
那滿不在乎的神态倒叫伍娘有些奇了,“我說錢先生,你的膽子是越養越肥了,這古來民不與官争,你沒事去得罪那些人做什麽,不是給我們老板惹禍嗎?”
“放心,”錢進來朝她自信地笑,“來我們這買過衣裳的達官貴人這麽多,想來這裏買衣裳的達官貴人又這麽多,總有人想保住我們的。”
“怎麽?”伍娘只覺荒謬,“你給人做了一身衣裳,別人就得保護你了?”
錢進來笑着點頭,“如果他還想從這裏買第二套衣裳的話。誰叫整個京城,就只有一家富貴衣坊呢?”
伍娘想了一會,慢慢回過